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皓言看了半晌戏,并没能看出什么特别的东西。
正准备亲自上前制止这场闹剧,只听“哐!”的一声,下一刻,院落虚掩的门被人给一脚踹了开来。
就见江世琮带着几人纷乱地踏了进来。众人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噤了声。
与此同时,一道青色的影子腾起,飞掠到苏茶面前。
只见那道影子在熊熊的火焰中飘然落脚停住,清俊的脸一半浸在阴影中,带着距离感,自上而下地打量着苏茶。
是他?
苏茶大脑缺氧,说不出话。
可不就是那个把自己推下水,最后只扔了根破绳子,由着自己自生自灭的臭道士么!
像是不怕烈火灼伤,萧珩站在苏茶旁边,一挥手,一小片云雾在上空乍然浮现,笼住这方院落天地,接着豆大的雨点哗啦啦的落了下来。人们四散奔逃躲雨,乱成一团。
“你们在做什么?”江世琮厉声喝问。
“除妖啊!老爷!”李氏被雨淋得失了态,指着苏茶大喊。
“荒唐!”江世琮怒道,“她是不是妖岂是你一己之言断定!”
“是啊,母亲。”
一道女声忽地飘来。
温润干净,清脆如珠落玉盘。
江世琮身后一名女子轻轻踏出。
“没凭没据妄自揣测,这么闹下去,传到外间,就是咱们江家欺负人了。”
说话的女子一袭白衣,五官精致明艳,气韵沉稳,态度不卑不亢。
她走到江明锦身侧,扶起力竭瘫作一团的男子,轻声在他耳边道:“大哥,可安好?”
叶皓言见她已然换了套衣裳。
不同与先前宴席上的娇媚撩人,此刻清丽脱俗,如空谷幽兰,不禁多看了几眼。
她是——
江氏二小姐。
江泠月。
《嫡女策》的女主角。
苏茶感叹着女子的好气质。
没想到……
自己竟是以这样的方式与她碰面。
“这里用得着你插嘴?”李氏看清来人,一声冷哼,忿忿道,“都了死人了,你还指望传出去有什么好话?”
“母亲,”江泠月面色不变,眼波流转,“首先,我们没有证据证明妹妹就是妖。”
“她是不是妖,不是你我说了算的。”
她扫过旁边的叶皓言,又把视线落回萧珩。
“这位是凌云门的修士,”江泠月轻声道,“受师门所托,随世子筹办中元祭典。凌云门声名在外,母亲觉得轮不到我说话,他的话总有几分份量吧?”
萧珩扫视苏茶一眼,淡淡接过江泠月的话:“不是,身上没有妖气。”
说完,他看了眼叶皓言,仿佛是在质问,你明知她不是妖物,为何不早出言制止?
叶皓言对那视线视而不见,只道是回头再说。
就听江泠月继续道:“母亲,如今临近中元,鬼门大开,坊间早有传言说有妖魔作乱。倘若倚翠惨死的事传出去,外间也只会畏惧江家,同情江家。可若是为了一己私愿,把不是妖的强说成妖,还搭上一条无辜人命……江家人的声誉,可就不会这么容易洗清了。”
“况且,”她顿了顿,“今日世子在场,是从头看到尾的知情人。是与非,明眼人会看不清楚?母亲,你这样,让爹爹日后在朝堂之上如何自处?”
她似乎对李氏的蛮横态度已习以为常,明亮清澈的眼睛此刻低垂着,话中带刺,却优雅不失礼节。
“放人!”江世琮厉声道。
江世琮的话如同赦令。一旁的江明锦缓过劲来,也跟着松了口气,连忙上前去帮苏茶解绑。
“没事吧?”江明锦扶着苏茶的肩查看,女孩儿身上烧伤了几处,虽不严重,但大概率会留疤。
苏茶并不太习惯江明锦的亲近。
她很想跟他说,自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苏茶”,他认错人了。
可有口难言,今夜这么一折腾只怕日后更难说清了。
小说穿越?说出去谁会信?只怕更会觉得她是什么妖魔鬼怪。
只能闭口不言,为避免尴尬,佯装昏厥躲避。
李氏被江泠月一番话说得气焰稍息,但仍是不服,责备道:“府里进了妖物,你不想着捉妖除妖,倒想着如何维护颜面!府里上上下下这么多条人命,你是全然不当回事!”
