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

    杀生丸浑身一僵。

    他非常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纱织问他,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明明知道被她发现是迟早的事情,真正面临时仍然会感到紧张。

    原来喜欢一个人,情绪真的会被牵着走,她的一举一动随时影响着他的情绪变化。

    杀生丸的每一次情绪变化,都离不开纱织。

    或许是她看见小玲的尸体时悲伤到泪流不止那次,或许是她挡在他面前拦下风之伤那次,或许是那个宁静的夜晚她替他疗伤的那次,或许更早。

    杀生丸也分不清究竟是什么时候对她生了别的心思。

    但他知道,他并不抗拒这份他始料未及的情感,反之每天都在一点一点地往下沉沦。

    他向来无所畏惧,又有月牙的爆料提前知道了他们未来的走向,所以在知道自己动心的时候他还松了口气。

    远古的女神纱织会成为他的妻子。

    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情,是杀生丸期待的未来。

    可即便知道了未来的走向,杀生丸心中的紧张依旧不减半分。

    他是喜欢纱织,但绝不喜欢控制她,他依然会担心吓到纱织。

    他不能预估纱织的反应,是会避如蛇蝎还是坦然接受。

    哪怕前者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他都不敢轻易冒险。

    “没有。”

    他否认了,声音却极轻,怕吵着她,同时也掩盖了几分心虚。

    他平静下来,害怕听到她回答的同时也存有一丝期待。

    然而,久久没有传来她的回复,杀生丸反而听到了一阵舒缓的呼吸声。

    嘶——睡着了。

    杀生丸舒了口气,相处的机会很多,时间很长,他可以慢慢来,只要纱织允许他也走进她的世界,诚然他并不是一个着急的人,完全等得起。

    况且纱织身边从来没有过别的男人,她还能有什么理由喜欢上别人。

    越想越安心的杀生丸,终于肯低垂眼眸去看纱织此刻宁静的睡颜。

    两人的身体靠的很近,纱织的头歪倒在绒毛披肩上,皮毛蹭得很舒服,也令她的睡眠质量得到了充分的保障。

    杀生丸收回视线,月亮缓慢降落到了前方的位置,他静坐在屋檐边,感受着身边人上下起伏的动作。

    好像今天的月亮确实挺好看的。

    *

    见他们二人没有要下来的意思,戈薇也不好意思冒然去打扰,但总是忍不住往那边看,满眼写着艳羡。

    杀生丸对纱织特别的感情外人看来是真的藏都藏不住,戈薇对他的初始印象虽然不好,可是耐不住她也喜欢看别人谈恋爱。

    冷漠却专一,颜值也般配,谁不喜欢这样的cp?!

    至少戈薇就抵抗不了。

    看得次数多了,犬夜叉也注意到了:“你老是看杀生丸干什么?”

    戈薇:“……?”

    什么钢铁直男才能说出这种话?

    “戈薇小姐看得不是杀生丸一个人,而是杀生丸和纱织小姐。”同为男性的弥勒都看不下去。

    “啊?”犬夜叉疑惑,“他们两个又没打起来,有什么好看的?”

    弥勒:“……”

    戈薇一脸想说坐下又极力忍耐的表情,看得珊瑚都替犬夜叉堪忧,“犬夜叉是真的傻吧?”

    七宝趴在珊瑚怀里,无奈地叹气,“大概脑子简单的人世界里只有打打杀杀吧。”

    犬夜叉这个情商的确令人堪忧,不然怎么全凭戈薇主动呢,月牙翻了翻白眼,又不能把未来的故事走向说出来,憋屈得很。

    她已经破坏了自己爹娘的故事走向,不能再搅乱其他人了,不然整个都乱透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蝴蝶效应。

    “我们走吧爷爷。”

    邪见迈步跟上,虽然他俩引起的动静很小,却还是引来了戈薇的注意:“等一下月牙!”

    月牙停下来,戈薇穿过人群走过去,“你要去哪?”

