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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剑赠英雄

    众人俱都未曾想到,几乎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娇小姐,竟然就这么口出狂言,想以区区不足二十五人的小队,反过来救九岭关。

    霎时间便全然静寂了下来,唯独未曾全然寂灭的火发出几声噼啪的炸响。

    独那书生姚清规在一片寂静之中拔出了戳在地上的那柄剑,还栓在他腰间的剑鞘也被解下。

    铮然一声收剑入鞘,蓝色一身破烂衣裳的书生率先回过神来,双手捧着自己的剑,躬身便递到陆审确面前,他道:“小生愿为姑娘效死。姑娘与陆家高义,我虽远在东麟,却也仍有耳闻,今日舍命陪君子。”

    他确实是这样一个人,对国家好的事儿,他一点希望都敢赌。

    陆审确的赌性与此人以自己为饵的计策脱不了干系。

    随着那柄剑鞘上雕着华丽纹样的剑被陆审确接过,一众小的士兵才恍然惊觉一般,却仍是迟疑地盯着陆审确没有动作。

    方叔的手搭上了她的肩,他并没有一言而被感动,反而冷静的道:“将军更想要姑娘活着,您应该知道的,别犯糊涂。”

    二十几人的行为已然各自有了答案,跃跃欲试者有之,因怀疑而怯战者有之,更有甚者甚至摆明了觉得是她因为刚刚那一摔脑子有病了。

    “姑娘,陆大将军的令是必得把求援的消息送到九岭关,若是事有延误,纵然小姐您无事,那我等如何是好啊?”样貌平平无奇却身高格外出挑的一位突然开了口。

    是董元啊。

    陆审确恍惚一阵,董元是个贪生的人,甚至于因为贪生的毛病早早变节。

    前世的时候,陆审确总是怀疑身边有内鬼,可是防了又防,消息仍旧会透出去。甚至于后期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可那时候跟着他从晋峡关的人她一直都是相信的,因为那是父兄指给他的护卫。

    后来才跟着她的人、小皇帝派给她的人、甚至于京城里产业上提拔上来的家仆,她都或明或暗地试探过数次,虽然小鬼抓出来了不少,那只最大的内鬼竟然是她养在身边的亲信。

    董元的头颅是她亲手砍下来的,那也是她亲手杀死的最后一个人。

    即便如此,她杀死董元之前就被他害死了的兄弟,都回不来了。而现下,这笔账里还得添上再也回不来的父兄。

    朝中那一位,真是好大一场筹谋。

    大宣亡的当真是不冤啊。

    陆审确面上的笑意未改,无波无澜的把剑挂到腰间,整理衣服却骤然在别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拔剑而出,用剑尖的锋刃挑起了董元的下巴,看着那张其貌不扬的脸,她笑着点了点头:“嗯。说得也颇有道理。那董元,为了我父亲的令,你便带着这封求援的战报去趟九岭关吧,若是援兵不到,你的脑袋本宫......姑娘便亲自来取。”

    “还有人要跟他一起去吗?”陆审确笑着环视了四周一圈,笑眯眯地说:“按照我大宣律令,主将有权斩逃兵,谁既不愿意陪着他去求援,又不愿意跟着本小姐,就斩了哦。”

    除了方叔对着她目露怀念的神色之外,其余人便没有再吭声了。

    世道如此,声音大的闭了嘴,跟着附和的也就不敢再开口了。

    眼见董元欲要辩解,陆审确握在剑柄上的手又用了些力,下巴传来的刺痛感一下子堵住了他的嘴。董元颤抖着手接过了那封递到面前的信笺。

    他面前的陆审确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波澜,中午还能完全看清的小女孩儿仿佛随着那一摔落马之中完全长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大人。

    自己真的能完成那位大人的任务吗?董元在心里打起了鼓,又深深看了一眼陆审确胸有成竹的脸,便骑着马往九岭关去了,他必须想个办法,把自己摘出来,合理地继续在陆家的这几人之间徘徊。

    陆审确看着他骑马完全消失在山道上,心中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放了下来。

    向西斜落的太阳昭示着夜晚即将到来,晚上奔袭多有凶险,陆审确又转过身来面对着身前的人,面目上已挂惯了的笑容仍在:“既然大家无异议,那便上马跟着本姑娘北去吧。”

    姚清规在一边等的百无聊赖,看着这个小姑娘逮住个刺头,就能雷厉风行杀鸡儆猴。连带着自己的佩剑都短时间就陪着她演了三出戏,便很难藏得住脸上想笑的表情。

    不过这一处也没什么人看他,除了陆审确,她想,现在的宰府大人真是嫩,连表情都还藏不住。但是刚刚的造势配合却非常及时,递剑时候那副为自己马首是瞻的样子,肯定能稳住不少心中尚存忧虑的人。毕竟,陌生的书生都敢舍命陪君子,凭什么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姐还不去信?

    不过饭要一口一口吃。新官上任要放三把火,她陆审确这么一个初出茅庐的十四岁女郎,哪有那么多一上来就天生该得的信任呢?

