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兔毛斗篷很暖和很厚重,落下地时发出有些沉闷的响声。

    女子娇嫩的肌肤便剥笋般展露了出来,已经成熟的身子在微黄的灯色下曲线起伏诱人。

    觉月很冷,两肩微微缩着,但她清楚地看见了萧迟砚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看清了从他眼底划过的一丝不甚明显的痴色。

    她从前便是家里娇养着的女儿,出生的扬州又是自古多美人的地方,那里的女子是闻名遐迩的美貌与如水般的温柔,而觉月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她今年已经十七,丰腴之处或许萧迟砚一掌也握不下,腰肢纤细柔软,处处动人。

    萧迟砚手底的宣纸已经晕开了墨色,一卷兵书抄废。

    他缓缓站起身来,逼近那只齐自己肩高一些的人。

    他只要一只手便能将她完全拥入怀中。

    美人乌发垂在胸前,恰好遮住一丝旖旎,萧迟砚的掌虚虚地拂过她的肩,然后贴上她的颈脖。

    香甜的味道几乎是争先恐后往他鼻尖钻来,如看不见的钩子般想要勾着他沉醉。

    手底的触感很滑嫩,他不敢想象若是用力一些,是不是便会留下青紫的痕迹。

    萧迟砚在战场上杀一名敌军或许需要使出五分力气握刀,但若是觉月,他垂首落在女子美艳的面颊之上,眼底清明。

    或许杀她,只需要使出一分力气,甚至无需用刀。

    他的掌贴上那有些冰凉的颈脖,另一只掌贴上她的后脑,仿佛在试探,又像是在寻找一个能让她死的不那么痛苦的方法。

    觉月却是被那粗糙的掌贴近时的微微刺痛而下意识后缩了一下。

    她在心里早便告诉过自己,大公子和她那令人作呕的表兄不一样,和虚伪的表公子也不一样,他高贵,又有赫赫战功,是一名大好的男儿,是前途无量的人物。

    最重要的是,自己要靠他获得自由。

    冬日实在太冷了,觉月脱掉衣裳的时间并不长,但她自小畏寒,但那些寒意还是如细针一般贴在她的肌肤上作疼,眸中也带上了惹人怜惜的泪光。

    萧迟砚望着她,眼底翻涌着杀意。

    他的掌逐渐收拢,却在瞥见她泪光时猛地松开。

    他虽杀人无数,却只杀那些逆贼,从来不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动手。

    觉月还在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可下一刻,她却被一件大氅裹了起来,大氅上全是属于眼前人的味道。

    “大公子?”

    萧迟砚不耐烦地将她一只手提到了门边,然后将她丢了出去。

    速度之快,快到觉月压根没反应过来,然后门‘砰’的一声被砸合起来。

    她呆呆地坐在地上,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自己这是被……丢出来了?

    戴维此时来送信,见她坐在门外,十分关心道:“觉月姑娘,你这是摔了?”

    他的声音让觉月回过神来,她迅速爬起来,然后逃也似的跑到桃儿睡的屋里去了。

    “咦?”戴维不解,“这是怎么了?”

    他敲门入内,见萧迟砚坐在桌边一言不发,问道:“大公子,您把觉月姑娘赶出去了?”

    萧迟砚的面色很复杂,此时闷闷答了一声,还不能从方才朦朦胧胧中反应过来,约莫过了两个呼吸,才平缓好心绪。

    他将已经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哑声问道:“何事?”

    戴维可不敢再多问,将绪统帅的信给他,然后说道:“太子那边已经开始暗中调查起粮草之事,绪统帅也从河西借到了粮,能暂时缓解燃眉之急。”

    “嗯。”萧迟砚揉了揉鼻梁,似乎有些疲惫,落到信纸上时眼前一花,觉月的面容又浮现在眼前。

    他深吸了一口气,袖下掌心都要掐紫,然后将信件展开细细读完,在灯下烧毁,才问道:“阮文可有查到户部的动静?”

    “户部只是一个幌子,”戴维叹口气,“而且那边在皇上眼皮子底下管着呢,户部最是关键部门,又被紧盯着,那些账都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根本查不出来什么。”

    “太子殿下发话让去几位运送粮草的主官那儿找线索,那几个人也都串通好了似的一问三不知,一看就有鬼,却没个话头,看来软着来是不行了。”

    近年两国之间战事频频,向河西借粮也只是权宜之计,若朝廷丢的粮草和事什还没一个准确的答复出来,影响是极为不利的。

    萧迟砚的眼角扫到那方原本觉月睡的软榻,心中更烦了些。

    ·

    觉月回到小院时将桃儿吓了一大跳,她有些结结巴巴问道:“结束了吗?怎么这么快?大公子没留你?”

    觉月将那衣裳换了下来,闷声道:“没,他压根没碰我。”

    桃儿不可置信,她睁大了眼,“不可能,觉月你、你……”

    她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末了愁眉苦脸起来,要说的话也全压在了嗓子里,“完了,大公子不会真的不行吧。”

    桃儿觉得看着觉月这么美,自己一个女人都要动心,大公子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他究竟是怎么能忍住的?

