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宸想说的话都说完了以后，两人也没在酒吧里多待，出了酒吧，有风吹过来，许见录脑子才稍稍清醒了一点。

    两人上了车，陈宸问她：“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许见录手里拿着刚才陈宸给她的离婚协议书，她迟疑了一会儿，说道：“送我去医院吧。”

    陈宸看她一眼，没说什么，他只是把许见录该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她，至于她要做什么样的选择，那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他不会去干涉她的选择。

    许见录给纪新语发了条消息：【我回一趟医院，去完就回来。】

    纪新语的对话框上面闪过很多次“对方正在输入中”，但是对话框里一直没有对话发过来，许见录猜到纪新语应该是担心她，她又发了条消息过去：【用不了多长时间，马上就回来，不用担心。】

    对面发了个好过来。

    陈宸把许见录送到医院后，他也没下车：“需要我等你吗？等会送你回去？”

    许见录摇了摇头，本来就麻烦他把她送过来了，她和陈宸关系也不是特别好，没道理让他一直在这里等她：“不用了。”

    “今天...谢谢你了。”

    陈宸摆了摆手，关上车窗，发动车子走了。

    许见录拿着那份离婚协议书进了医院，她上了五楼，先是呼出一口气，然后抬手敲了敲路寻时的病房门。

    等里面传来声音，她才进去，路寻时的视线朝门口看过来。

    他看见门口进来的是许见录，怔了怔问：“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见许见录手里拿着的东西，猜到许见录可能是来找他干什么的，他放在身侧的手收紧了，许久才开口说道：“我已经签好字了，我们结婚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网上的事情我会处理好，房子过几天我让陈封...”

    “路寻时。”许见录打断他：“你和程霜结过婚没有？”

    路寻时抬眸看她，许见录一脸平静。

    “没有。”

    许见录继续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离婚？”

    许见录不说话后，病房里就变得很安静，他沉默了很久才回答：“知道。”

    刚开始就算可能不知道，但是后来听了陈宸的话他也知道了。

    许见录神情冷淡，逼问他：“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明明就知道原因，也知道我在介意什么，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为什么你不说？”

    “对不——”路寻时像是想起什么，又及时停了嘴。

    他又避开了许见录的眼神，许见录早就发现了，路寻时一旦心虚，就会下意识避开她的眼神，她叹了一口气，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路寻时，你还喜欢我吗？”

    这一次，他应得比前面两个问题都快，他视线重新回到许见录身上，声音低哑：“我爱你。”

    声音低，却比他回答前面两个问题时都认真，都坚定。

    许见录微微一怔，她垂眸，目光看向手里的离婚协议书，然后抬起手把那几张她看都没看过的纸当着路寻时的面撕了。

    “嗤——”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许见录撕拉纸张的声音，整个过程，她的眼睛一直在看着路寻时。

    许见录把那几张纸揉成一团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但是我们是夫妻，你什么都不说，我们的关系只会越来越远，下一次我不想再从别人的口中才能知道你的事情。”

    “他不是你，他不知道你内心的真实想法，今天我不想逼你，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希望你能亲口告诉我。”许见录想了想，继续说：“我把那几张纸撕了并不代表我们之间的问题就已经解决了，我需要你的坦诚。”

    许见录总共待了应该没有超过十分钟，就拉上门走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专门跑这一趟是为了什么，好像真的只是为了当着路寻时的面撕了那几张纸，她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如果支撑那份离婚协议书出现的原因从一开始就是假的，那几张纸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即使存在，也不应该是因为一个没发生过的事情。

    因为一直没有打到车，许见录只能坐地铁回去，地铁肯定比不上打车快，出地铁口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十一点，许见录还很好奇，今天这么晚了，纪新语竟然都没有打电话过来，甚至连一条消息都没发过来。

    她心里有些不安，又想到之前她门口放的那个盒子，连忙给纪新语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直到电话自动挂断，许见录一边加快脚步往家里赶一边继续给纪新语打电话。

    到了门口，许见录直接输了密码进了门，她喊人：“新语？”

    屋里没人应，只有元宝听到声音跑过来了，许见录把门关了，仔细听才发现浴室的方向好像有声音，她走过去，是水声，应该是有人在里面洗澡。

    许见录这次敲了敲浴室的门，提高音量喊道：“新语？”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里面的人应了声：“你回来了？”

