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

    许见录手中的动作一顿,她抬眸往上看,路寻时已经醒了,他正掀着眼皮在看她。

    她的手被抓住时也被带着往下压了一下,路寻时的肌肤温热,她的手冰凉。

    路寻时抓着她的那只手松了松,但没完全放开,许见录轻而易举就能抽出自己的手。

    她想继续解那颗扣子,路寻时又想伸手挡。

    许见录停了手,她看向他,路寻时耳朵已经染上了一层可疑的薄红,她皱了皱眉,突然意识到路寻时现在应该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解他的扣子,估计一醒就看到她要解他衣服,挡一下也是情有可原的。

    她本想严肃地解释一下,但是说出的话磕磕盼盼的,加上还是气音,听着更像是心虚:“我就是想...看看...你的伤口有没有裂开。”

    路寻时没说话,只是挡着的那只手张开,又握成拳,又张开然后慢慢收回去了。

    这是默许的意思?许见录试探着又伸手解了一下他的衣扣,这次他没挡。

    路寻时腰侧的伤口包扎得很好,许见录凑近了一些,呼出的气息都喷洒在路寻时身上,绷带上也没什么血色透出来,她眼神往旁边一瞥,就看见路寻时放在身侧的手已经攥成拳了。

    她顿了顿,问他:“疼吗?”

    路寻时还没回答,门口就传来了推门的声音,陈宸提着手里的东西进来,一抬眼就看见屋里的情形,嘴里不受控制就说了句脏话:“我操?”

    本来坐在门口装死的纪新语还以为许见录出了什么事,连忙也伸出脑袋过来看。

    许见录正弯腰凑近路寻时身体上不可描述的部位处,而路寻时上衣半解,眼尾泛红,一脸隐忍克制,仰面躺在床上乖乖任人摆布的样子。

    她嘴里也跟着冒出一句脏话:“我靠?”

    这什么糟糕的姿势?

    许见录连忙直起腰,她看见他们,刚想说话,陈宸就推着纪新语出去了:“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纪新语被推出去后才反应过来:“你推我出来干嘛?”

    陈宸反问:“难道你还想围观?”

    屋里便只留下了两个面面相觑的人,许见录想不明白,便转过头来,路寻时伸着手在系自己的扣子,现在已经系到了第二颗扣子,许见录看他系的也不吃力,就没伸手帮他:“包扎得很好,伤口应该没有裂开。”

    “嗯。”路寻时把衣服扣好后,许见录便过去门口把陈宸叫进来了。

    陈宸进来时还一脸惊讶,趁着许见录还在门口和纪新语说话,他凑到路寻时耳边小声问:“你...肾虚?这么快?”

    ?

    路寻时皱眉看向他,显然没理解他什么意思:“什么?”

    许见录已经过来了,陈宸摆摆手:“没事。”男人的自尊心需要呵护,他懂。

    许见录眼睛看向路寻时:“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路寻时应了声好,许见录便出去了,纪新语看见她一出来,就拉着她:“你好好解释,你俩不是都要离婚了吗?你怎么还对他...那样?”

    许见录不解:“我哪样?我干什么了?”

    “你还装,那你...你你刚才趴他腿上那是干什么呢?”纪新语显然也很不好意思。

    许见录反应过来,脸都涨得通红:“那是腰!我在看他腰上的伤口!”

    纪新语“嘶”了一声:“我就说你怎么可能会那样,都怪陈宸那个狗眼睛,看什么都脏!”

    正在病房和路寻时聊天的陈宸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谁骂我?”

    他摸了摸鼻子,继续刚才的话题,幸灾乐祸道:“看来你这一刀被捅得还挺值的,你俩和好了?”

    路寻时想起自己本来是去找许见录干什么的,他眼皮下压,掩住眼眸里的情绪:“车在她楼下的停车场,你帮我把离...协议书给她送过去吧。”那两个字他怎么都说不出口。

    陈宸愣了愣,他自然知道路寻时指的是什么协议书:“你疯了?你们不是和好了?”

    “不会和好了。”她不打算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了,她已经不想继续留在他身边了,他放手。

    *

    许见录收拾好东西,和纪新语一起回去,纪新语说这几天她都搬去许见录那边住,许见录一个人住在那里她不放心。

    两人出了住院部的大门,在门口碰到了陈宸,但是应该不是碰巧,他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应该是在等什么人。

    陈宸看见许见录,走过来说:“有时间吗?”

    许见录问:“怎么了?”

    陈宸说:“帮人给你送个东西。”

    许见录想了想,陈宸口中的帮人应该就是帮路寻时吧,她答应了:“行。”

    纪新语也想跟过去,陈宸说:“人一会儿就给你安全送到家。”

    许见录便跟着陈宸上了车,陈宸罕见的很安静,在车上时一句话也没说,许见录也没主动和他搭话。

    车停了,陈宸说:“到了。”

    他下了车,许见录也跟着他下了车,这里是个酒吧,名字叫今夜。

    许见录问他:“在这里?”

