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文越卡越啰嗦,片段式更新,又爆字数。
——
“虎叔,肠粉店要闭店了,陪我回去看看吧?”
“好,什么时候回去?”
“你什么时候相亲?”
“……明天。”
“那就明天回去。”
为什么非得明天,他已经懒得深究。
无外乎是她转移了对陈金默的独占欲。
或者没心没肺的小混蛋就是觉得好玩。
才做了错事的人因为心虚投降,甘愿沦为听话的俘虏,服从让事情变得简单。
——
肠粉店内只有两位客人。
老板说,街坊陆续搬走了,菜市场也要关了,他做完这几天就闭店。
唐小虎的手机一直响,一直响,黄瑶知道,唐小龙在催他去相亲了。
唐小虎选择关机。
这下唐小龙该上火了,黄瑶想想就高兴,愉快地吃完自己那半份,然后推给对面。
唐小虎问,“你够吃吗?”
毕竟不是当年的小丫头了。
黄瑶喜欢看他吃那另外半份,点头说,“我回去还吃午饭呢。”
回去不是回高家别墅,他们买了菜,往联排居民楼走。
邻居们陆续搬迁,只有黄瑶重新把家里收拾出来,水电气复通,家具家电换新。
临近中午,夏日阳光明媚,与之对应的是冷冷清清的邻里,陆续搬空的旧楼。
阳光穿过屋檐,地面投下阴影,他们走在光阴里,迎面吹过夏日清风。
身边啪嗒一声,人去楼空的窗户被风吹开,屋里空荡荡,黒幽幽,不复昔日烟火气。
黄瑶有些伤感。
唐小虎一手提着菜,一手牵起她,“发什么呆,快回家。”
黄瑶重展笑颜,和唐小虎一起回家。
沿着这条路慢慢走,走到尽头就是家。
七岁的黄瑶和二十二岁的唐小虎在这里相遇,二十三岁的黄瑶和三十八岁的唐小虎在这里携手,十六年过去,阴郁寡言的孩子变得窈窕俏丽,吊儿郎当的青年变得沉着稳重。
还是黄瑶喜欢的夏天,阳光就像初见时那样刚刚好。记忆深处有一抹别样的色彩,时隔多年,黄瑶终于想起那只指引他们相遇的蓝色蝴蝶,问唐小虎还记不记得。
他板着脸说不止记得蝴蝶,还记得他跟她爸两个大男人被逼着去抓蝴蝶,有的小混蛋从小就会折磨人!
小混蛋笑得很得意。
老屋门前停了一辆货车,是邻居在搬家,临近几家已搬空,十几挂鞭炮缠成长龙,沿途铺了一路。
吉时到了,邻居点燃鞭炮,一家人在噼里啪啦声中奔赴新家。
满载家当的货车路过两个身影,男主人朝窗外爽朗地喊着,“瑶瑶!我们走啦!”
黄瑶知道邻居要搬家,没想到是今天。她不常回来,邻里感情不深,此刻还是被真诚的道别触动,微笑地挥手致意。车内,邻家母女也向她挥手,脸上尽是幸福的笑容。
货车驶过,最后一户邻居搬走了,鞭炮从家门前热火朝天地响了过来,噼里啪啦,震耳欲聋。
这里十六年前也有一场鞭炮齐鸣,吸引来整条街的人,如今人去楼空,再也没有人来了。
鞭炮声中,冷冷清清的旧厂街有种别样的热闹,黄瑶鼻子一酸,想起爸爸还在的时候。
铺了一路的鞭炮很快燃到身边,唐小虎想拉她躲避,倏尔对上一双泪眼,朦胧中回响离伤。
炸裂的颗粒崩到身上,黄瑶回神,熟悉的怀抱将她保护起来,霎时屏退所有伤害。
烟尘弥漫,纸屑漫天,鞭炮声欢天喜地。
空无旁人的旧厂街正在举行一场仪式,仿若新人紧紧相拥,夏日为他们热烈鼓掌。
鞭炮燃尽,仪式结束,唐小虎擦掉黄瑶的眼泪,刮刮她的鼻子。
“快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
——
洁净的厨房,食材摆上灶台。
“我不要吃排骨炖土豆。”
“为什么?”
“因为你给别人做过了。”
【因为是唐小龙教你的】
“......”
