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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岭书生无用

    但是这并不能就打动了旁人,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陆审确的小身板儿也确实没有让人在一开始就对她心悦诚服的本市,所幸她也对此早有预料,只接着道:“九岭关被北荣人大兵压境,盯得紧凑,而后才有西邵王帐南下犯我晋峡关的消息传出,就局势而言,我们占据地利,原本的最优解是固守城池,如有需要,才出兵救两城,略解他们燃眉之急。但是,西邵军心不稳,新上任的主帅野心勃勃,实际能力上讲又是个草包,晋峡关守将若是试探虚实之后,战术得当,拖延上月余不成问题。而我们……”

    她看着下面人的表情从最开始的轻视转向认可,便顿珠了话头,笑着看向一旁站着的老爷子,接着道:“将其王帐的空虚守卫一举拿下,边疆无恙。”

    “但是陆小将军,你怎么敢说他们西邵人军心不稳的?”一位惯用板斧的将军,这时候率先起来问道:“明明还未开战,斥候和传令使也未曾有报过。”

    陆审确已经习惯了这时候有人替她站出来解释,当皇后的时候这活往往都落在魁星头上,她今日便如同前世一般稳稳当当地站在原地等着有眼力价的人出来解释。

    然后她半晌都没有开口,那边蔡老将军见她望过来的视线,赶紧递给她一个鼓励的笑容,被风沙吹的发皴的脸上笑出些褶子来,看起来好笑中带着他的慈祥和对后辈的爱护。

    陆审确认命的低头一笑,把小腿上刚换上的纱布露出来,给台下的人看:“我们刚进城,诸位或许有所耳闻,但不是来自晋峡关,而是路上去给他们西邵人下了一招反间计,扶了军事战略差很多的拉曼上位,至于邓巴克,已经死了,连带着还有栾谷的骑兵队。”

    台下的人一下子停了什么惊天大消息一样的炸开了。

    “什么?你们才多少人?这怎么做得到?”

    “老蔡,你确定不是老陆派女娃娃来吹牛的?”

    “她一个半大的女娃娃,哪儿打的了这种仗啊?”

    方叔这时候才接话:“我们姑娘用巧计,没硬冲,说的都是真的,我老方愿意用性命担保,绝无虚言。”

    蔡老将军便在这时出来为二人打圆场:“早知道陆家都是能人,你们看老陆他不也是年轻时候初出茅庐就连下几城嘛。此番二姑娘怎么都是有功之臣,胆识韬略都不逊于历代少年英才,我朝一贯选贤任能,她只要有才学,就算是女子,封侯做宰又有谁敢说个不?”

    “审确不敢当此夸奖”,陆审确想起自己前世无论如何都无法逃离的冰冷后宫,便笑笑不把封侯做宰当回事儿,接着道:“但是此番北上痛击王帐,希望蔡老将军多做筹谋,我对西邵地形并算不上熟悉,只能说个构想,若是有什么不足之处,还望各位多多指教。”

    憋了很久的将军在这个时候才一口脏话骂出来,间或夹杂着一点鼻音:“陆家丫头!仗打的好啊!真带劲!”

    蔡老将军一个眼刀子过去,语气里掺杂着忍无可忍即将爆发的怒火:“焦皓元!闭嘴!”

    他才消停下来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但是众人在争吵之中,踏上了椅子,亦或者脸红脖子粗,整个屋子里喧闹的不行。

    一场探讨由黄昏到了月亮高悬,等陆审确伸着懒腰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眼见魁星在门口打着哈切等她,一见她出来,眼睛一下子亮了:“小姐,怎么样了!”

    “蔡伯伯说先筹措粮草,派出斥候和传令官了,如果顺利,让他们那个固守在原地的王签下些东西必然不成问题。”陆审确道。

    或许自家小姐实在太招人稀罕,陆审确才出来便被一群追着赶着来的将军围住,那群人七嘴八舌的问了一堆乱,跟一群苍蝇盯上了珍馐美味一样。

    偏生陆审确还在那儿笑着答那些人的问题,魁星忍无可忍地扒拉着在前面挡路的人,指指陆审确的腿:“伤害没好,赶紧让开!”

    “对!让小将军回去睡觉!等到时候我们北伐的时候,就可以和我等切磋了!”被扒拉开的一个人带头道。

    陆审确转头一看,就认出来是刚刚那个叫的最大声的焦将军,笑着与他点了点头:“嗯,等我伤养好了,咱们一战。”

    “诶!谢谢小将军了!”他激动的一拍脑袋,拉着身边的兄弟给陆审确让开了路。

    等陆审确回房去了,他才乐的见牙不见眼:“你们看她笑的多好看啊!而且又能打……要是俺娘看见她,指定喜欢得不得了!”

    “别想了,陆大将军看自己宝贝女儿跟看眼珠子一样,你想的还挺美!”

