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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猴子(7)

    时过酉正,红日西斜,晚霞初现,轻披在富丽堂皇的大宅上,流金溢彩。周举人仍将宴席办在花厅,这回撤了桃花流水,独一束新摘的栀子花斜插在大厅一角,洁白素雅,满室飘香。

    白孟禾推了周举人上座的邀请,陪坐席末,闻着花香,心神放松。

    坐了半天等不到上菜,她有些不满,抬头看周举人。只见他合掌一击,三位婷婷袅袅的少女从花厅门口的山水屏风后逶迤而出,每人手捧一方黛色文盘,依次在白孟禾身前站定。

    文盘上的红绸子一一揭开,一座小小金山,一块似金似玉的石头,另有薄薄一片东西装在信封里。

    白孟禾面色镇定如常,只是双眼迸射出掩盖不住的精光,“周举人太客气了。”

    “您救犬子一命,这些东西无足挂齿。”周举人嘴上客套,心中疑惑不解。金子是他准备的,其他两样都是六皇子拿出来,嘱咐他不许声张,转交给白孟禾。这人不是余道长的仆从吗?哪里值得李潜如此大费周章。听说那块石头是极品灵石原矿,价值连城,普通人想买都买不到。

    白孟禾眼睛只盯着文盘,从怀中掏出一个简陋布袋,将三个盘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塞了进去,袋子塞得鼓鼓囊囊,她试着掂了一下,好重!要不还是给小狐狸拿吧。

    宋世明一眼看出那块石头是极品灵石,一方面惊讶周举人哪来的渠道能搞到这个;一方面羡慕嫉妒痛心疾首,小道士抢他风头,还得如此丰厚的报酬!还拿破烂袋子装,真是暴殄天物!

    周举人又一击掌,珍馐美味流水似的呈上,白孟禾顾不得别的,大嚼大咽,一点也没在乎形象。

    她吃得正开心,忽觉身后阴风拂过,皱眉低头,只见一个半透明小傻子又跟了过来,正趴在她袖子上吸气——周宝珍,你有完没完!

    白孟禾心中哀嚎,她自己琢磨的回魂之法(取名大力一掌)有用,但用处不大,只能保得一时三刻。这小子魂太轻了吧!难道是我太有吸引力?

    她顿觉口中美食没了滋味,要是周举人发现他儿子又傻了,要她退回报酬怎么办?售后服务按理说是必须的,问题是怎么售后?拍回去一会儿他就飘出来,也不能一直看着他呀。

    涂山青见她面色突变,不禁问道:“怎么了?”

    白孟禾指了指身旁空白处,嘴巴微微撅起,鼻峰上皱出一小片波澜,剪水双瞳满是委屈。他无奈一笑,这家伙自己随便琢磨了一个法子就来给人收魂,肯定是出了岔子。

    白孟禾正踌躇怎么向周举人交代,外间传来重重的脚步声,一个高大汉子满头是汗,匆匆奔入。

    “白道长,你吩咐的都查完了!”石捕头急急对堂上众人一拜,转身将一叠卷宗交予白孟禾。

    白孟禾接过递给涂山青,自己并不看。石捕头见状,在一旁解释道:“兄弟们街头巷尾都找过了,小丐帮如今一个人也寻不着。据说最早失踪的可能是小十三,现在尸体躺在敛房。另外,慈幼坊前些天匆匆关门了,左邻右舍谁也不清楚他们带着孩子去了哪儿。”

    “丐帮!我知道!”白孟禾心中已有猜测,正皱眉梳理,身旁的周宝珍突然开口说话。

    她眨眨眼,这小傻子吸多了我的灵气变聪明了?

    略一思考,白孟禾向堂前拱手道:“周举人,我家的定魂之术生效不快,贵公子接下来几日时醒时睡也属正常,过阵子就好了。只是我需要近旁照料,免得出了纰漏。”

    “不知会有何纰漏?”周举人面皮一紧,他的宝贝儿子怎么如此多灾多难。

    “不是大事。不如现在我就去照看一二?”

    “您真是慈悲心肠。”周举人长舒一口气,向一旁侍女道,“把五小姐喊来,为道长引路。”

    *

    早春日头落的快,霞光在天边沉淀,凝成紫色烟霭,给少女面庞镀上一层金紫流光,原本清丽的面庞添了几分潋滟香浓。

    涂山青和白孟禾在石径小路上慢悠悠地走,行至一方藤花拱门,门廊下立着一位粉裙少女,未语先笑,“两位道长跟我来。”

    白孟禾认出她就是前日被周举人卖了一回,还没卖出去的女儿,有心与她攀谈,又碍于男装示人,不便多问。

    那女孩子心思灵巧,见她欲言又止,主动说道:“我叫周余,行五,与宝珍一母所出。”

    “周姑娘去看过周宝珍了吗?他现在怎么样?”

