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疑:
虽然微盛瑶,但黄瑶接近高启盛当然不是因为爱。
一是为了激化陈书婷和高启盛的矛盾,让高启强痛苦高家无宁日;
二是为了取得高启盛信任,便于搜集证据;
三是作为中间人把强盛和盛世捆绑起来,创造关联证据,两个池子的鱼赶进一个池子便于一网打尽。
高启盛对她是利用为起点,目前有感情但不深,后期需要她通过考验才能深刻(疯批)起来。
为唐小虎庆幸,盛子吸引了大半仇恨的火力,侧面为他创造机会,进而虎瑶才能he。
以及,老默顶锅自首的真相终于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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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风大,气温低,黄瑶特意没穿外套。
京海的风夹带记忆的刀片,她躲在唐小虎的胸膛和双臂之间,依然躲不过刀剐般的疼痛。
爸爸曾经得到过唐小虎的帮助,对他很感激,还信任到把自己托付给他,她一直想知道,爸爸后来意识那些帮助是欺骗了吗?
公平起见,她决定把欺骗还给唐小虎,虽然这和爸爸经受的苦难相比不值一提。
又是一阵清凉的风,唐小虎怕她着凉,让她赶紧回去。
她缩着肩膀很冷的样子,“你不回,我也不回。”
环抱的双臂更紧了,“那去车上吧。”
“……”
这是她没想到的。
封闭、逼仄的空间让黄瑶不自在,即使和解,她和唐小虎也回不到从前了,只是装得像从前一样,谁也不提发生过什么。
唐小虎拿出烟,反应过来又放回,冷战三年,他很久没有控制烟瘾了。
“可以抽烟,我不介意。”黄瑶故作轻松笑道,“抽烟喝酒都可以,别骂人就行。”
她实在不想看他再发火了。
犹豫过后,唐小虎点了支烟,车窗放下,吸了口烟朝窗外呼出,夹烟的手在车门抖落烟灰。
他想,陈金默不抽烟,他又不是陈金默。
就算他不抽了,也不是因为像陈金默,而是因为二手烟有害身体健康,这么想着,他还是把烟熄灭在车载烟灰缸。
黄瑶并不了解他的心路历程,心思全在别处。
天窗缓缓打开,头顶撒下一片星光,主驾的座椅被放平,唐小虎双手枕在脑后躺下,示意黄瑶也加入。
副驾座不好调,黄瑶摸索半天,眼前覆下阴影,淡淡的烟味突然靠近。
唐小虎一手撑在她身旁,另一只手越过她摸到调整档,呼吸静默,空气中有洗发水的芬香,身下的人浑身僵住,心中涌上苦涩,他的靠近竟会让她紧张。
多余摸索了几下,终于调好副驾座。
阴影抽离,黄瑶松了口气。
两人一同躺下,望着沉默的星星。
黄瑶骗了阿岳,京海的夜空并没有星光璀璨,工业污染,城市粉尘,星星早就不像小时候那么多,那么亮了。
唐小虎却幽默道,“今晚星象不错,明天是个好天气。”
身边没动静,转头看去,发现她有些心不在焉。
今天是她生日,此时此刻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他不想深究,也没有再开口。
星星沉默,他们也沉默,就这样静静的,近近的,只属于他们的夜晚和星空。
身边又传来一声喷嚏,比起破坏此刻的宁静,他还是更怕她生病,提出她该回去了。
他们都该回去了。
为了避开监控,唐小虎没有送黄瑶到门口,但一定要远远看着她进了门才肯离开,陈金默说过,不要让她一个人走夜路。
黄瑶进了门,躲在别墅前的小花园,听到唐小虎的车发动、离开、远去。
回到客厅,找了半天才找到陈书婷不常用的一把车钥匙。
高家地处高档别墅区,周围不好打车,黄瑶庆幸这个暑假刚把驾照拿到手,正想回房穿件外套换双鞋,住家的孙姐半夜起来喝水,吓得她赶紧溜去车库。
非常不凑巧,陈书婷那把车钥匙不常用,那辆车也不常用。
已经开出高家够远了,她以为胜利在望,车却毫无预兆地抛锚。
无奈只好下车,高启盛真是给她出了道难题。
清冷的风徐徐吹,吹过被弃的豪车,吹向道路的远方。
夜的另一头,唐小虎哼着歌,一手把住方向盘,一手伸出窗外,指间穿过远处吹来的和煦的风。
一通电话打断惬意。
被孙姐叫醒的陈书婷激动到声音刺耳,“小虎,瑶瑶离家出走了!”
一个急刹车,路过的风停在此刻。
“什么?瑶瑶怎么了?”他听清了是离家出走,可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于是又问,“她离家出走去哪儿?”
焦急愤怒的母亲几近咆哮,“她去找高启盛那个疯子了还能去哪儿!马上把她带回来!小虎,马上!”
