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沐满肚子疑惑，呆呆地望着他，“什么叫我做了什么？你知道些什么？”
曲长辞见她蠢地实在可怜，为数不多地发了善心，给她指了一条明路，“不是想知道吗，上去看看便知道了。”
姜沐看向密林深处，感觉既陌生又熟悉。
曲长辞没功夫等她，很快走入浓雾中，姜沐默了默，跟上他的脚步。
山上视物不清，姜沐跟地紧了些，她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将这些景致与记忆相对，却没注意到，前面人停了下来。
她差点踩空，曲长辞把她拉住，退到一旁。
前面是一个分岔路口，曲长辞道：“你走前面。”
姜沐看他一眼：“为什么？”刚才还一个劲地往前走，她赶都赶不上。
曲长辞没有丝毫掩饰：“你对这里比较熟悉，带路吧。”
是熟悉还是想甩开她？
姜沐怀疑他的动机，但脑海中不断浮现的记忆又让她跃跃欲试，或许刺激一下，就能把那段记忆找回来也说不定。
她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抬脚上前，按照直觉选了最中间那条路，带着曲长辞上山。
山路僻静，一路上只有他们二人的脚步声，姜沐越往前心里越打鼓，眼睛时不时偷暼后面的人。
她这样的小心思太过明显，曲长辞和她对视两次后，便猜出了她的意图。
但他没说什么，只是默默跟在姜沐身后。
这种平衡一直维持着，直到漆黑的林中传来一阵声响。
“扑哧”一声，头顶有几片树叶掉落。
姜沐抬头去看，只看见天空中的几颗星，“好像有什么声音？”她对曲长辞说。
曲长辞驻足听了片刻，什么也没有发现。
“继续走吧。”
姜沐摇摇头，“不对。”
虽然因为虚无画面的事情，她格外敏感，但刚才她的确察觉到了什么。
“你仔细听。”
见她这样认真，曲长辞低头默了默，然后朝空中扔出一张火符。
林子瞬间火光四溢，假象惊动了暗处的那些东西，一个个扑棱着翅膀惊慌地朝别处飞去。
姜沐瞪大了眼睛，“是腹鸟妖！”
腹鸟妖生性狡猾，善用声音迷惑敌人，尤其喜爱吸食魔气，怎么会出现在仙门领地？
姜沐面色沉重起来。
曲长辞伸手接下空中的一片白色鳞羽，不过眨眼功夫，上面附着的黑色魔气便消失不见。
他看向前方浓雾深处，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姜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林后居然有一株四季花。
粉紫色花花开正盛，长得比人还高，姜沐看着，脑中忽然浮现出从一个模糊的场景。
她努力抓住那点讯息，依稀想起来，这株花，好像是她种的。
趁着火符那点余光，姜沐上前，折了一朵放入袖中。
“这花有什么问题吗？”身后的曲长辞问。
“没有。”她平静道：“走吧，应该不远了。”
余光燃尽，她和曲长辞重新步入黑暗中，耳边腹鸟妖低沉鸣叫，姜沐挨地近了些。
曲长辞问：“你怕什么？”
姜沐看着周围事物，走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什么？我没有，只是这里许多年未曾踏足，有些陌生。”
“是吗？”曲长辞好笑地问，身体朝旁边挪了一些。
果然没一会儿，身边的人就又靠了过来，然后他便又戏谑地挪开一段距离。
两三次后，姜沐发现了异常，抬头看他。
两人四目相对，曲长辞道：“从山下开始，你就一直在怕，你到底在怕什么？”
姜沐也知道自己伪装地不好，她把身体站地更直，对他说：“怕需要理由吗？这里这么诡异，谁都会怕吧。”
还是一如既往地嘴硬，曲长辞笑着点点头，眼中冷意却逐渐上升，“很好，不过……”
话还未尽，浓雾中传来一声呼唤。
“师妹——”
姜沐错愕地看向身后的密林。
曲长辞瞥了一眼，脸上神情微妙，“你师兄来找你了。”
姜沐对这个声音实在太熟悉，但随即想起密林中的腹鸟妖，摆了摆手道：“怎么可能，腹鸟妖常年被困在此处，从未听过温师兄的声音。”
曲长辞好心提醒：“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温池佑现在就在密林中。”
姜沐默然片刻，脸色变得凝重：“你知道些什么？”
曲长辞笑看她一眼，继续朝前路走，“或许，是来极渊阁找你，发现你不在。”
姜沐撇撇嘴，会有这么巧的事？
与其这样想，她更认为是施云舍动的手脚。
不待她多想，密林中的声音越来越近，这个地方不能久留。
曲长辞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转头看见姜沐跟了上来，语气不悦道：“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姜沐被他这么一问，突然有些懵，“不跟着你我跟着谁？”
曲长辞：“你不等温师兄？”
姜沐毫不犹豫地摇头，“不，我要跟你走。”
曲长辞对她的回答感到诧异，就这么信他？
看着姜沐一脸认真的脸，他不免觉得可笑，知道她的目的不会这么单纯，“跟我走？好啊。”
他向后退了几步，“那你可要跟紧了。”
姜沐正打算追过去，忽然四方有风袭来，几片鳞羽从空中掉落，鸟叫声也变地尖锐刺耳。
这些腹鸟妖不是善茬，恐怕从他们进到山中开始就在观察他们，现在已经等不及想猎食了。
姜沐加快脚步，从雾气中寻找曲长辞的身影，然而刚才还在眼前的人，一眨眼就快消失了。
她慌张上前，伸手抓住曲长辞，却只碰见他的衣角，虚空一晃，然后眼睁睁看着他逐渐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眼中一片乳白，姜沐立在原地，脑海里仍然是曲长辞消失前最后那抹笑容。
他……把自己扔下了？
姜沐杵在原地，还没有从这个事实中缓过来。
可刚刚不是还要她带路？
这人变脸变地居然比她还快，难怪她从来猜不透他想做什么。
她无奈叹了口气，继续往前。
迷雾后，曲长辞看着姜沐朝自己的方向追去，神色不明。
他本以为姜沐听见声音会停下来等探温池佑，却没想到她半点不犹豫地选择了自己。
还真是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