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纯甜,糖度100%。揭晓虎叔被岳父盯了一夜,憋了一夜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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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席卷京海,落地窗外风雨交加。
狂风暴雨中的避风港,惊涛骇浪中的安全屋。
二人世界像童话。
辛苦一夜后的小懒猫还在赖床,大老虎怎么都叫不起,只好抱她来到洗手间,站在镜子前不许动。
磨人精软绵绵地靠在胸前,直往他怀里钻。
备用牙刷挤上牙膏,他抬起怀里的下巴,“刷牙了,张嘴。”
小懒猫抬抬眼皮,懒洋洋张嘴。
牙刷探入口中,大老虎怕弄疼她,刷得小心又仔细,柔软的口腔生出薄荷香的泡沫。
刷完牙,瞌睡差不多醒了,懒猫咕噜噜漱完口,仰着脸展示自己嘴角的泡沫。
大老虎拧好毛巾,先擦掉泡沫,洗洗毛巾再擦脸,恶作剧地一顿揉搓,引起不满的哼哼。
他得意地笑了,捧起香香的脸蛋,同样薄荷香的吻接连落下,不放过脸上每一寸,用力亲得脸颊变形,引起更大的不满。
他们错过了早饭时间,大老虎该去准备午饭了。
小懒猫终于勤快起来,溜回床边,床上开着一朵害羞的红玫瑰,赶紧抽出床单去清洗。
大老虎倚在门边,笑说台风过了阿姨会来收拾,大不了今晚他们睡客卧。
她的脸皮可没这么厚,执意要自己洗,催他赶快去做饭。
他双臂环胸,郑重宣布一个坏消息,他原计划去昆山,家里没准备食材,冰箱里都是冻干货。
外面疾风暴雨昏天黑地,这时候补给困难,她倒是无所谓,有什么吃什么吧。
涉及填饱肚子的问题,童话世界变得现实起来。
唐小虎在双开门前站了很久,看着各种冻的,干的,烟熏的,专注得像要研究透彻冰箱内部结构。
这些年他厨艺精进不少,不能让黄瑶饿肚子是基本需求,此外还得让她吃好,陈金默在世时很在意这件事。记得陈金默盯了他一整晚不准离开那回,打电话让黄瑶在家拿钱,原话就是,去吃点好的。
从苦日子过来的父亲,父爱相当朴实。
比起陈金默的厨艺,唐小虎胜在创意。
午餐是笋干炒西班牙火腿,配鲍干蘑菇汤,以及鱼子酱盖浇饭。
沙发上的人张开双臂,他遵从无声的命令,抱她到餐桌边坐下。
黄瑶看着饭菜一本正经,“唐小虎。”
他担心创意不好,“怎么了?”
正经的表情在笑容中化开,“你真厉害!”
他正得意,忽然想到,她好像从来没有嫌弃过他做的菜,被陈金默培养出来的胃,按理说不应该。
唐小虎说,“你先尝尝好不好吃。”
黄瑶笑得灿烂,“不用尝都知道好吃!”
不假思索的夸奖,他后知后觉发现一个从前忽略的事实,她对他是有偏爱的,虽然只是在吃这件小事上。
想想也不算小事,起码在昨夜之前,在她主动来找他之前,在发现她从没和其他男人在一起过之前,他连这个小小的念头都不敢有。
一直以来,他以为她的眼里只有高启盛,小腿的疤痕真实存在,他的疑惑没有问出口,眼下时光太珍贵,提起过去太煞风景。
饭后,两人窝在沙发打发时间,唐小虎翻到看过数遍的文艺复兴简史和漫游星际,黄瑶总有惊喜给他,另辟蹊径选择荒野求生主题,理由是与世隔绝的生存和台风天更配。
纪录片开始了,像在昆山又不同于昆山,没有装作漫不经心的搂抱,他们实实在在相拥,看着主人公为生存奋斗。
唐小虎饱暖思昨夜,一开始想起来亲一口,想起来再亲一口,慢慢发展成绵长的吻,双手游走不停。
黄瑶食髓知味,想到昨晚又有点怕,任他怎么点火都坚守底线,结果他手上一用力,还是忍不住出声。
力道撤去,唐小虎起身离开。
黄瑶茫然,见他端着杯水回来,脸一下红了。
唐小虎明明动作轻柔,但就是不给她躲的机会,像哄小孩吃药似的,“来,喝点水。”
她刚抿一口只够润嗓子,杯子就被拿走。
昨夜他是克制的,温柔、缠绵地释放,现在不一样了,已经入门的新手可以承受更多,而得到偏爱的人放肆一点也没关系。
落地窗外就是私人游泳池,风雨中依稀可见泳池震荡,狂风带来雨水又卷走池水,小小的海洋波涛汹涌,浪花拍打出破碎的声音,一切都是那么疯狂。
黄瑶在唐小虎怀中睡去。
黑暗中,前方传来一点星光。
光芒逐渐清晰,褐白条纹的行星越来越近,红色的风暴之眼旋转扩散,无限放大,巨眼充斥黄瑶眼中,她向着木星坠落,认命地迎接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
突如其来的熟悉的怀抱,唐小虎用力将她朝反方向推开,红色吸盘拖着他下坠,坠入狂暴、撕裂的地狱,支离破碎,尸骨无存。
黄瑶从噩梦中惊醒。
身上盖着毛毯,身边没有人。
“虎叔?”呼唤没有回应,“唐小虎?”