“你重新学道菜,没给别人做过的。”
【只属于我们,无关唐小龙的】
“......”
“听到没有?”
“听到了,我在翻食谱。”
——
唐小虎被唐小龙夺命连环call时,高启盛也在给黄瑶打电话,不过她一早就关机。
她知道,他在肠粉店有眼线。
从旧厂街回去以后,黄瑶开机立刻接到电话。
温文尔雅中暗藏着危险信号,“瑶瑶,我说过,唐小虎不可以。”
黄瑶光明坦荡,“旧厂街就要搬空了,我们回去看看有什么不可以?”
“那是什么理由让你们必须吃同一份肠粉?”
“虎叔是我叔……”
高启盛听够了借口,打断问,“你们还去了哪儿?”
“没去哪儿。”
“撒谎,瑶瑶,你把老屋整理出来,是为了和他约会吗?”
黄瑶恼羞成怒,“小叔叔,我整理自己家有问题吗?你太大惊小怪了!”
“为什么生气?被我说中了吗?”
黄瑶直接挂断。
这下好了,高启盛肯定以为他们有什么了。
她的目的达到了。
———
又是一年生日会,陈书婷在酒店聚上一家人,力求把黄瑶不在的生日一次性补上。
黄瑶常觉得陈书婷对自己好过了头,难怪高晓晨看她不顺眼。她也不喜欢高晓晨,因为他才是陈书婷的亲生儿子,她只能用优秀把他比下去。
好在高晓晨只会开着他那辆破摩托找存在感,陈书婷让唐小虎给车行下了限制令,导致他最近对唐小虎巴结起来,生日会上殷勤地给“虎叔”倒酒。
陈书婷则让黄瑶给唐小虎敬酒,以后要跟他多学东西。
高启盛没出声,差点忍不住戳穿装模作样敬酒的两人,觊觎侄女的疯子可不止他一个,但想到戳穿后总和他作对的陈书婷没准儿会支持唐小虎,他不得不压下这个念头。
生日会刚结束,陈书婷和高启强收到陈泰住院的消息,最近蒋天动作频繁,唐小龙带人陪他们一起去,陈书婷离开前不忘叮嘱郑清多陪黄瑶,其实是特意说给高启盛听。
郑清没有这等觉悟,两人一走,就因为喝了酒被黄瑶安排司机送回家。
黄瑶送完人,尴尬地发现自己也喝了酒不能开车。
正在给朋友发消息的高晓晨感觉空调有点冷,一抬头,发现是气氛冷。
桌上只剩他和黄瑶,还有他巴结的虎叔和他不敢招惹的小叔,听说俩叔这两年因为园区的事不太和,园区建设强盛捞了一笔,园区被占盛世也捞了一笔,双赢局面不懂为什么不和。
高晓晨同情起夹在中间的黄瑶,自己起码还有机车,黄瑶却要面临选择,一个是她曾为之离家出走的小叔,一个是临危受命阻止他们的虎叔。
唐小虎自然而然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高启盛说,“瑶瑶,坐我的车。”
高晓晨正幸灾乐祸,就看到唐小虎去牵黄瑶,黄瑶挣了几下反被拽过去。
他一愣,对着纠缠的两人眨了眨眼。
高启盛的语气平静而胁迫,“瑶瑶。”
场面僵住,气氛诡异,黄瑶抽出手看向高晓晨,微微一笑甜甜道,“哥,还是你的车最拉风!”
矛盾转移,高晓晨不敢看另两人,唐小虎再也不会让他进车行了,高启盛再也不会给他好脸色了。
他呵呵了声,“黄瑶,你是不是想我死?”
黄瑶笑着,“哥每次骑车都好帅,我也想试试!”
“......”
高晓晨跨上机车,窝火地对身后说坐稳了,别掉下去摔死。
后面两辆车安静让道,等机车轰隆一声飙了出去,才不急不缓地离开。
呼啸的风被头盔阻挡,黄瑶抱紧高晓晨,狂飙中突发奇想,如果他们一起出车祸,陈书婷会更心疼谁?
当然是高晓晨。
黄瑶自嘲,她为什么要在乎这个?
