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急忙忙解释：“我就是问问常元壹同学究竟有没有做这件事，既然她不想承认，那、那我也没有办法，你们走吧。”

    常元壹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就可以了，想带着林灿转身离开，然而林灿并没有动，仍然站在原地，直勾勾瞪着座位上的谢柔华。

    “你、你看我干什么？”谢柔华觉得林灿的眼神有些可怕，已经不敢直视他。

    林灿的神情很严肃，面容冰冷得像一面湖，“谢辅导员，我最后再说一次，元壹没有做过这件事，你——说话之前最好想清楚点。”

    “好，知道了知道了……”谢柔华潦草开口。

    听罢，林灿这才肯作罢，转身离开，这一次，他拉起常元壹的手，头也不回，门被重重地关上。

    常元壹将刚才发生的所有不愉快的事情全都抛到脑后，她牵着林灿的手前后晃悠，嘴角上扬，“阿灿哥哥，你怎么进来了？”

    “找人带我进来的。我还不是看你一直没出来，在门口等着的我心慌。”

    “你心慌什么。”常元壹又气又好笑地看着前方，“看来阿灿哥哥还是挺紧张我的嘛，那我就放心了。”

    “哟，怎么，这个事实你还很新奇，以前没感受出来？”感到意外的林灿不可思议地望着身旁的常元壹。

    她当然不是没有感受出来，只是想故意伪装一下而已，她不过是害怕时间过得太快，以后会忘记这种被珍视的感觉。

    “难说，阿灿哥哥，得看你表现。”

    林灿笑了下，任由她强装高傲，“好，看我表现。那么元壹小公主，我今天的表现如何呢？”

    “让我想想啊。”常元壹摆出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那就给阿灿哥哥打满分好了。”

    “满分？你不怕我骄傲？”林灿悠悠问道。

    “不怕。”常元壹笑着挽住林灿的手臂，眼里满是期待，“阿灿哥哥从来都不会骄傲，我知道的。”

    阳光洒在街道上，两个人往前走，任由阳光洒在自己身上，微风徐来，整个世界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妙。

    ……

    夜里，林灿正在浴室洗澡，而常元壹则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致地摆着果盘。

    突然，林灿的手机振动，一条未读消息显示在屏幕上。

    常元壹原本并不在意，又继续专心致志地去摆自己的果盘，但是下一刻，消息又发了过来，手机再一次振动。

    这样异常的消息让她情不自禁多看了几眼。

    本着随便看看的心态，常元壹拿起手机，准备好好检查究竟是谁这么晚了还在给林灿发消息。

    可是等常元壹看到消息内容的时候，瞬间坐不住了。

    发信人是一串未知名号码。

    短信的内容是：

    亲爱的，老地方，明晚十点。

    常元壹一时之间无法反应过来看到的一切意味着什么。

    她第一时间并不是去怀疑林灿，而是揣摩各种可能性，比如说，只是对方发错了短信，林灿的号码无意间收到了而已？

    常元壹听到浴室的水声逐渐消失，于是她连忙将手机放回到桌面上，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继续蹲下身子专心摆放着果盘上的水果。

    擦着头发的林灿缓缓朝她走来，突然想到什么，林灿问道：“元壹，明天晚上你会在家吗？”

    常元壹垂下目光，佯装漫不经心：“我应该在，怎么了吗？”

    “没什么，我就是问问。”

    林灿在沙发上坐下，随手拿起自己的手机，而常元壹则用叉子叉起一块哈密瓜，递到林灿嘴边。

    “阿灿哥哥，你要吃吗？”

    “吃，当然要吃。”林灿将叉子上的哈密瓜一口吞下，“元壹给我的，我当然要。”

    哪怕话都说不清，林灿还是要把这句话讲完。

    而常元壹则情不自禁地偷笑起来。

    然而，林灿不止看到手机上的什么东西，目光变得暗沉，突然沉默寡言起来。

    常元壹没有去打断他，而是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她知道，林灿此刻已经看到那条短信，她想要看看，林灿会是什么反应，想知道……这究竟是不是一场意外和巧合。

    只见林灿抬起目光，“元壹，我突然想起来，我明天晚上有点事情，可能回来得比较晚，你要是困了，就自己早点睡，好不好？”

    一瞬间，常元壹觉得自己的心就好像平整的冰面开出一道裂缝，一声巨响。

    心是那么窒息。

    过了好一会，她才缓过神来，恍惚地点头答应：“好”。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不让林灿看出来自己的异常。

    这一晚，常元壹很晚都没有睡着，她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在想短信的事情。

    她本该无理由相信林灿，可是林灿后来找借口离开，却让她连自己也怀疑，那颗坚定不移的心也会有一刻变得很忐忑不安。

    *

    第二天晚上，常元壹并没有安分待在家里，她守在林灿工作的店子外面，等到林灿下班出来的时候，她便在后面跟着。

    她想要去亲眼看一看，看看林灿是不是真的去见了什么人。

    原本她应该相信林灿，不该选择去跟从，可是就在今天早上，常元壹收到一条陌生人的短信。

    ——如果你想知道林灿见了谁，那就来华云庭24号。

    在千万个不安定念头的挑唆下，她还是来了。

    而林灿目前所走的方向，也正是常元壹手机上收到的这个地点。

    暖暖的灯光照映在门口的盆栽植物上，虞成恩坐在店门口的白色桌子边，闲情逸致地轻轻吹着杯里的热饮。

    而林灿——正站在她的对面。

    那一瞬间，常元壹的心控制不住地疯狂跳动，她怎么都没想到，约林灿出去见面的人是虞成恩。

    所以……昨晚的那条短信，也是她发的吗？

    带着这个疑惑，常元壹紧紧地按住墙壁，心情忐忑，仿佛离最后的崩塌只差一步之遥。

    “你来了？”