    “觉月,我觉得这事儿不成了,”她几乎要哭出来,“怎么办啊,老夫人不会把我俩又卖掉吧。”

    觉月觉得大公子或许是没问题的,她分明察觉到方才萧迟砚靠近自己时呼吸比往常的要粗重许多。

    莫非当真是他洁身自好?

    她脑中思绪万千,觉得今日实在是太累了些,先是被大夫人喊去敲打了一番,又被老夫人明里暗里威胁,最后还被丢了出来,实在是受不了了。

    觉月靠着桃儿躺下,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好似这冬日的夜一般黑的漫长,已经见不着光了。

    她自从入京之后没有一刻是不在后悔的,为何她要对自己这个所谓的舅舅有着不切实际的信任,害得自己被卖来做丫环,从此没有自由身。

    与其这样,她当年还不如就在扬州,守着父母留下来的小院子,一个人过要好。

    桃儿看出她的悲伤,轻轻拍着她的肩,宽慰她道:“没事的觉月,我们明日再试试,若是实在不行,咱俩一起被卖也有个伴。”

    觉月比桃儿只年长半岁,可桃儿父母俱在,或许有一天还能将她赎回家,故而她还留了一分青涩与纯真在心里,但是觉月不同,她已经没有父母、没有家了。

    这夜过的很漫长,她入睡后醒了许多次,梦见了许多,但都不是一些好事,她梦见自己被卖去了花楼,被卖去了旁的大户人家,梦见自己被强迫。

    这都是她不希望的,但她现在只是一个丫环,她是不值钱的。

    觉月次日醒时眼角还是湿漉漉的,她觉得让萧迟砚碰她实在是太难了,比让她给萧迟砚下毒还要难。

    桃儿已经出了门去厨房拿早饭,屋子里就剩下她一个人。

    觉月悄悄掀开窗子看了一眼,萧迟砚今日在院里,并未出门。

    今日终于雪小了一些,她洗漱后便见到桃儿神情慌张地回来。

    “觉月,老夫人要问你话。”

    她本便是老夫人送来的,故而与萧迟砚禀报一声后便去了。

    老夫人还是如初见时一般高高坐着,见她来,笑问道:“昨日可还好?身子乏否?”

    她似乎已经笃定觉月将事情办成,或许在她的心里也认为萧迟砚能将人留下来也是存了不一样的心思,只要再稍微顺水推舟,一切不都是水到渠成么?

    觉月跪下,答道:“奴婢没用,老夫人您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吧。”

    老夫人眼底的笑意消失,她手中的佛珠快速地碾动着,似乎正在平息着心底的怒气。

    半晌,吴妈妈才在她的示意下将觉月扶起,问道:“是大少爷不碰你,还是?”

    “大少爷只摸了奴婢的颈,”觉月不想失去这个机会,她哽咽道:“都怪奴婢,大少爷昨夜忙于公事,未能挑一个好些的日子再去……”

    老夫人的脸色好看了些,吴妈妈心底也松了一口气,语气温和下来,“无碍,老夫人是看好你的,不然也不会时刻关心你的进展,除了你,府里再没有更出挑的丫环了。”

    “而且,”吴妈妈话锋一转,“老夫人说买你时你舅舅似乎很是不舍,若你不成,老夫人也不会苛待你,会将你送回去的,你不是还有个表哥么?”

    觉月心间猛地一跳,眼泪真真切切落了下来,她明白了,若自己不成,老夫人就要把她送给表兄。

    她害怕那个地方,害怕这些所谓的亲人。

    过了许久,老夫人给了一个月为期限,才将她放走。

    好歹是有了一个月的时间,觉月走在路上,擦了擦眼泪,开始绞尽脑汁想着法子。

    或许不能急功近利,要慢慢地让萧迟砚接受她?

    觉月回到院子时恰好萧迟砚出门,他穿着一件玄色劲衫,腰间佩着长剑,似乎有要事要办。

    萧迟砚本不想看见她,想解决完今日的事情后就将她送回去。

    但此时迎面走来的女子双眼红肿,不似故作出来的娇柔,而是真正因为害怕而哭了一场,想来是昨夜引诱他不成,挨了骂,或者是受了罚,很是委屈的模样。

    觉月对他行礼,他并不应,待上了马,一旁的戴维忽然开口道:“将军,属下打探过那觉月姑娘的底细了。”

    “听说是来投奔舅舅被卖进来的,原因是舅舅家里的表兄对她欲行不轨,觉月姑娘不从,才惹怒了舅母,卖到了府上。”

    萧迟砚并不关心觉月是什么家世背景,他骑着马往城外去,戴维的话便如风一般散掉。

    马蹄踏雪,天阴如墨。

    雪舞如浪,高耸城墙上的黑色砖块更显得冰冷。

    萧迟砚忽然在想,若是他将觉月送回去,那她的下场会是如何?被赶出府后又能否熬过北地的冬日?

    他此时很后悔当时听了戴维的建议,才会在心中生出不该有的怜悯之心来。

    不过只要觉月不再试图引诱他,萧迟砚觉得留下她做个摆设或许也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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