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6

    chapter  36

    “致格里菲兹:”

    “我已经一个半月——(划去)我已经挺久没收到你的来信了。你还好吗?没因为和麻瓜们待太久染上什么奇怪的传染病——(划去)希望你身体健康。我受够了克莱伦那家伙的魔药课了。他是我见过的最狂妄自大且不学无术的人(天狼星除外)。而且我必须承认,魁地奇练习时如果有你的伤药——(划去)你的魔药水平比克莱伦和医疗翼加起来都好得多。我请求你快点结束你无聊(划去)的麻瓜调研……”

    菲尼尔笔尖停住,看着在他眼中已经算是涂得乱七八糟的纸张,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烦闷地把羊皮纸揉成一团丢在了一边。

    “布莱克先生,看在这堂课有合作分的份上,你能否暂时回个神好完成我们的课堂作业?”

    坐在旁边的拉文克劳拿羽毛笔挠了挠太阳穴,很是无语地说道。

    菲尼尔态度不太好地应了一声。

    算数占卜课由于它本身的特性,每节课他们都要抽签换搭档给对方做占卜,不然一个布莱克是绝不可能和一个麻种出身的人坐在一起的。菲尼尔选这门课只是因为这节课的教室离校长办公室最远而且时间正好是每周五他父亲的训话时间之后——这意味着他有充足理由早早退出那个地方。

    当然,他对数学也有点兴趣,虽然比不上他对魁地奇找球手这个位置的兴趣大。

    “那让我们先交换名字吧,布莱克先生。”那个拉文克劳巫师把纸条递过来。

    【Gary Fitzwilliam de Bohun(盖里·菲茨威廉·德博亨)】

    菲尼尔盯着这个名字看了一会儿,略轻蔑道:“我怎么不记得算数占卜需要连中间名都写出来?”

    “但莱因米教授有说过,给出的信息越多越适合做占卜。”盖里耸肩,“实际上我的名字要长得多得多,我给出的已经是最简单的一个了。”

    菲尼尔冷笑,夺过纸片。

    他用羽毛笔在自己的羊皮纸上写下一串文字,同样丢给对方。

    【Phineas Lynxis Flint-Black(菲尼亚斯·林克西斯·弗林特-布莱克)】

    盖里眨眨眼。

    “抱歉,我刚才好像漏写了什么东西。”他保持微笑,伸手就去抢刚才被菲尼尔拿走的纸片,划掉了刚写的名字。

    一分钟后。

    “是【Gary Thomas Edward Fitzwilliam-Capet de Bohun】,先生。”盖里把纸条重新递过去的时候,客客气气地解释道,“为了致敬先人,总会加上一些无关紧要的名字,说实话,我不是忘了具体是哪些名字就是忘了它们的顺序。”

    菲尼尔没接。

    “会忘了写显然也是因为它们也没什么意义。”他的笔尖用力摩擦在刚才书写下来的内容上,接着又在下面另起一行。

    “但有些名字不写是因为仅仅将它们写下来就会让我感到繁琐而已。”

    于是纸面上的文字就变成了:

    【Phineas Lynxis Sel-Desena Nigelles Bland Flint-Black(菲尼亚斯·林克西斯·赛尔-德塞纳·奈杰勒斯·布兰德·弗林特-布莱克)】

    “先生们,你们在干什么?”矮个的莱茵米教授巡视时看向这边,“半节课快过去了,你们还没开始计算吗?梅林,阿不思已经快算出他同伴的社会数字了。”

    菲尼尔瞥了一眼那个坐在最前排、拿着笔唰唰写不停的少年,反应淡淡。

    盖里连忙举起双手:“抱歉,教授,我们马上就开始算了。”

    他拿过菲尼尔的名字纸片并且强硬地把自己那一张塞给他。

    “快点开始吧,布莱克先生,我可没想到你这么幼稚……”

    “说得好像你没有做这种'幼稚'的事一样。”菲尼尔微恼,“而且你一个——”

    “一个麻种凭什么出言讽刺高贵纯洁的布莱克是吧?嗯嗯嗯,知道了知道了,快算。”盖里摆摆手,态度尤为敷衍。

    菲尼尔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被赶了回去。

    “说起来,为什么你的姓氏是'弗林特-布莱克'而不是'布莱克'?”盖里边写边随口问道,“你可别是为了故意让我多算几个数才这么写的——到时候占卜出来的结果不准确,我会被扣分的!”