电话那头,高启强的安慰被陈书婷吼回去,唐小虎已经听不清他们在吵什么。
拥抱的余温冷却了,他想起怀里的人说过的话。
“虎叔,我们和解吧!”
“我怕你感冒,想让你早点回家。”
“你不回,我也不回。”
俏皮的天真,竟藏着这样的狡猾!
引擎爆发出轰鸣,一如心头那团爆烈的火。
他一脚油门冲了出去,手背青筋暴起,方向盘近乎捏碎!
———
黄瑶好不容易才等到出租车。
司机看她睡裙单薄,问小姑娘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不怕有危险?
京海黑恶势力横行,可黄瑶就是黑恶势力养大,“师傅,听说过刀哥吧?那是我叔叔。”
果然,无论司机的关心是真是假,现在都老实了,难得利用一回唐小龙,还挺管用。
手机一直响,陈书婷,高启强,连高晓晨的来电都有。
正想关机,唐小虎突然打来,挂断的手指竟一不小心点了接通。
黄瑶傻了,硬着头皮,“虎叔。”
对面没有立刻说话,反倒让人更紧张。
“瑶瑶。”终于开口,唐小虎的语气还算平静,差点以为他没发现。
但紧接着他又叫了一声,“瑶瑶。”
语气幽然,黄瑶知道,陈书婷通知他了。
“你做的那些,都是为了骗我离开吗?”克制的情绪,压抑的冷静,“你为了他,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吗?非要在今天这个日子?”
在只属于他们的秘密夜晚?
黄瑶心里梗住,明明唐小虎欺骗了爸爸,所以被欺骗是应得的,“虎叔……”
唐小虎明白等不到她的解释了,冷冷道,“停车。”
黄瑶震惊,猛然回头,唐小虎的车就跟在出租车后!
他怎么能这么快!
事实上,唐小虎沿着去高启盛家的路找,远远看到她上的车。
黄瑶拍拍前座的司机,“师傅,甩掉后面的人!”
电话还没挂,唐小虎听到了,狠砸方向盘终于爆发出怒吼,“黄瑶!我说停车!”
黄瑶挂断电话。
窗外夜景快速倒退,司机提起车速,对自己的车技很自信,可后面的车始终紧咬,怎么都甩不掉,“小姐,你得罪什么人了?”
夜间车少,两车飞速追逐。
黄瑶紧张回头,他们车距太近了,近到清晰可见唐小虎咬着后槽牙要吃人的样子,眼神像恨不得捅到她身上的刀,她简直怀疑他想一脚油门轰上来撞死自己!
“师傅再快点,被追上我俩都得死!”
司机受到惊吓,以为是□□斗争,求黄瑶放他一马,“要不你找刀刀刀哥解决一下?”
怎么解决!后面就是刀哥的弟弟!
“别说话!再快点!”
路灯建筑飞速掠过,后方响起警笛声,危险的深夜追逐终于被路边查酒驾的交警盯上。
司机想停车,又怕得罪刀哥侄女。
警笛划破宁静的夜,京海的半夜惊心动魄,三辆车前后飞驰。
平平无奇的出租车一马当先,可见驾驶员驾龄持久车技了得;中间低调的黑奔有着不低调的车牌,犹如黑影死死咬住前车;后面蓝白的警车亮着灯一闪一闪,为紧张的追逐增添一丝活泼。
交警的大喇叭更活泼,“城区赛车,危害交通!文明驾驶,功德无量!前面的人停下,快停下!”
黄瑶倒是想停,不敢停!
回头看去,唐小虎对警告充耳不闻,全世界都被他甩在身后,锋利的眼刀一往无前,寒光闪闪追着她。
黄瑶转头不敢再看,突然发现希望,指示司机道,“前面那个巷子,拐进去!”
司机含泪执行,拐弯时稍有降速,唐小虎没来及转弯,擦着他们的车尾掠过巷口。
同样没来得及的交警也追着唐小虎掠过巷口。
司机彻底不干了,停车要去自首,黄瑶没办法,趁唐小虎没追来,赶紧下车另找出路。
高启盛啊高启盛,真是给她出了个天大的难题。
好在他还有点良心,黄瑶四处拦不到车,面前突然停下一辆轿车。
车里的人说,“瑶瑶小姐,盛哥接到很多电话,猜你有麻烦,让我来接你。”
黄瑶想,应该是陈书婷打了很多电话骂他吧,高启强再努力又如何,心爱的妻子和弟弟只会越来越水火不容,不可一世的京海土皇帝,现在一定很痛苦吧。
男人为她打开车门,殷勤道,“瑶瑶小姐请吧,盛哥在等你。”
黄瑶正要上车,男人发出惊叫,她没反应过来,巨大的撞击轰然发生,轿车猛然移位,瞬间被后车撞飞出去!
