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木

    开玩笑,真正的红绡早就死了,也不知被肖鸨子埋哪里了,死无葬身之地管它应不应验,先让她谢流云保命要紧

    梁患嘴角抽搐,好好好,他好不容易有心放她一马,她竟然往他伤口上撒盐,“你凭什么认为你能生儿育女,让我享子孙之福?”

    梁患语调古怪,谢流云听在耳中仔细琢磨,颇有种进公司面试,问你凭什么你一定能胜任这个岗位,你比别人的优势在哪的感觉,优势?都当妓女了能有个鸡毛优势,要文采有长相,要家世有长相,要长相还是只有长相,长相这个东西色衰而爱迟,光这几点在外面随便找个正经人家的姑娘哪个不比她强

    “你说,怎么不说了?”

    梁患逼的紧,谢流云索性把心一横,道:“我能为大人家族提高长相!”

    “……”

    梁患后槽牙今日格外痒痒,都说青楼的妓女最会看人眼色,博人一笑,比起小时候她看她那混蛋老爹眼色的机灵,她现在真是个蠢货,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爹打傻了才卖到这的

    “本督主需要你来提高?”梁患摘下面具,一张俊朗的模样透出三分阴柔,分明是含着笑意,却隐约有种寒气渗溢,仿佛是一条金黄的毒蛇,好看却不敢靠近

    “你现在觉得如何?”

    “大人甚美,大人甚美。”

    “你刚才说我很矮,现在又如何?”梁患走下主座,一步一步逼近谢流云身边,谢流云哪里还敢看,低着头冷汗直冒

    “大人不矮,大人甚高,大人甚高。”

    “你刚才说非我不嫁?那你知道以前像你这样的女人是哪些下场吗?”

    谢流云闻言惊觉地望向梁患,他都这样问了哪里还会是什么好下场,红绡的身份又哪里配一个大官,还是他仇人的女儿,她现在就怕梁患冷不丁让人把她噶了

    “大人!难道你是认为我与那些女人一样,只是倾慕大人的权势吗?不!我不是!自从知道大人被卖以后我日日夜夜寝食难安,无时不在回忆大人的面容,今日花会相逢,大人就算面具遮面,我也一眼辨认大人就是当年的少年,只是碍于其他人所以才有那番低俗之言,其实我心中对大人的愧疚与思念在这十几年来与日俱增,所以大人也一定待我不会像其他女子那样的!”

    谢流云边说一边站起,她双眼微红似含热泪,逼着自己与梁患对视,一番慷慨陈词她自己都佩服自己的聪慧,偏两双腿不听使唤,打着哆嗦,到不是怕得腿软,而是跪得太久也不见梁患扶她

    两人四目相对,最终还是梁患错开了视线,谢流云长舒一口气暗叹赌对了

    “林青!”梁患突然转身唤起近卫

    一个黑青锦衣,脸上带有烙印的亲卫登时便直入屋内,他无视谢流云的存在,弓手站在梁患跟前,听候他的命令,刘蛰和肖鸨子耷拉着脑袋在门口死劲往里瞅,却又不敢进去

    “她,没用了,下地牢吧,不用管饭。”梁患冷漠地直指还一副娇滴模样的谢流云

    “是!”

    林青去拖走谢流云,谢流云一脸的不可置信,这是正常该有的走向?她瞪着梁患指望他能收回成命,直到她被关进府衙森寒的地牢,她才确信了自己的处境

    明月高悬,刘蛰在合院外来回踱步,为了两件事情他纠结着要不要进门去找梁患,一则是白天那个没用的女妓,也不知道她怎样得罪了梁患,直接就被下到了地牢,肖鸨子拉着他指望梁患能看在他的面子上,不要怪罪揽月楼,笑话,他刘蛰自己都不知道该从哪里找补,底下这群傻子却想推他出去挡灾,可是,刘蛰摸摸手上的大金宝,不替那些人出面,他又真真是舍不得这金光灿灿的宝贝

    相比于前者只是说两句无关痛痒的好话,另一则事情却更另刘蛰头疼,他拿着仵作的验尸结果眯起狡黠的眼睛,思量着这份结果里面包含的信息

    树上的乌鸦将地上的秘密通通窥探,月亮藏进乌云之中,昏黄的卧室内林青又燃起一盏烛火,让光线显得更为明亮,方便梁患查看督厂送来的密报

    “督主,刘蛰在外面来回四五趟了,要不要我把他赶走?”林青望了一眼窗户的方向,他着实不喜欢这个叫刘蛰的人,虚伪、市侩、见风使舵,凡是以往能从贪官身上看到的,在这个人的身上都体现得淋漓尽致

    “不用管他,他要是愿意上我们这趟船就让他上,他要是不愿意识时务,离开滨州的时候就送他一程,活人和死人一样都是回京。”

    梁患将密报的纸条扔进炭火之中烧成灰烬,“现在就看郑府的老鼠会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有所行动了。说来,她现在怎么样了?”