    “拉文克劳可真是张口闭口成绩论。”菲尼尔才刚拿起羽毛笔,“这是我的事——总归不会影响你的占卜结果的——所以我没必要告诉你为什么。”

    “噢噢好吧,我们确实不熟,理解、理解。”盖里的视线依旧定在纸面的文字上,“布莱克先生,我再提醒你一句,你可以开始计算了。如果你现在不想算,至少帮我看一下邓布利多那边写到哪儿——该死的,你的5可真多,我差点少算一个——这应该能说明你是个挺爱逞能的人,布莱克先生。”

    “……如果你想专心计算的话,请务必闭上你的嘴,盖里·托马斯·爱德华·卡佩特-费茨威廉·德博亨先生。”菲尼尔额头上青筋都快冒出来了。

    “我算好了!”盖里算得飞快,他大叫起来,咂巴着嘴啧啧称奇,“你的数字是我至今为止见到的第一个连贯序列!这可真值得研究——你自己给自己占卜过吗?没有?啊不用担心现在你就知道了……个性数字是3,说明你有天赋和才华,但是不太会说话,哈哈。心灵数字是2……原谅我没法把正向说的卜卦放在你身上啊,布莱克先生,但你肯定是个矛盾的人,你在矛盾什么呢?还有作为1的社会数字……我确实看出来你蛮独来独往的,刚才我们的谈话也表明你有点任性。不过我能明白,你是一个纯血家族出身的巫师,这类人多少都带点1的特性。”

    “你可以闭嘴了,德博亨。”菲尼尔万万没想到这个不识好歹的学生会直接念出占卜内容,他的表情渐渐绷不住。

    “别啊别啊,还没完呢。”进入状态的拉文克劳才不管他边上坐的人是什么脸色。这时候就算是梅林显灵坐他旁边他都不会转移注意力的。

    “从个性数字到社会数字规律递减,看来你的社会关系不好是因为性格的原因吗?还有,个性和心灵数字和为5,正好又是你名字里最多的数字。嗯……说明你有点心神不定?是出于什么原因呢?个性的占比更大,那么是和你的才华有关……啊对了,我想起来了,斯莱特林下周就要和格兰芬多打魁地奇决赛了,所以是在这方面?”

    菲尼尔正要再开口,结果又被拉文克劳一句话堵了回去:“以上占卜仅用于学术探讨,布莱克先生应该不会因为我可能涉及到的个人隐私而心生不悦吧?”

    年轻的布莱克攥紧了拳头:“绝——对——不——会——”

    盖里·德博亨继续唠叨:“对了,布莱克先生,结合你的相貌特点和数字分析,我合理推测你将来的感情生活可能不会非常稳定……名字中'5'含量过多的人在历史上似乎都是出名的花花公子……无意冒犯,我只是恰好曾经做过一些这方面的研讨,不过我还是很想打听一件事,布莱克家的二公子想必也不缺追求者?”

    ……

    周五的晚上,费里恩在宿舍里写着魔咒学论文昏昏欲睡,然后被舍友突如其来的关门声吓清醒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

    “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任何与算术占卜有关的东西!”菲尼尔咬牙切齿地把书包丢在床上,“和拉文克劳那个盖里·德博亨!”

    “德博亨?那个年年考试都放言要考过格兰芬多的家伙结果次次都排了第二的麻种?”费里恩诧异,“他怎么会惹你?不……我的意思是说,他怎么敢惹你?”

    “他可是很敢!”菲尼尔说,“自以为是、情商低下、缺乏风度……”

    “他到底干什么了?”

    菲尼尔一噎。说实话,他没法描述刚才在课上被人占卜隐私的心理状态。难道他要承认自己是因为被占卜得太过准确而恼羞成怒?还是仅仅被那个麻种毫无边界感的发言给冒犯到了?

    “他应当和我保持一种适当的、陌生人间通用的距离,至少拿出起码的尊重……”他言辞含糊起来,“我上了占卜课那么多次,没有哪一个合作搭档会像他那样!”