原先轿车的位置赫然出现一辆黑奔!
巨大的撞击后是嗡嗡的耳鸣,宁静的夜晚回响着嗡嗡的不可思议。
身旁的男人吓跑了,黄瑶愣在原地,看到面前凹陷的车头,不敢相信发了什么!
冲击力可以折断人的颈椎,如果男人没有下车给她开门,这场车祸有多大概率成为谋杀?!
警笛声紧随其后,唐小虎挤出安全气囊下车,带着磅礴的怒意大步走来,“跑啊?接着跑啊?!”
黄瑶听话地转身就跑,腰上箍住一道铁臂,整个人被拎了起,悬空的双脚挣扎踢打,“你疯了!”
唐小虎咬牙切齿,“你知道就好!”
正义的交警终于追上,制服年轻人跑过来制止野蛮,“先生,请把人放下!”
唐小虎当没听见,单手拎着黄瑶携在腰间,尚未喷发完全的火山仍积蓄着烈火岩浆,在高压中竭力克制,以免灼伤手中可恶到恨不得咬一口,却偏又细皮嫩肉碰不得的小混蛋。
不识趣的年轻人触碰高压,竟伸手去抢人,车祸撞击都没能发泄完的愤怒找到出口,唐小虎一拳挥去,当场把人揍趴下。
年轻人流着鼻血说把人放下,全然不惧他阴森森的表情。
黄瑶想起白金瀚包房里血淋淋的那幕,不禁发怵,惊惶道,“虎叔我们回去!带我回去!别管他!”
看在她发抖的份上,唐小虎听她的不计较。
另一辆警车赶到,随之而来的还有新闻记者,年轻人的上级一眼认出唐小虎,扶起年轻人解释是误会,然后压低声音,“虎哥,记者来了,咱得走个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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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祸没有伤亡,惨烈但不严重。
不明情况的记者根据现有线索,一男一女追车撞车,分析是情侣吵架或者家庭纠纷。
交警说无可奉告,这个猜测起码比他一开始以为的强盛集团总经理路怒症严重,跑不过一个出租车司机,结果迁怒旁人酿成车祸的想法好。
强盛的舆情管控部只会筛除有关强盛的负面新闻,不会在意一对无名无姓的吵架情侣,和一张模糊到看不清人脸的“肢体冲突”照。
现场被保护起来,黄瑶和唐小虎坐在公家的车里,为免被记者和路人拍到,老油条的交警得先去打发周围的人才能带他们回警局。
夜间人手不多,都去处理现场和沟通群众,车里就他们两个人,本来还有那个挨揍的年轻人,被老油条支去买药了。
黄瑶觉得京海好没天理,见义勇为挨了揍还要自己去买药,别是自费吧?
车里安静得可怕,她当然不敢批评唐小虎,平时可以,现在只会起反效果。
警车老旧,座椅也不舒适,挨着的两人无形的遥远,就如夜空中相邻的星星,其实隔着光年的距离。
“虎叔。”黄瑶身上披着唐小虎的皮衣外套,好汉不吃眼前亏,温驯道,“你又不是爸爸,不用管我这么严的。”
唐小虎不语,前半句算她会说话,后半句就没那么好听了。不过愤怒还是被温驯抚平了些,发泄过后,心中涌上阵阵无力,收起容易伤人的锋芒,怕过激行为会让自己后悔。
世上没有后悔药。
他劝说,“瑶瑶,那是你小叔,你们不合适。”语气顿了顿,“你妈不会同意。”
黄瑶还是那么天真道,“我知道,可是小叔叔今天被冤枉了很难过,打电话让我去看他,我就是想悄悄去再悄悄回,没想闹这么大......”
不,她希望闹得越大越好,高启强太顺风顺水了,高家需要点风浪。
唐小虎听出是高启盛的主意,没见她对自己这么听话过,嫉妒、不甘、幽怨化作一句质问,“瑶瑶,拒绝他,就像你当时拒绝我一样,这很难吗?”
黄瑶不说话。
高启盛问,他和唐小虎很难选吗?
唐小虎问,拒绝高启盛很难吗?
