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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吃闭门羹

    次日晨雾还没褪去,又被烟囱里冒出的一股股白烟烧灼出了薪柴的烟火气。

    陆老将军虽说年纪不小,但是仍旧有着武将们日日都要在晨间打拳练枪的习惯,一片石板扑就的简陋空地上,他正在打一套长拳,动作不疾不徐,一套打完之后,还慢悠悠地拿起一旁倾倒的水囊喝了一口,他没看站在一旁的杜副将,语气也是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来:“什么事?”

    “这套打的好!”蔡老将军最为得用的杜副将摸摸看完了之后评价了一句,便道:“老大准备晾那姑娘几天啊?”

    “陆家那个丫头?我为什么要晾她?老夫可不是欺负小丫头的人。”蔡老将军捻着自己的胡子,一双小眼睛里闪烁起了狡黠的光,听着就狠狠摆手,脸上佯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

    杜副将嘿嘿笑着:“我还不知道您老人家!”

    他一边拍拍自己的胸甲,一边把蔡老将军擦汗的布巾递到了他手上,微微前倾了身子,到了近前:“好不容易看见个有才的丫头,您这性子,能忍着让她长歪了去?”

    蔡老将军边听他说,便擦自己额上的汗水,越听越藏不住嘴角要飞扬起来的笑狐和纹路,伸手拍了拍将领的肩膀:“孺子可教啊,老杜,还是你最懂我!走啊,跟哥哥我吃早饭去啊?”

    “走走走!咱哥俩好好想想主意,把陆家小丫头拐到咱们尚岭来,不能让姓陆的把什么好事儿全占了!”杜副将笑着把手搭到了蔡老将军的肩膀上。

    两个男人边走边指点着昨天那场讨论的内容,杜副将道:“我昨天就想,这丫头,初出茅庐就能把敌方那一群人骗得团团转,最后还全身而退,想法和脑子就足够咱们这儿的那群小娃子学上三年了。”

    “可不是!”蔡老将军一把推开门,乐颠颠的道:“你瞅瞅昨天把那群娃娃迷得,让他们看点子兵书比砍翻三个西邵的力士都难,这下遇见个丫头,不敢不看了吧!”

    早先,蔡老将军总是想让手下的人多读点子书,但是每每用尽了手段,那群不争气的东西,一眼都看不下去,尤其是姓焦的那个,拿走书的时候,书的品相不过是被翻得起了毛边,还回来得时候皱皱巴巴的。蔡老将军本来以为是他读的认真,打开一看,第一页上就是半页的口水印,后面都被阴湿了。

    一问三不知,每每上了战场就只会一门心思的乱砍。

    一点不知上进。

    蔡老将军手下的仆役已经把饭食放好了,两个人多年熟识了,也没跟对方客气,杜副将一把抄起来个饼子往嘴里塞着,话都说不太清楚的问道:“所以要晾那丫头几天?”

    “三天.....老杜,你敢套我话!”蔡老将军一把拍着桌子的边缘,小眼睛瞪起来的时候抬头纹也便起来了,他气哼哼地给了杜副将一巴掌:“杜华,我劝你别惹我!”

    “是是是,连女娃都欺负的老头,我肯定惹不起啊!”杜华手里捏这个饼子就夺门而出,边跑边喊:“谢谢招待啊!我跟老方也保密放心。”

    蔡老将军懒洋洋的啃着自己面前的饼子,一边咀嚼着面饼,一边支着自己的下巴道:“陆家这个小丫头啊,能打还有想法,用人清清楚楚条理分明,还是个敢莽上去的性子,这要是长大的一帆风顺,不得狂的没边了......老陆啊,我可没欺负你闺女啊!”

    这就是老一辈对后起之秀的爱护了,这种行为与其说是打压,倒不如说是一种对性子的磨炼,是对过于出挑的小辈儿能够动心忍性的一种教育选择。

    他乐得在这种时候躲着自在,咀嚼着饼子,不怎么在意的捻起一张陆自民捎过来的信儿来:“借兵之事如有不成,望蔡兄从中斡旋,若此间战事有变,陆某愿以身殉国,惟愿蔡兄护我幼女周全。陆自民亲笔。”

    蔡老将军恨恨捻了捻纸的边缘:“真是什么好事儿都让你姓陆的占了!”

    ......

    接下来几日,城里的人各忙各的,陆审确被魁星和方叔拘在房间里养伤,浑然一个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老蔡躲在房间里躲清闲,杜副将悄悄地清点着粮草,该装车的也都悄然做了布置。

    “阿嚏——谁念叨我呢?”陆审确一个喷嚏打出来,眼角因为不适感微微湿润,她揉揉自己的鼻子,对魁星道:“你们还拘着我在床上的话,我真要闷出感冒了。”

    “小姐体质好。”魁星拍了拍陆审确的肩膀,把抱过来的书放到她面前,劝道:“小姐等皮肉伤长好了再起身,在不养着点,真的要留疤了!”

