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

    路寻时的瞳孔猛地收缩一下,他闷哼一声,目光从许见录身上落到他面前的女生身上,女生也仰着头盯着他,她嘴里还在念念叨叨:“你不在了,她就是周周的了!”

    他抬手想推开她,但女生刀又往里推了一分,许见录踉跄着跑过去,她推开女生,路寻时手捂着自己的腹部倒在地上,他穿了黑色的西装,腰侧那处西装颜色被染得深重。

    路寻时手没挪开,许见录看不见伤口,却瞥见掀起的衬衫一角已经变得深红,她的眼泪几乎是一下子就落下来了,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

    她跪在他身边,抖着手解锁手机,打通120的电话时,她声音抖得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但是她看见路寻时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便伸手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带着哭腔和对面说出地点位置。

    路寻时闭了下眼睛,他缓了下伤口的疼痛,小声抽了口气:“你别哭。”

    许见录听见他的声音,小心翼翼地把他扶到自己怀里,流泪流得更凶,她很怕疼,每次打个吊针都要做很久的心理准备,眼下看了眼已经被丢在地上的刀,刀身的三分之二都还沾着血,鲜红的颜色刺眼得很,所以即使没看见路寻时的伤口,她也能猜到伤口应该很深。

    路寻时想擦点她脸上的泪水,却没有力气抬起手,手只是动了一下,就牵动了他腰侧的伤口,他脸色惨白:“我没事,别哭了。”

    血根本止不住,路寻时说完这句话,捂着伤口的手就松了,他阖上了眼睛晕了过去。

    许见录鼻尖更酸,眼泪都砸到路寻时身上:“路寻时...你别睡,你别睡...我害怕。”

    路寻时的西装上面有个破洞,白色衬衫上不停地沁出血来,他捂着伤口的那只手上也都是血,她鼻尖有很浓重的血腥气,许见录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么小的伤口,却能流出那么多血,一股一股地沁出到衣服上,然后流到地上。

    她颤抖着手去捂住还在不停流血的地方,又不敢太重压到伤口,她哭腔很重:“路寻时你醒醒...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医生把路寻时抬到了担架上,许见录站起来时,身体晃了一下,差点没站稳,她跟着一起上了车,她身体还在不停发抖,想伸手拉住路寻时的手,却看到了自己手上染上的都是路寻时身上流出的血。

    她摊开手掌,看到自己手上的血,喉咙涌上一股想吐的感觉,如果她没下楼,路寻时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如果她跑得再快一点,路承意没见到她,路寻时是不是就不会受伤了,如果她早一点发现那个女生不对劲,路寻时是不是就不会流那么多血了。

    她抱紧自己,突然嚎啕大哭,人果然只有在直面生死时,才会发现面前的这个人对自己的重要性,她不想路寻时死,她害怕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也害怕他真的就这样睡过去了。

    下了救护车,医生把路寻时推去急救室,许见录跟过去被拦在了门外,她滑倒坐在地上,地砖冰凉,那股寒气从她后背一路袭上她的心脏,让她整个人被寒意包裹。

    蔓延至全身的寒意让她脑海里又回想起和路寻时分开的那个初雪天,也是这样的寒气,那一次是她主动离开了路寻时,冷到骨子里的寒气,久久未消散,时至今日,还要时不时冒出来刺她一下。

    这一次却是她要看着路寻时可能会离开,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初雪天,漫天大雪,越下越大,她躺在雪地里,被雪花掩埋,雪花漫过了她的口鼻,薄薄的一层雪,不冷,却压得她喘不上气,随时可能窒息,让她死在那里,死在那个冬天。

    鼻尖除了雪花的清新气味,多了一丝血腥味,许见录猛地睁开眼,她从膝窝里抬起头,那股窒息感才消失,心脏正在狂跳,她狠喘出一口气,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手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却还是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许见录从地上站起来,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只要灯还亮着,就一直有希望,意味着此刻路寻时还活着,医生还在尽全力救他,他会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她不停给自己心理暗示。

    许见录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她嘴里一直小声重复着他不会有事的,仿佛祈祷一般,似乎这样路寻时就真的不会有事,她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声他不会有事,也不知道自己在外面等了多久,直至她嗓子已经干涩,声音嘶哑,只能用气音,她还在小声重复。

