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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六)

    徐域一手撑着额头,一手盖在膝上,待到第十七声哈欠结束,抬眼望了眼窗外,见亥时就要过去,懒散地开口道:

    “我说宋县丞,你傍晚所说的等死,当真就是坐在房中静等啊?”

    先前宋朝说要等那些人主动来找,徐域只当其心中已有计划,可两人在房中呆了近两个个时辰,却不见任何人影,徐域甚是疲惫,只得出言提醒。

    宋朝抬头望了眼那泼墨的黑夜,起身开口道:“下官说了王爷您可以先歇下的。”

    徐域见宋朝起身,也连忙站起身来,拽住宋朝衣袖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未待宋朝开口,徐域气恼着开口:“本王并非鼠辈,还用不着你为本王去死。”

    宋朝被这一席话说的费解,待反应过来徐域何意后不免好笑:“王爷误会了,下官并未要去送死,只是要去涟漪房中看看。”

    徐域闻言一愣,随即有些不自在:“那你为何非要等到这时候才去?”

    “若不等到旁人歇下,被发现下官去涟漪娘子房中,下官如何解释?”宋朝无奈的解释道。

    徐域一时语塞,宋朝见状一笑,缓缓开口道:“不过下官还是要多谢王爷。”

    “...谢什么?”

    “多谢王爷即便艰难,也未放弃下官。”

    惠王难得未作辩解,只低声说道:“时间紧迫,赶快走吧”,而后便抬脚向屋外走去,宋朝不由失笑,随即跟了上去。

    涟漪的房间被吕郡守下令查封,宋朝与徐域只好从窗外翻了进去。

    屋中拜访与傍晚无异,望着涟漪倒地的位置,宋朝心中一涩,但也很快平复了情绪,徐域说的没错,事已至此,找到真相才是对涟漪的慰藉。

    徐域扫视了一圈后,茫然道:“这房间看着没有什么问题啊...”

    宋朝从内室来到前厅,走到桌前后蹲下,仔细打量着地上的酒杯碎片,不知在想些什么,徐域见状也跟着走了过来:“这是...将桌上的酒杯摔碎了?”

    宋朝听徐域说完后,站起身将桌上的酒盅拿起,掂了掂重量后心底一沉,开口道:“酒盅是空的。”

    弯腰捡起酒杯的碎片在手中端详,而后凑近闻了闻,除去酒味并没有什么其他味道。

    酒盅空,说明涟漪生前与人饮过酒,许是因争吵而摔碎了酒杯,可为何人会死在内室呢?脑海中又浮现出涟漪的死状,身体倒在内室床榻旁边,喉咙被一剑刺穿,双手紧扣着置于胸前,面容平静的躺在地上。

    徐域见宋朝微皱,不由问道:“你想到什么了?”

    “死状不对劲”,宋朝低声开口:“当时发现涟漪时我就觉得有哪里不对,方才我又回忆了一遍涟漪当时在地上的模样,发现确实不对。”

    “何处不对劲?”

    “姿势”,宋朝转身走进内室,站在床榻旁,徐域见状紧跟了上去,只听宋朝接着开口:“当时涟漪神情平静的躺在地上,喉咙被一剑刺穿。”

    “这姿势有什么不妥?”徐域不解。

    宋朝紧盯着地面,似是又回到傍晚发现尸体那刻:“若人是清醒时被刺,身体一定有一些反应,面容也会因突然的袭击而显得扭曲,可涟漪却面容平静,双手交互着放在胸前。”

    听宋朝说完,徐域也反应过来,随即道:“你是说,涟漪并非死于那一剑?”

    “也只是猜测,毕竟我们能看到的太少了。”

    第二日一早,徐域被敲门声吵醒,开门后见小厮说道,彭将军的妾室来了兰园,说是有事要找自己,徐域闻言瞬间清醒过来,连忙去敲一旁宋朝的房门,宋朝已经起来,很快便将房门打开:“怎么了?”

    “宁娘子来了。”

    宁羌昨夜听闻涟漪死讯,当下执意要去衙门,却被彭期拦了下来,后又想起涟漪生前被徐郎君买了下来,是以今晨一早便吵着要来兰园,彭期本不愿宁羌掺和进此事,可也知宁羌与涟漪过往的情谊,只好答应下来,原本是想陪宁羌一同前来的,可临出门前收到了封信,便着急出门去了,只留下宁羌一人前来。

    徐域与宋朝进厢房后,见宁羌红着眼坐在桌前,待二人坐下后,宋朝轻声道:“抱歉,是我没有保护好涟漪娘子。”

    宁羌沉默不语,良久后开口,声音沙哑道:“涟漪她...是怎么死的?”

    “如今尚不清楚”,宋朝如实答道:“郡守还在查。”

    “她为什么会被杀?”宁羌抬头望着宋朝,眼眶红的吓人:“也是因为彭期吗?”