    陆审确伸手去掐魁星的脸蛋:“日日拿这个说辞糊弄我,实在不行,你把姓姚的找来跟我下棋也行啊。”

    她撩起裤腿,指指自己已经开始褪痂的腿:“这都快长好了,那书生还成天在城里早出晚归的?”

    “是呢,不知道看见什么了,好像时不时帮着城里人干点活,我这几天上街,都夸他呢。”魁星整理着一摞被翻看的书,跟陆审确示意了一下,便把暂时不看的那本收到了一旁。

    陆审确撑着下巴,视线扫过了书上的字迹,一心二用地接着跟魁星问:“蔡伯伯那边怎么还没消息啊?哪怕是咱们晋峡关的消息也该传些过来吧?”

    魁星的眼神躲闪了一下,一时室内,陷入了一段长久的沉默,唯有刚刚被点燃的烛台偶尔发出细微的燃烧声。

    “怎么了?”陆审确撑着下巴的手一下子攥紧,她直视着魁星的眼睛,声音放的很沉很慢,她道:\"说。\"

    即使是从下往上看的视角,却仍旧给了魁星一种极其强大的压迫力,她不得不站直身子,把头埋得更低:“姑娘……”

    意识到自己关心则乱,对着还没长大的魁星释放了那种压迫感,陆审确站起身来,摸了摸魁星的头发:“没事儿了,我知道不是你的错。”

    “在这儿等我。”陆审确说。

    魁星看着她的背影,半晌缓过神来之后,才意识到,自家姑娘腿上伤还没好全呢。

    穿过许久未曾修缮过的街道,陆审确目光划过土路上平平整整的一片,并未有明显的车辙痕划过,很显然,粮草并未装车。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并非一句虚言。没有粮草的军队,军心会涣散,就算是以战养战的策略,也并不适用于奔袭在草原这种没有明显标志的地方,因为战无可战。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自觉的扬起了唇角,正欲往蔡老将军的居所走的时候,突然被姚清规伸过来的手拽住了袖子。

    “陆姑娘,姚某冒犯了。”他一出声,陆审确悻悻然收回身体本能将要递出的一肘。

    衣袖因为动作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在黄昏的街道上,原本就破败的小城无人关注他们两个外来者。

    姚清规几日里都在城里帮着各家做点杂事,修了几家的瓦,或者补了几家的衣服外衫,这时候对城里的桩桩件件也摸得清楚了。

    “陆姑娘,此时去,定是要吃闭门羹的。”他拍拍身上的灰,理了理衣襟之后才道:“行伍之人心细的占少数,大多都没读过书,所以陆姑娘不妨配姚某走走,也许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陆审确看他拍衣服的时候惊觉,自己竟然已经习惯了丞相大人一身污脏,还要穷讲究的书生样,眼睛看像夕阳落下的方向,跟着姚清规身边走着道:“你真喜欢打哑谜。”

    姚清规平静地嗯了一声,带着她往那位婶子家的方向走,天边不时飞过两只掠食完归巢抚育幼鸟的雀。

    他的身边很平静,仿佛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会着急一样。

    “姚清规,你会为什么事有剧烈的情绪波动吗?”她对边关这种简陋的环境早已习惯,却唯独对穿着布衣的姚清规不甚熟悉,借着夕阳的光,她看着他的黑发被渡上一层金。

    “大抵不会。”姚清规从舌尖滚出四个字来,眼里带着柔和包容的看过来,抬起手臂示意,到了。

    “哦。”陆审确长长松了一口气,连她自己也说不清这种庆幸到底来源于什么地方。

    前世的姚相,怎么会为了自己“自刎”的消息吐血呢。

    大抵还是谣传吧。

    扣扣扣。

    姚清规上去轻轻敲了街边一处房门,说话的时候自然的像是他本身就是尚岭的人,关心着旁边的邻居:“婆婆,您今日还需要帮忙吗?”

    “是姚郎啊——来来来,先进来,俺给你倒碗水喝。”门在这时候吱呀一声打开了,那天在街边泼水的那位老妇人热情招呼着姚清规,一开门见竟然是两人之后才愣了一下。

    姚清规说谎都没有眨一下眼睛,陆审确看他随意地笑了一下,之后嘴巴一张一合,信口就胡来:“她是我远房的表妹,前几日伤了,在家休息来着。”

    真是张口就来,那位老妇人还夸赞起来了:“这丫头俺看着俊啊。”

    陆审确不是来听家常理短的,但是姚清规做事总有他自己的理由,便笑着配合:“哥,这便是你说的那位吗?”

    “嗨呀,要不是俺儿子最近忙的跟个陀螺一样,我也不至于求你哥了。也亏得你哥帮我拾掇这些菜,每次留他他也不跟我老婆子一起吃,唉。”

    她叹了口气,细数着这几日来儿子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什么。

    陆审确的眼睛却一下子亮了,笑着看向姚清规:“我懂了。”

    “懂了就好,那我先去帮忙了。婆婆一个人弄饭不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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