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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重水复疑无路(四)

    扶牙爬在石桌上思考,陌生的气息靠近,她直起身,看着面前手拿披风的侍女,认出她是刚才扶着薛丹怀的那位。

    “夫人,快入夜了,此处寒凉,早些回屋吧。”被扶牙直勾勾地看着,她也见不露怯,举止大方有度,一面与她说话,一面将披风盖到她身上。

    “你叫我什么?”她越是这样,扶牙越是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注意到昏暗的天色,白日的记忆回溯,扶牙拦下正要说话的侍女,掌心撑着下颚,摆出和善的笑脸:“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扶牙的动作与声音都关系一个人,侍女微微一震:“奴婢顾妨。”

    “那个妨?”

    “不妨事的‘妨’”

    扶牙点点头,将身上的披风拢紧:“这里无事了,你先走吧,谢谢你的披风。”

    顾妨颔首告退,留下了手里的提灯。

    一人一灯坐了会儿,扶牙取出头上的白玉兰,百无聊赖地数花瓣,数第八遍时,身后传来窸窣的脚步声,她冲上去迎接,在氤氲夜色中见芃羽缓步而来,手里捧着一盅热茶。

    “看见我,你似乎很失落?”芃羽将东西一一摆上石桌,捧着托盘回到扶牙身边站定。

    有意深叹了一口气。

    可当扶牙看向她,她却径直走了。

    待扶牙回头,公良伒已端坐在凉亭底下,举止自如地端壶倒茶,总共倒了两杯,一杯他的,一杯她的。

    她走过去,歪着头看他:“好久不见。”

    茶杯就在嘴边,他稍稍停顿,笑意不达眼底:“昨夜才刚刚见过。”

    “意思就是说,你昨夜刚刚回来,就急匆匆去见我了?”扶牙背着手,从石桌绕过去,停在他身旁。

    他转过身来,抬眸正视她:“也可以这么理解。”

    扶牙有些气馁,他这般坦然,倒叫她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为何芃羽说白日不能见你?”

    “因为我不在。”他放松下来,语气也渐显温柔。

    此刻的他好似一个柔软的蚕丝被,对于好几日没睡觉,困得不行的人来说,是缓解疲惫的良药。

    而扶牙就是那个“困”得不行的人。

    “为何不在?”她的视线慢慢上移,看向他干净修长的指节。

    过了半响没听到他回话,扶牙抬头看向他,昳丽的面容被热气缭绕、衬托到近乎妖异。

    早对他的美貌有所了解,她此刻还是惊了惊,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兴奋,这样一个神清骨秀的美男子,单看外貌就已是极品,可却是他最无用且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毕竟他身上的惊喜,实在太多了。

    扶牙小声嘟囔了一句。

    “?”他略疑惑,细长的眉眼瞟向她,可她这个本人,却突然想不起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没办法,她只得拿出先前准备好的话题:“你是故意让薛丹怀知道我们之间的一切的吧。”

    她坐到一旁的石凳上,端起晾得差不多的茶水一饮而尽,很显然她不是在询问他,而是在称述事实。

    薛丹怀知道那么多,就连她说过的“想成为天底下为数不多可以掌控自身生死的人”都知道,若不是他手眼通天,有能瞒过公良伒的绝佳本事,就只能是公良伒主动透露给他的,而他要真有那样的本事,又怎会差点小命不保?如今就算活着,也大不如从前了。

    如此看来薛丹怀的一通操作,看似有理有据,实则自作聪明,公良伒压根就没想让他死。

    “你想问什么?”他看一眼她身下石凳,眸色暗了一寸。

    “我想知道你的计划。”扶牙趋近。

    “……你不需要知道这些。”他静了会,才转过头:“你只需要等着,我一步步将你送上你想要的位置。”

    “为什么这么对我?”

    “这不是你要求的?”他面色温柔似水,像裹满了糖浆的刀尖,诱着人一口咬下去。

    “我要求你就做,凭什么?”扶牙面色凝重,手指紧扣石桌边缘,她觉得只要稍有不慎,就会掉进万丈深渊。

    “就因为那夜我救了你?”

    “哈哈哈哈哈……”他低声笑起来,黑夜中犹如鬼魅。

    片刻后抬起头,双眸赤红如血:“很想知道的话,敢不敢跟我去一个地方?”

    “你会让我死吗?”扶牙理所当然地问。

    他未有迟疑:“不会。”

    “那走吧。”她直接站了起来,似乎只因为一句话,就对他深信不疑,但扶牙心里明白,她会这么做,一是她没有第二个选择,二是她也想知道多一些关于他的事。

    至于其中隐匿的危险,就当作一个冒险好了,总不能因为前路艰辛,就直接放弃吧。

    公良伒揽住她的腰,带着她飞上屋顶,速度越来越快,她只能看见一排排重影,接着他们遁入深林,他带着她向最高的山峰飞去,扶牙得以窥见这处庄子的全貌,和四面环绕的海水,才知原来此处竟是一座海岛,周围停泊着几艘壮观的大船,和十几艘小船。