身边人都有亲人,只有她是孤零零的,早该习惯了才对。
回到家,热闹过后只剩孤寂,黄瑶疲惫地躺到床上,安静的房间和她的心房一样空空荡荡。
叮的一声,微信提示音。
黄瑶拿起手机查看。
唐小虎说:翡冷翠有星星。
她一怔,是啊,她真正的生日快到了,他们还有一个没实现的约定。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翡冷翠,有星星。
空荡荡的心房被那几个字一点一点填满,她滚了一圈裹进被子,悄悄藏起笑容。
叮的一声,又有一条微信。
高启盛说:瑶瑶,我们谈谈。
———
黄瑶理解高启盛对高启强的感情,就像她对爸爸的依赖和占有。
此外,高启盛需要的是爱人,又不仅仅是爱人,他一定没有正常地爱过别人,不然怎么会一边防着唐小虎,一边又容忍她找男朋友。
她不知道的是,在高启盛看来,身体的欢愉太过短暂,他也年轻过,找过的女人没有一个记得住,心底真正不可磨灭的印记,是凌晨四点的酒店大堂,一双只看得到他的眼睛。
比起身体的占有,他要的东西更深刻,也更飘渺。多少人追寻一生的不可得之物,他愿为此付出最大的诚意。
黄瑶不想成为报复工具,所以生日会那么好的机会他也没有利用她,黄瑶想区分感情和依赖,所以他尽管心里不痛快还是放任她去谈恋爱。
但一切退让和容忍不包括唐小虎。
唐小虎要的东西和他一样,而黄瑶对唐小虎太特殊,超过了对他言听计从的特殊。
她常对唐小虎没大没小,蔫坏地对着干,一点不像从小寄人篱下所表现的乖顺。
他和黄瑶是同类人,那才是真正的她。
关于唐小虎,他们需要谈谈。
湖边别墅,灵动的指尖跃动于琴键。
高启盛常年独居,习惯家中安静,只有黄瑶的琴声怎么也听不够,灵动多变的音符,正如她那颗捉摸不透的心。
一曲终了,他坐到黄瑶身边,提出让她做老师。
就教简单的,唐小虎学过的那首,小星星。
黄瑶变换的神色定格在恼怒,起身要走,被他扼住手腕拉入怀中,重心不稳压到琴键。
钢琴呜鸣,高启盛的唇近在咫尺,放在后颈的手轻轻揉捏,像掐着她的命门。
又是那样游离、专注、寻找的眼神,高启盛似乎总想从她身上找到什么,是高启强有了另一半后剥离了他生命的一部分,还是他生来就不完整,所以永远在缺失,永远想填补?
这让黄瑶想起小时候害怕被外公外婆遗弃的恐惧,那种怀疑自己不被爱的痛苦,爸爸短暂地弥补过,爸爸死后她的世界就天黑了,是唐小虎带她在老屋天台看星星,她的世界照进另一束光,抚慰黑暗中的哀恸、幽怨和恶毒。
她突然很想念唐小虎,尽管他们同在京海,尽管他们才见过。
黄瑶想,高启盛有病,她也有病,他们都有病。
近在咫尺的唇向前试探,黄瑶别开脸,清浅的吻落在嘴角。
她推开高启盛,“小叔叔,你能让我进盛世吗?”
高启盛问,“这是条件吗?和唐小虎保持距离的条件?还是……”他作势要吻又被躲开,“还是继续下一步的条件?”
经营多年后,主动权正渐渐落入黄瑶手中,“都不是,这是要求。”
没大没小的语气。
高启盛反而很高兴,眸中闪烁无限柔情,“我的瑶瑶真的长大了。”
转而目光一沉,变脸道,“和唐小虎保持距离,这也是要求。”
黄瑶委屈地埋怨,“爸爸走时让我听虎叔的话,他这些年也对我很好,你们不和为什么要牵连我?小叔叔,除了妈妈,你还想利用我报复虎叔吗?”
提到陈金默,高启盛沉默片刻,唐小虎在这一点上占尽先机,他却还要担心黄瑶误会。
黄瑶问,“小叔叔,你跟虎叔到底为什么不和?”
