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王殿下

    夜月落在竹荫的光,犹如初冬寒霜,微微闪烁,照耀。云芠也记不清楚这是第几个匆匆一面的甲乙丙了,待到明日一早,南宫瀛定会用各种法子让墨沅翊不见她,直至最后,直至仅剩她一人,看着手中那沾染血迹的符篆,已经被揉的皱皱巴巴的符篆,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站起身,大喊。

    翠儿闻声寻来,道:“怎么了?怎么了?神女您怎么了?有贼人闯入王府?您……”

    而云芠则是一脸的泰然自若道:“我晓得了。”

    “神女您晓得什么了?”她边说边巡视,往云芠所在地靠近。

    “我要先发制人。”

    翠儿似是让这不明不白的话给了当头一棒道:“啊?”

    不去理会她的疑惑,云芠径直上前说:“刚刚可有人在后院附近?可有人听见我的声音?”

    “神女放心,此处入口仅有我一个看守,也未曾有何人路过。”

    云芠听着欣慰的点点头。

    “不过神女,奴婢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知当讲不当讲那便不要讲。”

    “哦。”

    “算了,你且将来听听吧。”

    “是!奴婢总觉您近日心绪愈加不稳,喜悲忧虑转换也更为频繁,可是那太医给您安神的法子不管用?要不奴婢在差人寻更有经验的民医?”

    话落,云芠微微愣神几秒,抬手拍了拍翠儿脑袋,道:“不必了,我很清楚自己怎么了。笼中之鸟,动物园里的派大星。”

    “派大星?是哪颗星?”

    翠儿的声音还在耳边盘旋,云芠却是已听不去丝毫,她是从何时开始心绪不稳的呢?是来到靳朝的第一日,还是被接回王府那日?是发现给她讲故事的婢子失去舌头那日?是认识的朋友最后都莫名消失的时候?还是最后无人敢与她搭话的时候?太多太多,云芠自己也记不清了,到底是哪次呢?不过是哪次还重要吗?

    她已经学乖太多太多了,懂得及时收手,更明白怎么说话才让南宫瀛不生奇,也知道作为“洛神神女”、作为王府中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南宫瀛一直自认为他是了解云芠的,可那样的云芠只是她自己一点一点拼凑起的假象和乖巧。

    她感激他,敬重他,爱他,也视他为友或是亲,但更多的是害怕,害怕再有人因自己而受伤害。南宫瀛也从不逼迫云芠,仅会残害他人。

    或许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黑衣束发少年,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在这天地间了。

    他是他,也不是他。

    ——

    次日一早,南宫瀛前脚出府上早朝,云芠便紧跟脚步悄溜出府,算好时辰,打点好下人,只要赶南宫瀛回府前回去,再自报行程,说几句好话,他不会生气更不会怪罪,他这个人吧,还是很好哄的。

    正这样想着,身后突然悠悠然传来声音:“神女,我们要去做什么啊?”

    云芠为来得及反应,只见翠儿的大脸盘子就已经凑到她眼前,差点被吓倒在地。

    “你又跟上做甚?”

    “神女,翠儿就侍奉过您这一个主子,昨夜之事又凶险万分,翠儿虽说不会剑术,但生死攸关之时,还可以为您争取些许时间,您就是……”

    这婢子最大的特征就是嘴上功夫了得,跟她陷入口舌之争之徒,无一不败下阵来,就连云芠也不例外。

    亦或是因为她心思纯良才被南宫瀛留在自己身边,记得初见翠儿那日还是一个凛冽的寒冬,云芠四处晃悠无意间来到王府火房,见一单薄的身影蹲在雪地里劈材,身上仅穿着夏装,好几件叠加,来抵抗着寒冬。

    云芠:“旁人都去吃饭了,为何你不去?”

    “我……婢子今日活计还未做完……”

    “劈材?这寒冬哪还有新柴可劈。”说着,便向翠儿身旁走去,伸手随意拿起一根木材,刺骨的冰冷直达掌心。原是这木头被沁了水,又加之天寒,已成一块冰疙瘩,劈开这,怕是得等到明年开春。

    无需过问缘由,也知是有人在欺负她。云芠的眸子垂坠,道:“你以后便跟着我吧。”

    “谢谢!谢谢神女!”

    ……

    翠儿:“神女?神女?”

    “啊?”

    “我们到了。”

    ——

    今日天色正好,加之并无要事上报,所早早便退了朝。南宫瀛也未去向后宫妃嫔请安,是直接出宫,入来福客栈。

    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情,谁都不能耽搁丝毫。

    南宫瀛刚下马车,只见沈毅已经带人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径直入内,店家立刻迎上,道:“哎呦,官爷,可是下人们做了什么惹您不快的事情……”

    话还未讲完,沈毅拔剑而出,抵在那人咽喉处。

    “退下!”