    月牙对她的态度没有因为弥勒而改变:“我也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你救了我们,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月牙婉拒:“这没什么啦,你也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这不是客气,而且犬夜叉他……”戈薇顿了顿,余光看了眼突然被点名而紧张的犬夜叉,嘴角轻弯了一下,“还想跟你道歉呢。”

    说完,她朝犬夜叉招手,示意他赶紧过来。

    月牙抬了抬眉毛,犬夜叉正动作不太自然地朝这边走来。

    他们之前因为桔梗的事情当场大吵一架,凶到一群人上来拦人。

    世界突然静止下来,众人纷纷侧目,看着距离逐渐拉进的犬夜叉和月牙,心跳也莫名跟着加快。

    犬夜叉走到月牙面前,月牙也抬起头来看着他,俩人一时都无言。

    月牙先开口打破这份令人不舒服的寂静,“你想说什么?”

    快点开口啊!

    犬夜叉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看得吃瓜群众都急了,恨不得冲上去摁着他的头替他说。

    七宝倒吸一口冷气:“怎么关键时候他的嘴巴反而闭得这么严实?”

    珊瑚:“……你会说话就多说点。”

    在皇帝不急太监急的眼神催促下,犬夜叉清了清喉咙,郑重其事地说出那句众人期盼的“对不起”。

    大家转而纷纷看向月牙,又对她会做出什么反应而紧张起来。

    “其实——我并没有多么期待你这句对不起。”月牙反应平淡,“你的对不起又是针对什么说的呢?”

    犬夜叉僵立在原地。

    “你或许觉得桔梗的做法有问题,但是,不管重来多少次,你依然会为了她的死暴怒不是吗?”

    “她是你的初恋,初恋令人难忘这很正常,活着的人争不过一个死人,你这么做对戈薇公平吗?”

    “我……”

    “不要否认你自己的内心。”月牙皱眉打断他,虽然这不符合她的礼貌修养,“只要桔梗一句话,你就可以抛下一切去找她。”

    “那是因为我没有保护好桔梗!所以我……”犬夜叉突然激动起来,急切地解释。

    月牙神情彻底冷了下来:“你哪里来的义务一定要保护她?今天戈薇遇到危险,如果我没有找到她,她早就被送到祭坛上了!你又保护好戈薇了?”

    月牙承认自己多管闲事,对别人的感情评头论足是她不该做的。

    但是她真的忍不住训斥犬夜叉的无能与乱揽责任。

    犬夜叉萎靡下来,失了刚才激动到差点跳起来的气势。

    月牙冷哼一声,见状心也软了下来:“我并没有因为上次的事情怪你,人与人之间会产生摩擦很正常,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犬夜叉终究不是圣人,因为遗憾,把自己困在一段过去的感情里走不出来情有可原,可是他即将拥抱新生活就应该果断地斩断过去。

    桔梗突然死而复活令人措手不及,虽然她与戈薇隶属于同一个灵魂,终究还是不同的。

    犬夜叉必须做出选择,肯定不能同时拥有。

    “我们走吧爷爷。”月牙转身离去,还在吃瓜的邪见回过神来赶紧跟上。

    “月牙小姐我们去哪儿?”

    “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也不用走得太远。”

    脚步声渐行渐远,一大一小的背影逐渐缩成一个黑点消失在远方。

    犬夜叉目送他们远去,直至他俩消失在视野里,才机械地转过身。

    他看着戈薇的方向,戈薇也抬眸看他。

    明明不短的距离,因为月牙刚才那番话,似乎变得格外遥远。

    戈薇心情一时也很微妙。

    月牙说了她不敢说的话,因为月牙根本不怕犬夜叉会为难,戈薇却有这样子的顾虑。

    明白自己对犬夜叉的心意,所以才格外不舍让犬夜叉陷入两难的境地。

    明明希望犬夜叉可以选择自己,却又说不出口。

    在月牙教训犬夜叉的时候,戈薇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银发白耳的半妖少年站在阴影里,目光坚定地目视前方,他只要迈出一步,就可以脱离黑暗。

    他的伙伴们站在月光下等着他。

    他因为半妖的身份受到的欺凌与歧视化为自卑深深地融入骨血中。

    只要别人对他说出半妖两个字就可以轻而易举令他炸毛,他极度厌恶这个身份,渴望成为真正的妖怪。

    为了追求力量吗?