高启盛有些好笑,“你明知故问。”
黄瑶没有被忽悠,也许和她有关,但不是全部。
很早之前,他们关系就冷淡了。唐小虎如今在强盛位居第二,高启盛却被迫在外另起炉灶。高启盛和她一样小气、记仇,日积月累的不满,比如强盛决策插不进手,比如陈书婷扶持唐小虎,比如她不顾阻挠离家出走,两人最终走向不和。
唐小虎对外凶狠,对内温和,重感情的他还是把高启盛当自己人,人情世故也令他让着大哥的亲弟弟。
所以黄瑶更想知道他们最近一次不和的原因了。
唐小虎为什么退出园区建设?
高启盛为什么拒绝他参与?
可惜高启盛对此闭口不谈。
她想去盛世搜集线索。
其实她还看上了高启盛的家,可这里遍布监控不好下手。
这时候,她需要老天帮个小忙。
———
在黄瑶即将二十四岁的夏天,京海迎来一场台风。
木星的风暴肆虐数百年,她只能遥遥相看,而这场地球的风暴正从南海北上,直奔她而来。
在她生日那天,京海将不见天日,不见星星。
预谋已久的暗潮汹涌,只有风暴之眼平静如常。
此前,唐小虎正打算休假,提前定了出行的机票,黄瑶也想趁不上班的空档出去旅行散心。
没人知道他们的目的地都是意大利,除了高启盛。
黄瑶没有把他的警告当回事,这刺激了他敏感多疑的一面,即使两人最后因台风取消行程,但怀疑和愤怒的种子已经种下。
当黄瑶不接电话时,他第一时间想知道她和唐小虎在干什么。
手下弄来交通监控,唐小虎开车出了京海,看路线是去昆山。
黄瑶的车也被监控捕捉,和唐小虎同一路线,可笑的是还带着口罩,以为这样能掩人耳目。
台风就要来了,到时候京海交通受影响,外面的人难进来,里面的人难出去,他们要去过二人世界了,就像黄瑶十八岁那年他们同时消失的那几天。
高启盛不会让他们如愿,叫上司机出发,他倒要看看,昆山装不装得下三个人。
大雨的前奏哗哗响起,倾盆瓢泼,盘山公路有些打滑,司机开得小心翼翼,高启盛满腔怒火,催促开快点。
陈金默一事后他戒骄戒躁,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宁可操之过急的心浮气躁,恨不得立刻出现在那两人面前。
与此同时,台风带来区域性断电,湖边别墅停电了,一切刚刚好,省了挖电缆的功夫,ups供电还能支撑一段时间,黄瑶需要等待,等待一场入室盗窃。
阿岳的身份几重打码,伪装成被高启盛抛弃后,因税务问题被起诉的境外合作伙伴,联系高启盛的对手蒋天实施报复,只要蒋天拿到有用资料,她就可以减轻罪名,还可以提供对账材料拉高启盛下水。
这些年高家兄弟严重挤压的蒋天的生存空间,最初从高启盛手中抢到的地开发成了度假区,因为高家关照而连年亏损,这么好的反攻机会他立即抓住。
蒋天一副上等人的模样,骨子里倒是简单粗犷,直接想到一招入室盗窃,苦于找不到时机,天公作美,黄瑶顺手给他创造一个时机。
雨越下越大,台风就要来了,风力不算太强,新闻还是提醒市民注意避险。
高家别墅冷冷清清,高启强夫妇和高晓晨提前去了国外度假,她以留下来陪郑清为由没有去。
雨越下越大,猖狂肆虐的暴风雨犹如酝酿着一场天地浩劫,正如远古的灭世洪水从天而降。
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黑压压的天,黄瑶内心出奇的平静,就是有点冷,抱紧自己还是冷,想给唐小虎打电话,又怕打乱计划。
手机再次响起,这次不是高启盛。
接通后,对面传来小雪抱歉的声音。
“不好意思啊瑶瑶姐,我没出京海就被发现了。”
黄瑶没想到这么快,问,“他怎么说?”
“他什么也没说,就挺吓人的,我有点害怕......”
黄瑶安抚道,“没事,你跟他说是我的主意,就说......我让你去是为了撮合你们。”
“撮合?”对面突然换成男声,黄瑶猝不及防,心揪了一下。
倾泻的雨敲打窗前,冰冷的质问直击黄瑶,“瑶瑶,是你说想在昆山会和,就为了把我骗出去,好撮合我和别人?”
黄瑶想解释,又无从说起,难到要实话实说,他和小雪都是引开高启盛的诱饵吗?
