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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八)

    徐域听见屋内的声音,在外面催促道:“你们看完了吗?”

    两人应了一声,随即将东西收拾好,噤声退出了停放尸身的屋子,临出门前宋朝不经意像一旁看了一眼,发现涟漪尸身旁边还放着几具尸体,随即微微怔愣,武陵近日还有什么命案吗?

    待两人走出房门,徐域领着二人正准备向后门走去,这时却突然看见不远处一阵烛光闪烁,心下不由一惊,有人来了。

    快步上前将二人拽到一旁的拐角处,片刻后听见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徐域等了一会儿,而后缓缓倾身向屋门处探去,隐约间听见几声响动,而后便看见几个人抬着什么从屋中走了出来,徐域身子连忙一闪,向身后二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待那阵脚步声逐渐走远,再也听不见声响后,三人才慢慢走了出来,来不及说太多,徐域领着二人从后门的院墙翻了出去,待行至大路后,徐域对宋朝与路嘉开口道:“归程,你先送小郎中回去吧,我去看看方才那些人。”

    言毕还未等宋朝出声,便快步向衙门大门处跑去。

    宋朝在身后叹了口气,转身对路嘉道:“路娘子,在下送你回去吧。”

    路嘉应了一声,而后两人迎着月色向驿馆走去,路上路嘉突然开口道:“宋朝,你是在做什么危险之事吗?”

    宋朝闻言一愣,随即神色平静着道:“是有些危险,因此牵连娘子实在抱歉,明日娘子便离开武陵吧。”

    “果然如此”,路嘉并不理会宋朝的劝诫,只顺着自己的话道:“否则你们也不会半夜跑去衙门验尸。”而后转头望向宋朝道:“那你做的是坏事吗?”

    路嘉的性子宋朝先前便已领略过,若自己不回答,想必她还有更多疑问,于是笑着开口道:“那娘子以为何为好事,何又为坏事?”

    路嘉闻言眉头一皱,似从未正经想过此事,纠结了片刻之后开口道:“好事便是能予他人益处之事,至于坏事...自然是损害他人之事了。”

    宋朝听了一笑,而后叹了口气,轻声道:“如此说来,那在下做的便算是坏事了。”

    “什么?”路嘉一顿,无法接受宋朝会行害人之事,连忙道:“你害人了?为什么啊?那快去同人家道歉啊...”

    见路嘉神情紧张,宋朝只觉好笑,却又觉得格外难得,毕竟距离自己执念于所谓好坏之事,似乎已过去许多年了。

    见宋朝面上染笑,路嘉心下一沉,正了正神色道:“宋朝,自你走后,我阿父不时还会夸赞你,说你是心念至纯之人,乃此世道中难得的君子,他若知晓你害人,定是会失望的,是以你若做了错事,还是及时改过为好。”

    见路嘉面上带着恼怒与不甘,宋朝怔愣,昔日里楚夕也曾对自己说过:宋朝,你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这些人都在谨慎的怀揣着记挂,为自己能得以坦途而忧心,这些心意,弥足珍贵,宋朝恢复了神色,认真的开口道:

    “娘子如今年纪尚浅,或许无法全然明白在下接下来这番话,可在下希望娘子能记得,这世间诸多事,无法简单归咎对错,许会利于人,亦会害于人。”

    路嘉闻言疑惑,开口问道:“即便是做对的事也会伤害旁人吗?”

    “是啊”,微微叹了口气,脑中一隅处又映出岑旌的面庞,宋朝眼眶发酸,沉声道:“却是伤害了旁人。”

    阿旌,即便到了今日,我也未能替你报仇,眼前诸事纷扰沉积,迷雾之外又有何事降临仍未可知,百姓安宁之日亦不知何时,如此你可还能原谅我当初执意离开玉林,甚至害你丢掉性命。

    如此说来,投身此局,是不是错了。

    “我明白了”,路嘉恍然道:“就好比有一次,阿父为邻村一位老媪看病,却忘记我独自一人在家,待回家后见我不慎从树上跌下,腿伤过了快半年才好,阿父为此事愧疚不已,直说再也不会留我一人了。”

    转头看了眼宋朝,路嘉继续道:“此事之中,我虽受伤不假,可阿父医治病人并没有错,是以若再来一次,我依旧希望阿父如此做。”

    宋朝闻言一愣,不由看向路嘉,她并不知岑旌之事,可方才这番话,却安慰了宋朝,下意识抬头望了眼月空,阿旌,是你在说给我吗。

    月空之下,繁星点点,宋朝仰头的一瞬,疏星微闪,君意尽明。

    将路嘉送到驿馆,宋朝开口问道:“娘子方才可有发现何不妥之处?”