其实都不难,只是她不能说出答案。
冷战三年了,她该怎么承认,她想选的其实是他,一直是他。
拒绝高启盛不难,难的是拒绝后怎么取得信任。
手机铃声响起,唐小虎接起电话,黄瑶以为是陈书婷,见他表情不对,好不容易稍微抚顺的情绪又有浮动,唇边刀疤锋利起来。
他说,“她没事,我会送她回去。”
“我知道那是你的人,没要他的命。”
“阿盛,家和万事兴,你这次真的过分了。”
“不要再利用瑶瑶,我是认真的。”
“不是我,也轮不到你。”
黄瑶感慨,回想他和高启盛这几年的关系变化。
最初他们是朋友、兄弟,但他会人情世故地捧着比他小的高启盛,因为那时高启盛还是二当家;
后来高启强把高启盛放逐久了干脆分家过,他得到更多出头机会,高启盛怨他,他就更加谦让;
再后来他上位二当家,可以和高启盛平起平坐,但外姓的二当家还是要让着大当家的亲弟弟。
黄瑶都怀疑他是不是被驯化出奴性了,今天看来,他也有脾气。
不,他一直都有脾气,这几年还脾气越来越差,不知是因为年纪长了还是权势大了。
唐小虎挂断电话不久,黄瑶收到一条短信。
高启盛说:瑶瑶,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这算夸奖还是安慰?他似乎无所谓她被抓,也许他一早就无所谓她通不通过考验,反正都能报复陈书婷。
手机被夺去,唐小虎看了眼,紧绷的表情下愤怒暗涌,“手机我替你妈没收了。”
这可不像开明的现代人会干的事,黄瑶伸手去抢,怎么都够不到,争抢中趴到他的胸口,以前她会命令式发话,现在却在沉默中抽离。
唐小虎把她身上的皮衣拢紧,什么也没说。
他们继续并肩坐着,时间走得格外慢。理亏的黄瑶微微偏头,和从前一样靠在他肩头,算是给彼此一个台阶。
肩头的重量那么轻,却又那么折磨人,唐小虎不明白她怎么就那么能折磨人,缓慢而小心地低头,与她额头相抵,没有感受到抗拒。
鼻头相触,他用鼻尖轻微刮蹭,克制的野兽的厮磨,她感到神经末端传导的酥麻。
一呼一吸点燃空气,封闭的空间,车内氤氲着若有似无的缠绵。
空气升温,黄瑶不愿去想其他,闭上眼睛,承受着他越来越凌乱的厮磨。
他情不自禁靠得更近,几乎就要吻上梦中的柔软,最终还是被躲开,脖子环上一双手臂,她逃避地抱住了他。
脸颊贴着脸颊,磨蹭回应磨蹭,两只困兽抵死缠绵。
他也抱住她,用力,再用力,耳鬓厮磨,声音沙哑,“瑶瑶,瑶瑶……”
她的呼吸、叹息、喘息,在他耳边吹起一个夏天湿热的风。
良久,黄瑶率先放开唐小虎。
唐小虎觉得自己挺好哄的,只是这样已经满足,当然,前提是不去想高启盛的事。
老油条过来,商量最好让被撞车主出个谅解书,这种事轮不到唐小虎亲力亲为,当然是安排底下人处理。
他下车去打电话,黄瑶留在车里,老油条安排一个女警陪同。
等打完电话回来,黄瑶不在,车里空空如也。
唐小虎皱起眉头,突然想起五六年前的一个下雨天,黄瑶没有在车里等他。
老油条说,女警陪黄瑶去附近公厕上厕所了,很快回来。
唐小虎闻言就往公厕走,老油条觉得这叔叔当的有点过,又不好说什么。
但当女警慌张跑来说黄瑶不见了时,他十分佩服这做叔叔的先见之明。
也不算先见之明,因为当唐小虎闯进空无一人的女厕时,黄瑶早没了影。
她翻窗时掉了一只拖鞋,玻璃窗不大,破窗后边沿全是尖锐的碎玻璃,鲜红的血顺着碎玻璃流到墙面,一道道血痕张扬地嘲笑着唐小虎,嘲笑他说,她宁愿受伤也要去高启盛身边。
那个下雨天她没有等他,只属于他们的这个晚上她也没有等他,暴风雨在阴森诡异中酝酿,唐小虎默默捡起拖鞋,腮边鼓动肌肉,周身笼罩可怕的气压,老油条不敢说话。
小小的拖鞋紧紧攥在手里,就如他一掌就能握住的脚,捏碎骨头才能让她再也跑不了。
不,还不够,还要把腿打断,纤细柔滑的小腿,白嫩诱惑的大腿,长在她身上尽会折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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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套房中,高启盛正在睡前小酌。
脱下一丝不苟的西装,柔肤的浴袍显得他比白天更亲和,湿发散漫地垂下,少了精明,多了慵懒。
从酒店60楼俯瞰,京海夜景别有一番风味。
他喜欢站在高处,这让他感觉可以掌控一切,就像陈书婷的失态和唐小虎的愤怒都是因为他。