    熟悉菲尼尔的费里恩半是开玩笑道:“难道他把你的心事都说中了?”

    菲尼尔气急败坏:“没有!……(他转身,又转回来)我说没有!还是说你觉得我看上去像个花花公子?”

    费里恩表情凝滞了一瞬,随后爆发出大笑:

    “花花公子?梅林啊。”他笑得不得不用手指揩去眼角的泪珠,“那的确是个讨人厌的麻种,不学无术又不会看眼色——他不知道我们的布莱克少爷上个情人节一封情书都没收到吗?”

    菲尼尔的声音中带着凉意:“那也比收了一堆情书跟多个女生暧昧然后被她们发现后反锁在草药实验室报复——的人强多了。也不知道最后是谁把你从曼德拉草堆里解救出来的?”

    “听听,你这像话吗?”费里恩盘腿坐着,摊开手,“当初你被天狼星丢在球场上训练、还有什么比赛受了伤没人理睬的时候,不都是我给你扛回来的吗?此一时、彼一时。”

    “至少等天狼星毕业了,那些事不会再发生第二遍。”菲尼尔皱眉,“难不成未来五年我都要来给你处理后事?”

    “你也可以去招惹一些桃花债,我不介意也帮你处理处理'后事'的。”费里恩冲他眨眨一只眼睛。格林格拉斯家族的二公子生就一副温柔多情相,情人节勇夺霍格沃茨女生情书排行榜第一名当之无愧。

    “菲尼亚斯,你对着镜子照照你自己。我们俩联合起来,完全可以揽遍整个学校女孩的芳心。”费里恩又说道,“但是你思考一下为什么你一封情书都没收到——你真得好好想想,这根本不正常。”

    菲尼尔烦躁地揉着头发:“我们就不能不讨论这个问题吗?谁像你那样成天满脑子的绯色关系?”

    “在能放纵自己的时候就要放纵。”费里恩不以为然,“瞧,你有一个哥哥,我也有一个哥哥,等毕业了,就什么好日子都没有了。”

    菲尼尔:“你的人生已经无可救药了。”

    “至少我现在会很快乐。不这样做的你难道会比我更快乐?”费里恩吊儿郎当地回答,“多笑笑,菲尼亚斯,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而且你想,如果你分明情史一片空白,却还白担一个风流浪子的名头,亏不亏?”

    “你再多一句话我明天就不会帮你去买蜜渍冰玫瑰。”菲尼尔终于找到了让对方闭嘴的死穴,果不其然费里恩不说话了。

    所以他是绝不会和费里恩·格林格拉斯那样堕落的。

    菲尼尔·布莱克出了一口郁气,波澜不惊地想。

    同时约两个女孩去霍格莫德结果因为赶场不及只能找别人去代买约定好的甜品,这种僵局永远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

    卖黄油啤酒的老酒吧此时还不叫后世的“三把扫帚”,而是“两把扫帚”。一把扫帚代表着酒吧在霍格莫德度过的一百年,而如今的酒吧历史不过两百三十来年。对于魔法界这样变革缓慢的存在来说,它甚至算得上是一家颇为年轻的店面。

    斯泰西吸溜着饮料趴在桌上,而对面的欧妮佳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持着望远镜眺望窗外。

    “我们非得这样吗?”这种过于新潮的盯梢方式让斯泰西无奈极了,“也许我们应该正常地过去打个招呼……不会有事的。”

    “不!这会破坏他们的氛围的!我不能做这个罪人。”欧妮佳压低声音,仿佛再提高半个分贝街对面的人就能听见她在说什么似的。她已经不知道第几遍问斯泰西:“今天的桑茜是不是很漂亮?”