    不是。

    他想得到认可,得到一个可以容纳他的安身之处。

    当他喜欢上桔梗时,就愿意为了她变成人类,只要可以得到认可,是人是妖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他需要的从来就不是强大的力量。

    他对待桔梗和戈薇的感情不同。

    与桔梗在一起时,他的身边也只有桔梗一个人,他的内心仍然是孤独的,甚至桔梗自己也多少有点介意他的半妖身份。

    戈薇不一样。

    从始至终,戈薇都不在乎他是半妖,也因为戈薇,他的身边多了很多人,渐渐的,他不再因为半妖而自卑。

    他当然喜欢戈薇,也分得清楚自己现在对桔梗只剩下责任。

    可这份责任——

    月牙那声严厉的训斥在耳旁回响起来:“你哪儿来的义务一定要保护她?”

    是啊。

    他哪里来的义务一定要保护桔梗。

    他们之间的恋人关系早就随着桔梗的去世而解除,害死桔梗的不是他犬夜叉而是奈落,救了强盗鬼蜘蛛的人又是桔梗。

    他犬夜叉从始至终也属于受害者。

    月牙的话好像也把他骂清醒了,一下子想通了很多。

    于是他不再犹豫,眼底闪过一抹坚决,迈步走向戈薇,走向了光明。

    ……

    纱织醒来时已经快中午了。

    她伸了个懒腰,坐直身体,蓦然发现周围场景不是昨天晚上的屋顶。

    她正坐在一片平坦的草地上,背抵着树干,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投下一片斑驳树影。

    咦。

    怎么身后那么柔软?好像有什么东西抵着。

    她转头去看,忽然对上了杀生丸那双金色瞳仁,吓了一跳。

    杀生丸忍不住开口:“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吗?”

    纱织迟疑:“……多久?”

    他面不改色:“你从月亮到达头顶睡到了太阳到达头顶。”

    纱织:“…………”

    这描述能力也是没谁了。

    纱织学着他毫无情绪的表情,甩锅甩得非常自然:“要不是你们猫狗之间那点破事,我早就可以睡了。”

    早知道会碰上这事儿,她前一天晚上就不该彻夜不眠。

    果然,通宵熬夜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杀生丸起身:“既然你醒了,那我们可以走了。”

    纱织跟着起来:“我好饿啊。”

    她现在跟杀生丸说话是真的自然,随时随地提要求也不用顾及杀生丸的脸色。

    “月牙已经去找了。”当爹的说这话真的脸不红心不跳。

    纱织低头整理微微凌乱的裙摆,一边在心里吐槽。

    等一下。

    绕了地球三圈的反射弧终于停了下来。

    她忽然记起自己睡着前好像问了杀生丸一个特别窒息的问题。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记忆越来越清晰地在大脑里回放起来,纱织愣了愣,反应过来时差点扯开了嗓子尖叫起来。

    她竟然问了这么尴尬的问题!

    正经了大半辈子的纱织第一次碰上这么棘手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她问完之后直接睡了过去,根本记不得之后杀生丸什么反应。

    救命啊。

    这也太窒息了。

    纱织颓废地坐了回去,满脸写着不敢置信,她引起的动静惹得杀生丸回头:“你干什么?”

    纱织语气不太好:“我累了!”

    杀生丸一阵莫名:“?”

    虽然不知道纱织怎么就突然来了脾气,杀生丸还是秉着“女人生气的时候不要贸然上前”的原则走开了。

    幸好他走远了,才让纱织有了喘息的机会。

    她很快意识到自己对着无辜的杀生丸发脾气不对,但是从醒来到现在,杀生丸都没有过问昨天晚上的事让她觉得有点奇怪。

    纱织陷入自我怀疑。

    他到底有没有听到那句话?

    没听到和听到了装作没听到,纱织更倾向于后者。

    她做不到质疑一个犬科动物的耳朵不灵敏,除非杀生丸故意不提这茬儿。

    她到底为什么会在问完这么尴尬的问题后毫无防备地就睡着了啊!

    她但凡心没有那么大,也不至于现在陷入这自找的烦恼中。

    半晌后,纱织后仰,靠回树上。

    长长的叹了声气:“救命——”

    浑然没有察觉,杀生丸就站在后面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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