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仙门

    翌日天刚微微亮起,墨沅翊三人就已在瀛王府外等候,四月的清晨要说如寒冬也是一点都不夸张,双睫沾染薄霜,吐出的气息环绕在侧。略等、略等,太阳升起就好了。

    白子辰抬眼望向空中残月道:“师尊为何要应下这事,此番接神女回峰后,世人皆云我等与皇族挂钩。”

    闻言,墨沅翊眸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怨,道:“不论她是否为真神,也断不应该为皇家更迭而亡。”

    自古国家兴衰都系于女子,兴,需美人点缀;败则,妖女祸国。从古至今,无一例外;深知其中恶劣,所心中哀伤。男子伟岸,不拘于小节,却不敢担起千古骂名,推责于她或它。似墨沅翊明理之人少之又少,赤子之心,何其珍贵。

    幸,灵羽阙众人远离是非;晓其隐晦;护子民,护万物,护女身,尊女体。

    秦子虚手握缰绳,漫不经心道:“话虽如此,可……师尊,我瞧那神女,生的蠢笨,就连身边伺候的婢子也不大聪明。唯恐真被皇家利之,也不晓其其因。”不知为何,他说话总有一种不管他人死活的美丽。

    闻言,白子辰接话道:“或许是九天真神都如此心绪纯良呢?”

    秦子虚:“师兄此话意指,心无杂念?心无杂念……原要蠢笨如斯才可修成真神,恐之,具之。”说着还咂嘴摇头。

    白子辰听闻嗤笑一声道:“子虚,平日练功要你心无杂念是怕你勿入他道,和这些不搭边的。”

    墨沅翊刚准备说些什么,就见那紧闭的王府大门缓缓开启,随着晨曦的第一束阳光,刺眼、照耀。云芠的身影渐渐清晰,清风亦贪恋着她,已褪去那不合身的男装,换回最常穿的黄蓝色裙衫,发式简单盘起,几支素雅的珠钗点缀着她已满分的貌美。

    墨沅翊不自觉嘴角微微抽动。

    只见此时,从王府后门行来一辆既不招摇又不失风度的马车,那牵马之人正是南宫瀛。他望着云芠,云芠亦看着他。

    南宫瀛如往常一般,道:“阿洛,这辆马车如何?此番路途遥远,你又没出过远门,还是差人从骡马市寻来的。”

    而一旁的云芠没说话,只是向着南宫瀛点点头,嘴角挂笑。

    南宫瀛:“便让翠儿跟着你吧!”

    云芠:“不必,又不是去当大小姐。”

    话音刚落,墨沅翊便开口道:“神女身侧应当留个女婢才是,聚云峰男子众多,穿衣住行定多有不便。翠儿姑娘又是王府之人,带在身边也心安。”

    此言刚出,只见翠儿已是泪眼婆娑的看着墨沅翊,眼神里是诉不尽的感激,道:“多谢墨仙师替翠儿说话,要不然神女便真不要翠儿随行了,自打翠儿入府以来,有一半的时间都伴神女身侧……“

    眼见翠儿又要开始无休止的发言,云芠立刻打断:“好了,再多言便真不带你了。”说完,转身上马车。

    南宫瀛将缰绳交给车夫道:“阿洛,在外照顾好自己。”

    云芠坐在马车内,没有回应。或许是未听清,或许是不知如何回应。随着包裹行礼一点点被运上马车,她的记忆也渐渐模糊,不知从何时起,她竟然也会对这个大牢笼生出一丝丝的不舍之意,明明先前是那么的想要逃离。

    果然,情感是世间最难解析的东西;甚至可能它本就无解。

    见云芠、翠儿两人双双上车后,墨沅翊三人向南宫瀛行礼道:“殿下,那我等先行告辞。”随后,转身上马。

    南宫瀛亦是回礼:“神女就托付于墨仙师了。”

    白子辰:“请殿下放心!”

    没有想象中的狗血离别场景,云芠一点一点褪去了强加在她身上的枷锁与禁锢,马车缓慢前行,原本坐姿还端正的她,此刻身体倾斜,脑袋靠在一旁,瘫软下去。

    好累,坐的端正好累,出言三思三虑好累,走路平稳好累,好累……

    看着众人远去的身影,南宫瀛大喊道:“阿洛!我定会接你回来!”

    这句似乎用尽他全身力气,云芠坐在马车内也听得一清二楚,她低下头,看不清此刻脸上表情,只觉嘴唇微微开合,似是无声回应。

    这时,坐在一旁的翠儿询问,道:“神女可是舍不得王爷?”