    “对对,漂亮极了,这都是你的功劳,史密斯小姐。”斯泰西托着腮帮子看着外面。其实她俩完全不需要望远镜这种东西,只是正常地看就能瞧见她们的好朋友桑茜·艾伯特脸上甜蜜的笑容。她今天穿上了一条由舍友们精挑细选、最后欧妮佳拍板决定的蓝白相间的细亚麻长裙,柔软卷曲的棕发扎成一条麻花辫垂在脑后,鬓边还插上了一朵浅紫色的丁香花。

    她对面站着的赫奇帕奇男孩全程通红着脸,低头和她说话。偶尔能看见桑茜实在忍俊不禁,用手捂住了嘴。

    “他们间的氛围确实好极了。”斯泰西也不得不感叹。

    “这都三个月了,本来我还以为三年级结束前看不到他俩的进展呢。”欧妮佳说,“果然我不能小觑赫奇帕奇的情商。”

    斯泰西昨天下午结束训练后回来,得知桑茜的追求者、比她们高一年级的赫奇帕奇伊森·凯尔来格兰芬多塔邀请她共度本学期放假前的最后一个霍格莫德日。

    作为舍友,斯泰西和欧妮佳可没少调侃桑茜的八卦。二月份过情人节的时候,桑茜是格兰芬多里收到情书最多的女孩,也是唯一认认真真把每封情书都写了回复(虽然都是不同方式的委婉拒绝)的人。恰逢周末,她正苦大仇深地在图书馆写回复,碰巧她正在写回信的对象就坐在她对面,就是那个伊森·凯尔。他恳求她给他至少一个追求她的机会。桑茜一心软就答应了,而接下来几个月里男孩纯情又热烈的态度让两人的关系越来越黏乎。最后他终于鼓起勇气请桑茜去小镇上散步——这几乎就是一种变相的表白试探。而桑茜经过这些日子后,也很愿意和他相处——少女的应允和欢喜全体现在她们花一下午加一晚上时间商讨出来的打扮上了。

    “我见过的赫奇帕奇学生性格都很好。”斯泰西说,“当初凯尔直接当面请求她给他个机会的时候,我就觉得桑茜喜欢上他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欧妮佳又忍不住叹息:“还好,她才三年级,有的是时间。”

    “可你现在看上去就像个被农夫摸走鸡蛋的老母鸡。”

    欧妮佳哈哈大笑,笑到一半突然止住,急忙按着斯泰西一起低下头:“她好像看到我们了!”

    斯泰西猝不及防:“欧妮佳?”

    “现在好了……”过了几秒后欧妮佳复又抬头,“等等,他们人呢?”

    斯泰西:“……?”

    原先少男少女站立的地方已经没有其身影,只有来来往往的学生和成年巫师。

    “人太多了,我视线挪了一会儿就没看清他们往哪个方向走的……”欧妮佳深觉自己对不起手中的望远镜。

    “那我们也走吧。”斯泰西说,“我还要把扫帚送去保养。”

    “嗯嗯嗯,就这样了。”欧妮佳气馁,收起望远镜起身。

    斯泰西跟在欧妮佳后面出了门,门铃在她身后留下一串清脆的叮铃声。

    五月份的晴天下午,阳光耀眼而灼热,她们要穿过一整个村庄去另一头的德维斯和班斯魔法商店。路过圣巴克斯的高布石游戏店时,斯泰西怀疑自己看错了。

    她明明记得阿不思说要留在图书馆写作业的?

    她看见了站在玻璃橱窗前的和埃菲亚斯正指着里面的高布石礼盒讨论什么的阿不思,还有躲在路灯边伸长脖子张望、举止怪异的伦纳德。

    “你们在干什么?”

    她的声音冷不丁地在男生后面响起,阿不思和埃菲亚斯齐刷刷地看过来。

    阿不思眼神略微躲闪:“嗨,赛茜。”

    埃菲亚斯笑得牙不见齿:“我想买一套高布石游戏,找阿不思来做参谋——他本来不愿意来的。”

    伦纳德直到埃菲亚斯说完话才回过头:“下午好。”有点欲盖弥彰地理了理衣襟。

    “……我怎么觉得你们鬼鬼祟祟的?”欧妮佳抱着手臂。

    “那是你的错觉。”伦纳德咳嗽两声,“你们呢?逛街买东西?”

    “你是觉得女孩出门只会逛街买东西吗?”欧妮佳有点生气,“斯泰西下周要比魁地奇决赛了,她的扫帚得好好维护一下!”

    “噢,需要帮忙吗?”