她想过亲自去昆山,但那样唐小虎会被高启盛彻底记恨,如果小雪去就可以说是误会。
让高启盛怀疑又抓不到把柄,这是她最便于利用,又对唐小虎伤害最小的方式。
可唐小虎还是被伤害了。
“瑶瑶,又是今天这个时候,你总是这么会选日子。”小雪似乎想解释,被厉声喝止,“你闭嘴!”
语气倏尔又变得平静,黄瑶知道,他已经愤怒到极点。
“瑶瑶,折磨我很好玩吗?你到底还要我怎样?”
黄瑶刚要说话,电话已经挂断。
立刻回播,无人接听。
转而打唐小虎的手机,已经关机。
拨电话的手无力垂下,空旷冷清的高家别墅,落地窗前形单影只,浩劫的雨遮天蔽日,没有星星,没有唐小虎。
这是自十二岁以后,她过的第一个没有唐小虎的生日,因为她在二十四岁生日这天亲自驱离了他。
木星归位,又一个十二年过去了,她以为自己准备好了新的开始,蛰伏隐忍后该主动出击了,于是再次利用唐小虎。
她总是说服自己,唐小虎也利用过爸爸,这是他应得的,他是半个高家人,这是他应得的。
客厅没开灯,天色越来越暗,室内也黑了,黄瑶背靠落地窗坐着,窗外园艺在狂风中摇摆,高家别墅在暴雨中一片死寂。
大脑放空,她抱膝发了很久的呆,被叮的一声唤醒。
小雪发来消息说刚拿回手机,和唐小虎正在回市区的路上,路况不太好,唐小虎愤怒驾驶很吓人。
黄瑶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提醒他们注意安全。
看来唐小虎真的很生气,上次全靠差点被侵犯的代价才换来他的心软和原谅,这次又要费心思求和了。
她知道唐小虎会原谅她,只是时间长短。
窗前的时间从下午到傍晚,天色暗得分不清白天黑夜,看到时钟显示下午六点,她才意识到京海就要迎来真正的夜晚。
愣神中,手机界面再次亮起,京海新闻接连推送两条热点。
一条是预计台风将于凌晨抵达,提醒市民检查阳台门窗,诸如此类。
还有一条是车祸新闻,报道我市著名企业家在盘山公路出了事。
我市著名企业家不多,黄瑶立刻点进新闻,现场照片在暴雨中看不出个所以然。
她没来由地心慌,想起小雪说路况不好,唐小虎愤怒驾驶。
立刻给小雪发消息,迟迟没有回复,打电话又信号不好,狂风暴雨中,通讯变得力不从心。
她焦虑地在客厅徘徊,不停给小雪打,给唐小虎打,心脏被越攥越紧。
无数可怕的画面侵入脑海,恐惧终于让她后悔了,为什么偏偏在今天骗唐小虎?就为了配合台风引开高启盛吗?
如果代价是唐小虎,这不是非执行不可的计划!
终于,小雪的手机拨通了,黄瑶发颤地问她现在在哪里。
通话断断续续,谢天谢地是好消息,小雪安全到家,意味着唐小虎没事。
“虎哥还没消气........还是回家,我不敢问......喂?听得到吗?”
“听到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黄瑶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接完电话手还在抖,不停深呼吸。
心平气和后,她终于敢再次点开车祸新闻,意外发现评论里有人路过现场,据说是某高姓企业家的车冲出公路卡在了树上。
黄瑶反复确认,高姓企业家。
屏幕冷光照亮满怀恶意的笑容,先前被担忧占据的内心豁然明朗,真是意外收获。
这是高启盛送她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无论高启盛有没有事,今夜一定都顾不上她。
她终于自由了。
这个念头让黄瑶精神焕发,在这暴雨的夜晚,生日的夜晚,她想见一个人,现在立刻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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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虎的车停在高家别墅外。
事情没完,他的火也没完。
他知道高启强夫妇和高晓晨都在国外,只有黄瑶一个人在家。
可黑漆漆的别墅告诉他,高家没有人。
唐小虎咬着后槽牙,很好,跑得够快。
是去找郑清了,还是另一个人?
