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观察到大蛇最近似乎变得很懒。

    冬天储备的食物很多，云香并没有吃掉多少，大蛇又是吃一顿顶三个月的，所以它几乎不出去捕猎，就慵懒地把自己盘成一团，窝在角落里打瞌睡。

    这天晚上，云香铺好干草，又把洗干净的兽皮垫在干草上，一切都收拾好了才躺下来准备睡觉。

    半夜，迷迷糊糊间云香感觉有什么东西挤到了她身旁，把她垫好的本就不大的床铺挤得没有一丝缝隙。让她连翻身都很困难。

    “走开！”她在梦里嘟囔道。

    然而那个东西不仅没有听她的话走开，反而越贴越紧了。

    青一痛苦地皱紧了眉头，墨绿色的瞳孔里红光暗闪，他身上的鳞片开始发烫，并在黑暗中散发出莹莹的光亮——

    他的发.情期到了。

    过了这个发·情期，就意味着他成年了，可以随意变成人形。

    小腹处的灼热让青一下意识地又朝云香贴了贴，大概是咯到她了，她开始哼哼唧唧地拿手推他，但这对青一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青一更亢奋了。

    但他知道不能伤害到小姑娘，于是极力克制着自己，最后实在难受的克制不住了，只好一条蛇默默地爬到山洞外面呆着。

    夜里睡不好，第二天就犯困。

    青一只能在白天补觉，还好他给小姑娘准备的食物够多。而且小姑娘和他呆在一起，身上也沾染了他的气味，一个人跑去外面玩，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只是他想错了，云香并不是跑出去玩，而是在探索逃跑的路线。

    她知道自己身上或许有大蛇留下来的气息，这可以帮助她躲避一些来自野兽的危险。但当她有次真的看到一只威风凛凛的老虎时，顿时吓得两股战战，几乎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好在她当时的位置比较隐蔽，那只老虎没看到她。

    不过这也让云香意识到先前自己偷偷逃跑的决定是不怎么正确的，这对她来说太危险了，她最好能想个办法让大蛇带她出去，然后她再想办法逃。

    青一完全不知道云香已经在计划着怎么找借口骗他带她出去，他正忙着对抗自己的发.情期。汹涌的欲望愈演愈烈，静静地呆着长蘑菇已经不管用了，青一开始长时间地泡在水里来缓解。但是到了晚上，他还是会忍不住爬回山洞，缠绕着云香睡觉。

    “你身上藏了什么东西？”云香又一次被大蛇咯到，她一骨碌坐起来，疑惑地问道。

    大蛇的尾巴尖翘起来摇了摇，表示自己什么也没藏。

    云香会错了意，道：“藏在尾巴上？”

    于是她坐着往前挪了几步，抱住了大蛇的尾巴，一寸一寸仔细检查。

    她馨香温热的手翻检着他的鳞片，惊奇地发现，那些鳞片在发光！

    “哇！”云香惊呼一声，转瞬间便被再也忍不了的大蛇扑倒了。猩红的蛇信子在她耳边咝咝作响，她仿佛听见了大蛇粗重的呼吸声，它的尾巴也缠上了她的双腿，并一寸一寸向上移，似乎要把自己全部缠在她身上。坚硬的鳞片摩擦的她裸露在外的柔嫩的肌肤泛出鲜艳的色泽。

    云香推拒着大蛇：“你弄疼我了，快松开！”

    大蛇不明所以，歪着脑袋用一双翡翠似的竖瞳看着她，略微松了松力道，而后坚定不移地要缠着她入睡。

    好在大蛇的身体凉凉的，被松松地缠着也没有那么不舒服了，云香揪着大蛇的鳞片数数，不一会儿便沉沉睡了过去。

    青一察觉到小姑娘睡着了，巨大的蛇头笨拙地凑到小姑娘的颈边嗅了嗅，清淡的甜香溢入鼻息，不仅没有冲淡体内叫嚣着的欲·火，反而像火上浇油，烧的青一的脑子都有些浑浑噩噩。

    他松开云香，快速朝他平时去的小溪边跑去，烧灼的痛感弥散在每一片鳞片上，青一痛苦地在水里翻腾打滚，溅起的浪花在月色下犹如一道道白练。

    如果云香在这里，她就能够看到，水里的青一不停地在人形和蛇形两者之间切换。这场景有些诡异，甚至有些瘆人。

    终于，青一褪下了一层皮，整个身体毫无瑕疵，光亮如同新生，原本青色的蛇身颜色变得浅淡了些。他的上半身，也幻化出了人形，一头白色的长发锦缎似的披在脑后，耳朵尖尖的，脸颊两侧还留有几片未完全褪去的鳞片。

    他睁开眼，绿宝石般的眼眸已与正常人类无异，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薄唇微抿，美貌的带着几分邪气。