他掌控了一切,包括黄瑶,栽培这么些年,小姑娘越来越得他心意了。
黄瑶没能来确实有些遗憾,他知道家里会被找上,特地约在酒店,本来打算叫她今晚过来,好让陈书婷煎熬一晚,第二天再光明正大送她回去,他很想看看那时陈书婷会是什么表情。
后来他哥来电让他“高抬贵手”放黄瑶回家,正好底下人回报说,唐小虎为了抓人不惜制造车祸,他哥的话还是要听,黄瑶的安全也要顾及,他干脆大度一点,不再逼黄瑶过来,还表扬她已经做的很好,可以到此为止了。
黄瑶确实做得很好了,如果不是唐小虎难缠,说不定已经成功。
仔细想想,唐小虎抓到她的表情一定很有意思。
他的瑶瑶是个宝贝,听话、懂事、善解人意,愿意为了他对抗那么多人,这世上还有谁会这样对他?他哥会,但他哥也会这样对陈书婷,他早就不是唯一。
不过转念一想,其实他也不是黄瑶的唯一。
他们之间也有陈书婷,又是该死的陈书婷。
还有唐小虎。
他知道他们的猫腻。
最初发现是黄瑶弹琴时,唐小虎对她比她对琴还专注,后来旧厂街肠粉店的儿子跟他干事,听说他们常去光顾,还有那年他们在昆山应该闹了矛盾,回来后一直别扭,这些他都知道,只是不戳穿。
他不怪黄瑶,她只是个孩子,唐小虎作为长辈应该负全责。
今晚,当黄瑶决定离家出走时,就已经在他和唐小虎之间选择了他,看在这点上,他勉为其难不计较他们的过去,反正他已经赢了。
总而言之,今天只是小试牛刀,他大获全胜,赢得十分轻松。
京海夜色迷人,他站在高楼林立的群山之巅,向整座城市举杯,愉悦地将杯中残酒饮尽。
胜仗的庆功之后,高启盛这一觉睡得很踏实,手机关了十分清净。
急促的座机铃声在黑暗中响起,打了胜仗的人被吵醒,好心情在起床气中荡然无存。
挂断,又响起。
他接起电话冰冷道,“你最好有个合理的解释。”
这是他入股的酒店,前台有些结巴,“高高高董,有位黄瑶小姐说是您侄女,现现在要见您。”
黑暗中的沉默持续了三秒。
起床看时间,凌晨四点,还以为她四个小时前已经被抓回去。
高启盛说,“带她上来。”
前台紧张道,“黄小姐情况不太妙,我觉得先送她去医院比较好。”
又是沉默。
“等我下去。”
电话啪地挂断,来不及穿外套,手伸向床边,差点没拿稳手杖。
酒店的高层,漫长的电梯,他一瘸一拐走得急,手杖来回更替得也急,打了胜仗的赢家要去迎接为他孤军奋战的战士。
那个为了他抗争所有人的孩子,此时精疲力尽地坐在大堂沙发,孤零零小小一只,头发散乱,背脊佝偻,仿佛电量耗尽的人偶,脸色苍白,神情涣散。
单薄的睡裙外罩着唐小虎的黑色皮衣,不知经历了什么,皮衣已经破损,右小腿上全是血,狭长的伤口从膝盖蔓延至脚踝,皮开肉绽惨不忍睹,凝固的血迹黑红刺眼,原本白皙的双腿除了血还有泥污,没穿鞋的双脚同样被伤口和泥污覆盖。
奢华的酒店大堂,她像一个遍体鳞伤的难民乞丐,就这样出现在好酒好眠的他面前。
前台小声道,“我劝黄小姐去医院,她非要在这儿等您。”
“瑶瑶?”高启盛的声线颤了一下。
发呆的人偶回神,看到他突然眼睛一亮。那孩子平时见到他总是很开心,那样的眼神他见过无处次,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正中靶心。
黄瑶缓缓走来,“小叔叔。”
脏兮兮的双脚踩在地面没有声音,脚伤和腿伤让她走得很慢,很艰难,他们相隔越来越近,仅剩不多的体力终于透支,她往地上倒去。
“瑶瑶!”高启盛抛开手杖冲上前,敞开怀抱接住她。
清脆的响声,硬木砸在光洁的地面。
他们拥在一起,以彼此为支撑。
黄瑶抬头,露出虚弱的笑容。
“小叔叔,我来看你了。”
高启盛拨开遮挡她脸庞的头发,拨开他们之间丝丝缕缕的阻隔,一时间竟说不出话,只是深深地看着她,深沉、深切、深刻地看着她。
他横抱起她,怕颠到伤口尽量走得平稳,腿上旧伤还是让他深一脚浅一脚,他前所未有地憎恨起自己的残疾,憎恨陈金默故意留下的提醒。
黄瑶察觉身边人的难堪,抱着他埋首在颈窝,轻声安慰,“没关系,小叔叔,没关系。”
私人医生在赶来的路上,又是漫长的电梯,手臂更加收紧,他要他们之间不留余地。
等待上升的时间,他终于了解到她经历了什么。
为了避开监控,只能走石子嶙峋的小路,穿过泥泞的水凼,踩过尖锐的金属,她衣着单薄拖着伤腿,不犹豫不停歇地走了整整四个小时,没有手机,没有钱,连鞋都没有,只有一颗想见他的心。
京海的凌晨,即使夏天也带着寒气,她是如何走过那寒冷的,漆黑的,带着伤痛的,随时可能出现危险的四个小时?