    头顶的灯灭了,手术室里有人走出来,那人走到她面前,许见录想听又害怕,她脑子里嗡嗡的,只听见了几个字眼,失血过多,昏迷。

    她抬起头,眼睛已经肿得不成样子,说话只能用气音:“他没事了是吗?”她只想知道他是不是没事了,是不是还会醒过来。

    医生低头看她,坐在椅子上的人白色的裙子上沾着已经干涸了的血迹,眼睛红肿,嘴唇干裂,状态看上去和里面的人也没差别了,只是一个昏睡,一个还醒着,她仰着头一直在等他说话。

    医生点点头,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他已经没事了,只是现在还是昏迷状态,需要休息。”

    许见录松了一口气,她卸了力气,一直强撑着的身体终于有了理由倒下去,她歪身倒在座椅上,眼睛也闭上了,看上去应该只是累了所以需要休息。

    许见录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头顶的白炽灯亮得眼睛发晕,她缓了缓才从床上坐起来,她身上应该是被人擦洗过,她换了身衣服,身上的血迹也都被清理干净了。

    坐起来她才发现床边还趴了一个人,旁边趴着的人应该是被她起床的动静弄醒了,连忙坐起来。

    是纪新语。

    纪新语看见她醒了,眼神里都是担忧,她眼眶也红了:“你真的吓死我了,你终于醒了,你都不知道我看到你昏迷的时候有多害怕。”

    许见录想说话,才发现嗓子太过干哑,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她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口水,喉咙被润了润才好了很多,但是还是只能用气音:“你怎么过来了?”

    “我不过来你还一直瞒着我?”纪新语红着眼眶说:“什么都不跟我说,你都不知道我看到你身上的血时,那么多血我还以为是你受伤了,我真的吓死了。”

    “对不起。”许见录握上她的手:“没想瞒你。”主要也是根本来不及告诉纪新语她这边发生的事情。

    纪新语也清楚她应该也是根本来不及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说:“下不为例,下次不管是遇到了危险的事情还是高兴的事情,我都要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许见录答应了她,纪新语才回了许见录刚才问的问题:“是我老公是给那个...谁做的手术,他给我打了电话,说你晕倒了,然后我就赶过来了。”

    许见录微微一怔,刚才那个医生是纪新语老公?身高看着应该是,但是他一直戴着口罩,也难怪她刚才没有认出来。

    提到路寻时,许见录连忙问她:“路寻时呢?他怎么样了?醒了吗?”

    纪新语小声嘀咕:“不知道,我管他干什么,永远醒不了也跟我没关系。”

    但是她看见许见录一脸焦急的模样,还是只能叹气说道:“应该就是还在昏睡中,死不了没什么事,你多担心担心自己。”

    许见录想要下床:“他在哪里?我去看看他。”

    纪新语想要按住她,但是许见录现在根本不会听她的,她还再三保证自己已经没什么事了。

    纪新语拗不过她,只能带她去了路寻时的病房,许见录一个人进去了,纪新语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她。

    路寻时躺在病床上,他肤色本就白皙,眼下面庞更为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唇色也是惨白的,只有鼻息间的一点微弱呼吸证明床上的这个人确实还活着,还能醒过来。

    许见录看了眼他干涩的嘴唇,她拿起旁边的棉签沾了水,一点点往他唇上抹。

    抹完后,路寻时的面色看起来才好了一些,许见录放下棉签,路寻时身上已经换上了医院的病房,他的伤口掩盖在衣服下。

    许见录犹豫了下,刚才一直都没有看到他的伤口,她想看看他身上的伤口包扎好了没有,她轻手轻脚地解开了路寻时病服上衣的纽扣。

    第一颗...第二颗...

    第三颗,许见录没有扯开他的衣服,只是中间露出了一条缝,男人身体纹理紧实,她的手解扣子时,不可避免会碰上他的身体,她往上看了眼,路寻时眼睛依旧是闭着的,他还没醒。

    已经看见了一点绷带的边缘,她手往下挪继续伸手解第四颗。

    手却突然精准无误地被人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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