她四处寻找,客厅没有人,房间没有人,整座房子都没有人。
窗外风雨狂躁,心中深腾起不安,她抱膝坐在沙发,突然想起小雪说,老天爷最会折磨人,给出的东西说不定哪天就会收回。
她没有怕过小雪和林琳,只是不喜欢唐小虎那些前女友,她们存在于她还没长大时的他最好的时光,后来她长大了,在一次次考验中确定了他的忠诚,从不缺席的生日,冷战中悄无声息的追随。
他在冰天雪地的北海道被牵着鼻子走,还有在旧金山唐人街,她带男同学有说有笑地逛着,好心的华人老板提醒她,远处有个男人跟了他们很久。
高启盛和郑清没有赶走他,宽容和有求必应造成她得寸进尺的任性,明明已经抓住他,却还要故意气他、折磨他,以此印证自己的重要,不知何时起,她已像相信爸爸不会抛弃她一样相信着唐小虎。
可就算他不抛弃,不代表老天爷不会收回,就像带走爸爸的生命一样。
不安更加强烈,她无助到惶恐。
门边传来声响,她光脚跑去,大门突然大开,被风吹得嘭的一声。
室内气压和温度骤降,风雨顷刻灌进,吹得衣裙和头发狂舞,子弹般的雨点打在身上。
唐小虎浑身湿透,费了些劲才关上门,室内重归平静。
黄瑶冲上前抱住他,果不其然湿冷的寒意,责备地质问,“你去哪儿了?!”
唐小虎一愣,抬起水渍滴答的手去擦眼泪,她的脸上湿漉漉一片,“给你看个好东西!”
他展示厨用围裙兜着的一把果子,只比指甲盖大一点,青黄的小苹果模样。
纪录片说,找到周围一切可以吃的东西。
冰箱里不缺吃,就是没有新鲜果蔬,前院有几棵用作景观的海棠树,风雨打落满地海棠果,全是往年嫌弃的酸涩小果子,家中幼崽待喂养,他就不讲究了。
觅食的野兽顶着台风外出,给幼崽带回一捧小零食。
黄瑶尝了口,哭得更难看了,“好吃,就是有点酸......”
唐小虎就着她剩下的半个一尝,可不止有点酸。
好在难不倒他,料理台摆上黄糖、砂糖、玻璃罐,滴溜溜的果子清洗控干,可以做成糖渍海棠果和海棠果罐头。
黄瑶支着下巴看他忙碌。
她喜欢吃糖,唐小虎就是她的糖。
结果到了晚饭,黄瑶因为吃多了甜品,没扒几口饭就饱了。
唐小虎劝说再吃点,她碗筷一放就跑,难怪说带孩子磨练人,怕她吃不饱,怕她吃不好,还怕她偏食,挑食。
一堆毛病,真正的小孩都没她难带!
他想,摊上这么个祖宗,陈金默真的是不容易,幸好自己当时死活没答应收干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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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的菜市场空无一人,只有库房的灯亮着。
一肚子茶水的年轻人悄悄起身,猫猫祟祟溜向门口,想去上个厕所。
打电话的人背对着他,背后像长了眼睛,一边和女儿通话,一边让他回来。
唐小虎怨念地坐回长椅,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
陈金默叮嘱女儿在家拿钱去吃点好的,挂了电话,对上一双哀求的眼睛。
阿岳说得对,他要为女儿考虑,所以即使老板不派唐小虎来盯着,他也不会轻举妄动找莽村麻烦。
不过既然唐小虎来了,他们正好商量个事。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前,唐小虎不能离开。
唐小虎有些崩溃,“默哥你别搞我,我还没结婚,这时候多个女儿你是不是要我打一辈子光棍?!”
陈金默强调,“是干女儿。”
“可是我不喜欢小孩儿!”
“瑶瑶很乖,比其他小孩都乖。”
“......反正这事儿不行!”
“你再考虑一下。”
“不考虑。”
“瑶瑶真的很乖,又懂事,学习不用大人操心.......”
漫长难熬的夜里,陈金默跟唐小虎聊了一晚上的黄瑶,从习惯、爱好到脾气。
唐小虎光顾着难受,听得七七八八,心里全是骂人的话。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后来的许多年里,功成名就的唐小虎没有一刻不感谢那时的自己,顶住一个杀手的压力,软硬兼施也不妥协。
陈金默绝不会想到,冥冥之中,他和黄瑶的关系有另一种可能。
要是陈金默还在......
正在收拾碗筷的唐小虎动作一顿。
已经身处京海上层的强盛集团唐总经理,依然会因为想到一个昔日的卖鱼佬而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