酒店冷气太足,电梯里太冷了,他想把体温渡给她,怀中发抖的身体却怎么也暖和不起来。
电梯门终于打开,他们回到房间。
黄瑶记得高启盛有洁癖,想先洗掉身上血污,他说不用管,放她到床上,脱下皮衣扔到一边,用被子紧紧包住。
医生终于赶来,查看后遗憾地说,伤口要缝针,会留疤。
高启盛脸色阴沉,黄瑶拉着他的手说没关系。
医生和助手忙活完,趁麻药没退还不痛,黄瑶再次想去清洗,还是被阻止,因为伤口不能沾水。
高启盛叫了两个客服部值班的女员工帮她擦洗,换上干净的浴袍,终于忙完时已经五点。
弄脏的被单全部换新,黄瑶躺进干净的被窝,高启盛坐在床边守着,让她安心睡一觉,家里的事他来处理。
她实在太累了,身体疲倦不堪,精神却高度兴奋,今晚发生了太多事,等她闭上眼睛再睁开,很多事都会改变。
药效渐渐过去,伤口疼得更加难以入睡,黄瑶捏了捏紧握她的手问,“小叔叔,你的腿受伤时,比这还疼吧?
这些年高启盛从来不提腿伤的事,其他人顾及他的自尊心也不提,此时他笑了笑没有回答,让她快睡觉。
“其实我一直想不通,爸爸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应付警方做做样子就可以了,我不懂他为什么要伤害你。”她心疼道,“小叔叔,我替爸爸说对不起。”
高启盛摸摸她的头,“因为这样做戏才逼真,让警察没话说,好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需要休息。”
黄瑶疼得毫无睡意,“你的腿因为爸爸受伤,我的腿因为你受伤,这下我们公平了。”
眼底涌上愁云,很快被掩盖,高启盛守着腿伤的秘密,再次催她快睡。
事情发生时她才十一岁,毫无威胁的小女孩,高启盛从来没有怕过,却在今夜被问及时突然心悸。
高家人都知道,陈金默是自愿顶罪,因为他哥对他有恩,当然也有被迫自愿的原因,毕竟那时唐小龙在香港。
但还有一个原因,只有他和死去的光头勇知道,陈金默是自己想死,所以才自杀式地献祭。
陈金默杀光头勇时毫不手软,同时也怨他,所以才在做戏时那么逼真,用一条建筑工地捡来的钢筋打断他的腿骨。他不怪陈金默,毕竟是要为自己和高家去死的人,发泄一下怨气可以理解。
陈金默最后把钢筋插进他的伤口,喘着粗气说,“阿盛,你害我女儿没有爸爸了,这条腿是为了瑶瑶。”
冥冥之中,宿命环环相扣,黄瑶的腿伤是因为他,他的腿伤也是因为黄瑶。
当年的小女孩长大了,乖顺地躺在他的床上,眼里蒙上一层水雾,高启盛知道,刚才的话题让她想起了陈金默。
“爸爸真讨厌,打伤小叔叔你,还丢下了我。”她用埋怨诉说着悲伤,“我知道爸爸知恩图报,但有时还是忍不住自私地想,他怎么能丢下我呢?他为什么一定要去送死呢?小叔叔,你说为什么?”
高启盛掩饰道,“因为那时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他就用一个人换了我们所有人。”
黄瑶默然,冷不丁问,“小叔叔,爸爸染上毐瘾了吗?”
往事重击,高启盛心跳一紧,“没有的事。”
心跳加快,当年的小女孩长大了,怎么会这么聪明,聪明到他必须若无其事地撒谎。
黄瑶分析着,“我在白金瀚听说,龙叔手下有人为了借钱吸毐,把十八岁的女儿都抵押了,那时我就想,这样的人真该死啊,爸爸一定不会这样对我。可人们都说,哪怕是好人圣人,染上毐品也会卖儿卖女,我想如果是爸爸呢?他一定不会这样对我,他宁愿去死也不会这样对我,所以我才猜,他必须去死的理由是不是因为运毐时不小心染上毒瘾,不想害了我。”
高启盛不会承认,陈金默不是不小心,而是被光头勇蓄意蒙骗才碰的彩糖,他原本不想这么干,怕这会使他哥的杀鱼刀变钝。可陈金默太不受控了,为了保护唐小虎竟然威胁要向他哥告发,他只能用彩糖来控制,陈金默想从那日趋强烈的毐瘾中解脱,所以不怕死,所以主动送死。
把他右腿彻底废掉后,陈金默坐在一旁和他聊天,他们一起计算什么时候报警,商量说什么样的口供。
一切都计划好后,陈金默提出最后的要求。
“别让瑶瑶知道她的爸爸是个坏人。”
他欣赏陈金默的冷酷、残忍,和对家人的付出,但那时他忍着剧痛,语气是讽刺的。
“你觉得能瞒住吗?”