    是纪新语的声音。

    许见录松了口气，她脱了外套，仰面躺到床上，本来是想休息下，结果脑子里又不受控制想起陈宸在酒吧和她说的话，他说路寻时从来就没想过要娶程霜，可是如果没想过，他为什么明明知道她为什么要离婚却还是不愿意跟她解释清楚。

    所以她去了医院，去确认路寻时的真心，但是他没有丝毫犹豫。

    她不知道路寻时这是下意识的直觉回答还是习惯性的回答，说到底她还是对自己不自信，对路寻时不自信，不自信有一个人会爱她这么久，会等她这么久，而且陈宸的话也不能全信，他是路寻时的兄弟，也可能会对那些事情有夸大的成分。

    但是她还是想要去相信他，所以她才说了那番话，希望路寻时能够对她坦诚，能够回应她的这份信任。

    许见录躺在床上都快睡着了的时候，浴室的门传来响声：“睡着了？”

    纪新语身上裹了件浴巾出来，许见录眼睛眯了条缝去看她：“你今天怎么洗这么晚？”

    “吃瓜。”纪新语大学时候就喜欢看各种八卦，每次遇到她感兴趣的事情，她可以花上整整一天的时间也要把那件事情搞清楚，这也是她会选择记者这一行业的其中一个原因。

    许见录现在脑子还是昏昏的，完全是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话接：“什么瓜？”

    “你的。”

    许见录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屋子里沉默了几秒，她缓缓睁开眼睛：“我的？”

    纪新语把自己的手机解锁递给她：“你自己看。”

    纪新语手机屏幕上是微博热搜的界面，许见录一眼就看见了热搜词条第八是周延顷女孩，词条后面还跟了一个爆。

    纪新语在旁边一边敷面膜一边给她解说：“前几天这个还冲上了第一，这几天就没下来过，估计一直有人想压下去，但是都没压下去。”

    许见录平时除了吃早饭的时候会看下新闻，但是她关注的基本都是时尚圈的最新消息，娱乐新闻她关注得少，加上这几天事情层出不穷，哪里有时间去看娱乐圈的事情，所以这几天网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不知道。

    许见录点进那个词条，里面的微博内容是一个视频，她没点开看，小屏里的周延顷穿的那身衣服是许见录做的那件衬衫，视频应该是周延顷演出的那一天，那词条里的女孩应该指的就是他那天唱的那首歌。

    她继续往下看，下面的评论却是清一色的“周周快和她分开吧，她配不上你的喜欢！！”

    只有这一句话，许见录又往下翻了翻。

    她皱了皱眉，这个“她”虽然她觉得可能指的是自己，但是前几天演出上周延顷粉丝的反应看起来都不像是会排斥他交女朋友的样子，但是怎么今天下面的评论却都在劝分。

    纪新语透过面前的化妆镜看见她的反应，坐在凳子上转了个身过来给她解释：“周延顷助理之前陪你去医院，被人拍到了发到了网上，然后加上他那天演出说的那句话，她粉丝都觉得你俩在一起，前几天网上全是磕你们的CP粉，我当时刷到还想给你发消息问问你是不是真的来着，结果后来忙起来就忙忘了。”

    许见录又翻了下底下的评论，一条磕CP的评论都没看见，反而全是希望他们快点分开的评论，纪新语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前几天都在磕CP，但是昨天晚上有狗仔放出了你和周延顷，还有一个男人背影的照片，那个男人还对你拉拉扯扯的，还配了几张似是而非的照片，加了个什么你疑似出轨，你俩是地下情人的标题。”

    “本意还是想说周延顷被绿了，周延顷出道这几年都没什么黑料，好不容易扒到了点东西，狗仔肯定想闹点大的博人眼球。”

    许见录脑子里也想起了那天他们三人在医院门口的时候，那天果然还是被狗仔拍到了，她问：“谁发的？”

    纪新语说：“那人号已经被封了，而且你现在看到的评论都是被删过了的，除了现在还在劝周延顷和你分手的评论，其他只要带了你名字的评论都被删了，有些评论言辞恶劣的还会被封号，昨天网上骂你的人都骂得很凶，还有人说已经扒到了你的地址，所以我昨天去医院见到你一身血，还以为你真的出事了。”

    许见录按了下返回，刚想把手机还给纪新语，就看见了热搜第一的词条。

    一直都是路太太

    她微微一怔，仿佛有所感应般，手点了进去。

    许见录一眼就看见了路氏集团的官博号一分钟前发了一条微博，只有一句话。

    不是出轨，不是情人，一直都是路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