    “关着,没死。”

    “有吵闹吗?”

    “白天还有叫唤,晚上没动静了。”

    “是睡着了?”

    “应该是一整天没管饭,饿晕了。”

    “……”

    梁患盯着林青沉默片刻,“她还不能死,饭,每天一顿,由你安排。”

    “是。”

    “还有,以后我的命令你……”梁患看着林青木讷的脸,收住后话,一个掖庭出来的罪奴还是不能指望他想得更多,或许,像他这样毫无想法的利刃才是最好的近卫,“你继续执行就好。”

    梁患露出笑意,在他的眼中林青现在就是一把好刀,刀不需要有想法,听话、好用、够锋利就行

    林青一直就是这样做的,他不明白梁患干嘛还要多说一句,待他退下便碰到了下定决心的刘蛰,两人互不对眼,冷视一眼便各行其事了

    府衙的牢狱与梁患的合院所隔不远,也本就是当地的官员为了奉承他,按他的意思安排的

    谢流云躺在干草垛上已经困倦入眠,倒不是她乐天知命,而是白天的一通叫唤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结果却发现这不大的地牢只关了她一个人,没有狱友更无狱足,自然也无人管饭

    饥肠辘辘,寒凉疲乏,她就这样裹紧长裙,搭上地上几搓杂草迷糊睡去,梦里她刚想喝上一碗热粥,现实就被人拍着脸叫醒了

    她刚一醒来就瞪见林青森寒的死脸,心一下提到嗓子眼,这是大半夜就要解决她了,白日她是有多惹得大官厌弃,一顿饱饭也没有就要去投胎了,她就不该赌那个大官会不一样

    “督主吩咐,你的饭,每天一顿,今日未过子时,你赶紧吃。”

    林青揭开食盒,一碟馒头一碗冷粥,冒不了一丁点热气,林青起身用脚将食盒推到谢流云跟前,冷粥荡出几口清水,浅碗的米粥更无多少

    谢流云眨巴着眼睛盯着林青,略显呆滞,白天叫唤得没有力气都不见有人过来,半夜她好不容易睡着了这些人到想起来给她送饭,她早就饿过头了,现在只觉有些昏沉反胃,哪里还有心思想到吃的

    “为什么不吃,你想违令?”林青刀鞘微启,一点寒光刺眼

    “不是不是,我太感动了,我吃,我这就吃。”谢流云怕了,抓起馒头就咬,冰冷的面团有些梆硬,与其说是吃,不如说是撕咬,望着林青冷厉的神色,谢流云唯恐吃得慢了惹得他不快,冷粥下肚,不觉充饥更像是冰水入肚更觉寒凉

    谢流云吃完颤颤巍巍将食盒盖好,小心地观察林青,不见他有过多反应,林青提起食盒就要离开

    “大人,你看我还能出去吗?”谢流云扒着栏杆实在忍不住问道

    林青看向牢笼,榴红妆裙的女子灰头土面,毫无白天骄傲嚣张的气焰,月亮透过牢窗洒下幽光,未几的光亮更显寥落,笼中人犹如胆怯的孤鸟,惶恐自己未来的命运

    “犯人死后一般会扔给义庄或是扔到荒野山中弃尸掩埋,不会就地入土,这点你大可放心。”

    被梁患关起来的每一个女人几乎都会问他同样的问题,但她们的结局大同小异,林青也习惯了惯有的流程,但半夜送餐还是头一回,他并不觉得牢内的妓女和以往的女人有何不一样,所以也回答地并无二致

    “对了。”林青想起什么,谢流云以为峰回路转,扒着栏杆往外凑得近些,生怕遗漏

    “明天白天我还有事,所以子时以后还有一顿,督主吩咐不能多给,你省着吃,我来之前别再睡了。”

    说罢,林青头也不回便跨步离开,谢流云抓着栏杆瞪向远去的背影,痴嘴张望却说不出半句话来,寒风瑟瑟,凉透的只有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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