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片

    [贺氏集团总经理助理赵观山。

    方昔单手撑在桌旁,另一只手中攥着那张名片。]

    方昔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急遽的雨。雨势猛烈,如倾盆般砸在她身上,一秒钟就把她浑身浇透。

    此时走出综合活动中心大楼不过几十米。方昔被这突如其来的雨砸得有些懵,纤长双手叠一起,撑在头顶,扭头向回拐。

    “我去!这雨也太突然了吧。”

    “不知道的以为有人在天上拿着盆倒水呢。”

    朦胧间,方昔听到周遭不少像她一样被这雨淋得狼狈的声音。

    实在是太形象的表达。

    方昔出神半秒,雨水打湿她将头发束起的蓝色发带,脸庞侧的两缕头发也被淋湿,沿着她的脖颈滑入锁骨向下。

    湿透的礼服贴在她的身上,仿佛将她整个人泡在雨水中。冷凉。

    方昔咬了咬牙向回跑。

    蓦地,在她的视野中映入一个年轻男人的身影。对方撑着柄黑伞,同她一样向综合活动中心大楼走去。

    一身黑色西装,距离她咫尺之遥。

    刚刚没注意到。

    她没刹住车,怕撞上他,下意识向后退了一小步。

    却没料到那人竟伸手执了下她的手腕。

    贺今佑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目光里带着点疑问。

    许是注意到她被淋透,将她往他身侧扯了扯,而后将助理为他撑的伞檐向她微倾。

    雨滴砸在伞面上的声音砰砰作响,她整个人被隔在湿漉漉的雨幕外。

    两人离得很近,他手攥在她腕骨的凉和清苦的木质香一点点钻入她身体。

    对方比她高太多,方昔仰头,看到他英俊摄人的样貌,即使是在这样狼狈的大雨下,他依旧斯文优雅。

    沉稳、克制,却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在这突袭的雨和他人的好心之举中轻启了唇,“谢谢”还没说出,他的助理已经在他身侧揣测着开口:“贺总。”

    “我来吧。您先和大小姐一起过去。”

    贺今佑轻嗯一声,看了眼方昔,低声嘱咐:“撑这把伞。”

    不知是在跟方昔说话,还是在吩咐助理。

    下一秒微微低头,从这把伞下离去,抓住贺姝的伞柄,另一只手撑在她头侧,以保护的姿态带着她向综合活动中心大楼走。

    方昔还是决定道谢,望着贺今佑的背影开口,只是因为感冒和雨,音色里浸着点沙哑和漠然:“谢谢。”

    而那人径直离去,不知是不是没听到,丝毫没有为她这样一句致谢停留半分。

    助理得体地接住她这一句谢意:“不必客气。”

    但明明她未做自我介绍,对方却已经认出她:“请问您是方昔方小姐对吗?”

    *

    “欸?刚刚那个女生,好像是叫方昔吧?我突然想起我好像见过她。”走到综合活动中心大楼,贺姝想到什么似的开口。

    贺今佑没在意这句话,将伞收好,一旁的司机自然地伸手接过。

    他抬步向内走去,视野里映入各个西装革履的政商界人士。

    今天是北城大学百年校庆,贺今佑代替爷爷前来,在校友论坛代表捐款。

    贺爷爷少时出身贫寒,是全山村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学生,还破天荒地考了个最好的学校。

    只是读到大二时,因为攒不够学费险些退学。在食堂遇到了调研学校的副校长,得到他五百块钱的临时救助,才没有退学。

    贺爷爷毕业后创业发迹,承蒙师恩如海,逢机遇便向母校捐款。

    是一段佳话,也是一个奇迹。

    不过这确实贺今佑第一次代替爷爷出席,只因这次贺父出差在外。

    贺今佑人还没找到位置坐下,已经有人迎上来打招呼:“贺总,好久不见。”

    看到他从容不迫地与人打招呼,贺姝很沉默地站他身旁。

    她裹得严严实实,又穿得大胆,不会有人认出她也是贺家人。

    而在他人注意到她,以玩笑语气问贺今佑是不是女友时,他只是笑而不答。

    是故意放任大家误会。还不会被贺爷爷责骂。

    从贺今佑二十五岁,贺爷爷开始催促他相亲后,贺今佑就开始这么做。

    贺姝就心想了,她这个哥哥到底是有多怕被人介绍相亲?连利用她这样的拙劣手段也愿意用。

    总之到最后挨骂的只有贺姝。

    不过贺姝从小到大挨骂挨习惯了,比起被爷爷骂,还是妈妈停她的卡她再不想办法就要饿死这件大事更重要。

    毕竟只有贺今佑敢在这个时候给她两百万。连爸爸都不敢。

    好不公平。明明哥哥不是妈妈亲生的,自己才是。

    结束这段对话,贺今佑领着她找了个位置坐下。

    眼看有人又要上前,他皱了皱眉,微微侧身靠近贺姝:“你刚刚说什么?”