    云芠摇摇头道:“不知。”

    舍不得?若是真舍不得就不会在南宫瀛提出送她上山时,答应那么爽快了;舍得?她或许只是舍不得相伴情谊。可云芠身为一个二十一世纪女性,比起情谊,更需要绝对尊重和自由,她不是靳朝人,不能理解为何女子处处受限,也不能理解,一个人待另一个人好,就是将她关在自己身边,无社交,无亲友,更无自由,就连简单的上街游玩,也是为数不多的奖赏和卖乖才能获取。

    她是人,不是乞求主人怜爱就摇尾巴的宠物犬。

    这种以保护之名的囚禁,她不需要。更不需要他人晓自己的难堪与悲哀,她就是她自己,不需要其他任何冠称。

    思绪被拉回,阳光亦渐渐略微打开,有些灼热,沿途的景色都有些盎然神色。

    蓦然,马车外有人言,道:“神女?以后我们见你是行宫中之礼,还是行天国之礼?不过天国众神是如何行礼的……”这声音源头之人正是秦子虚。

    闻言,云芠则是一改不悦,道:“先前如何,今后便如何。”

    思虑片刻,秦子虚又道:“不妥不妥,先前是把你当男子,而今已知晓,你是女身还是神女,怎可再如先前无二。”

    此话倒是不假,上山后难道还要聚云峰上下都称她为“神女”,见面都需行礼?这也……太讨人嫌了吧,借住借住,还当自己是主人了。

    先不论他人,墨沅翊乃聚云峰峰主,本是万人之上,突然来一女子,还需向其行礼,旁人如何想暂且不言,云芠自己都觉得别扭。

    “这样可好?世人皆知我上聚云峰是为进修神力,要不……墨仙师您收我为徒吧!此一举我们就都可不在乎这些虚礼了!论常理,我这等资质自然是连聚云峰大门都跨不进的,就当是挂个名,好堵住杂言。”

    话落,另一侧的白子辰道:“此举确实不错,只要承入我派,便不会有人嘴舌灵羽阙立场问题,神女也无需在顶着这高帽,可……自古难有神拜人的。”

    云芠:“何为神?何为人?且等与仙师们接触一段时日再下定论也不迟。”

    秦子虚却是连声叫好,道:“好啊!这样一来我还多了个小师妹,还是传闻中的‘神女洛神’!不错!”

    眼见这几人都快自顾自的定好了,翠儿连忙出言打断道:“神女,您可是靳朝的神!”

    闻言,云芠笑容凝固道:“翠儿,这高帽戴在谁身上,谁才知晓其中利弊,你以后便唤我小姐吧,不可再叫神女了。”

    “可是,神女……”

    话音未落,只见云芠眼神凛冽,翠儿立刻换言之:“是,小姐。”

    若说人世间事事难料,那么之前的云芠肯定想不到,小时候看电视嚷着要成为“七仙女”一员的自己,在此时是如此雀跃又能当回“人”。

    这修行之人全然不是常人眼中的迂腐死板,相反,他们对待万物才是更加通透。

    白子辰:“师尊意下如何?”

    墨沅翊:“这确实是现如今最好的法子……”

    话还没说完,云芠似生怕墨沅翊下句拒绝似的,连忙说道:“仙师您就收我为徒吧!聚云聚云,不就是在聚我吗?”

    聚云,何为聚云;聚云意又为何?是九天浮游丝丝薄云,亦或是“云”。

    这个问题此时的墨沅翊不明,不知。当未来的某日记忆相册带他翻开这篇时,或许他就可以肯定从一开始便是上天注定。

    我们每一次的相遇,都是精心安排的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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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时的另一边,太阳已往上爬了好几寸,直到马车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眼前,南宫瀛才抽回爱意缠绵的眼神。

    他低头呢喃道:“阿洛,等我。等我稳坐东宫,定会风光接你回府。届时迎你做我的太子妃。”

    此时,一直未谋面的沈毅从屋檐跳下,跪在南宫瀛面前道:“殿下,神女午时(11点到13点)出城消息已经散布出去。”

    南宫瀛冷语回应:“好,你现在便命人抬着当时迎神女回府乘坐的布辇出城。”

    闻言,沈毅有些不解道:“殿下可是还不放心吗?”

    而今神女出城,众生齐悦,大皇子节节败退,按理说,这俩局都是南宫瀛胜出,为何他还是忧心忡忡。

    蓦然,南宫瀛缓缓开口:“昨日之事闹那么大,皇宫内不会不知晓,但如今已过卯时(5点到7点;已过就是7点往后),父皇还未差人来问话,说明……他还是坐山观虎斗,不偏不倚。”

    靳朝皇,靳朝皇,他是靳朝的皇,不是谁的父亲。南宫瀛知,南宫荣亦知;就是明摆着让他们兄弟二人厮杀,他不管不问,全当看戏逗趣儿。

    不过,他是下注谁赢呢?

    沈毅怯怯道:“若是这次布辇出事,殿下就可以大做文章了。”

    “但愿,诸事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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