    -

    姚清规自到了之后,便在街上慢慢地走着,边塞的风光诗里写的倒是多,可是总要自己看了才有清楚的认识。

    这样连年有战事的城池,即使是黄昏该飘满炊烟的时候,也没能见到几户人家的烟囱飘出来,他朝着人声稍大些的地方去。

    城里最繁华的街道上摆着些小摊子,东麟城里多见的草编蚂蚱的小玩意儿根本见不到,大多数摊贩都是男人,卖的菜多已经发蔫儿,米也和鱼米之乡的截然不同,那是一种带着裂痕的糙米,边缘有点发黄,被装在麻布袋子里,敞着口摆在案台上,即使已经颇低的价格都不见人买,肉摊子上仅剩下血腥味儿,老板已经不见了。

    凄清冷落的城镇,除了军户便没剩下什么人口,更遑论发展商业贸易。城池不稳,百姓的日子便难过,姚清规一路上看过不少城与村,边疆确实越走越人丁冷落。

    姚清规正想着,被一个正在门口泼水的老妇人叫住,待看清他的脸之后,惊讶的叹道:“这么俊的后生!不知道要打仗了吗?快明日便让蔡青天放你走啊。”

    “蔡青天?”姚清规疑惑。

    “诶呀!就是蔡将军!俺儿子也是被他选在军府的,自从他把那帮没什么用的文官都给气走之后,俺们这些老百姓的日子才算好过,他做老爷,真的不冤枉俺们老百姓啊!”

    大宣朝上次统计的人口尚且要追溯到十年前,边疆的城池十年前还未曾入籍宣国,这地方的文臣守官必然不受军士待见,久而久之就彻底废弛了,朝堂不派文官来,百姓有事儿直接敲将军府的门。

    一年百姓能见到两次押送粮草的内监,除此以外,此地近乎是这帮武将能当土皇帝的地方,但是蔡老大抵是自己也是百姓里打出来的将军,处事公允。姚清规明确了这样的认知。

    老妇人从门口的柴堆里又取了一两根,颤颤巍巍地正要往回走,跟姚清规摆了摆手:“孩子,能走快走,尚岭书生出不了头,俺儿子那样的皮猴子能上战场的,才有前途。”

    他在老妇人关门之前拱了拱手,笑着与她道了别:“很高兴您能告诉我这些。”

    尚岭的书生出不了头,边关能像东麟城里一样,一旬怎么都能吃得起两回肉的人有多少呢?

    姚清规慢慢往回走,泥屋子占了多数,空着的房子窗户上的纸随着小风不断翻飞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目之所及的破败同记忆里的繁华对照,脏兮兮的小孩子就已经拿着木棒相互比划了,而家乡里的小娃娃或许听着故事,慢悠悠地吃好了饭,洗过碗便等着入睡了。

    忽地一阵甲胄摩擦声响起,姚清规才猛地发现,已经逛到了快要宵禁的时间,街上巡逻的甲士已经开始巡逻了,远处依稀还有打更的声音。

    他往驿站的方向走,等到了门口的时候,陆审确也不过和魁星方叔刚踏入院子不久。

    陆审确腿上的裤脚处渗出一点不明显的血渍,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仍显得乌黑一团,甚至隔着几米的距离仍旧能嗅到一股若隐若现的血腥味和药味,姚清规敛下眉目,避开了看向姑娘家身体的视线。

    这一路上,她的伤口总会因为骑马的时候颠簸震开,但是她不甚在意的总是包上便接着上路,丝毫没有考虑过是否会留疤。

    “陆小姐,自己的身体也要怜惜些才好。太冒险了,总是容易伤及自身的。”他没有抬头,说完便低着头朝着自己分到的一间偏房走。

    “诶呀!小姐!怎么伤口又裂开了!你肯定没注意迈步子的时候要小点。”魁星咋呼完,步子就变得更小了,陆审确甚至觉得这个速度她站在原地等会也来得及。

    “真没事儿,都不疼的。”陆审确说完抽空看了两眼姚清规消失在转角的背影,这段时间一来和他的相处时间并不多,她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认路赶路,稍微得空也宁愿拿着地图去设想后续将会发生的事儿。

    倒是忘了,这位的脑子也是个好用的东西。

    当然,如果他别说教就更好了。

    毕竟她上次见到朝里那位的时候,那位冷冰冰的拿着魁星惯用的弯刀说:“宣国的皇后殿下,你全部的手下都因你的勇敢而死。”

    他甚至刻意地强调着勇敢。

    “要不是你父兄愚蠢的抵抗,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不是吗?”他的声音还在脑海里盘桓不去。

    陆审确在一夜的乱梦里睡了过去,一时梦到四起的流民,一时是冰冷的深宫,最为呱噪的还是令人讨厌的那位在脑海里洗脑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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