    “嗯。”

    然后他就往里面走,许见录跟着他走,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今天的陈宸身上隐隐带了怒气,只是不知道这怒气是针对谁的。

    眼下已经是下午五六点的样子,估计还没到点,酒吧里没什么人,放的也是比较抒情的歌曲。

    陈宸坐到吧台上,他让服务员调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许见录。

    酒吧里不吵,两人说话也不需要刻意提高音量,许见录接了,问他:“你有事和我说?”

    陈宸说是给她送东西,但是却带她来了酒吧,现下也不带她去拿东西,而是坐下来了似乎要喝酒,除了有事要和她说,她想不出他还要干什么。

    “坐。”陈宸示意了下自己身旁的位置,许见录犹豫了下,坐上去。

    陈宸又说:“尝尝。”这是让她尝尝她手里拿着的酒。

    许见录看了眼杯里的酒,酒是黄色的,看起来还是比较好看的,她端起来小抿了一口。

    喝起来就像是各种果汁混杂的味道,不是许见录喜欢的味道,她把酒杯放下,陈宸让服务员给她换了杯果汁。

    陈宸也抿了口杯中的酒:“这酒叫弹壳,也被叫做少女杀手。”

    他继续说:“路寻时刚喝这酒时,一杯就能倒,那时我总是笑他也是少女。”

    果然和路寻时有关,这也是她为什么愿意跟着他进来,他说什么她做什么的原因,在车上时她就直觉和路寻时有关,许见录没说话,听他继续说:“后来他喝得多了,慢慢这酒他喝着就很难醉了,经常在这里一坐就是一宿。”

    “他经常来这里?”

    “嗯,几乎每天。”陈宸补充道:“你走了之后,他每天都在这里,不上课,天天待在这里,醉了我就把他拖回去睡觉,醒了他再自己过来,你没见过他那时的样子,他心理出了问题,一整年没开口说过一句话,整个人丢了魂,我有时候晚上惊醒,都会坐起来听听隔壁的呼吸声确认他还在。”

    许见录端起桌上的果汁喝了一口,声音很轻,但是陈宸听见了:“程霜...不管他吗?”

    “我特么就知道我说的话他一句没听进去。”陈宸说:“他果然特么什么都没告诉你,他压根就没和程霜结婚!程霜管他做什么!”

    这些事情都是路寻时喝醉后,陈宸从他口中听到的。

    也是那个时候他才知道路寻时为什么突然和许见录分了手,然后和程霜搞到一起去了,那时他还觉得路寻时这事做得不地道,但是每天看着他灌自己酒,毕竟是自己兄弟,也不可能真的不管他。

    后来陈宸从路寻时嘴里才知道因为他爸逼着他要和程霜结婚,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狠了心逼许见录和自己分了手,他爸也以为他是真的要忘了许见录,然后和程霜结婚,于是每天都催着他赶紧把事定下来。

    程霜不喜欢他,但是也不排斥嫁给他,毕竟是为了程家,但是路寻时从来就没想过要和她结婚,许见录走后,程霜来找他:“我不喜欢你,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我愿意嫁给你。”

    “我不会娶你。”路寻时说:“不管是逢场作戏还是真心实意的,我要娶的人只有她。”

    即使他和程霜结婚了,许见录也永远是高于这层关系的,不管程霜在不在意,他都没办法心安理得地娶程霜,然后一辈子心猿意马。

    “那你这段时间表现得...”话说出口,程霜就明白了他这段时间为什么会表现得和她很亲近,他在逼许见录走,既然保护不了她,那他就逼她离开,走得远远的。

    程霜没想到他会这么坦然,坦然到近乎残忍,坦然承认他对许见录的爱,坦然他这段时间的利用,程霜轻呵一声:“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不娶我,你家那个老头子会善罢甘休?”

    他说:“不用联姻,我也可以给你们想要的。”

    程霜笑了笑,他早就计划好了,不用联姻,程家帮了他,他也会给程家她们想要的。

    但是。

    程霜靠近他:“可是如果不结婚,你又不是我的谁,我凭什么相信你?”

    路寻时往后退开:“你们只能相信我。”

    他算得很好,许见录远在国外,路呈没有那么好拿捏他了,他可以不要路氏集团,但是路呈不行,不然他这半辈子的心血都白费了,路氏迟早都会是路寻时的。

    许见录怔住了,她没想到路寻时当年会和她分手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这个,她说:“可是...这些他那时为什么不和我说?”她一定会走,会去巴黎,路寻时也知道,所以他完全不需要用那种方式逼她走。

    “他只是话少,不代表他想得就不多。”陈宸说:“他计划好了一切,但是他不敢在你这里出任何差错,只要路呈发现你们并不是真的断了,为了控制路寻时,他绑也会把你从国外绑回来。”

    “他那个混蛋哥哥总骂他是个疯子,骂他自私,只爱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陈宸眼眶已经红了。

    “但他就是个傻子,他从来就没爱过自己,他一直都在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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