事实上陈金默自首当晚,黄瑶就在香港听到了消息,杀人罪、贩毐罪,一个都没听漏。
陈金默安静许久后说,“那至少,别让她知道我吸毐,那东西太脏了,别让她知道。”
陈金默对毐品的憎恶说不定也向唐小虎透露过,所以唐小虎对那个混到黄瑶身边的毐贩如此愤怒,打起人来像打狗一样,不,他从不打狗,打的是一只不当人的畜生。其他心怀不轨接近黄瑶的人也会被收拾,但这次格外狠,底下人都怕那人被打死。
陈金默不希望黄瑶知道他碰毐。
所以高启盛隐瞒真相,并且在黄瑶突破千难万难来到他身边后,他决定必须永远隐瞒。
因为他就是罪魁祸首。
黄瑶的声音打断思绪,冷冷道,“小叔叔,你在骗我吗?”
高启盛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她嘟着嘴生气,自带一份天真,“我说,你是不是骗我?明明说要抓住我,为什么我和你说话你却心不在焉?”
难以言喻的情潮顷刻涌来,一只小手攥住他的心,他也攥住她的手,绵密的亲吻落在手心、手背。
他说,“瑶瑶,别走了,留在小叔叔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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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泛起鱼肚白,京海正在醒来,纽约正在入睡。
曼哈顿夜市如昼,阿岳坐在阳台看星星。
城市天际线高低错落,夜空被建筑群遮挡,不菲的租金包含这个两平的小阳台,能看到部分星星,刚好有在意的那颗。
太阳、地球、木星正往一条直线集聚,木星冲日将近,她在意的那颗星星越来越亮了。
永远指引、见证的木星,人们将其命名Jupiter,朱庇特,光明与法律的众神之王。
阿岳看着木星,木星看着阿岳。
她还不知道,就在不久前,木星上那只巨大的风暴之眼才见证了一场四个小时的远征。
赤脚踏上征程的女孩,形单影只,孤军挺进,小腿的伤口不再流血,新的伤口随之而来,破损的易拉罐划伤脚底,她没有停下,踏进浑浊肮脏的水凼,鲜血混进泥泞。
图钉扎进脚后跟,拔出扔掉,继续前行。
终于快要到目的地了,她抬头看向夜空。
穿越大气的目光,与上亿公里外的一只眼睛相遇。
明亮的木星指引着,褐红的眼睛见证着。
无坚不摧的信念,如星光般冰冷、纯粹、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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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瑶睡了整整一天,醒来时又是晚上。
高启盛不在,她下床找人,包扎后的脚大了几号,床边放着男士的大号拖鞋,
客厅传来说话的声音,小心开门,是高启盛在打电话。
关机一整天后,高启盛终于开机,不一会儿就接到高启强的电话。
“小盛。”他哥不常这么叫他,“可以了,你赢了,你大嫂已经气疯。”
高启强是商量的语气,“今天晚上就算了吧,你把瑶瑶送回来,我们昨晚不就说好了的吗?”
电话里静默两秒,高启盛说,“哥,我改主意了。”
旁听的陈书婷瞬间炸毛,抢过电话开骂,“你这个疯子、变太!瑶瑶是你侄女,你看着她长大的,怎么下得去手!”
接电话的手用力握紧,指节发白,陈书婷总能激起他的脾气。
“想想老默吧!你怎么好意思对他的女儿……”
“老默怎么了?!”他切齿地打断,“我替他照顾瑶瑶有什么不好?!”
“高启盛!”陈书婷吼着,“你把瑶瑶送回来!你就是欺负瑶瑶从小听话!她还小,懂什么!你别以为她真的对你……”
陈书婷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高启盛想笑,故意刺激道,“瑶瑶不小了,不是女孩,是女人了。”
“高启盛!你疯了你疯了你疯了!!!”
他只觉得好笑,“生气吗?以后还有得你气呢!”
陈书婷质问,“你就是为了报复我对不对?!”
“对!我就是报复你!”他的表情凶狠起来,专挑最能激怒她的话说,“你抢走我哥,我留下瑶瑶,很公平!陈书婷你真该反省一下自己,怎么教出这么好的女儿,大晚上往自家叔叔床上钻,我勉为其难收留她而已!”
“小叔叔?”
身后传来轻飘飘的疑惑。
空气瞬间凝固,高启盛惊骇回头,气血全部涌上脑门,“瑶瑶......”
黄瑶眨眨眼睛,“勉为其难?”
“瑶瑶,你听我解释......”陈书婷还在乱叫,他早已顾不上了,挂了电话走过去,“我在说气话。”
黄瑶充耳不闻,一边后退一边道,“如果我再留下,是不是就显得太没骨气了?”
