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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重水复疑无路(三)

    连着几日的风雨兼程,扶牙的身体吃不消,大多时候都是躺着的,芃羽为让她舒服些,专门腾出一辆马车给她,车厢内铺满柔软的狐裘,点燃助眠的熏香,新鲜的酸果摆放在手边,方便她随时拿取。

    芃羽大多时候都在外头骑马,隔几个时辰进来给她按摩一次。

    以至于薛丹怀来时,扶牙压根没当回事,自然地背过身去:“快给我捏捏后背,酸死了。”

    待他捏完一通,扶牙舒服地伸个懒腰,小声嘟囔着问:“还有多久能到?”

    他挑开纱帘,朝外看一眼,嗓音舒懒且自如:“估摸着还得两日。”

    这几日太累,扶牙的反应力跟着下降,听到不合时宜的男人声音,她第一反应是为还有两日的路程苦闷。

    察觉不对劲时,也只是慢悠悠地翻过身来。

    薛丹怀端坐在侧,视线还在窗外,她看了他一会儿,他才放下纱帘,转过来对她颔首,优雅中带点魅魂:“你果然与别人不一样。”

    “你来做什么?”扶牙扫视他一眼,他看起来不太好,身上的衣衫虽是干净整洁的,但袖口、腰间都有渗出血渍,可见他身上的伤不少。

    发髻有些松了,额前垂下两缕发丝,挡不住他脸上明显的两道鞭痕。

    唇瓣都惨白了,他依然轻松自如,仿佛疼的不是他:“真正的蔺相丞早在八年前就死了,我们都被公良伒给骗了。”

    也就是说无论是在公良府,与公良伒打赌的“蔺相丞”,还是在樾山上一跃而下的“蔺相丞”,都不是本人。

    扶牙心神一凛,仍故作镇定:“他骗你什么了?”

    “不是我,是我们。”他看出她的紧张,毫不留情地拆穿。

    “此人城府极深,你玩不过他的。”他紧紧盯住她,阴森森地笑起来。

    扶牙觉得冷,向后缩了缩:“你笑什么?”

    “我预见你的结局,会比我惨上数倍。”他收起笑,悲悯地看着她。

    “求我吧,如果你求我,我就大发慈悲地教你一个自保的方法。”

    扶牙不悦地拧眉,故意看向他的伤,阴阳怪气地怼:“你保住自己了吗?”

    他不以为意:“我是不想,不是不能。”

    “这种话人人都会说。”她冷哼,起身要下马车。

    他拦住她,垂头静默了会,下定了决心似的:“那既然如此,我换种方式。”

    扶牙坐回去。

    他嘴角抽搐,表情尽量自然:“我求你,帮我一次。”

    奇异的满足感涌上心头,扶牙不着急答应他:“我……”

    她刚开口,他就已冷脸:“我会无偿教你这个办法,它不仅能让你自保,还能让你有朝一日比公良伒更强。”

    “你的目的是什么?”扶牙强使自己冷静下来,只因他提出的条件确实诱人。

    “目的嘛。”他仰起头,表情前所未有的舒展:“大概就是我对付不了公良伒,但我希望有人能对付他,最好是让他一败涂地,再也翻不了身。”

    “为什么选我?”扶牙不解,他究竟从哪里看出来,她这幅迎风就倒的身子骨,有能强过公良伒的潜力的?

    “其一你这个方法对我不一定学得会,其二我不一定会与他反目。”

    “你一定会。”他笃定地打断她。

    却不知这个“一定”,指的是其一、其二,还是两者都有。

    扶牙默了会儿,捻起一颗山楂放进口中:“我怎么帮你?”

    “只须给公良伒带句话,叫他饶我一命。”他眉目泄出一抹狡黠。

    略带苦涩的酸味在口腔散开,扶牙面不改色:“这可不是带句话的事。”

    “对你来说这就只是带句话的事。”他坐回去,慵懒地靠着,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扶牙细细审视他:“你都知道什么?”

    他闭上小憩,得意地哼哼:“你与公良伒之间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

    “既然都知道,为何还认为我会与他反目?”扶牙又捻起一颗山楂,却迟迟没有放进口中。

    “为什么不呢?”他抱起双臂,停顿了一会儿,猛地朝她靠近,手掌撑在她耳边:“除非,你爱上了他,愿意为他去死。”

    “即便我爱上了他,也不一定会为他去死,即便我不爱他,也不一定不会为他去死,我对他的态度,取决于他对我的态度,除此之外,再无因由。”扶牙将他推开。

    “那这么说,我的胜算岂不是更大了。”他本已退后,却又突然恶狼般猛扑过来,利齿咬住扶牙的右肩,一瞬间穿透皮肉。

    疼痛与恐惧让扶牙本能地后退,被他手掌紧紧箍住后背:“这点疼都受不了,还妄想掌控命运?”