江怡婷也跟着哭嚎起来:“是啊!倚翠怎么办?她可是死了啊!”
倚翠跟她多年,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今天被苏茶一番羞辱不说,身边还少了个贴心人。她委屈,也替倚翠委屈。倚翠凭白无故丢了命,凶手却毫无线索着落。
何况李氏说得也没错。
倚翠的死让这一大家子的命都好似悬在刀刃上,谁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又出现新的受害者。
倘若害倚翠惨死的人不是苏茶,那真正的妖又在哪里呢?
众人都觉得,倒不如这堂小姐是真的妖,一把火给烧个干净,这样,他们也不必再担惊受怕了。
叶皓言看了眼旁边正照看女孩儿的江明锦,他的脸上满是关切与懊悔,而那养女则是脸别向一边,闭着眼假寐,怎么看都是在——躲。
那躲避的姿态,时不时眯眼偷瞧周遭环境的机灵样儿,一举一动间,与他长久以来听江明锦所描述的简直是两个人。
他观察她的时候,她的余光也在悄悄打量他,视线接触后立马躲避不看,又会时不时趁着混乱反复偷瞧自己。
叶皓言看在眼中,心中顿时有了计较,不由得为自己这位痴心的朋友叹息一声。
但见江明锦左右为难,痛苦难言,他还是决定帮帮他,于是上前一步笑道:“我以叶氏声名担保,此女并非妖物。”
“不瞒大人,”叶皓言看向江世琮,“为确保中元祭典顺利与萧兄近日在调查坊间传言之事,倚翠之死或与此有关。但个中细节暂不便透露,还望江大人见谅,方才萧兄亦已探查过府内,府中并无妖物作祟,诸位大可安心。”
江世琮在朝为官,对女儿与叶皓言所说之事多少有所耳闻,家里出了事,他心里也没底。
就像李氏说的,江府上上下下多少口人,他们这种官员虽然是朝廷权贵,但也只是普通人,力量弱小。不像叶皓言做过道门俗家弟子,更不像萧珩有翻云覆雨之能,怪力乱神之事终是难以抗衡。
但叶皓言的身份放在那儿,他的话又如何能说不信?
江世琮再次打量一侧的萧珩,这修士气质比世家子弟还清贵几分,但看上去了也太年轻了些,他的判断真的能够信任?他的能力又是否如同他的外表般匹配凌云门的盛名?江府众人的安全,真就只能寄望于二人轻飘飘的几句话?
江世琮犹豫间,就听江怡婷失控高声尖叫:“装神弄鬼,有什么不能说的?我看你们就是瞧上那狐媚子的浪荡样儿了!大哥也是,你们也是!都被她迷得七荤八素的!倚翠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你们却一手把那个狐狸精救了下来!”
“怡婷!不得胡说!”江世琮喝道。
“她前段时间被母亲毁脸,转头又没事儿人似的又怎么解释?你说她不是妖就不是妖?什么狗屁凌云门!我不信!我不信!”
苏茶心里忍不住吐槽:
这女人可真是能够联想啊,啥都能往男女事情上脑补。
她跟这俩男人今日都是第一次见,也就看到男二叶皓言本尊感到新奇没忍住多瞅了两眼,话都不曾说几句,这八杆子关系都没一撇就能瞧上?
这“苏茶”的皮相是不错,但是她不相信以男二的人设会因为一个女人的皮囊就见色起意,那也太败好感了。
再说,如果男二真是这种人,那原文剧情中,“苏茶”妄想爬上男二床的一系列计谋不早就成功了么?