    功名和威望合该用一场一场的胜利和敌人的血,拼出来,而不是妄想借用别人的余荫,

    “姚清规,上马,本姑娘带你夜奔,打一场漂亮仗。”陆审确刚说完这话,就看见林叔已经把不太乐意写在脸上了,她面对长辈很委婉的讪笑了一声,才盯着很多双眼睛的注视把姚清规拉上了马背,才道“他应该不会骑马,我带他快些,免得丢了。叔,事急从权,这人我有用。”

    大宣的男女之防算不上严格,民间的商女不少,武将家里的女儿更是完全不介意抛头露面的,该打仗的时候还冲的格外猛的,也会把战俘丢在身前,但同乘一骑的意义又多少有些不同,林叔不愿意也是正常。

    魁星跟陆审确并排之后瞪了他一眼,实在心疼自己的宝贝马驹儿,多好的宝马啊,抗着这不认识的书生带的一箱子破书不得给累出个好歹来!

    “你这剑先借我用两天,等过段时间,便还你。”陆审确道。

    “宝剑赠英雄,姑娘用便是。”姚清规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手却使劲地握着马鞍上的铁环,一动都不敢动地紧紧夹着马腹,背脊挺得笔直,但是十八岁的男人终究已经长了个儿,陆审确看不清前面的路了。

    陆审确:“你要不,低点头,或者我让方叔带你走?”

    姚清规侧头看了一眼方叔,很确定那位中年男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恨不得砍上一刀解气,只好摆了摆手,弯下腰给陆审确把视线让开了。

    弯腰的动作陆审确很乐见,毕竟多年政敌,一朝被自己忽悠的低头,还是很令人满足的一件事。

    晋峡关和九岭关是陆审确的父亲陆自民打下来的,靠西一些的晋峡关外不远便有一处峡谷,山上的水自山的南坡流下,汇聚出一条湍急的涧水,这原本是大宣同北面大荣的界河,现如今则成了这片边关的内河。而九岭关外则与关外的九座岭有关,现如今它仍是北拒荣军的好屏障,稍微熟识些道路的将领便能在山里遛着对面走。

    有些山中的路,大军难行,小股的队伍却是穿过也不引人瞩目的,二十余人的马队在一片山区的一线天里穿过,丝毫不引人瞩目。

    巧的是,这条路陆审确被朝中的那位设计之后走过,她很清晰的记住了,不想在此时却成了破局的良方。

    谷地里的一线天峡谷,可去的不止是邓巴克和拉曼两部的王帐,还有尚岭关的辎重转运处,也是陆审确的父亲最信任的手下蔡将军固守之处。

    山间夜里天凉雾大,但是还在盛夏,陆审确还急着挤出些时间,先给对面先打出一个措手不及,所以只在完全伸手不见五指之时,才安营扎寨歇上一段时间。

    近乎是昼夜兼程地走了两日,一行二十人终于在第三日的凌晨,天光未亮的时候到了出山谷的口,一队人在谷口休整。路上陆审确跟方叔说了自己的计划,同时也让姚清规捡起了骑术,好歹能勉强跟上队伍了。

    眼前敞亮的一大片,可地上却是杂乱的脚印和马蹄印,还没有被西北的风吹散,很显然,两部族的联军已然过了这处隘口,但是适逢凌晨,人困马乏之时,必然不可能早起行军的。

    如此算来便没有时间供他们休息了,陆审确低低的笑了一声,命令一众人便下得马来,在原地休整吃些干粮,把腰间悬挂着的长剑交还给了姚清规,交代了一句:“拿着防身,一会顾不上你。”

    “我们边吃边说。”陆审确把自己的银枪提在手里颠了颠,习惯了一下手感之后便戳在了地上,指着一旁的姚清规:“按照前两日所说,你一会假装自己是荣国的文臣,不会回的话就朝我这边看,我替你答。方叔还有魁星,老样子,杀人放火。”

    “咱们得装成是茉都来得人。我父亲之前和大兄分析战事之时,我有听到一两句,他们说西邵人夏日极少会南下,所以这次极有可能是与北边的荣国人有所联盟才杀过来的。至于我们,都太像是军中之人,虽说也可以将就,但是难免让对方心生警惕,所幸这次便让他配合一下。”陆审确一边说一边从魁星手里要来梳子,给姚清规梳了个北荣人才会梳的发型。

    方叔这么多年没见过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姑娘操劳,正当他疑惑要出口时,就被陆审确拉到身前坐下,没多大会儿,就连他自己也变成了个北荣人的样子。

    北荣喜欢朴素,而南朝大宣则多好风雅,发饰简单即可,倒也没什么技术含量,但是陆审确给人梳头的手艺,却一点不熟练都没有,反而像是做过千百次了一样。

    在给方叔改发饰期间她见缝插针地问一旁被泼天的麻烦击中的姚清规:“我教了你几日,骑马跟着跑路能做到了吧?总不能这时候还让我换马过去带你吧?”

    姚清规躲不过只好木着脸点了点头,他喜剑,自然也学过些六艺里的御,却从未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是要骑马上战场。

    这几日跟姚清规混熟了的人们发出几声笑,在一旁看着这书生吃瘪已然是成了一种固定项目,自家小姐是个没长开的半大孩子,一天嫌书生碍事让他猫着腰抱着马脖子的画面实在是好笑。况且这书生也不像别的酸儒一样,被笑了就甩脸子。相反,他会红脸,但每每到了夜间生火扎营的时候,他都会凑过来帮忙做事,总之还是挺好相处的一个书生。

    又审视过一番形容和部署之后,陆审确笑着点了点头,将自己的长枪照旧挂在马身上,便叮嘱其余的人:“大抵可以了,出发。剩余的人,尽量把马栓远些,以免惊马误伤。其余人去高处,落石滚木预备上,之后的时间,隐秘行踪,等我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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