不过看他和陈书婷闹成那样,目的已经达到,她确实可以功成身退了,这不正好有个理由。
高启盛神色哀求地上前,见她步步后退,脸色逐渐阴沉起来,“你别动,你还有伤。”
昨晚光脚走那么远都不怕,她怎么会在意这些,转身冲向门边,高启盛立刻追来,“瑶瑶!”
说实话,在追人这块高启盛不如唐小虎,毕竟一瘸一拐,她拐进走廊,推翻迎面而来的餐车,看着不错,都是她爱吃的。
趁高启盛被餐车和摔倒的送餐员绊住,她狂按电梯,焦急中犹豫要不要走楼梯时,电梯终于到了。
高启盛追到时电梯门已经合上,楼层数字开始减少,他们离得越来越远,庆幸这是60楼,算上中途上下客,他还有时间,不能让她到一楼,那里有唐小虎的人!
他立刻掏出手机联系酒店,“把电梯停下,立刻停下!”
酒店的人都懵了,“除非火警和停电......”
对方还没说完他就吼道,“那就把电停了!整栋楼都停了!我负责!”
楼层数字停在52,很快又开始下降。
工作人员还有理智,问他是哪部电梯,出了什么事。
聪明如他,飞速想到理由,“我有贵重物品被偷了,很贵重!小偷在电梯里,她要是跑了会让你们酒店赔到破产!”
对方心想不也是你的酒店,但还是安抚说马上去办。
挂了电话,楼层数字还在减少,停在46楼。
等待最煎熬,酒店的人可能在敷衍他,他必须做点什么!
为了防止唐小虎的人上来,他的人也在酒店,于是立刻打电话安排,“是我,你去把电梯电源切了,备用电源一起。”
电梯到了36楼。
“不知道在哪儿就都切了!还要我教吗?!”
吼完手下,他想起酒店的人说,火警也可以让电梯停下。
电梯到了32楼。
手杖飞快点地,焦急的、一深一浅的步子来到走廊的火警警报器前,红色按钮安静地躺在玻璃罩下。
手杖底部被握住,杖首的狮头犹如锤头,他用力抡起,狠狠砸下,一次不够,再抡起,再砸下!
刺耳的噪音响彻走廊,警报环绕,不知情的人们纷纷出来看情况,没发现火灾,惜命的人还是顺着楼梯往下,不敢坐电梯。
高启盛回到电梯前,数字显示25,还在下降。
他爆发出怒吼,一拳砸在显示器上。
数字21闪了闪,突然不亮了。
显示器坏了,或者电梯停电了。
刺耳的火警警报中,他接到工作人员电话,电梯停下,可以住抓小偷了。
不一会儿,警报也停了,头疼的工作人员已经做好被客人骂的准备,应对的说法是小偷在酒店偷了贵重物品,为了逃跑触发火警,想混在人群逃出去。
在心里咒骂疯子高启盛的同时,他祈祷这个说法能被客人接受。
此时此刻,卡在21楼的黄瑶十分无语。
梯箱顶部有微弱的冷光,大概就是为了应对断电的情况,作用不大不说,还显得诡异。
她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祸不单行,脚上纱布湿了,应该是血吧,血没什么,主要是疼,现在又撞上停电,什么运气!
心里并不害怕,她不怕黑,多少个等待爸爸回家的夜晚,她什么都不怕,只怕爸爸不回来。
她也不怕一个人,她早就长大了、独立了,很多事情需要她一个人去做,她可以一个人回旧厂街,一个人去昆山,一个人走四个小时的夜路,一个人在电梯里等待救援。
其他都好,就是有点冷,身上还穿着睡衣,昨晚客服部的姐姐送的。
她抱膝坐到地上,突然想起唐小虎的外套。
醒来时没看见外套,哪儿去了?
好冷啊,她想唐小虎了。
门外传来声响,她回神,赶紧拍门求助,工人说正在想办法开门。
外面似乎有光线,她正疑惑怎么只有电梯停电,外面突然也暗了。
酒店电箱前,工作人员抓住一个破坏者。
被骂后一心完成任务的小喽啰,不知道电梯电箱是单独安置,以为只要把电都断了,总能断到电梯。
为了完成任务,他拉了酒店的总闸。
工作人员心里骂娘,顺便骂那个疯子。
黄瑶不知道外面的热闹,耐心等着工人师傅开门。
谢天谢地,电梯门缓缓打开。
正值晚上,外面一片漆黑,人影晃动,工人的手电照进来,明晃晃的刺眼,晃得她什么都看不清。
电梯比地面高出一米,门外伸来一只手,师傅让她赶紧出去。
她抓住那只手,温润得不像工人的手,刚发现不对劲,人已经被拽了下去。
猝不及防跌进一个怀抱,怎么都挣不开的桎梏。
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
高启盛说,“抓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