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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洞穴

    圣洛哥村坐落在俄迩匹克山脉南部的半山腰处,这一带的山脉植被茂密,物种繁多,大多数村民靠打猎为生,每年秋狩时期还有许多别处的猎人慕名而来。以往付提亚跟着巴德尔进山打猎,一去就是好几个星期。在布满雾瘴的山林中最容易迷路,巴德尔教会了他如何用星辰和太阳分辨方向,不需要地图便能在山中来去自如。

    尽管雪雾严重影响了山林里的视野,付提亚还是凭着记忆,熟门熟路地找到了那个隐藏在林中的山窟。

    巴德尔的秘库,不过就是一个天然形成的隐蔽山窟。洞穴深处的角落里放着许多巫族祖上流传下来的古籍旧物,巴德尔之所以把它们藏在这里,是为了避免付提亚平日里接触到这些东西。然而年少好奇的付提亚早就尾随巴德尔发现了这里,那些巫族的破烂他也没少翻,但都是些古老冗杂的爱洛哥文献,神神叨叨的,他并没有多大兴趣。

    他记得山窟的石壁上还有一个暗阁,当年无论他如何尝试,都打不开那道石门。“喏,就是这里。”付提亚指了指角落里被埋没在蜘蛛网里的暗门,向瑟西说道,“这上面有某种巫术封印,你试试能不能解开。”

    女子用手一挥,密密麻麻的蛛网瞬间被紫火点燃,烧成灰散落空中。她走近了几步,借着火把的光仔细观察石门上的纹路。不出一会儿,她便察觉到了什么,眯起眼,用手指在纹路的凹槽里轻轻一抹,随后放到鼻尖闻了一下,“血祭之礼……”

    她转过头,细眉微蹙,“把你的手给我。”

    付提亚乖乖照做,女人修长的黑甲在他掌心轻轻一划,一阵尖锐的刺痛感立即蔓延开来。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鲜红的血液渗出了伤口。瑟西神色淡然地从他掌心取了血,仔细涂抹在了石门的血槽上。

    “为什么用我的血?”他哀怨道,莫名其妙成了祭品的滋味并不好受。

    “巴德尔设下的咒印,而你继承了他的血脉,用你的血解最为保险。”瑟西一丝不苟地回答道,真挚的神情让他反而觉得自己有点小肚鸡肠。

    继承了他的血脉……难道瑟西知道巴德尔是他的生父?

    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那坚固的石壁竟訇然中开,露出了一小块凹进去的暗格。女人将手伸进去摸索了片刻,掏出了一本及其破旧的鹿皮书册,斑驳的书脊上用烫金字体镌刻着一串爱洛哥文字——“致尼罗河的后裔。”

    说实话,这本书和石窟角落里堆叠的那些巫术文献一样,都使他提不起任何兴趣。然而面前的女人却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轻抚着那几个凹凸不平的字印,自言自语,“尼罗河的后裔……这莫非是安娜卡贝尔的遗物?”

    女人的话使他忽然起了兴致,抱着手臂挑眉问道,“安娜卡贝尔不都死了几百年了么?她的遗物怎么可能保存至今,还这么完好?”

    安娜卡贝尔是巫族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先祖,早在利尼坦创世之前,她便统一了尼罗河流域的众多巫族部落,让黑巫术盛极一时。她的死法众说纷纭,有人说她被心腹所害,也有人说她避世隐居,无疾而终。而她所持有的那把鬼杖,也在她死后下落不明。

    她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师父精心保管着这本书册,必定有他的用意,这里面或许就记载着鬼杖的下落。”一边说着,她一边匆匆翻阅着书页,蹙眉的模样认真而严肃,令人不忍打扰。

    付提亚在一旁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巫族的爱洛哥文他虽然听得懂,但读起来还是相当吃力,就算读懂了,也未必理解那些晦涩难懂的术语。既然他帮不了什么,不如耐心等候吧。

    潮湿阴冷的洞窟寂静得只剩下清脆的水滴声,由石壁反射出空旷辽远的回响,散发着阴森的气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听着洞外渐起的风声,心中没由来地感到有些不安。

    也不知朔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解开结界的方法?说来也怪,刚才他们通过密道出村的时候,竟然没有触碰到女王设下的结界,难道结界已经被解除了?那朔……不该早就回来了么?