    两人落脚在山顶,湿润的海风扑面而来,扶牙深吸了一口气,身体慢慢舒展开来。

    公良伒的手掌从眼前划过,她突然看到了树梢上的黑影,目光向下延伸,几乎每棵树上,都蹲守了人,下方庭院的屋顶、廊下、墙角,也无可幸免。

    她只是眨了眨眼,再看却又看不到什么了,她想知道其中原由:“这些人……”

    “他们都是为同一件事而来。”

    “传闻世间有一种名为“无生相”的异兽,常化作青衣美男,混迹于人群之中,只要能与其达成契约,便能让其满足一切需求。”公良伒平铺直叙,却又点到为止,由着扶牙尽情猜测。

    扶牙头脑风暴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他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这岛上的所有人,包括遍布各处的黑影。

    “原来他们都是来和我抢你的。”她撇撇嘴,揽住他的腰。

    公良伒被她抱得愣了愣,清俊的眉微微蹙起:“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说明什么?难道你要背弃我们之间的契约?”她故作娇憨。

    “你休想。”她蹙了蹙鼻,将他抱得特紧:“你只能是我的。”

    “妄想的人是你。”公良伒含笑,任她抱着。

    扶牙双目紧闭,装作没有听见。

    而对于他所说之事,在没有亲眼瞧见前,她仍然保持高度怀疑。

    二人在山顶上待了一夜,刚回去就被芃羽拦下,说是有人拜访,要拜访的人不是公良伒,是她。

    她只是打了个眺,片刻前还在她身侧的公良伒,片刻后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看向芃羽,后者不疾不徐地提醒她:“更衣吧。”

    来访者是一位高大俊美的青年,扶牙还未走进就听见他爽朗的笑声,一看见扶牙便昂首阔步地走来:“久闻姑娘大名,多谢姑娘相救之恩。”

    两句话说得扶牙一头雾水,转而看向芃羽,她在她耳旁低声:“这位是宴灵书的兄长,宴家大公子及话事人宴澄泓。”

    扶牙行了个礼,不卑不亢:“大公子识得我?”

    “姑娘在毋悢城所做之事,已传遍了大虞。”宴澄泓露出赞许的目光。

    明白自己几斤几两的扶牙有些心虚:“他们都怎么说我?”

    “他们说扶牙姑娘……灵书来了。”宴澄泓正要叙述,便看见侍女带着宴灵书从后方过来。

    兄弟两久别重逢,理应有好一番话要说,可宴灵书看见宴澄泓的第一眼,便嫌弃地移开视线:“阿兄,你怎么来了?”

    宴澄泓皮笑肉不笑,掐住宴灵书的脸颊:“我不能来了是吧,嗯?”

    “我并无此意。”宴灵书红着脸退开。

    扶牙带着芃羽退到一旁,从宴澄泓口中听到自己的真实名字,给她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他怎会知道我这个名字?”

    她口中的“他”,指的是公良伒。

    她深知外面关于她的传闻,都是公良伒命人传出去的。

    “公子想知道的事自会知道,何况此事并不难。”芃羽淡淡回道。

    比起这个,扶牙更惊讶的是,他表面看着不动声色,实际早已将她看了个底透。

    “给姑娘的谢礼,已命人送进屋里了,此次来得匆忙,未通知家中亲老,我兄弟二人就不打扰了。”宴澄泓拉着宴灵书,来与扶牙作别。

    扶牙看向宴灵书,发现其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扶牙不解:“为何如此看我?”

    “想记住你。”宴灵书如实告知。

    宴澄泓“噗呲”一下笑出声,捂住脸拼命抑制,却让他的动作更明显了。

    所有人都无声地看着他。

    他收住笑,向扶牙拱手作揖:“我这弟弟一向如此,姑娘莫怪。”

    宴灵书走前,去看了看熟睡中的扶玉镜,往她手中塞了枚玉角嵩,作为二人日后相认的信物。

    芃羽告诉扶牙,在岛上的三个月中,每次扶玉镜大哭,都是宴灵书哄好的。

    扶牙还在暗暗感叹两人的这段缘分,就见芃羽打开宴澄泓送来的黑匣子。

    里面是一枚上好的羊脂玉打造的镂空玉牌,中央刻有“宴”字,芃羽告诉她,拥有此牌者,相当于半个宴家人,宴家的泼天富贵,有她的一杯羹。

    扶牙翻来覆去地看,深知这又是公良伒的手笔:“宴澄泓既已上岛,为何又急着走?”

    芃羽投来一个认真的眼神,似乎早就在等她问这个问题了:“三日后,你便可知道了。”

    她向来守信,说是三日就是三日,一早就端着先前备好的衣物首饰,来为她梳洗装扮,扶牙莫名信任她,妆容发饰都由着她去,看着她的一头秀发被挽起,也不起波澜。

    扶牙在这三日中,摸清了那日侍女顾妨唤她“夫人”的原因,是公良伒为让她方便行事,给她编撰了一个已婚妇人的身份,丈夫是长年在外行商的,几年回不了一次家,夫妻之间只靠书信聊以慰藉,好在两人总角相识,是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又彼此信任,寻常夫妻过不了的难关,于他们要容易些。

    此番考虑的确周全,但扶牙总觉得,公良伒这么做另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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