    见宁羌情绪不稳,徐域连忙安抚道:“宁娘子,眼下事情还未查明,你再等等,涟漪绝不会枉死的。”

    宁羌双目无神,不知在望向何处,只低声道:“为什么...她没有做错任何,为什么这些事要她来承受。”

    听了宁羌的话后,宋朝心中一涩,是啊,自古朝堂博弈,从百姓伏地伊始,以胜者站立为终,而那段抗争下的百姓,无人顾及,最多只是在一切结束之时,只言片语曰:有人为此身死矣。而如涟漪之人,怕是连这几字也不配拥有。

    “宁娘子”,宋朝望向宁羌道:“既然我们还活着,就不能只是伤心。”

    这场无形之战不知从何时起,可既要告慰那些泯灭的灵魂,那么深处其中的你我,只好迎头而上,不可退缩。

    “我知道”,宁羌点了点头:“这也是今日我来找你们的原因,眼下需要我做什么?”

    “娘子可曾听彭期提起过什么毒药?”

    “...毒药?”

    “没错”,宋朝颔首:“此毒具体是何模样与气味,我们都不知晓,所以还望娘子想想彭期可有提到过。”

    宁羌闻言陷入沉思,良久过后摇了摇头:“没有,他本就很少在我面前提过这些,毒药就更是没有。”

    “那娘子便回去同彭期说说吧。”

    宁羌与徐域闻言俱是一愣,随后宁羌问道:“宋县丞不担心被彭期察觉吗?”

    徐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这不就是明摆着告诉彭期我们在私下查吗?”

    “王爷以为事到如今,我们能躲得过吗?”

    宋朝反问道:“昨日涟漪被你我救下,接着你被请去喝茶,我被带去衙门,这些事都瞒不住,既如此,那就不瞒了。”

    看了眼门外的人影,宋朝沉声道:“这局棋,我们就明着下。”

    又交待了宁羌几句,宋朝便让其先回去了,待宁羌离开后,宋朝和徐域一同下楼,来到了后院,有小厮见两人过来,开口问道:“二位郎君找谁?”

    “劳烦问一下,杜达住在哪间厢房?”

    小厮闻言一愣,而后说道:“杜郎君不在房中,昨日涟漪娘子出事后,杜郎君说要出去一趟,到现在还未回来呢。”

    “昨日出去到现在也没回来?”徐域闻言一惊,反问道:“那他可有说去哪里?”

    “那倒没有。”

    从兰园出来,徐域问宋朝:“杜达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应该不会”,宋朝说道:“昨日刚死了一个涟漪,若徐达也死了,必然会引得众人惊恐,无论背后之人为谁,都不希望武陵在此时生乱。”

    “那他回去何处呢?”

    “我们不知,但有一人也许知道。”宋朝提醒道。

    “谁啊?”徐域不解,随即灵光一动,双眼闪烁着开口:“吕轻安。”

    可两人到了郡守府才知,昨日之事后,吕轻安一病不起,自昨日夜里便陷入半梦半醒之间,城中多个郎中来看,却都查不到病因,只说其是妖邪入体,得驱除方才能痊愈。

    “这未免也太巧了些吧”,徐域站在郡守府外嘟囔道:“涟漪刚死,他便妖邪入体,莫不是坏事做的太多,遭报应了。”

    “王爷信此等鬼邪之事吗?”宋朝低声问道。

    “不信”,徐域摇头:“起码活着之时是不信的,至于死后,谁有知道呢。”

    “下官也不信”,宋朝开口道:“下官一直都觉得,鬼神乃世人为虚妄寻求的借口罢了”,定定望着郡守府大门,宋朝嘲弄的笑了笑,正欲转身离开,却突然看到有一个身影跑到郡守府前,对门口的小厮道:

    “你们让我进去看看吧,没准儿我能医好你家郎君。”

    小厮见面前之人如此年轻,身形又瘦弱不堪,于是没好气道:“去去去,别在这里捣乱,你可知我家郎君是何身份,怎会让你一介无名小卒医治?”

    “你都未见过我的医术,怎能出言否认?”那郎中生得娇小,可面上却带着执拗:“我行医数十年,见识过无数疑难病症,外传你家郎君乃妖邪入体”,郎中不屑的笑道:“什么妖邪入体,我可不信,要我说,以鬼神为由不过是那些庸医为无知找的借口罢了。”

    “说得好!”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这小位郎中说得不错,这天底下哪里来的妖邪,只怕是那些郎君没本事治好你家郎君,故意找的说辞,还是让这位小郎中试试吧。”

    那小郎中听见有人认可自己,心中不由一喜,连忙转过身去打算道谢,谁知转身望去,却看见是宋朝与一郎君站在自己身后,小郎中面上惊喜,笑着喊道:“宋朝!”

    宋朝闻言一笑,拱手行礼道:

    “许久不见,路...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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