    连朔都不敢贸然硬闯,瑟西难道不知道这层结界的存在?结界不受地形限制,换而言之,地道应该也同样被结界所隔。否则他们为何不利用地道进村,救出那些被困的村民呢?

    还是说……瑟西之所以能带着他离开结界,是因为她与女王是一伙人?

    他的后背惊起一股冷汗,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

    卡蒂告诉过他,瑟西战败后被女王抓走了。或许她根本就没有逃出来,而是成为了女王的细作,假意博取付提亚的信任后,向他打听巴德尔的行踪。巫族余党被女王控制在手里,瑟西就算不情愿,也不得不为了族人的性命而屈服。

    她刚才在村子里来去自如,杀了那么多的官兵,根本不怕引起女王的警觉。她作为巫族族长,不可能行事如此莽撞。对了……他刚才没有试探那些官兵的鼻息,无法确认他们是否真的死了。或许这一切只是瑟西为了骗取他的信任,让官兵配合出演的戏码。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震惊掩藏起来,再次悄悄打量起眼前那个拥有绝色之容的黑发巫女,明明是相识已久的故人,却让他感到无比陌生。

    印象中她向来都是巴德尔最乖巧懂事的门生,黑亮的眼眸像是攒着一汪清泉,灵动而清澈见底。她不爱打扮,总是穿着最朴素的亚麻衣裙,温柔善良的气质,全然不像一个修习亡灵之术的法师。巴德尔不让他与巫族过多接触,他每次都只能在远处偷偷打量,若是被她撞见了,便会回他一个明媚的微笑。他们虽然没有言语上的交流,但他却很喜欢这个大他几岁的巫女姐姐,让他总有一种无比亲切的感觉。

    然而现在他几乎快要认不出她了。那双原本清澈的黑眸变得深不可测,她身上没有了那股淳朴之气,虽然出落成了绝世的模样,却让他望而生畏。

    “瑟西。”他压低了嗓音。

    女子抬眸瞥见他阴沉的脸色,神情立即变得警觉起来,“何事?”

    他张了张口,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了口,“这些情报一旦被女王知道,巫族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这没头没尾的话语令女人愣了愣,但很快她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异样的反应无疑印证了心中的猜疑,付提亚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自己也说了,如今巫族情势危急,巴德尔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如果你把他的行踪暴露给女王,无疑会将他会推向死亡,同时也会葬送整个巫族的命运。”

    他顿了顿,深深凝望着女人黑曜石般的眼眸,“不管女王对你说了什么,用了什么手段,你都不能信她。她之所以还没有杀你,是因为她想利用你找到巴德尔。而一旦你说出了巴德尔的下落,你对她而言就没有任何价值了。到时候,不仅你会死,巫族的所有人都会死,你听明白了吗?”他从未有过这样严肃的表情,那双茶色的眸子散发出咄咄逼人的气场,强大到令人不敢直视。

    “我……”她的神情有些慌乱,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是养父最得意的门生,你应当懂得分辨是非。我知道你现在处境艰难,但你不能被恐惧蒙蔽了双眼。成为女王的棋子,只会是死路一条。你相信我,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找到我的养父,救你们出去。”他深深凝望着女人黝黑的双眸,逐字逐句缓慢说道。

    在他诚恳真切的目光下,女人的眼底竟逐渐泛起了泪花。一颗颗豆大的泪水似珍珠般夺眶而出,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忽然爆发出来,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她偏过头去,不愿让付提亚看到她狼狈哭泣的模样,可目光已变得支离破碎,充斥着痛苦与绝望。

    付提亚叹了一口气,将女子揽入怀中,轻抚着她的后脊,柔声安慰道,“瑟西姐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不怪你背叛了我和养父,我知道你是为了救大家,才做出这样无奈的选择。”