    “你今天是吃错药了?伦纳德·沐恩?”史密斯小姐摇头说道,“我们自己当然能搞定,不用你们兴师动众。”

    斯泰西则是跟在其后又补充了一句,但那是对着阿不思说的:“但待会儿我们要去蜂蜜公爵。阿不福思马上就要过生日了,我不知道送什么,原本想送他夹心薄荷糖棍。但现在高布石看起来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阿不思给了她一个委婉的眼神——作为相处很久的老友,斯泰西几乎能从他眼中读出一种无奈。他在为什么而无奈,她深感困惑。今天这些格兰芬多男孩奇奇怪怪的,唯一真的在专心挑选高布石的埃菲亚斯·多吉反而快乐得像个傻子。

    打过招呼后,两个女孩继续朝她们的目的地走去。将扫帚送到商店保养,欧妮佳还要去邮局寄一封快信给她哥哥,便在回来的路口和斯泰西分道扬镳。斯泰西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走进蜂蜜公爵,原因无他——这个点的人未免太多了,都是吃完午饭来买甜品的吗?

    走进去的时候她碰见了同在院队的高文以及他的未婚妻、拉文克劳的贝斯缇。名正言顺的恋人在光天化日之下亲昵得明目张胆。他在看到斯泰西的时候哈哈笑了两声,请她千万别告诉亨利他来蜂蜜公爵的事——下周的魁地奇决赛是亨利·波特毕业前最后一场比赛,谁都知道他精神紧绷得恨不得把控每个队员的吃喝拉撒。可母胎单身汉显然不懂有对象的人的情调,蜂蜜公爵夏日限量提供的蜜渍冰玫瑰怎么可能错过?

    斯泰西很好奇高文所说的将冰雕刻成玫瑰形状的魔法。贝斯缇说那是一种复合咒语,对冰冻咒和切割咒进行了极为精妙的配比,显而易见是蜂蜜公爵的独家专利,他们这些学生一时半会儿还没摸到门路,不过它们的味道的确很好。贝斯缇建议她赶紧也去试一试,他俩出来时蜜渍冰玫瑰已经快要卖完了。

    对甜食一向兴趣一般的斯泰西都被她说得有些心动,于是准备给自己和欧妮佳分别买一个尝尝味道。另一个原因是,她顶着大太阳在霍格莫德走了一个来回,别说一朵浇蜂蜜的冰雕玫瑰了,直接给她一块冰她都能生咽下去。

    她在人满为患的货架前艰难行进,然后总算看到了靠橱窗的货架上用彩色丝带绑系着的蜜渍玫瑰。如人所言,它销量极好,下面几排架子都已经清空了,她不得不踮起脚去够最顶上所剩不多的那几支。

    细长的手指和另一只手碰在了一起,然后有点过分巧合地一上一下抓住了同一根玻璃纸包裹的糖霜枝条。

    出于礼貌她立刻移开手,扫下了旁边两支。

    “啊抱歉我去拿别的吧……”与此同时斯泰西转过头。

    “——梅林!下午好,菲尼尔先生。”

    “……下午好。”

    菲尼尔高举的手在几乎已经空了的货架前晃了一下,才取下刚才两人一起去拿的那只扎有紫色丝带的蜜渍冰玫瑰。不幸的是,这是最后一支了。

    他的视线在自己手里这一支玫瑰和斯泰西手里那两支之间来回扫荡。

    费里恩大概不会在意把最后的冰甜品让给跟他约会的女孩,所以他只买到一个……或许也无所谓。

    菲尼尔漫无目的地想。

    女孩则多少有些心虚。

    斯泰西:“要不……我去问问老板还有没有存货?”

    “格兰芬多击球手的手速令我叹为观止,小姐。”变声期的少年本身嗓音就不太好听,抑着嗓子说话时整个语调听上去都干巴巴的。

    谁让斯莱特林守门员的防守也不太到位。

    斯泰西心中嘀咕着。

    尴尬之余,她突然想到半年前圣诞节的时候,菲尼尔·布莱克在翻倒巷帮过她一次,她欠了他一个人情。如果他真的需要两支蜜渍冰玫瑰,她让给对方一支无可厚非。

    好吧,她本来也不是非得要买来吃的,但另一支她肯定得带给欧妮佳的。

    于是她将扎着蓝色丝带的玫瑰递给菲尼尔:“那这个就让给你吧。”

    “你又不需要了?”

