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伍

    「我就说吧，别答应别答应别答应，你非要听信那小儿的话。」娘亲的眼睛跟不要钱地掉，爹爹皱眉，无奈环住娘亲为她拭泪「是我大意，是我的错。」

    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和宣鸿疆正站在离丞相府不远处的拐角。

    我知，爹爹娘亲见天黑我不在府中会着急，但不知这么着急，直接在府门燃灯朝黝黑的远方眺望我的身影。

    「爹爹，娘亲？」我稳住宣鸿疆的披肩，顺手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后快步朝着相府走去「你们在这等我多久了？」

    娘亲一看见我跟看见自个的命根子似的，挣开父亲的怀抱就往我这扑「你还知道回来？」她下意识地一把牵住我的手，试了试我的手凉不凉，好在我浑身泛暖，没有寒气「娘都担心死了，这么晚了不在房中待着，你还知道回来？」

    「我和你娘都快找你找疯了，就差把这整个相府给拆了，现下人奴仆还被吓得睡不着觉，硬生生地等着你。」爹爹过来，又把那件宣鸿疆的外套给我往上提了提，后抚慰着娘亲迎我入府。

    奇怪的是，他们都很默契地没问我今日去了哪儿。

    贰陆

    微风拂过，吹动了宣鸿疆的发丝，方才他并没有随着柳温意过去，而是静静地看着，看着她家人团聚，看着相府门前的红灯笼熄灭。

    「殿下。」玉拢见他脸色不对，下意识地唤了一声「今日疲惫，可要明日再做定夺？」

    宣鸿疆听罢不语，只是沉默，神色沉重。

    不久过后，宣鸿疆才稍稍有了反应，他眼角滑过一泪，转身朝着更暗的巷子走去「如此，阿姐应当是很开心的吧。」

    玉拢闻言脚步一顿，垂了眸子，认真赶路。

    贰柒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宰相柳春揽之女柳温意贤淑大方，温柔贤惠，而当今太傅宣楠之子宣鸿疆衣衫翩翩，风度幽趣，朕思其二人般配至极，又查得后天乃良辰吉日，特下此旨，愿其二人夫妻恩爱，永结同心。钦此——」

    徐公公读完皇诏，将两边合并，道「小姐，还不快来接旨？」

    我跪在地上，心中忐忑地站起，到了公公面前，小心翼翼地接下了这比巨石还沉重的婚旨「谢陛下，谢公公。」

    在我一旁的绿柳还算机灵，忙给公公塞了一袋银钱，公公笑纳，跟我道「皇后娘娘现在宫中一切大好，小姐不必惦念。」

    我闻言眉宇间舒展了几分，又给了公公一对金钗和几碎银两「公公，麻烦您将这对钗子送与娘娘，其余的……便由您处置了。」

    公公见状一愣，后双手收下，叹笑「谢小姐赏赐。」

    这时，绿柳用手拉了拉我的袖口，示意我返回，我紧急之下快语「还有一事，劳烦公公照顾好娘娘。」

    徐公公将东西尽收袖中，声线平稳「还请小姐放心，奴才会留意的。」

    瞧着徐公公与其他若干人等退出府中后，我的心不禁又隐隐泛痛，嫁他之后呢？是要去当替身么？

    我如此想，心烦得厉害。

    想起那晚宣鸿疆的种种行为，证明他是有中意的女子的。

    这样的婚姻对我来说真的是对的吗？

    贰捌

    今日有雨，离我成亲的日子还差一天，我穿着里衣，披头散发地对着镜子捏了捏自己的脸，觉得有点不太真实。

    今日过后，就没人惯着我了，如此一来，不知是凶是吉。

    「小姐。」绿柳透过镜子抚了抚我的我的长发「可是在为大婚发愁？」

    我抿唇，状似要哭不哭的架势，她见了我这样不禁笑出声来，在我的头上很是熟练地挽了一个髻「没关系，不要怕，绿柳是看着小姐一步一步长大的，有我陪嫁，我看也没人敢欺负小姐。」

    听完这番话，我笑出了声，只是沉默着。

    谁又知得我心几多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