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眼见钟素琏的好奇心被勾起,覃帆感觉自己在她的追问下也藏不住话,索性将知道的事情通通交代:“袁姐的女儿不是要读高中了吗?她已经和丈夫商量好了要把白薇市的老房子卖掉,然后在红槐市最好的公立学校旁边买一个学区房,那只能将她婆婆送进养老院……行李好像都打包得差不多了,应该是这几天就会喊养老院的人上门接她婆婆。”

    说完,她懊恼地拍了拍脑袋,爽朗的动作配上娇柔咬唇的姿态,尤其是这样光彩照人的明艳美人,竟有些出乎意料的呆萌感,很难让人生出不喜,“一不小心,我好像说太多了。”

    钟素琏的眼神中透着难以掩饰的惊讶,她没有想到平时还算聊得来的袁媛竟然是这种人。

    但确实从以往的聊天内容中可以窥见袁媛对她婆婆顾云涵的不满。

    毕竟顾云涵当初非常反对自己的儿子顾庭娶初中还没毕业就出来打工、还曾在按摩店待过几个月的袁媛,甚至以死相逼过。

    虽然后来顾云涵拗不过儿子对袁媛的一往情深,同意了这门婚事,之后对儿媳的态度也有所松动缓和。

    但袁媛却是个心胸狭窄还特别记仇的,好不容易吹够了枕边风让母子离心,也将一家的财政大权牢牢掌握在手中,终于等到了能将这个她看不顺眼很多年的老人送走的今天。

    当着袁媛同事的面,钟素琏觉得过多评判袁媛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委实不大好,呆愣地“啊”了一小会儿,覃帆戴着茶棕色美瞳的眼眸晶莹剔透,就像一汪注满澄澈清泉的林间水潭,揉碎了金色日辉的水波轻微漾起,泛着摄人心魄的柔光。

    钟素琏看着她,转眼又找到了新的话题,“覃帆,你长那么漂亮,追你的人肯定不少,有男朋友吗?”

    覃帆似乎有些羞赧,轻撩起耳畔垂落的一缕散发,眼睫含蓄地垂落,手却是不由自主捏上了优雅长裙口袋里那枚摘下的钻戒,光滑的布料被她不经意间加重力度受到挤压,卷起了细微的褶皱。

    她噙着和煦的笑意应道:“有一个还算合得来的朋友,我们还在磨合期,钟姐,索丝黛最近上了好几款新品,销量特别火爆,我给你提前预留了几份,你要试试吗?”

    她动作利索地拿起柜台展示的一款精华,握着钟素琏的手背,挤压出莹润的液体后轻轻推开,钟素琏瞬间被典雅独特的包装设计和涂抹肌肤后显现的细闪光泽所吸引,专心听起覃帆的介绍。

    最后,钟素琏对这几款新品都相当满意,决定通通买下。

    覃帆压抑住眸底的踌躇满志,边忙活边不动声色地提出建议:“袁姐好像要介绍她侄女进索丝黛,下周就开始试用期,袁姐之前负责的客户也会直接转移给她,但她一直都在餐馆后厨打杂,完全没有美妆行业的相关经验,肯定还需要一段时间来学习适应。”

    她顿了一下,不好意思地开口:“虽然钟姐你一直属于袁姐的负责范畴,但平时都是由我来进行对接的,我们接触较多,我对你的护肤需求也比较了解,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成为你的会员服务专属负责人吗?”

    覃帆的双手纤瘦莹白,无论做什么都充满着一种诗情画意的美感,就连取货打包的动作也看起来赏心悦目,恳切的声音、端正的体态以及随时随地都散发出来的温柔气质,让钟素琏心中的天平已经倾斜。

    比起选择形象已然崩塌的袁媛,她当然更愿意被人美声甜的覃帆所服务,况且她也有些无法忍受,之前还在后厨拿着菜刀剁出血水的那双手,换个场景就贴在自己的肌肤上做起按摩理疗,因此立即微笑应下,在一旁听从覃帆的指导,在手机客户端上更换掉了负责人。

    姜北宁和姜南易已经走到了索丝黛的门口,姜南易不喜欢店内萦绕的雪松香味,在店外徘徊了几分钟后,爬上了靠近玻璃的一排座位,跪坐的姿势霸占了两个位置,百无聊赖地观察起外面匆匆而过的行人。

    此时,正接近十一点,室外的空气就像被火点燃过般,散发着一股沉闷的暑热,晒得让人有些心烦意乱。

    姜南易透过玻璃所看到的前方,是一个十字路口的右侧,不少行人正站在对面的街道边上等待人行道的信号灯转绿。

    其中,有两个女孩同撑着一把太阳伞,手臂互相挽紧贴在一起。

    关瑶一脸担忧地看向林夏,“你真的没事吗?是不是中暑了啊?”

    在打车来之前,林夏还好端端的,结果刚下出租车,她就变得有些不对劲,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还冒了许多冷汗,失去血色的干涸嘴唇微微张合,却不发出任何声音,整个人都变得呆板木楞。

    今天是周六,辰鼎商业中心举办了大型优惠活动,林夏和关瑶打算一起来凑凑热闹。

    林夏带着一份猫粮出门,去了她经常喂猫的地点,喊着那只橘猫的名字,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橘猫出现了,但是状态有些奇怪。

    以前一看到她,认人的小猫就主动蹭上她的腿,迫不及待地发出撒娇的叫声,但现在却僵在原地,尾巴如同钟摆一样有节奏地维持固定摆动,浑身毛发根根竖起,那双玲珑剔透的金色瞳孔被浑浊的白色所替代,嘴边余留着几道腥红的痕迹,安静地凝视着她。

    林夏以为橘猫遭到了坏人的残暴虐待,通红的眼框当即滚落了泪水,难以置信地朝它伸出手,语气中满是心疼,“乖,没事了!”