手机打不通,心火无处发泄,他一拳砸在方向盘上,鸣笛响彻暴雨之夜。
回家路上车极少,雨刮器不停上下,车前道路全是水,他行驶在愤怒的海洋。
行道树张牙舞爪,路牌广告挣扎摇摆,天上飘着几块没来得及收的雨布。
狂风,暴雨,夜晚,放浪形骸的京海。
车窗外逐渐疯狂,车窗内却压抑到燃点。
晚间电台信号不稳定,主持人的柔声细语被分割成片段,劝司机们早点回家,与所爱相拥而眠,不失为一个美好的夜晚。
唐小虎暴躁地关掉电台。
美好的夜晚,她会与谁相拥而眠?
他带着这个痛苦的疑问驶向独栋别墅。
雨刮器迅速摆动,间隙中,前方有个模糊的身影,像一只落花流水的流浪猫,躲在庭院门前的瑟瑟发抖。
他怕自己看花眼,雨太大了,调整雨刮器还是看不清。
心里叫嚣着不可能,身体不由自主迈下车,狂风泼来铺天盖地的雨。
黄瑶浑身湿透,原本是来道歉,饱受暴雨、寒冷和等待的摧残后,冲唐小虎不满道,“你怎么才回来?!”
唐小虎愣愣的,雨水流进眼中,抹了把脸眨眨眼,确实是黄瑶。
风势越来越大,黄瑶被吹得差点站不稳,一说话雨水全往嘴里灌,真是再没有这样惨过了,但愿唐小虎看在她这么惨的份上能消消气。
她鼓起勇气向前迈近,果不其然被横扫的风推倒,倒在坚实有力的臂弯中,唐小虎一言不发抱住她。
黄瑶打着寒战,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搞不清他生没生气,有多气。
唐小虎察觉她冷得发抖,天知道等了多久,赶紧带她回家。
客厅留下长长的水迹,落汤鸡似的两人直奔浴室。
刚调好水温,唐小虎就将黄瑶和衣抱入浴缸,她手脚实在冰凉透了,在热水中舒适长叹,回神后靠在浴缸边沿,歪着脑袋打量正用花洒给她浇水的唐小虎。
他就是这样用温暖一点一点把她浇灌长大。
唐小虎横她一眼,“看什么看?”
他还没消气,看她这副样子又不好撒气。
“虎叔,其实我是在考验你,恭喜你通过考验!”
蹩脚的借口,但比起实话实说,借口更合适。
唐小虎冷笑,“通过考验,然后呢?”
她一时语塞,干脆用实际行动回答,勾住他的脖子凑了上去。
唐小虎反应很快,嘴chun相碰的瞬间躲开,瞪眼问,“你干什么?!”
黄瑶来之前已经做好心理建设,决定抓住今晚的机会,缓缓从浴缸中站起来,衣服jin萜,qu线展露,小腿迈出浴缸一步一步逼近,地面滴答着水声。
唐小虎被逼到退无可退,身后抵上洗手台,脸色越发难看,“你又想干什么?”
沉默中,只有花洒的哗哗声。
黄瑶无奈,发觉自己就像狼来了故事里的男孩,喊了太多次狼来了,真正狼来时反而没人信。
是她以前对唐小虎太坏了,这不怪他。
唐小虎让她好好洗个热水澡,说完转身离开。
他身上也shi透了,去一楼洗了个淋浴,擦着头发走出浴室,被突然出现的黄瑶吓了一跳。
黄瑶只裹了yu巾,xiong前旖旎/半遮,昭示着长大的shenT。
他的yu巾也只chan到yao间,人鱼线顺着yu巾边沿向下延伸,shen入黄瑶不可探知的地带。
两人都愣住,唐小虎正要退回去换睡衣,黄瑶上前道,“虎叔,我能借下你手机吗?我的开不了机了。”
她想查看高启盛出事的消息有没有传开,最好不要这么快传到唐小虎这里。
唐小虎脸色一沉,以为她别有目的,“你想联系谁?”
黄瑶察觉语气不对,正要解释,他突然逼近问,“你想联系郑清?还是你小叔?这么放不下他们,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黄瑶没想到他火气来得这么快,把心一横故意道,“我来找你,你又不要我,那我就看他们谁有空呗!”
“黄瑶,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唐小虎瞬间被点燃,“我不要你?不是你以折磨我为乐吗?!”