    路嘉闻言从怀中拿出两枚银针,放在袖帕上后,对宋朝说道:“这是我施在吕郎君与方才那位女娘脾胃上的银针。”

    宋朝看着银针半晌,只见银针并未有何异样,于是开口道:“他们并未中毒?”

    路嘉摇了摇头道:“银针入体遇毒会便黑不假,可是有一处确实例外。”

    “哪一处?”

    “脾胃”,看了眼宋朝,路嘉继续道:“寻常人的脾胃遇银针本就是黑色,若没有变黑反倒是奇怪。”

    “那这便是说明他们二人中了毒?”宋朝开口问道。

    这时路嘉眉眼却耷拉了下来,口中说道:“不行,这只能说明他们二人都曾服下过什么,令脾胃便得与寻常不同罢了。”

    宋朝听了此话,脑中不由闪过一幕,但瞥了眼面前的路嘉,开口说道:“今日多亏娘子相助,眼下天色已晚,娘子先去歇息吧。”

    路嘉猜测宋朝许是想到了什么,可他不说自己也不便过问,于是点了点头道:“那我先回去了,若有事你直接来找我便是。”

    “多谢娘子。”

    目送路嘉进了房间,宋朝出了驿馆,只身向兰园走去。

    在厢房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只见徐域推门走了进来,身上还沾着泥渍,宋朝见状连忙上前,紧张的开口道:“殿下可有受伤?”

    “无妨”,徐域气喘吁吁道:“只是我跑了着急了些。”

    有上下打量了徐域片刻,见其除了疲惫外并未有明显伤迹,宋朝松了口气,随后冷声开口道:“王爷今日鲁莽了。”

    知晓宋朝担心自己无法应付,徐域笑着拍了拍宋朝肩膀,说道:“本王无碍,本王的功夫虽不如定王兄精进,可也够用。”

    宋朝却并不打算作罢,只认真道:“王爷,下官不希望身边之人再有受伤,还望王爷能护好自己。”

    岑旌之事徐域是知道的,当下正了正神色道:“知道了,本王答应你,不会再鲁莽了。”见宋朝神色依旧紧绷,徐域故作轻松道:“小郎中回去了?”

    “嗯,下官将其送回驿馆了。”

    “那就好”,徐域松了口气:“只是眼下武陵动荡,还是劝说她莫要在此就留了。”随即不怀好意的望着宋朝道:“宋县丞,你这桃花债可真不少啊...当心我去向杳杳告状。”

    本不想搭理徐域的调侃,可听见楚夕的名字,宋朝面色一滞,连忙开口道:“王爷不要乱说,我与路娘子并没有什么,她是知晓我心悦楚夕的。”

    “那就好”,徐域点了点头道:“不过这小郎中倒与寻常女娘不同,虽说身上染着一股江湖气,却不会令人不快。”

    “是啊”,宋朝赞同道:“路娘子天真洒脱,心中自有沟壑,这样的女娘定能有属于自己的良缘。”想起方才离开前路嘉的话,宋朝看向徐域道:“今日倒是有些收获。”

    将路嘉的推测告诉了徐域,而后宋朝说道:“王爷可记得涟漪生前同你我说过,吕轻安邀她进酒,她只当酒中有药故而拒绝,因此当日她并未再食其他,而涟漪房中也不见任何吃食,唯独有一个被摔碎的酒杯。”

    话已至此,徐域也顿时反应过来,瞪着双眼道:“你是说那酒有问题?”

    “嗯”,宋朝应道:“况且此事一出,杜达便失踪了,这未免太过巧合。”看了眼徐域,宋朝想起什么,问道:“王爷方才有什么发现?”

    徐域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而后将自己所见告诉了宋朝。

    他一路跟着那几位衙役,只见其肩上扛着一袋东西一路出城,待到城外的一处树林中时,有人早已在此处等着,那些人将肩上之物卸下,统统丢进事先挖好的坑中,随即四处张望着,确认无人察觉后便离开了。

    待他们离开后自己将那处挖开,徐域故作神秘的问宋朝:“你才那袋子里装着什么?”

    “尸体。”

    徐域一愣,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方才在县衙,下官看见涟漪尸身旁还放着几具尸体。”

    “说来也奇怪”,徐域好奇着开口:“能放在那房中的尸体都涉及命案,那些衙役怎么会在夜里偷偷将尸体处理呢?再者近日并未听说城中发生命案,那么尸体究竟是谁?”

    宋朝闻言眉头紧紧皱起,此事如今愈发严重,转头看了眼徐域,见对方也在看向自己,接着便听见徐域开口道:“我知晓你的意思。”

    目光定定望着手中的杯盏,徐域沉声开口:

    “后面的事,徐域做不成了,得惠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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