    “是是是!小的知错!小的退下!”

    而南宫瀛则是不慌不忙、面色柔和的向店家询问:“店家,那几位仙师住在哪间客房?”

    店家没说话,而是举起被吓到颤抖的手指向二楼。

    南宫瀛:“多谢!”转身向楼梯间走去。

    沈毅跟在他身后道:“殿下,先前我们都是私下行事,这次闹这么大,会不会被有意之人拿去在陛下那里弹劾您?”

    “就是要让这天子城所有人都知晓,才好。”

    说话间二人身影已达二楼,沈毅上前敲响房门,屋内之人,顿时警惕。

    秦子虚面露凶狠道:“这厮,难道只因他是王爷还真敢无法无天不成?”

    墨沅翊则是再斟一杯茶,不动不语。

    随即,门外又传来敲门声。

    白子辰:“师尊。”

    墨沅翊端起茶杯,转头望向背后的窗户,客栈前后左右都有士兵,间隔皆不足一丈,微微叹气道:“殿下何苦要用我等修仙之人当盾牌呢?”

    门外的南宫瀛闻言,嗤笑一声道:“不愧是墨仙师,本王佩服。”

    墨沅翊:“殿下请回吧,我辈从不插手宫中之事。”

    南宫瀛:“若是事关神佛呢?”

    墨沅翊:“修仙之人只拜开山祖师,不拜神佛。”

    南宫瀛:“若是有人要杀神杀佛呢?”

    这俩人在此隐晦谈论,云芠也已来到客栈外,看着门口站着的侍卫,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来了,她立马飞奔入内,门口侍卫见是云芠也不敢多加阻拦。

    一口气跑上二楼,才发觉房门是大敞着的。

    而南宫瀛就在屋内坐着,与众人谈笑风生,看见来人是云芠时眉间微微挑起。

    云芠大口喘着粗气道:“你,你怎的也在此处?”

    南宫瀛笑容依旧道:“那阿洛又是为何会来这里的呢?”

    “我……我……”

    话音未落,只见翠儿手提一箩筐,左手扶帽大喊:“公,公子!公子!您等等奴,奴,奴才!”抬足跨进屋内,才看清南宫瀛与墨沅翊相对而坐,面色和悦,神态自若。

    翠儿又是一激灵,双腿不自觉的下跪,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看见此状,云芠心生一记,强装镇定,捡起地上的箩筐道:“我主仆二人,途径河川,瞥见此物,身形怪异,或为魔物,特来请仙师一观。”

    闻言,秦子虚接过那箩筐,看了一眼就笑出声来,道:“噗,哈哈哈!这不过是普通的飞鱼,算什么魔物!”

    飞鱼?这修真界起名竟这么随意,双翼若翅就叫飞鱼。那河豚岂不是要唤“怒鱼”!只因它爱生气!哈哈哈哈!

    而云芠此时却不合时宜的OS:这世界设定可真奇怪,长这么丑的鱼还不算魔物。

    这也不能怪她,给没见过的人都觉奇怪。

    蓦然,南宫瀛开口言:“仙师,这位就是我朝神女,洛神。”

    话落,在场众人只有秦子虚一个惊讶不已,下巴都快张到地上:“你,你,你你就是天降神女?传闻中,洛神神女脖颈处有赤蝴蝶。这可是真的?”

    云芠愣愣地点了点头,缓慢扯下巾带漏出那赤蝴蝶。虽不明白南宫瀛为何要这样,但还是听话照做。

    秦子虚:“哇,这可真是红色的蝴蝶。栩栩如生!”

    这古人见识就是少,一个纹身便让他们咂(zá)舌攒(cuán)眉。

    云芠:“今日之事错在于我,你便让翠儿先起来吧。”

    南宫瀛:“你的人我从不过问。”随即,转头又对墨沅翊道:“不敢瞒于仙师,今日前来是想请仙师带神女回聚云峰。”

    ——

    【夜,赢王府内,南宫瀛还是孤身坐在院中,温热一壶酒独饮。

    沈毅在侧道:“殿下,初春夜寒,当心身体。”

    “她明日就要离府了,本王也未想到她竟答应如此痛快。”

    “许是神女心系王爷,懂您心中所想。”

    “但愿吧。”

    瀛王殿下送神女上聚云峰,名曰“神女闭关,造福世间”,实则是护云芠安危。大皇子南宫荣此人心狠手辣,屡次求见神女未得面,再加之谣言祸人心,所,生得一计“无神女,无妖言”。现,神女离开天子城,众目睽睽,得手无缘。

    此弈,南宫瀛胜,大胜。

    百姓得知无一不夸赞,而“神侣”一名更为稳固,瀛王殿下不仅神女护府,更与仙家有染,此为天意,此为美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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