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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间计回马枪

    幸而陆审确的判断是对的,那脚印还算清晰,所以昨日扎营的地方离得不远,骑马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可见其营门。

    行军大帐的辕门处,已然作侍女模样的陆审确操着一口半吊子的茉都口音,骑马到了近前,喊道:“茉都来使,奉我家主上四殿下命令与拉曼部首领王相商要事,一行四人,劳您通告中军帐——”

    那守门的外族人,自然也是个分辨不出茉都话正不正宗的,眼见着着一行人不见惊惶,又确实是荣人的打扮,为首的姑娘不露怯色,后面一贵气公子倨傲地骑在马上,却能看出来一身衣服上风尘仆仆地痕迹,正如通报所言,他们身后跟着一女使与一老仆,一行四人而已。

    守门的士兵不敢贸然放了陌生人进大营,却也未曾轻举妄动,生怕因为自己的举动让联军错过什么重要情报,便遣人去送了消息。

    不多久,营门内远远走出来一个虎背熊腰,肩宽体壮的西邵人,门口的甲士便朝着他躬身行礼,说的却是陆审确没有接触过的西邵语。他像是才起来耍过一套招式,额角和梳着小辫子的头发间带着些汗珠,上身的衣服直接系在腰间。

    “既然是茉都来使,可是近来南朝的软骨虫皇帝又有什么消息了不成?”那将领也不自报身份,一边往外走,一边自顾自的把腰间的衣服重新穿回身上,“还是说,贵国的皇子们又发现了什么事儿?”

    “确有些事,但我家王子特意吩咐过了,此事属实是机密,只让我二人与曼部王上讲,”陆审确下马,行到了姚清规马前,替他牵着马缰,跟着来人亦步亦趋的往联军里走,又道:“殿下他安排在晋峡关的探子连夜送的信,此事无法在大庭广众之下言明,只能与王上讲。”

    这来的人并非是拉曼部的大王,而是拉曼部的大将栾谷,冲锋凶猛,在拉曼部的权力也不小,统领了一支精锐的马队,已然算是拉曼身边的嫡系亲信。

    前世的时候这联军的主将人头被挂在晋峡关的城墙上示众,陆审确记住了其中的每一张脸,害死父兄与他们有着说不出的联系。

    陆审确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将军,况且我家四殿下与二殿下的关系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好。”

    那大将一下变了眼神,看向坐在马上的姚清规。

    姚清规在别的时候算不上演技卓著,此时此刻却一脸从容淡定的点了点头。

    来时的两天,他不仅被强化了骑马,还被迫听陆审确边理边讲地说了一路两部落之间的关系,现下一看陆审确那凑过去说话的劲,就知道这是在使离间计了。

    栾谷摸了摸自己头上缠银饰的辫子,眉头皱的很紧,又很突然地一下舒展开之后对着姚清规道:“你且下马,我带您二位去见我家王上!”

    陆审确状似很恭敬的扶着姚清规下马,在他下马不娴熟的时候托了一把他的腰,嘴上道:“姚大人且慢些,若是摔坏了,咱们主子可是要心疼的。”

    姚清规碍于一旁的栾谷还在跟人吩咐着什么话,便把手搭在了陆审确的肩膀上,很轻的嗯了一声,又道:“去拴马,一会叫他们别过来碍眼。”

    “是,公子。”陆审确牵着马往一边寻地方栓好,便对着魁星和方叔的方向走过去,从动作到眼神把瞧不起贯彻到底:“你们俩别来碍事,更别想帮他姓姚的。”

    陆审确边说话边悄悄地看了一眼姚清规的方向,佯作出一种不满意的望这二人。等两人应是走开了之后,她又转身去追姚清规了。

    栾谷将一行人的行为尽收眼底,方叔和魁星两人佝偻着肩膀,小心翼翼的退开去喂马和整理行李,陆审确颐指气使,身边这个姚清规那一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样子,都不像是什么能成事的人,他的心就彻底放了下来。

    明明是为一个主子服务,却偏偏闹出一堆权势斗争。

    这就是荣国人,当真不成样子。

    栾谷确定了四人的无害,便很快带领二人到了一间,内部布置颇为齐全的军账之中,内间的皮门里飘出膻味和奶香味混合的味道。陆审确站在姚清规身后,眼观鼻鼻观心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机会只有一次。

    里面那间屋子终于走出来一个人,他看起来比栾谷稍大一些,一脸的大胡子显得十足的粗犷,唯独一双眼睛亮的不行。

    姚清规见他出来,很迅速的做了个北朝的见面礼仪:“我家主上久闻大王美名,让我等来见时替他问个好。”

    拉曼看着两个人恭敬的行礼,一声嗤笑出口后,便把眼神转向了已经站在他身后行保护之责的栾谷,在对方微微点头之后,才虚扶了一下姚清规,示意他不要多礼。一番寒暄后,他坐回了铺着狼皮的王座上,语调沉冷:“贵国一贯是二王子与邓巴克联系,怎么你四人反倒是找上了本王?”

    “我家殿下必然是有自己的考量。”姚清规藏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还没有磨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他,在嫉妒紧张之下垂眸一瞬便又强迫自己看向拉曼王,笑的非常诚恳:“还是说,王上觉得我家四殿下便是卧薪尝胆多年,早已有不少的手下忠心不二如我四人,也仍旧比不了二殿下这位长兄嘛?”

