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玖
一亭中,宣鸿疆握着手里的荷包走神,想起昨晚柳温意一闪即瞬的红晕,不免笑出了声。
他的阿姐,什么都没变。
玉拢见他主子对着那般丑之极丑的荷包笑得跟傻子一样,大惊。
看这般架势,他家主子病得不轻。直接眼观鼻鼻观心,当做看不见好了。
叁拾
离大婚还有一天,柳温意抬头望着墙沿上双臂趴着的少年很是气恼,不由得脸红三分,抬手指着他,看架势就要骂人了「你怎地又趴我家墙头?」
有门不走,他就这么喜欢爬墙吗?!
那少年闻言却是二话不说拽住柳温意那条胳膊就往上提,也不解释,只道「把那只手也给我,带你去玩,有惊喜。」
柳温意被他这架势看傻了眼,听罢又是一愣,一边愤然一边按照他说的做,当二人合力攀过相府的墙头后,绿柳则在墙对面着急了,喊出的声都颤了一颤「哎,小姐,小姐?小姐!」
「没事的,绿柳,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就会回来了,我——保———证———!」柳温意刚下地就被宣鸿疆拉得一个踉跄,又被他拽着跑,声音也渐行渐远了。
绿柳闻之,脸上无甚表情,仿佛刚刚着急忙慌恨不得一同爬墙的神色一瞬消散,再仰头,便见到了坐在墙延上紧盯着自己的另一个少年,此人,正是玉拢。
「你与你家公子一样,都喜欢如此吗?」
玉拢一声不吭,听她开口,便跳了下来,开口为自己辩解道「并非如此,只是我家公子的癖好罢了。」
「噗。」绿柳噗笑一声,坐于石凳,为自己斟了茶,后伸手把玩那茶杯,竟是不喝「第二次了。」
玉拢见她如此,也与她坐于一桌,只是片刻不动「什么?」
「你家公子。」绿柳望着玉拢那双充满迷惑的双眸,将茶杯轻轻一举,唇与杯沿一触及离「拐走我家小姐两次了。」
……
这还真是……
「你家小姐不也没反抗吗?」玉拢正襟危坐,想了半天都没想到如何应对,就只干巴巴地回了句这。
绿柳听完即笑,将茶杯放下,面色肃然「说吧。」
玉拢心中大喊不妙,面色却堪堪撑了下来,竟是不语。
「不让随从跟着,两次都不见人影,你可知,明日便是我家小姐与你家公子大婚的日子了?」
绿柳言语逼人,两人久久未言,这气氛到是没降下去一点。
半晌,玉拢垂眸,慢慢地吐出了两字。
「知道。」
绿柳闻之拍桌「这么大的日子,什么还没来得及准备妥当,你家公子这么胡来,不觉得有点过分吗?」
「一,你告诉我你家公子到底在捯饬什么东西,连你我都不带。这其二……」绿柳故意在此停顿,抬头道「我们打一架。」
「你不知道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玉拢简直脱口而出「况且…你觉得你能打的过我吗?」
闻言,绿柳噎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安定下来「你管我打的过打不过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当真不知?」
「当真不知!」
叁壹
「卖糖葫芦!卖糖葫芦喽,三钱一串五钱两串,经济实惠不打折扣!」一老翁坐在自己带的小板凳上,手扶糖仓,一缕暖光照射在他的脸颊,颇显休闲惬意。
「哎我说姑娘,你这都在我摊子上看半天了,到底买不买?」转眼便见一个以木长桌支摊的老板娘,浑身上下散发着“我不好惹”的气氛。
她一边抖腿一边往地面上吐着瓜子皮「不买就挪挪位子,别耽误别家的姑娘挑看好吗?」
那女子本来做着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但听见那老板娘出口如此尖酸刻薄,面上挂红,偷偷攥紧了一片衣摆,终还是脚步踌躇地走了。
「我说。这位姐姐,你这般,不怕把顾客全都吓走了吗?」
老板娘闻言,停住了嗑瓜子的动作,瞧见是个背着书卷的书生,哈哈大笑起来,嗑瓜子磕得又勤了「你懂什么?况且你一男子,在我这胭脂粉面的摊子上逗留,莫不是老给你老娘媳妇挑的?」
「不,我只是单纯路过,不过你刚刚那番话,还是少说为妙,不然也没多少人敢在你这买了呀。」那书生说话谈吐极为柔和,像是真的在提建议。
「去去去,既不是来我这买的,那来瞎凑什么热闹?」老板娘一脸无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调笑道「莫非……公子有这方面的兴趣?」
「不……不是。」
众人虽也是知道那老板娘是故意这么说的,但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偏也有几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人,啼笑着「呀,公子不必辩解,小女子对妆容这方面颇有研究,不如小女子斗胆为你试妆?」
「你!你……」这次可是闹了个大红脸,那书生听罢拂袖而去,不做片刻停留「这都什么人啊?」后摇头消失在人海之中。
我抬眼望去,面前的正是一条繁华的大街,有吆喝自家酒楼的,有对面拉客的,有小孩挤在大人中间与另一个嬉笑打闹的,人影流动,无穷无尽,大脑袋里面夹杂着小脑袋,好不热闹。
「这……是哪啊?」我呆住,也着实没见过这么多的人「这能走得动吗?」
「没关系。」宣鸿疆紧紧握着我的手,举起来扬了扬「我不会把你弄丢的。」
不是。
这是弄不弄丢的问题吗?我从小除了幼年过年的时候见过这么多的人,往后见过扎堆的最多就是我家家丁婢女和守门的了。
「说实话,见着这么多人,我腿有点发软。」
这是真的,现在已经在抽筋了。
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不料宣鸿疆却将我打横抱起,神态自然地向着人流最深处走去。
不是,这还这么多人啊!
我大惊,脑袋还是嗡嗡作响,这人流拥挤他却没让一个剐蹭到我,嘴角也不知什么时候挂上了一抹笑。
我静静地窝在他的怀里,头默默地埋在他颈边,不敢看路人的神色,耳朵和脸也通红一片,只觉热得厉害,简直想把自己就地掩埋才好。
就当我忍不住要开口下去时,我竟瞧见了一个极丑的青色荷包挂在宣鸿疆的腰间,随着他的步子摆动。
…………
?
!
竟是直接戴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