    虞成恩将被子放下，嘴角带笑地看向眼前的林灿。

    然而林灿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表情很冷淡：“你怎么会在这里？”

    虞成恩知道常元壹此刻正在某个地方注视着她和林灿，为了让自己的计划顺利进行下去，虞成恩缓缓站起身来，走到林灿面前，手试图搭在林灿的肩上。

    然而，林灿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不耐烦地躲开，眼底满是厌恶：“虞成恩，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就是想留你说说话，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可以吗？”

    林灿看了眼周围，并没有许在逸的身影，他这才知道，自己中计了。

    原本他接到了许在逸的电话。

    许在逸告诉林灿自己想要找裴更齐道歉并补偿，林灿替裴更齐拒绝，但是许在逸纠缠不休。

    所以，没有办法的林灿才只好当面找许在逸说清楚，并打算再一次警告许在逸不要靠近裴更齐和常元壹。

    可是他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的不是许在逸，而是虞成恩。

    林灿冷不丁地轻笑了下，他早该想到的，许在逸和虞成恩不可能不认识，否则，他们的出现就不会这么凑巧。

    至于昨晚收到的那条陌生短信，林灿看到的第一眼时，就把它删掉，只当是某个智商不正常的小孩子在乱发。

    “林灿……”

    不肯罢休的虞成恩朝前走了一步，然而林灿也往后退，并伸出手挡在虞成恩面前：“不要靠近我，离我远点。”

    虞成恩心里又落寞又难过：“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不然呢。”

    林灿冷眼看着虞成恩，“我早该想到的，你和许在逸那家伙是一伙人，你们会想出做这么多下三滥的事情，怎么能不让我厌恶。”

    “不，不是这样的。”虞成恩急着解释：“林灿，许在逸做什么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是他，我是我，我没有像他那样。”

    “虞成恩，你别装了。”林灿眼底浮现出冷淡和厌恶，就像沙沙作响的树叶声，连绵不断。“你做过什么，心里有数。”

    “林灿。”虞成恩怔怔地望着他，眼里涌现出很多种复杂的情绪。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你和常元壹在一起根本就不值得，不是吗？她就是一个扫把星，灾星！是她害得你家破人亡，是她让你失去了追求梦想的机会，是她让你从神坛跌下，泯然一生，都是因为她！你才变得越来越辛苦、越来越不容易！”

    “够了，闭嘴。”林灿大声呵斥道，现在出口诋毁常元壹的虞成恩变得更让他讨厌。

    他面无波澜地望着虞成恩，就好像在看此生都不愿意再看到的人：“你还要我说多少次？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会遭遇什么也是我这一生的命数，元壹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轮不到你来说她的不是，我更不会允许任何人说她。虞成恩，你够了。”

    “我够了？”虞成恩冷冷地笑了笑，笑里满是对自己的嘲讽，“林灿，真正够了的人是你，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非要将自己的一生葬送在那个叫常元壹的人身上？她明明什么都给不了你，她只会给你带来不幸，你就不能醒一醒，离开她吗？”

    林灿漠然地注视着眼前的人，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淡漠到了极点。“常元壹就是我的生命，她的存在就是我活下去的理由和意义，她什么都不需要给我就胜过给我一切，她仅仅是站在那里，就点燃了我活下去的所有希望。虞成恩，只有你这样执迷不悟的人才会认为不幸和苦难都是别人带来的，有时候，你也很需要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说完，林灿就转身离去，他并不打算在这里待太久，和虞成恩多说一个字，他都觉得是在浪费生命。

    “林灿！”

    虞成恩慌乱地叫住他。

    她早就预料到了，林灿不会好好地坐下和她说话，既然如此，那就鱼死网破，谁都不要得到。

    早在最初的时候，虞成恩将常元壹也引到这里的目的并不仅仅是为了挑破她和林灿的关系。

    这么久了，她其实也知道，这很困难。

    所以，她还有下策。

    确切来说，她今天的目的是让常元壹亲耳听到林灿是如何欺骗的她。

    随着虞成恩的那声叫喊，林灿不情愿地停下来，神情厌倦，颇为不耐烦，“你还有什么事。”

    只见虞成恩用余光看了看四周，她敢赌，赌常元壹就在这周围。

    她望着林灿的背影，神情在缓缓镇定，“你找到了常元壹的父母，对吗？”

    那一刹那，林灿瞬间顿在原地。

    而躲在角落里的常元壹也直接愣住，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捂住自己的嘴巴，紧张得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不……不是真的……她不愿相信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