要知道,叶皓言在小说连载的时候,人气可是一等一的。
才华横溢的皇亲国戚,英俊潇洒武艺超群,情智双绝,对女主一往情深。苏茶当初看文的时候最喜欢的角色就是他了。
而且不提被李氏打那事还好,提了她就一肚子气。李氏飞扬跋扈,打她的婆子也仗势欺人,死命怼着脸扇,后面甚至提了根老大粗的棒子来,要不是江明锦过来救下她,这小身板儿铁定折在那时候了。
当时她的脸肿得老高,都是青紫的,鼻子出血,嘴都那伤疼了她好几天,差点以为自己要毁容。但没想到,三天后那伤好似没有过一般,全好了。
她偷偷把眼皮撑开一道缝去看,现在缓过来些劲儿,知道自己大概率不会有什么事了,胆子也大了许多。
只见那高冷冰山似的人儿气定神闲,对这番侮辱毫无反应。眼中依旧是那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模样。好似江怡婷的哭诉在他看来就是瞎闹腾,根本不值得多费心思搭理。
大有,鸿鹄安与蝼蚁相计较的轻慢。
苏茶对这种轻慢本来很讨厌,但一想到他轻慢的对象是那个惹人烦的江怡婷,感觉好像也顺眼了很多。
然而下一秒,她没心思偷瞧了。
因为叶皓言说——
“夫人小姐实在不放心的话,我和萧兄先带这位堂小姐回叶府暂住,待个中事了,找出真凶,再让她回府也不迟,”叶皓言与江明锦交换了个眼神,得到肯定后继续说,“有萧兄在,出不了什么乱子。”
这一建议倒是提在了众人心坎上。怕她的不用怕了,担心她的也没那么担心了。只有苏茶,对这种我命由天不由我的感觉很不开心:这一路真是跟什么似的,皮球?让人嫌来嫌去,踢来踢去。
一旁的江泠月闻言后思忖片刻,眉目微抬:“妹妹还未出阁,世子如此未免有些于理不合,倘若外间闲言碎语传起来,世子如何说?”
这话说白了就是点头同意了,只是面子说法上要过得去,传出去不能给江府带来什么口舌麻烦。
“都这时候了你心里还只有脸面!”江怡婷在一旁哭闹,江泠月一眼扫过去,闭了嘴。
“二小姐放心,”叶皓言表情云淡风轻,直直看向她,“都是聪明人,定会给你个好说法。”
苏茶看两人一来一回的说话,迷茫间,自己就像一件商品般被敲定了“买家”。最终的结果就是,她跟着叶皓言和萧珩离开,去叶家别苑。
一场戏,就这么匆匆忙忙地落了幕。
说走就走,因为人都聚在她的院里,倒也快得很。细软一通乱拿,打好包,整个人就被推着出了门,离了府,一路被送上了马车。
临行前,江明锦安排了自己的贴身丫鬟春黛随苏茶同去。
春黛刚及笄不久,与苏茶年龄相仿,天性纯朴善良,是个心大的。她平日里负责给“苏茶”送饭,因为两个“苏茶”都对她很好,关系处的也不错,所以并不太相信她是妖,自然也不害怕。江明锦一声吩咐,春黛麻利的收拾好行当就跟上了。
李氏拗不过儿子,让江明锦送了一路。江明锦看着柔柔弱弱的女孩儿,伸手替她擦去脸上的黑灰,心中不舍,安顿苏茶说:“世子与我交好,你跟他走我自是放心。现下这种情况,与其留在府上三天两头被母亲挑刺寻事,还不如去他那边。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也护不住你。”
苏茶用一只袖子遮住脸,缩着脑袋躲避着江明锦的视线。她实在没办法无法面对并给予江明锦什么回应,因为她不是“她”呀!