    她深深埋着头,声音哽咽颤抖,“她拿母亲的性命威胁我,逼迫我替她做事。我不想害你,也不想背叛我的师父,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沉吟了片刻,冷静地提议道,“你假装配合维纳利斯,告诉她一些无关紧要的情报,让她认为你还有利用的价值,这样她暂时就不会杀你。不要提鬼杖的事情,不能让她知道这把巫族圣物的存在。当我找到了巴德尔,就让他立即救你们出去。”他放柔了声音,目光坚毅而温暖,像寒冬的一缕阳光,“相信我,只要活下去,就一定有翻身之日。”

    瑟西的目光有所动容,有些失神地凝望着他,精致的脸庞上泪痕遍布。半晌,偏过头去轻轻嗯了一声,尾音还残留着轻微哭腔。

    “对了。”他的目光落在了她手中那本鹿皮书上,“这本书册给我保管吧,这个洞窟已经不安全了,我会把它交还给巴德尔。”

    她点点头,将书册翻到了其中一页,把它递交给了付提亚,“这页记载了鬼杖的下落,但只画了一个结构复杂的图案,我看不太明白。”

    书页上用金色墨水画着一个倒立的正三角形,许多方形结构穿插其中,各个方块之间还有细线链接。其中一个方块的正中央,被点上了一个红色的圆形标记。而在这匪夷所思的图案下方,用细小的字迹写着一个人名——托密勒。

    他接过书册观察了片刻,若有所思道,“像地图。”

    “但我从来没有见过结构如此奇怪的建筑。”瑟西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不少,她用手背抹去脸颊上的泪水,努力攒出了一个笑容,“你赶紧带着书册离开这里吧,你说的话我都记下了,我会想办法对付维纳利斯……”

    话音未落,洞外忽然传来一串短促尖厉的鸟鸣,像是在对着他们发出警报。

    闻声望去,一道灰白色的影子飞速在他们的眼前掠过,看模样似乎是只中等体型的猛禽。它的身后紧紧跟着一团白雾,几道红色光束窜出浓雾,瞄准猛禽发射了过去。而那只灰白的大鸟灵活地在空中翻转走位,竟没有一道光束能够成功击中它。

    付提亚被洞口的异样吸引了注意力,刚打算朝外走去,却被身后的瑟西一把拉住。女子低声提醒道,“是维纳利斯。”

    那些暗红色的光束是自然之术的痕迹,显然外面正在上演一场激烈的追逐战,且战火似乎快要波及到山窟里面了。会自然法术的可不止女王一人,也有可能是朔。他不敢贸然离开,紧紧盯着那两道影子消失的方向,心中默默作着猜测。

    不一会儿尖锐的鸟鸣声再次响了起来,由远及近,逐渐靠近山洞的位置。灰白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眼前,这一次它竟径直朝洞内飞了进来。紧收羽翼,宛如离弦之箭般钻进狭窄的入口,随后扑扇翅膀减缓速度,悬停在了两人的面前。

    它的动作卷起了洞窟地面的积雪,付提亚下意识地伸手遮了一下眼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右肩猛地一沉,猛禽的利爪竟结结实实地抓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被吓得本能地后退了一步,但大鸟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还冲他短促地叫了一声。

    ……嗯?

    肩头的大鸟是只白底黑斑的雕鸮,比寻常猫头鹰的体型要大上一圈,光洁的羽毛呈现出漂亮的大理石花纹,明黄色的亮眸清澈伶俐,目不转睛地盯着山窟的洞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它对他并没有恶意,停落在他的身上,难道是在寻求帮助?

    不出片刻,那团白雾也紧跟着闯进了洞窟之中。随着雾气逐渐消散,他此刻最不想见到的女人,赫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褐色卷发的女人身穿黑甲,手持象征着王权的金杖。墨绿色的披风印着凤凰的暗纹,那是皇家亲卫君统一的军服。她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鏖战,高束的发髻略显凌乱,狭眸中残留着猩红的杀意。

    她缓缓环视着洞内的情形,目光在扫过付提亚的一刹那,嘴角蓦然扬起了一抹冷笑,似乎在说——好啊,果然是你。

    “好巧啊,又见面了,母后大人。”付提亚僵硬地挤出一个笑容,背在身后的手悄悄结出咒印,随时做好了跑路的准备。

    维纳利斯压根没有理会他的问候,目光越过他的肩膀,落在了躲在他身后的巫女身上。她扬着唇,眼里却疏无笑意,微微上挑的语调充斥着窒息的压迫感,“瑟西,交给你的任务,你可完成了?”