    青一上了岸，淋漓的水珠顺着他白皙健美的胸膛往下淌，滑过瘦窄的腰线，顺着渐渐由蛇尾变成人腿的肌肤滴落下来。鳞片变作一件浅青色的衣袍，裹住了他强健优美的身体。

    刚刚拥有双腿的青一似乎很不熟悉用脚走路的感觉，像个牙牙学语的孩童，走起路来左右摇摆，但走了一段路之后，他慢慢找到了平衡，越走越顺畅。

    再次回到洞穴，青一挨着云香躺下，他伸出纤长白皙的手指，笨拙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体内的欲·望并没有完全消减下去，他盯着浑然无觉熟睡的小姑娘的唇，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贴了上去。

    云香梦到自己在吃素醒酒冰[1]软软弹弹的口感让她忍不住大快朵颐……

    *

    一夜梦醒，云香惊恐地看着抱着自己的白发陌生男子，一声尖叫堵在嗓子眼里发不出来。她怀疑自己又在做梦，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很疼。

    她把视线移到陌生男子的身上，这才发现，他有尾巴！不，准确来说是蛇尾！

    难道他是大蛇？

    大蛇是妖怪！

    青一睁开眼睛，就见小姑娘紧紧盯着他，脸色不停变幻。

    “你……”青一张了张唇，由于从来没有说过话，他连舌头都不知道要摆在哪里，声音滞涩沙哑，几乎是气音。

    但云香还是听见了。

    她道：“你会说话？你是大蛇吗？”

    “青……一。”

    云香把耳朵凑近大蛇，模模糊糊听见他吐出两个字，”你是说你叫青一吗？“

    青一点点头，尖尖的耳朵也跟着动了动，他家小姑娘好聪明。

    云香这才注意到青一的嘴唇好像被咬破了，又红又肿。想到昨天晚上梦见的素醒酒冰，她难得有点心虚，总不会是自己睡迷糊了咬的吧……

    怪不得大蛇救她、还给她准备食物、能听懂她说话，原来是蛇妖啊，云香不知道怎么的，居然很快就接受了“大蛇是蛇妖，并且会变成人”这个设定。

    有一半原因是半人半蛇的青一真的很美，他现在的颜色偏浅，很是通透明净，但他的长相又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邪气，两种矛盾结合在一起，正中云香的审美。而且她莫名的信任大蛇，很愿意主动亲近他，她总觉得在他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但是很快，云香就感到了后悔。

    因为大蛇总是无意识地往她身上蹭，一次两次她还不懂，某天她突然想起自己看过的话本子，霎时间满脸通红。

    青一、青一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事实证明，青一确实是云香想的那样。

    说起来还是云香自己作死，她看到树上有一种红红的果子，长得煞是漂亮，而且部分果子还有被虫子咬过的痕迹。一般这种被虫子咬过的果子都是没毒的，她就没忍住摘了一个尝尝。谁知道那果子入口竟然意外的好吃，云香就一连吃了好几个，还摘了好多用衣服兜了回去。

    青一看到她摘的这些果子，眼神复杂，看着云香欲言又止。

    云香道：“怎么了？这个不能吃吗？”

    青一怕自己被嫌弃，有自己偷偷练习说话，现在他可以很流畅的说出一个完整的短句子了：“……可以吃。”

    得了准确的回答后，云香更放心了，她又往嘴里塞了个香甜的果子。青一几乎是在她拿起果子的同时伸手去拦，但他动作没有云香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吃掉了。

    “你也想吃吗？”云香很大方地把果子分享给青一。

    青一一脸的纠结和难以言喻，像是这个果子是什么洪水猛兽。

    云香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个表情。

    到了晚上，她终于明白了。

    最近天气回暖，山洞里已经没有整夜烧火，顶多是多盖几个兽皮。云香平日里也不会觉得热或者冷。但是今夜，她觉得自己热的快要融化了。慢慢地，她感觉似乎有小虫子在自己皮肤上爬，云香难受地闭着眼睛，抓着身下兽皮的手指用力到泛白，汗珠不停从光洁的额头滑入云鬓，一片湿热。她脸红的厉害，身子也开始发烫，小腹似有一团火在烧。

    云香用力咬着自己的唇，下唇被她自己咬出了血，铁锈味涌入口腔，她满面潮红地咳了几声，挣扎着翻身下床，却腿软地连站都站不稳，“扑通”一声跌到了地上。

    她撑着上半身想站起来，一双大手却从背后伸过来，稳稳落在她腰上，一个用力把她抱了起来。

    “青一？”云香呢喃道。

    青一没有说话，用手试了试云香额头的温度，她没有发烧，只是吃了太多那种果子，和他一样到了发·情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