    灼热的气息通过他齿下血液,传至扶牙四肢百骸,以她的筋骨为燃料,在她的身体燃起一场不见烟雾的大火。

    这句话激起了扶牙的好胜心,她全程竟真的一声没吭。

    直至昏暗的潮水将她淹没。

    ……

    扶牙这一睡,睡了整整三个月,芃羽陈述事实的表情越是云淡风轻,她越是惊诧到合不拢嘴,三个月,足够太多事发生了。

    接收到她询问的目光,芃羽转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公子昨夜刚到,你若是要见他,须再等两个时辰,天黑以后。”

    “为何现在不行?”扶牙从榻上坐起来,既是昨夜刚到,就应还在房中休整,没理由找不到人。

    “因为即使你现在去了也是无用,见不到他的。”芃羽修剪手中的玉兰花花枝,一根根有层次地插进花瓶中,说话时头都没抬,可见此事不是假的。

    扶牙穿戴整齐,绕到铜镜前梳发:“这三月劳你悉心照顾,躺了这么久,不仅没觉得不适,还精神了许多。”

    “不是因为我。”芃羽跟过来,手里拿着一株白玉兰,顺手接过她手中木梳:“想知道真相,不妨亲去问问那位始作俑者。”

    “薛丹怀也来了这里?”

    “三月前同我们一道来的。”芃羽将她头发握在手中,行云流水地挽出一个发髻,以玉兰花枝为簪。

    自张嫱死后,扶牙就没再置办过什么衣裳首饰,把她生前给她裁的那几件衣裙翻来覆去地穿,一身素色衣裙,与今日的玉兰花煞是相宜,再配加上她弱柳扶风的身姿,只要忽略她刚毅的眼神,就颇有一股我见犹怜爱的味道。

    而外表柔弱之美,只是她生为女子,万千美法中的区区一种。

    按照芃羽所指的路线,扶牙刚转出庭院,就在长廊下与薛丹怀狭路相逢,他顿了顿,侧身错开她,低头与身边,扶着他的紫衣侍女说话,狐狸眼笑眯成一条线:“还是要多谢姐姐。”

    扶牙回望两人的背影,看着他步伐由大变小,慢慢停了下来。

    薛丹怀缓缓站定,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原来是你。”

    现在才认出来是她?

    他低声与侍女说了什么,侍女看了扶牙一眼,从前面的假山后走了。

    他对着扶牙的方向,抬起右手:“劳驾。”

    扶牙走近,手在他眼前轻晃。

    “别晃了,确实一点都看不到了。”他维持着之前的表情,慢悠悠地陈述,脸上的伤痕明显淡了许多,不细看还看不出来。

    在这一刻,扶牙才真切地体会到,已经过去了三个月:“眼睛怎么了?”

    “这是活着的代价。”他虚扶了下眼角,嗓音透着兴奋:“不仅如此,其余感知都会慢慢退化,不出三年我就会成为一具漂亮的空壳。”

    “是因为我吗?”扶牙忐忑,她答应他的事还没做,就晕了过去,一晕就晕了这么久。

    “不是因为你还能因为谁?”他机械地偏过头,向她的方向瞪过来,像是要吃了她般。

    忽而又笑出声,语气放缓:“要不是你,我怎么能活下来呢?”

    “……可我什么都没做。”扶牙仍不轻松。

    “你不需要做什么,只要肯接受我给你的东西就成。”他转身走向下方的亭苑。

    代表二人的交易已成,她不想让他死。

    “就这样?”她跟上他。

    他突然站定:“不是有十成十的把握,你以为我会让你晕过去?就算是给你褪层皮,你也得给我醒着。”

    “你知道为何么?”他猝不及防地转身,掐住扶牙的腕骨,力道几乎要将它拧断。

    “因为他看不到你的反应,无法预估此事的后果,自然就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最多受点苦,他不会让我死的。”

    她额心冒汗,有理有据地辩驳:“可我若是醒着,直接与他开口不是更好?”

    “那你今日就见不着我了。”他甩开她,转身继续往前走。

    两人进入一处亭苑,他整理衣角,优雅坐下。

    扶牙在他对面落坐:“你给我的,究竟是什么?”

    “是我的血。”他托住腮,一派悠闲:“我修炼血功多年,只差最后一步便大功告成。”

    “你,就是最后一步的关键。”他指向她。

    “我?”她皱眉。

    “看来你还不知道,你可是大虞破狼军后代。”他轻晃脑袋,流露出得意。

    “你阿父虽是个逃兵,但他确实曾经是破狼军中一员,他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生了那么多儿女,将他的血脉留存下来。”

    扶牙听得一知半解,但还是一击即中:“所以你一直在找破狼军后人?”

    “也不是,是个大虞人就成。”

    “……”扶牙有些无语。

    “如果没出差错的话,现在你的右肩上已现出一朵红梅了吧。”他双手置于石桌,眼底涌出期许。

    “只须再耐心等上一年半载,你就可以完全掌握我的这个能力,进而控制公良伒为你所用。”

    “我若不是舍不得,迟迟不肯把血融给别人,又怎会落到今日境地?”

    “你可不要令我失望啊。”

    “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你的条件并不包括……”望着他的眼睛,扶牙颇感不安。

    “我知道。”他打断她,无所谓地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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