    “什么什么?”

    “……方昔吗?”

    贺姝愣住,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在这样的交际场合和她闲聊,明明就连平时他都懒得和她说话。

    贺今佑看着她,点头。

    “就是你刚刚撑伞的那个女生,季旗哥好像在追她。”贺姝解释道。

    闻言,贺今佑难得挑了挑眉。

    “季旗?”

    他想起刚刚狼狈不堪的女生。

    许是因为参与了什么表演,穿了件劣质的蓝色礼服,眉如墨画,露出的锁骨和肩膀被长发滴下的雨水浸湿,眼眸里却难掩沉静倔强。

    贺姝压着声音:“你也知道季旗哥是什么人吧?”

    她边说边从手机里翻照片。

    几秒钟后,一张昏暗的照片被送到本就是漫不经心随口问的贺今佑眼前,贺姝道:“我还真的没认错。”

    手机屏幕亮度调得很高,贺今佑几乎不用认真,就能看到照片里的一男一女。

    女生穿着工作服,显然是在酒吧打工。而季旗一只手虚虚地搭在女生身后,再近一步就可以搭在她肩上,另一只手攥着酒杯几近递到紧紧抿着嘴的女生唇边。

    贺姝又开口道:“那天我喝多了,她还帮我退了个搭讪的。和季旗哥这边,最后好像闹了起来,听说女生第二天就辞职了,是头一个这么不给季旗哥面子的女生。

    而且季旗哥都害多少女人堕胎了,我都算不清楚。但是我也不敢惹季旗哥。”

    “季旗哥这几天去旧金山出差,还在群里公开她信息找她呢。不知道他回来后会怎么样。反正我觉得她挺倒霉的。怎么偏偏就遇上季旗哥了。”

    贺今佑只是听着,没有说话,台上的主持人点到他上去发言。

    他扯了扯领带,慢条斯理地站起来,向台上走去,西装齐整,身姿挺拔,一双腿长直,人还没走到台上,就引来惊呼和鼓掌声一片。

    主持人也放任学生难得的任性,以笑声轻微控场。

    *

    方昔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里竟然不只有室友,而是围了好几个其他宿舍的女生。她推门而入的时候,正好听到有人说这句。

    “我去我去!这他妈帅得人神共愤啊!”

    “我不相信。还有别的照片吗?”

    被推门声吸引,几个女生转头,方昔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柜子就在门侧,她微微踮脚,准备翻自己的浴巾,试图为自己取一些暖。

    只是还没翻到,她就已经被一条温暖的浴巾裹住了。

    方昔身体颤了颤,不用回头看,她就已经知道是赵茜。突然有一种这一整日的疲惫都随着这样一个动作消融的感觉。

    下一秒听到赵茜的声音:“怎么淋成这样?”

    “不是去医院陪爷爷了吗?”

    方昔没有回头,就这样静静沉默了两秒,轻轻喘了口气回答:“《毒蛇之吻》的表演出了点问题,我临时去替演了。”

    “还好吗?”赵茜看着她。

    方昔裹着浴巾,又拿出一条毛巾将自己的头发擦干,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清洗礼裙,走过去笑了笑:“没事。你们在聊什么?”

    在她问完这句话后,几个女生将那张照片离方昔近了一些,其中一个女生声音有些夸张,是在开玩笑:“一个顶级高富帅。”

    “在校庆上代替爷爷出席捐了10亿,这是内场照片。”

    这话说得好像是在出售某顶流明星内场照片的用词,方昔抿唇笑了笑。

    下一秒方昔看到了那张照片,她愣了愣,表情里有几分错愕。

    偏偏是不久前为她撑伞的那个年轻男人。

    并没有看镜头,还是穿着那身高定西装,侧身坐着,与自己身旁的年轻女人讲话,姿势很是亲昵。

    几个女生还在聊:

    “不过旁边那个应该是他的女朋友吧?”

    “穿得好大胆啊。”

    “欸瞎评价什么呢?美女想怎么穿就怎么穿,少管人家穿搭。”

    “一口气捐了10亿的霸总家里是开什么公司的搜到没有?”

    “没有啊,我压根搜不到他的新闻。”

    “姓贺没有错吧?”

    “没有错。”

    方昔移开视线,单手撑在桌旁攥紧了手。

    也许她知道。

    因为她手中还攥着那张名片。

    就在这张照片上的男人离开后,他的助理为她撑好伞,叫出她名字后,递到她手中的名片。

    名片上的几个字不大,却令人心悸。

    尽管被雨水浸得有点模糊,但还是可以看清上面的字。

    贺氏集团,总经理助理,赵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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