男子的恋慕之于一些人来说可能是值得炫耀夸赞的谈资,但是之于此刻的苏茶来说完全是种负担。好像自己是个小偷,偷走了别人的人生、□□不说,还要偷走他人被爱的资格。
这让她非常良心不安。
江明锦忽地握住她另一只手,十分郑重地说:“再给我一些时间。”
苏茶下意识抽手,躲得更明显了些。
这样的举动在江明锦眼中更像是一种责备。
他眼神一黯。
两人告别的过程被叶皓言和萧珩看在眼中,叶皓言不禁出言调侃:“小别胜新婚,还给你送回去呢。”
江明锦惨然一笑,深深看了一眼苏茶,对叶皓言行了一礼。
“驾!”
马车驶动后,苏茶终于敢放下袖子,她摸着胸口长长叹了口气,掀开车帘观望外间。江府门前的灯笼终于化作星火,而门口伫立一直守望马车离去的人儿也渐渐远去不见,融进了夜色中……
康平大道与往日不同,虽然灯火通明,但人烟稀少,只有他们一辆马车轱辘轱辘向前驶着。
晚风扶柳,沙沙作响,摩挲着静夜。一抹清风从车窗间隙溜入车内,吹乱苏茶今晚被折腾的有些散乱的发丝。她抬手把碎发往耳背后捋了捋,顺带梳理了下头,动作做了一半,忽然觉得芒刺在背。
有人正看着自己。
苏茶装模作样的吹了会儿风,良久后,终于敢坐回去迎接车内这令人尴尬的沉默。
果不其然。她辅一坐正,就听叶皓言问:“妹妹可还好?”
叶皓言与江明锦平辈,加上相熟,也跟着称苏茶一声“妹妹”。
他语言看似关切,嘴角却挂笑,带着几分玩味。
活生生的小说男二站在自己面前,苏茶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叶皓言的脸。
但见他虽然笑着,可笑意却未曾达眼底,甚至可以用些许阴郁来形容。
“还……还好。”苏茶读不懂他的意思,扫过旁边抱着双臂不发一语的萧珩,对方眼睛半眯,好似眼缝里看人,和她视线对上后轻轻一翻,转向别处。
旁边的春黛左看看右看看,一脸懵懂。
“妹妹身上的伤要紧么?”叶皓言打量着苏茶身上的烧伤,胳膊上红了一大片,颈子上也是,原本白净的脸泛着红,被火烤的。
“也……还好。”苏茶扯出一个笑容,揉了揉被绳子捆出勒痕的手腕,松了松僵硬的肩膀,尴尬。
“疼吗?”
“疼啊……”
“但我见你好像还好?”话里有话。
“烧伤哪有不疼的,”苏茶快言快语,“我只是比别人更能忍了些。”
从小就是。
叶皓言“啪”地撑开扇子。虽然几人在车厢里平坐,可苏茶总觉得自己像是被审讯的犯人。
“他们那么多人说你是妖,”叶皓言轻声说,“……你是吗?”
他的视线落在女孩儿手腕的伤口上,那里灵气汇聚,已经开始自行愈合了。
苏茶看向他,忍不住说:“这话问得好没道理。难道我说是就是是?我说不是就是不是?”
叶皓言被她的话一噎。
他向来自诩才智过人聪明绝顶,可这丫头的话却让他觉得自己好似问了个蠢问题。
叶皓言无奈笑了笑,却听女孩儿忽地自顾自说道:“我曾经看过一篇文章。”
“哦?”
“把你扔进精神病院,你要如何证明自己不是一个精神病人。”
“精神病院是什么?”叶皓言对她这番话来了兴致。
他身体微微前倾,好奇地问,这养女确实所言奇奇怪怪,让人听不明白。
但挺有趣。
苏茶想了想,回说:“大概就是,疯子聚居的地方。”
“哦,”叶皓言会意,他坐回去靠着车壁道,“别人说你是疯子,在疯子堆里,难以证明自己不疯。”
“对,”苏茶点头,“他们人多势众,都认为我是妖,那我就算说破嘴皮子解释,他们也只会觉得我是在狡辩。人只会认定自己觉得对的东西,至于别人真实情况如何,是不是,有没有,他们根本不在乎。”
顿了顿,她看着他的眼睛。
“你也是。”
叶皓言对她的话有点意外。旁边的萧珩也把视线转了回来,看向她。
“江府众人怕死。李氏恨我,又是女主人,她带头说我是妖,其他人又怎么会不信不应?我是,死了,除了个祸害。我不是,死了,他们不痛不痒。”
像是想起什么,苏茶的表情有些沉郁。
“一旦标签被打上,想摘掉是很难的。”她淡淡说。
“这些话你是从哪学来的,”半晌后,叶皓言疑惑地问,“明锦教的?”