    荣国茉都的大公主已下嫁了驸马,二王子入朝,三王子先天不足早早夭折了,唯独四殿下是个近乎隐形的人,多年以来少有消息,对外说都说他体弱多病。

    拉曼看着他,怀疑的眼神又扫向后面站着的陆审确,把这些局势假设过一遍之后,终于甘愿被自己的野心所驱使,笑着摆了摆手:“既然如此,也便请这位大人赐教。”

    这时候姚清规却清了清嗓子,又朝陆审确递了个眼神儿过去,端的是一副矜贵的架子,陆审确见着这阵仗,从袖间掏出了一封盖了章的信递到了拉曼手里。她没什么表情的道:“我家主上总说,我等几人不中用,便也学茉都那位,写了封信给您。”

    陆审确他们这信是路上伪造过的,用的纸是姚清规书箱里的。那位四殿下年方过二十,表字虽说旁人不甚清楚,陆审确却知道的清楚。

    大荣国姓为尹,四殿下尹时早,便字寸金。

    拉曼没有亲手接,陆审确便躬身俯首等着,直到后面栾谷上来接过才重新站直了身子,退回了姚清规身后。

    一时间室内静寂,便只有纸页翻动的声音。

    “原是如此。那姓陆的眼见着九岭关的守将被困,反倒转道去尚岭了,但是这到达时间竟然如此确定,你家主人又是怎么知晓的呢?”拉曼仍旧抓着信息的来源不放。

    他锐利的眼睛竟然不去盯视姚清规,反倒像是认准了陆审确才是知道更多内情的那一个。

    陆审确躬低头的时候忍不住往上扬了一下唇角,再起身来时竟是装也不装了,满脸俱是笑意:“看来拉曼大人确实慧眼独具,我家主人没选错人。我是主人从小养在身边的家奴,因而确实知道的比这位多些。至于为什么主人算得清楚时间,大抵是主人前不久命我等拿到了宣国的机密地图,那上面有条小路,虽无法一时便增员大批人马,走支精锐骑兵却是适宜的。”

    拉曼看着她,也露出个心照不宣的笑:“四殿下原是与我一般打算,敢问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陆审确垂眸恭敬道:“主人唤我阿审。至于这位姚公子,是主人不久前请来的幕僚,主人说您与他商榷,或有启发。”

    说完便退了几步,安静沉默地站在了姚清规身后,仿佛完成了使命一般不在插话。

    “既如此,栾谷,你去安排两位荣使……”

    话音还没完全落下,便听外面营里大乱,一众士兵皆在叫嚷,拉曼不满的蹙眉,本就生的浓密的眉毛一下子拧成了乱糟糟的一团,起身便朝着自己帐外走。

    拉曼站起来极高,陆审确甚至要仰头才能看到他的眼。

    “吵什么吵?”拉曼问外面的士兵。

    他的站位很刻意,前有拉曼堵住了出帐的门,后还站着另一位高壮的异族栾谷。

    陆审确倒是不急,带着笑的脸看了一眼姚清规,不想他竟然格外沉得住气,手背在身后,一身被泥土弄得脏兮兮的衣服都掩盖不住他身上的内敛锋芒。

    “大王,是邓巴克那边的营地上出了事儿。”

    拉曼摸了摸自己浓密的胡子,终于舍得让开门的位置。

    “这便是我家殿下给您的另一个机会了,希望您能替他保密。”陆审确很轻的说了一句,和姚清规朝着栓马处便走。

    帐篷后面的寂静之处,魁星手上正拎着一颗敌军将领的首级,陆审确拨开那首级的发丝,一眼看见隐匿在其中的耳朵,便意识到这次事情还是安排的不够妥帖。

    魁星没有前世的记忆,甚至于暗杀这行当也做的极少,以至于受了伤。

    因此她暗杀的这个人并非是邓巴克,而是他身边的一个副将,传说是二人为孪生兄弟,因此在二人未成年之前,弱势的那个便在耳骨上打了一只耳钉,防止继承人出错。

    “你带着姓姚的先撤,后面的事不用你来管了,把肩膀养好。邓巴克没死,我去补刀。”说着这话,陆审确上了自己的马,便狠狠一夹马腹,挂在马身侧的长枪被她握在了手里。

    陆审确打马便往营地里冲,因着还未到开拔之时,不少人仍未穿着甲胄,便四下里逃窜躲开飞马,但是没人约束且刚死了人的邓巴克部族却乱作一团。

    纵马奔到另一处类似主帐的地方,陆审确远远便看见地上一片血的那处地方被团团围住,持刀的兵士众多,却未曾有人在马上。

    陆审确笃定地一笑,让身下的神驹加速朝着最乱处去,她提枪扫开欲要来阻挡的人,士卒畏死者众,窜开的人不是少数,忠心的却也不少。

    待到骑马入了邓巴克王帐附近时,她便毫无花哨地银枪一挑,把未及躲闪,呆呆地看着兄弟无头尸首的另外一位邓巴克,横枪一挑穿胸而过,横身架在了马上。为了防止他濒死反抗,还一脚踢掉了他手上那把弯刀。

    陆审确确认这人没了威胁,她纵马继续朝前去了。

    按照结营的原理,接近前营的地方难免有阻挡,毕竟这支队伍集结已久,前锋队处的突围难度要远远高于,此时再回身反常理的脱出,于是陆审确在甩掉身后之人一段距离之后,狠狠拨转马头之后杀了个回马枪。

    热血溅在脸上的时候,陆审确意识到,自己真正从冰冷的宫闱之中逃离了。

    这处战场的澎湃告诉她,她仍活着,仍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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