    “只是尝个新鲜而已,不吃也无所谓。”斯泰西立刻道,“我想你应该会比我更需要。就当作还你圣诞节的人情了。”

    菲尼尔奇怪:“为什么要说'我应该会比你更需要'?”

    斯泰西犹豫了一下,“我觉得你不像喜欢吃甜食的人,所以这大概是买给别人的。”

    “这的确不是给我自己买的。”对方僵硬地回答,“我没想到你还记得圣诞节的事,其实当时……”

    不,她之前是真的忘了。斯泰西想。

    课业方面他俩几乎八竿子打不着一块,上半年的魁地奇比赛里她也只正面对上过他一次。可一旦跟他面对面,圣诞节时——或者说是进霍格沃茨以来两人为数不多的交流所产生的尴尬感就会顺理成章地从她的脑海里翻出来,而且这种感觉完全是和这个名字绑定在一块的。

    她能察觉到他不怎么善言辞,然后脾性别扭。虽然圣诞节时他们最后闹得也不大开心,但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她无意与之纠缠。

    “我还要去和我的朋友碰头,祝你玩得愉快,菲尼尔先生。”

    少女礼貌地笑了笑,转身准备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伺机挪出去。后面一个顶两个她那么宽的胖子巫师抱着一堆各色糖果朝前面挤着,左右两边的乘客都苦不堪言地只能纷纷往旁边让。原本站在货架边的斯泰西不得不把身体往架子那一侧压。等人群好不容易又恢复正常流动准备走出去时,脚上似被什么东西勾住,然后她整个人随着惯性往前扑。

    斯泰西心跳漏了一瞬,急忙去抓旁边的架子支撑身体,与此同时后面伸过来一只手,握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朝后提正。

    她站直时还有点惊魂未定。

    “小……心。”身后传来的声音闷闷的。

    “我——”斯泰西转过头时跟菲尼尔·布莱克的脸照了个正面。

    他抿着嘴,因为光线的原因,眼睛显得灰蒙蒙的,她不太看得清他眼里有什么情绪,不过从他微微绷住的肩膀来看,他挺紧张的。

    斯泰西有点无措地低下头去查看自己的脚,发觉刚才她的鞋尖卡进了陈年老木地板的缝隙里,抬脚的时候翘起的木板勾住了鞋带,才导致险些被绊倒。

    视线上移,他的手臂还保持着虚放在她腰腹前的姿势,往前肯定会和他的手蹭上,往后好像就要退到他怀里似的,以至于一个原本挺正常的动作染上了几分暧昧的意味。

    都是靠得太近的错。

    斯泰西搓了搓袖子撸起后露在外面的手臂,天那么热,她被那个念头整得鸡皮疙瘩都起了。

    “我站稳了。”她小声说。

    对方像被烫着了似地收回手。

    “要小心。”

    “额……嗯。”斯泰西说,“你刚才说过了。”

    “我本来是想拉你的肩膀的,但是你朝货架那边侧身我可能拉不住,这样会保险一点……”

    菲尼尔口不择言,越说到后面,声音就像被周遭的喧嚷给冲散了似地听不清。

    斯泰西则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慢慢泛起红色的耳廓。

    你在脸红什么呀!布莱克先生!

    这种效应是有传染性的,好比尴尬在人群中有巨大的传染威力一样。其实如果他们俩都把刚才的情况当成一个微不足道的意外,走就走了,那么斯泰西什么反应都不会有。可如今他一副很要耿耿于怀的模样,于是斯泰西觉得自己的脸也快烫起来了。

    “我该去结账了。”她胡乱比了个其实无甚意义的手势,就匆匆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

    斯泰西在邮局门口的树下和欧妮佳碰了面,把手里的甜品塞给她。

    “你看起来很热,要不还是你吃吧?”欧妮佳以手为扇给她扇风。

    斯泰西摇头。

    “发生什么事了吗?”

    斯泰西仍然摇头。

    欧妮佳:“你这样反而让我觉得有什么事呢……”

    斯泰西拍拍她的肩:“我们再逛会儿就回去吧。”

    “好吧。今天真的好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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