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桑的冷汗濡湿了她额前的碎发,她稳住心神,对大祭司道:“大祭司之前和我说,要是我想活就得自己找办法,如今我找到了办法,这有什么错吗?”

    大祭司见她刚才受了惊吓,整个人苍白又虚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明明这么不堪一击的一个人,刚才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与勇气拽着他就从几百米的高台上往下跳。

    “你这不叫办法,你这叫拿你的命以及本祭司的前程在赌。如今你的小命保住了,本祭司却被你给害了。”

    大祭司话音刚落,就见羽和夫人身后跟着一些贵族前来查看情况,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后方的普通民众早就乱作一团,这些贵族虽然表面平静优雅,实则内心也并不安稳。

    夫人安抚了身后的贵族一番,随后扫视了一下面前站着的两人,而后开口问道:“大祭司,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出这样的纰漏?”

    大祭司恭敬上前行了一个礼:“祭品忽然逃脱祭台,恐怕是神对祭品不满,本次祭祀恐怕不能继续进行下去了。”

    桑察觉到夫人正在打量自己,于是抬眼与夫人对视了一眼,她感觉面前这个妇人尊贵和蔼,但眼神中却隐约透露着不可冒犯的寒意。

    在旁边围观的一个贵族看见了桑的面孔,于是尖着嗓子指着桑的脸道:“这个女人的脸!”

    周围的人纷纷朝桑看去,有人喊道:“怎么选脸上有这种胎记的人作为祭品?这是被神抛弃的罪人啊!”

    夫人对大祭司道:“大祭司,你负责整个祭神礼的安排却出了这样的乱子,想必是平日你工作太多,过于操劳才如此疏忽,我特许你暂且停掉大祭司的工作,休沐一些时日吧。”

    大祭司闻言,弯下腰来拱手称谢。

    夫人又看向大祭司身旁的桑道:“至于这个祭品,脸上的胎记十分不祥,想必是不适合继续留在王的身边了,那就交给大祭司随意处置吧。”

    桑闻言看向羽,她非常不想留在大祭司身边,她害得大祭司被处罚,按照大祭司的性子,他一定不会让她好过,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能够继续留在羽那里,那怕见不着羽也行。

    羽同时也看向了桑,目光平静淡然,好似在看再寻常不过的东西一般。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了不久便随着夫人离开了此处。

    她忽然明白了,自己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夫人不明言处死自己就已经是看在了羽的面子上,现在的结局对于她来说已经足够幸运了,只是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回到羽的身边,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和羽如此亲密。

    注视着羽离去的身影,她有些难过,因为自己不能像以前一样经常见到他了。

    但是同时她又庆幸自己没有完全把性命寄托在羽的身上,不然此时她早已成为一具尸体。

    一些复杂的情绪交织在她的心里,她对羽的感情已经不像最初那般纯粹了,里面夹杂着一些别的东西,她感觉心头泛起淡淡的苦涩。

    “明明受到处罚的人是本祭司,为何你一脸的不情愿?”大祭司紧锁着眉头道。

    见桑并不说话大祭司继续道:“本祭司的职务神圣又尊贵,你不过一条贱命,本祭司牺牲了自己的前程救了你,你应当感恩戴德笑脸相迎,而不是摆出这样一副让人看了恼怒的面孔。”

    桑闻言道:“大祭司从来都只觉得我低贱,因此轻视我、看低我,我若在大祭司手中又和在奴隶贩子手中有什么区别?”

    “至于今天的事情,确实是我自私自利只想自己活命,我的命是大祭司换来的,如果大祭司现在想要杀我,我不会抗拒,但是如果大祭司要我奴颜卑膝,对大祭司笑脸相迎,我恐怕做不到。”

    “好啊,”大祭司冰冷如蛇蝎一般的眼睛盯着桑,咬牙切齿道:“既然你那么有骨气,那你不如现在就对着那根柱子撞死在我面前。”

    桑看了大祭司一眼,他满脸的轻蔑与不屑。

    撞就撞,和这种人待在一起日日被他羞辱还不如撞死好了。

    桑推开大祭司,一个猛冲,一头撞在了那根大石柱上,她感觉温热的东西从她的额头流出。

    如果没猜错,她现在应该已经满头满脸的鲜血了,她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然后当着大祭司的面晕倒在了地上。

    --

    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的头上已经被缠了一层厚厚的绷带,她整个人躺在一张破旧的小床上。

    她刚才失血过多,整个人起身的时候眼冒金星,差点摔倒。

    她打开房门,发现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外面沐浴在阳光下的日月坛十分庄严肃穆。

    有一个穿着日月坛服装的年轻男人走过来往桑的门口放了一大桶脏衣服,桑喊住了他:“这位小哥,请问你为什么把衣服放在这里?”