    橘猫歪了歪脑袋,对林夏释放出的善意似乎有些不解,下一秒它的面容变得无比狰狞,带着浓重的抵触情绪,朝林夏划出凶厉的一爪,随后钻进草丛消失不见。

    林夏还算及时躲过,伤口不算太深,只是破了一点皮,她撩开茂密的草丛,仔细寻找可能蜷缩在深处的可怜小猫,温柔呼唤着它的名字,但并无回应。

    眼看与关瑶约定汇合的时间就快到了,她只能暂时放弃,将猫粮倒好放在一旁,边打电话向附近一直投喂流浪猫的朋友告知情况,边转身迅速离去。

    本来只是一道极淡的伤口,她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但十几分钟后,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不舒服,意识也渐渐不明。

    被关瑶叫醒下了车后,她更是头脑发热,手脚发冷,每走一步就像踩在刀刃上,需要耗费极大的心力,甚至连喘气也变成了身体极大的负担。

    从那道浅痕传来的钻心疼痛似乎蔓延至了五脏六腑。

    明明关瑶在她的耳畔不断叽叽喳喳,她却听不清任何声音,渐渐地,世界陷入一片沉寂。

    忽然,她好像听见了细微的咀嚼,逐渐放大的声音在胸腔内回响。

    她缓慢拖长了呼吸。

    她的心脏瞬间揪紧,瞳孔急剧收缩,难以置信地发现那道可怕的声音,竟然是从自己身体内部传出来的。

    她颤抖着手,捏紧胸前的布料,这个动作就像是触发器的开关,几近崩溃的她,再也无法忍受体内传来的痛苦。

    青筋凸起的双手往上举起,尖利的指甲掐进肉里,从太阳穴到脖颈,抓挠出一道又一道狭长的血印,凄惨绝望的呼救尖泣被压抑堵塞在喉咙根处,难受到无法出声。

    关瑶被林夏癫狂的模样吓坏了,手中的伞没握稳掉到地上,她打了个寒噤,被巨大的惶恐驱使着往后撤了一步,声音含着哭腔:“夏夏,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姜南易震惊得停止了啃咬冰淇淋的蛋筒,指着不断撕扯自己皮肤的林夏,回头对姜北宁惊恐说道:“你看见了吗?那个人是不是疯了?”

    姜北宁本来正靠着扶栏休息,顺着姜南易的目光往外望去,内心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雨敲翠竹般的清冷声音命令着姜南易,“别一个人占那么多位置,冰淇淋都快滴到上面了,快点下来。”

    姜南易还有些不情愿,被她果断上前拽住半边手臂扯到自己身侧。

    林夏的面部神经一阵痉挛,从鼻腔内涌出大量泛黑的鲜血,暴露在外的皮肤表层,像是有无数颗粒伏在其下缓慢蠕动。

    她爆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吼叫,径直朝前,不管不顾地急速奔跑,行驶中的车辆紧急避让,不满地鸣笛提醒。

    在人行道转绿的同时,已经到达另一侧的林夏仍旧没有减速,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嘭”的一声撞上玻璃墙面。

    姜南易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得将手中的冰淇淋都扔了出去,主动往姜北宁的身后缩了缩,探出个脑袋害怕地看向身体紧贴在玻璃上的女人。

    冷意掠过姜北宁微微缩起的脊背,饶是她平常一向冷静自持,这时候也被眼前诡异的一幕吓得心乱如麻。

    透明玻璃上,止不住的鲜血向下淌着,女人的喉咙溢出一连串的细碎咕噜。

    在女人布满血丝的眼睛被一片纯白占领之前,姜北宁从她木然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惊恐的情绪。

    随之,她缓缓向后栽倒,躺在地上保持几秒抽搐后,便一动不动。

    眼睁睁地看着一条单薄脆弱的生命在自己的眼前迅速枯萎,周遭陷入一片死寂。

    胆子小的关瑶,肉眼可见,哆嗦得越来越厉害,她放声哭泣,不能理解在自己友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上气不接下气地瘫软跪坐在地上。

    还算镇定的几个路人,赶紧拨打了急救电话。

    林夏撞在玻璃上的闷响,钟素琏和覃帆听得十分清楚,连忙走出店门察看情况。

    两人倒抽一口冷气,愣在原地。

    原先就站在商场附近的行人,停下脚步,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一对情侣正巧路过。

    女孩惊讶捂嘴,抓紧男友的手问道:“她还活着吗?我们能帮什么忙吗?”

    男友拽住她的手,朝她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阻止了她靠近的举动,“我们又不是医生,凑这个热闹干嘛,别添乱了。”

    另一个从一开始就没停止过手机录像的男人,直接不顾脚下沾染的鲜血,往前大胆走近,拿起手机照个不停。

    下一秒,那个躺在血泊中的女人,如同资深的瑜伽高手般折叠起身,海藻长发凌乱散开,被淋漓鲜血黏腻缠绕,布满红色血丝的眼睛木然瞪大,浑浊的白色眼珠显得目光空洞呆滞。

    她犹如被操纵的提线木偶,僵硬地摆动摇晃着四肢,骨骼发出嘎吱嘎吱的转动,口中呼出意味不明的喑哑嘶吼,在旁人还未反应过来的刹那,咬上了拍照男人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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