    “我刚从他那里过来,他才躺下两刻钟,似乎睡得很沉。”周余轻轻一叹,“混小子,我担心了他那么久,也没和姐姐说说话。”

    白孟禾虽是女子,可一惯有怜香惜玉的毛病,见美人轻愁,忍不住开解道:“他刚回魂,难免疲累。等下我再为他固一遍魂,他就能与你说话了。”

    说话间,三人走到周宝珍屋前。门口守着两个家丁,屋内,美妇人正举着帕子抹眼泪。白孟禾探头瞧了瞧,嗯,不是擦鼻涕那条。

    “娘,两位道长来给小宝固魂。”周余上前扶起美妇人。

    白孟禾对妇人安慰一笑,“此处不宜人多,您二位不如去隔壁稍坐片刻。”

    二人走后,白孟禾将养魂玉拿出来一甩,傻小子周宝珍呲溜滑了出来,攀住她的袖口,脸贴在她胳膊上蹭来蹭去。他虽是魂体,白孟禾仍觉得怪怪的,仿佛被熊孩子占了便宜。

    “别吸了!你说知道小丐帮是怎么回事?”白孟禾将他捻起来抖三抖,生怕他不清醒。

    “小十三……领养……祁云峰……去追……水猴子……”可惜小傻子还是憨乎乎的,光能憋出几个词。

    白孟禾将他的残魂按进身体,傻小子醒过来,看见她倒不哭,只是瞪着眼睛不说话。

    窗棂轻响,白孟禾叹一口气,“周姑娘何须偷听?进来聊吧。”

    周余推门而入,脸颊上挂着一行清泪,嗫嚅道:“祁云峰到底怎么样了?”

    白孟禾愕然,举人家的小姐和小乞丐?

    周余将泪水拭去,轻声说道:“道长,祁云峰曾得高人指点,说他根骨清奇,可惜生在泥地里。他腿脚灵活,泥鳅一样,等闲人近不了身,如何会失踪呢?据说已经找到三具小乞丐尸体,他会不会也……”

    “你怎么会认识小乞丐头子?”白孟禾看她又要哭,忙开口打岔。

    “宝珍从小顽皮,只有我这个姐姐的话能听几句。爹让我管着他,平时他出门,我都扮男装随行。”周余将泪水咽回去,上下打量白孟禾一眼,“道长也是如此吧。”

    “嗯……这不重要,你继续。”

    “那次我和宝珍被盗匪盯上,云峰偷偷通知我们,我们还不领情,最后一起挨了顿狠打。”周余望向烛台,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翘起,“也算不打不相识,宝珍佩服云峰义气,我们三人结拜兄弟,凑到一处瞎玩。云峰对深县的街头巷尾摸得熟门熟路,常领我们找到些新鲜地方,新鲜玩意儿。”

    说道此处,她不禁哽咽,“云峰失踪已经十几天了,我试过偷偷让人报官,根本没人搭理。”

    “周姑娘,小十三是被领养了吗?”

    “小十三的事我知道一点。云峰同我们在一处一般不提小丐帮里的事,大约三个月以前,那会儿正值三九,天寒地冻,好几个小乞丐病死了,我们给云峰送旧衣,他那天难得高兴,说小十三被一个道士领养了,要去修道。”周余稍作踌躇,“我其实不太信,像我们这等富贵人家,想上山修道都得抢破头,哪来的善人会收养小乞丐修道?”

    “你见过那个道士吗?”

    “没见过,不过听说他就住在城南外十几里处。城南外青塘湖南侧就是乱坟岗,哪个正常人会住那里?”

    白孟禾略一思索,看来今日必须到青塘湖探查一番。住在官邸略有不便,不如就在周宅歇下,待夜里再与涂山青商议。

    她向周余道:“你将宋道长的镇魂符拿来,贴在宝珍头顶,他现在易受惊,不要经常探视。另外,我有点事想私下请教周姑娘。”

    白孟禾对涂山青眨眨眼,将他推出门外,对周余说道:“周姑娘,您方便给我演示一下女孩子的发髻怎么盘吗?”

    周余初时疑惑,转瞬间换上一脸了然,轻轻一笑,将白孟禾按在桌前椅上。

    周宝珍虽是男孩,屋内陈设却处处雅致精细,桌上一面光亮铜镜。周余将她的玉冠摘下,拿一把檀木梳子轻拢两下,纤手翻飞,片刻后,一个双环垂髻就成了。周余又从自己头顶拔了几颗花钿,一支珠钗,一个钿头簪子,左右估量一番,细细插在白孟禾头上。

    “初见我就知道,您女装必是绝色。不让余道长看看吗?”周余双手扶着她的肩膀,俯身望向镜中,一脸促狭笑意。

    白孟禾一直作男装打扮,除了省去麻烦,主要是因为她完全不懂头发怎么弄,脑海里没有盘发的基本概念,男装只需要胡乱在头顶挽个丸子,再拿冠遮住,省事。

    周余这一番殷勤装扮,搞得她有点不适应,想起待会儿要见涂山青,不由得脸上发烫。

    “周姑娘,今晚不知可否留宿贵府?我怕周公子情况有变,若能近旁照料再好不过。”

    “求之不得。那我先去向家父禀报一声,您和余道长自便,有事吩咐门口小厮即可。”周余对她盈盈一笑,走到门口还唤了涂山青一声,“余道长,您快进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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