    男人对桑道:“大祭司说日月坛刚找了个浣洗衣服的阿姨,大家的衣服日后都不用自己洗了,呃,你看上去年纪有些轻,不太像阿姨,但应该就是浣洗衣服的人吧?”

    桑脑袋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走路都晕得要命,现在大祭司居然要自己洗一整个日月坛的衣服!他还是人吗?

    她撂下和她说话的男人,急匆匆的就去日月坛的主殿去找大祭司,远远的瞧着他正端坐在餐桌前享用美食。

    他见她来了并不意外,只是对身旁站着的侍从使了个眼神,那个侍从一下子拦住了她。

    “大祭司正在用膳,闲杂人等速速退下。”这个侍从推了桑一把,桑本就重心不稳,差点被推倒在地。

    “大祭司!我有话要对你说!”她喊道,“大祭司!你听到了吗?喂!”

    她看见大祭司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表情有些不快,然后对侍从耳语了几句。

    没过多久,侍从走了过来,传话道:“大祭司说了,让你安分守己的干你应该干的活,要是再大声喧哗就割了你的舌头。”

    桑愤愤的对着大祭司的方向跺了跺脚,随后转头离去。

    日月坛中的人全是清一色的男子,这些男子对衣衫的爱惜程度低得可怕,他们的衣衫穿得很脏,每次桑帮他们洗衣服都要耗费很大的功夫。

    她的手因为总是浸泡在水里所以常常掉皮,手上的皮肤也皱巴巴的很是难看。

    不过眼下值得庆幸的一点就是,她头上的伤口终于恢复了,她脑袋总晕的后遗症也好了一大半。

    在这里虽然幸苦一些,但是并不需要总是见到大祭司那张讨厌的面孔,也不必和他有任何的接触,这点让她比较满意。

    她私下里偷偷接了一些其他宫的浣洗活计,东拼西凑的攒下了一些贝壳,准备求人去宫外给她带一双用来洗衣的皮手套回来,这样她的手就会不那么难受。

    她掂量了一下袋子里贝壳的数量,差不多也可以买一双崭新的皮手套了。

    午夜子时,帮偷带宫外东西的人会到日月坛墙边与她接应。

    她强忍着睡意终于熬到了子时,她立马起身穿好衣服,鬼鬼祟祟的来到了墙边,果然那里站着一个黑影。

    “喂!”她小声朝那个黑影的方向喊了一声,她看见那个黑影动了动。

    “你就是那位大哥吧?”

    黑影沉默良久后道:“我是......哪位大哥?”

    由于帮人偷带宫外物品是违反宫规的,所以这些人都非常的谨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确认对方是否是真的想要带东西。这些桑全都提前了解过,心中很是明白。

    她悄咪咪的往前走了几步笑着道:“大哥,就是咱们约好的事情呐!”

    黑影过了一会才道:“我们约好了?”

    桑觉得自己暗示得已经够清楚了,但是不知道为何,这位大哥依旧十分的谨慎。

    她正要开口,却听见那黑影道:“你的意思是,我和你约好了要在月黑风高的时候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虽然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古怪,但是这件事情确实也不是什么能够广而告之的事,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这位大哥应该会挨板子。

    桑点点头:“对啊,大哥,正是如此!咱们赶快做吧!”

    说着桑就要掏出她藏在身上的那袋贝壳,这些贝壳都是她幸幸苦苦赚来的,为了不被人发现,她藏在里衣的小口袋里,于是她马上就开始解衣服,转眼间她的外衫就被解开了。

    “大哥你等下哈,我马上就好了。”她对那个黑影说道。

    “你.....你马上给我停下!”那个黑影的声音不知为何听起来有些愤怒。

    她拽了半天才把袋子从里衣的口袋里拽出来,她怕大哥等急了,于是连忙拎着钱袋子朝黑影的位置小跑过去。

    “大哥,这些够不够啊?”她感觉自己的脚被人扫了一腿,整个人控制不住的一下子往前跌去,袋子里的小贝壳全都洒落在了地上,叮叮咚咚好一阵响。

    “竟然在夜里偷偷与人私会,简直伤风败俗!不堪入目!”黑影怒斥道。

    她揉着摔疼的腿抬头看去,浑身的血液好似全在这一瞬间凝结住了。

    不知为何,大祭司今日会站在墙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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