    瑟西低着头不敢对视,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恐惧,声音却止不住地颤抖,“打探到了一些情报。”

    “只有一些?”那道可怖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看来,你也不是很在乎族人的性命。”

    “母后想打听巴德尔的事情,何必要借助外人之口来套我的话呢?我对您知无不言,莫不成……”付提亚阴阳怪气地笑道,“……您不信任我?”

    维纳利斯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从上到下缓缓地打量了他一番,刀子般寒冷的目光一寸寸剖析着他,仿佛要将他的皮肤活生生剜去。晌久以后,才慢慢开口道,“这只雕鸮,是你的宠物?”她的眼里再也没有了上一次见面时的怜惜与愧疚,只剩下一片冰冷麻木。此刻的她已然不再是他的母亲,而是利尼坦高高在上的王。

    他犹豫了一下,才似笑非笑地反问道,“它伤到您了?”

    “它破了我设下的结界,是你指使的吧?”不等他回话,她便兀自冷笑了一声,“看来巴德尔还真教会了你不少东西,丘易尼,你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破了结界?怪不得这只鸟会来找他,原来是它根本不是一只普通的动物……

    “母后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站直了身子,笑容带上了讽刺的意味,“您将我抛弃了十七年,我又有哪件事情,您是知道的呢?”

    女人眯起的狭眸中透露出危险的信号,“丘易尼,你可知道巴德尔是什么样的人,就心甘情愿替他做事?他虽然抚养你长大,但你对他而言,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而已。他被利欲熏心,想要谋权篡位,哼,不过是自取灭亡罢了。丘易尼,你要是能迷途知返,我们之前的约定仍旧作数,否则你面前只有死路一条……”

    “巴德尔是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付提亚仿佛没有听见她的劝诫,冷冷打断了她的话。

    茶褐色的眼瞳猛然缩紧,她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一言不发地将唇打成了直线。两人的目光空中交锋相对,电光火石间,狭小的洞窟内硝烟弥漫。

    少年的神情中浮现出一丝明目张胆的挑衅,似笑非笑,“不回答,是因为母后不敢承认这段关系么?”

    维纳利斯攥紧了权杖,以往总是盛气凌人的面孔,难得展露出了强烈的情绪。她盯着付提亚沉默了很久,终于咬牙切齿地缓慢说道,“是,他是你的父亲。我年轻时被巴德尔所骗,犯下了不可逆转的错误。以你的身份,你本不该留存于世,但我不忍杀你,于是秘密与巴德尔达成合约,让他将你从火刑中带走。”

    “作为合约的条件,他不可将巫术传授于你,也不可让你介入任何有关巫族的事宜。我以为这样你就能像个普通孩子一样,平平安安地长大。你虽然落在了巫族手里,但至少他们能保你逃脱议会元老院的追杀。我赌巴德尔不敢拿族人的性命开玩笑,赌他不敢违背我们的合约,赌他会就此收手不再作恶,可谁知,他果然还是那个背信弃义的奸诈小人……”刻骨的恨意溢出她通红的眼眶,权尖的花灵石被她的情绪驱使,隐隐透出妖异的红光。

    “现在,我必须要挽回当年犯下的错误,让一切重回正轨。丘易尼,你是巫族的后裔,在巴德尔教唆下反叛王族。于公,我该将你与其他罪巫一同处决,但于私,你依旧是我的孩子,作为母亲,我再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她的眼眸里漆黑无比,像是黑夜里呼啸翻涌的巨浪,能够将人瞬间卷入没有温度的海底。

    “——丘易尼,我奉劝你好好考虑,要么离开利尼坦,要么接受死亡。这一次,我不会再对你心慈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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