黄瑶还想再激他,她就是这么坏,就要惹他生气,但当目光落在颈侧,那道差不多愈合的伤口让她脑子一下空了,呆愣原地什么话都忘了说。
记忆倒回黑暗的白金瀚包房。
粗bao揉lin她的那双手是他吗?
差点锓fan她的人是他吗?
险些被她割喉的人是他吗?
唐小虎锁眉,颈侧伤疤发痒,还是被她发现了,那就破罐子破摔,“对,没错,那天的人是我,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以为她会愤怒,也准备好了应对她摔门而走,结果她都没有,眼中闪现泪光,说出的竟是道歉。
“对不起......”她紧紧抱住他,脸颊t贴在chi luo滚tang的胸膛,后怕中带着哭腔,“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多险呐,要是再割深一点,她不敢想象,原来今天之前,她就曾威胁过他的生命了。
她为什么总在伤害他?
唐小虎对她的反应十分不解,接下来的话更让他震惊。
黄瑶凝视他一字一句说,“如果知道是你,我不会反抗。”
这和唐小虎一直以来的理解偏差太大,造成他的极度不信任感,想推开黄瑶,却被她gou住脖子,踮起脚尖,温ruan的小she头轻轻恬过伤口。
S体最诚实,体内的男姓/因子在叫嚣,他试图推开点火的小混蛋。
黄瑶不松手,小小的个子挂在他脖子上,虔诚地送来一个wen。
青瑟、真挚,仿佛蕴含真情。
他忽然不想躲了,惊愕过后报复性回wen,直wen得她退避开来才能呼吸。
黄瑶刚换了口气,他扣住后脑再次袭来,天旋地转,天昏地暗,她从来没有被这样掠duo过,脑子有些缺氧,浑身更加矫ruan。
良久,他才放开她,湍xi此起彼伏。
黄瑶凌乱地ceng着他的脸,眉眼、鼻尖、嘴唇,他si磨地回应。
他们都怕对方没有准备好下一步。
直到黄瑶问,“唐小虎,我想要你,你也想要我吗?”
他没有回答,眸光一闪,坚守的红线顷刻断裂。
台风过境,狂风暴雨袭卷着外面的世界。
他们的世界也狂乱起来。
唐小虎报起黄瑶一路w到卧室......
......
yu火几乎燃尽他的理智。
他们/几夫/相亲,jin jin锲/合。
差一点就严丝和缝,唐小虎突然停下,残存的理智还是百思不得其解,qia住下颌,珀p使她在谜离中回神,逼问道,“说吧,这次又想干什么?”
黄瑶痛苦地摇头,她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唐小虎还是不相信,捉住她因高启盛而受伤的小t,上面还有修复后的疤痕,他续势d发,逐渐危险,“最后一次机会,说!这次又有什么新花样?!”
生气、难堪、委屈,黄瑶不服输道,“不相信算了,我走就是!放开我!你放开!我要去找小叔……”
愤恨的罐穿,没说完的话语化作惨叫。
唐小虎埋首在她颈间,咬呀切齿地用了蠻m力,此时慌了,神情难以置信,“瑶瑶?”
上方重量撤去,黄瑶以为他要离开,立刻bao住哀求道,“不,不要走!”
唐小虎重新bao着她,被嫉妒折磨的内心突然变得不知所措,怀疑、愤怒失去意义,她竟然一直在骗他!她没有和任何人在一起!
黄瑶默然流泪,唐小虎没有再动作,他们就这样静静相拥,彼此温暖。
这是黄瑶自己的选择,二十四岁的夜晚……
……
……
……
他极尽温糅地给予,想把满腔爱意都给她……
……
……
……
天边/闪/烁/迷人的光。
原来今晚还是有星星的,漫天星辰在他眼中。
……
圣开的烟火,漫天流星。
……
一场又一场流星。
黄瑶sang子哑y了.…..
又一次后,他终于停下,离开后很快回来,bao起筋p皮利尽的黄瑶。
水杯递到嘴边,黄瑶眼/皮/都不想/抬。
唐小虎哄着说,“乖,喝点水。”
温水缓解喉咙的干瑟,久旱逢甘霖,她还想多喝点,杯子被拿开。
唐小虎亲吻汗涔涔的小脸,“好了,待会儿颠得胃难受。”
黄瑶有些怕了,待会儿?
还没结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