苏茶摇摇头,再不多话。
“你的言辞甚是古怪,”叶皓言摇着手中扇子,缓缓道,“倒是让我想起来一则故事。”
“……什么故事?”
“北陵城有一书生,”叶皓言娓娓道来,“经年苦读,上京赶考,一日行至邶山……”
他看了眼萧珩,调侃:“你们凌云门所在的邶山。”
萧珩眼中划过一丝不耐烦,示意他别废话。
“那书生行至邶山时,夜色已昏。因山路难行,只得在山中落脚。
他燃起篝火,才发现自己身上的干粮已所剩无几。饥肠辘辘之下,一只野兔撞入了他的视线。”
“他去抓兔子,结果兔子消失不见了,一转头,一个美女跟他套近乎,是兔子精变成了人?”苏茶听着听着,忍不住插嘴。
“……评书没少听,话本没少看吧。”
“额,差不多差不多,嘿嘿。”挠挠头。
“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叶皓言道,“我继续说。”
“您继续说。”小板凳候着。
“他去追那兔子,结果越追越远。天色昏沉,营火也几不可见,黑暗中,他脚下一滑,偶然间跌进了一个山洞。”
“山洞的墙壁上刻着各种武林失传的绝世秘籍,他在里面一呆就是好几个月,最后学成了一代大侠?”苏茶又忍不住插嘴。
“……看过的还真不少。”
“哈哈,过奖过奖。”
“可惜不是……我继续?”
“继续说继续说。”
“山洞幽深,洞顶极高,他无法原路折返,只得顺着洞中隧道一直向前。
书生在极暗中行走了很久,很久,绝望中,一道光亮出现在了隧道尽头……”
“他穿过光亮,发现自己变成了巨人,周围……”
叶皓言给了苏茶一个眼神。
苏茶立马闭嘴。
“要不你来讲?”他似乎气得不行,咬着牙,手上扇子都挥急了。
“……还是您说,您说。”
叶皓言长呼了口气,平复情绪后清咳一声,继续讲道:
“待他穿过那道光亮,他发现自己到了一处陌生的地界。”
“那地界的宅舍,亭台楼阁,与四洲无一相似,地面坚实,行人衣不蔽体。”
“奇形怪状的物事载着人来去,方寸大小的匣子里装着人,动物,却只闻其声,无影无形。”
苏茶听懂了。
这书生大概是因缘际会,穿越到了现代社会啊!
“那他又是怎么回来的?”苏茶急切地问。
也许这书中世界的某一处有什么缝隙通道,可以让人自由出入,这故事里也许藏着什么让她回去的办法!
却见叶皓言摇摇头:“那书生在楼宇间穿行了一日,实在太过饥饿疲惫,便昏倒在了路边。再醒来时,他发现自己仍身处邶山,篝火旁。火光熊熊,仍是他刚点燃不久时的样子。时间并未过去多久。一切似乎不过是经历了一场幻梦。”
苏茶感觉希望仿佛被掐灭,有些难过。但转念一想,邶山?山洞?
倘若自己有机会去那里,是不是可以实地勘察一下?
万一……
能回去呢?
“为什么要讲这个故事给我听……”苏茶好奇地问,谨慎地看向叶皓言。
莫不是自己举止过于特别,被发现了什么?
果不其然,下一刻,叶皓言嘴里的话,让她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只见叶皓言话锋一变,带着几分冷意,问——
“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