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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重水复疑无路(五)

    芃羽说今日岛上举办桃花宴,由岛主一手操办,盛情邀请岛上所有人参加,扶牙去了,也不需要做什么,露个面即可。

    从住宅院中出来,芃羽带着她拐进一片桃林,这是她又一次具体地感受到时间的魅力,三个月在人生三万天中不过尔尔,亦能使春动移律吕,天地换新霜,两人漫步其中,桃花的红润映衬在脸上,像是天然的腮红。

    “姜姑娘,请留步。”她们刚出桃花林,被人从后方叫住。

    扶牙应声停脚,顿了片刻才回头,表情从容淡定,将眼前人的脸与记忆中的重合。

    来人果然是丰年,扶良玉的随侍。

    着青褐色常服的少年,拘谨地端着手,退步让开时,隐隐露出袖口的白鹤:“我家主人请姑娘桃林一叙。”

    抬眼看向密仄的桃林,扶牙想起公良伒,不知怎地,一时脱口而出:“何不让你家主人上前讲话?”

    丰年寸步不让,只身又低了些许:“还请姑娘不要为难小的。”

    看着弱小卑微,实则根本就是拿捏住了,知道扶牙做不出为难他的事。

    她本就不该在人前,过多暴露自己的喜恶。

    今日之事是她疏忽在先,吃一堑长一智,以后绝不再犯。

    她与芃羽对视一眼,刚要往桃林里走,就见四名轿夫抬一步撵,从桃林出来,那撵上坐着的,怀里抱着白猫的锦衣公子,正是扶良玉,也是西楮储君檀郁。

    不过现下身处大虞地界,他的第二个身份是万不能提及的。

    扶良玉抱着猫下了步撵,闲庭信步地走来:“抱歉,是在下思虑不周,忘了姑娘这样的女儿家,更不适宜走这样的泥地,弄脏了鞋袜就不好了。”

    扶牙二人刚从那边过来,是不是泥地,有没有弄脏鞋袜,她们很清楚。

    正不知道他此话何意,旁边的丰年撩开衣袍,熟练地跪下去,抻起一片衣袖,小心擦着扶良玉靴面上,少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灰尘。

    这戏明显就是做给扶牙看的,她越是不愿卑颜奴膝,他就越是要让她看看,他们这些上位者如何用权势颠倒黑白。

    “姑娘这般看着在下,是觉得在下说错了什么吗?”扶良玉端着一副温良的模样,看不出半点为难人的意思。

    扶牙却觉得濒临窒息。

    一想她的命运有可能会如丰年一样受人摆弄,她就觉得体内的怒火旺盛,要将她与周遭一切,都烧个干净才肯罢休。

    “扶公子哪里的话,像您这等身份之人,即便做错了,也是对的,我等旁人岂敢置喙。”

    扶牙退开一步,装得比他还无辜几分,好歹也是经历五花八门的电视剧熏陶的现代人,恶心人谁不会。

    “公子若无其他事,我二人便先行一步。”二人行了礼,正要转身。

    “其实也不是没事。”他慢吞吞地开口,掐准了时机似的。

    扶牙眼尾生出一抹厌色,在抬头的瞬间消失:“公子请讲。”

    他这么一来二去的折腾,明显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扶牙有理由生气,但她不能。

    在这个权势能压死人的时代,她要是想安稳地活下去,就得学会忍气吞声。

    公良伒不会一直在她身边,她要为自己留条后路。

    扶良玉审视她的每一个表情,看着她明明不甘、却不表露的样子,忽然间失了兴致,明明是他将她逼成这个样子的,他却不喜欢看到她这个样子。

    他希望看到的,是她举起爪子反抗,将桎梏她的手挠得鲜血淋漓后,得意地摇着尾巴,扬长而去。

    世上的人大多一样,乖顺的人遍地都是,她既然也是这样的,他何必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没事了,多有搅扰,告辞。”他迅速变了态度,疏离了不少。

    扶牙没问什么,向旁边侧身,给他让出路来。

    待两人走过,她轻微地勾了勾唇,是自得,也是嘲讽。

    他接二连三地这么做,目的无非两个,一是想看她明明不愿,却又不得不臣服他的样子,满足他上位者的掌控欲。

    二是期待着她张牙舞爪地反抗,然后在你来我往的对抗中寻找刺激。

    从他这个反应看,明显是第二个。

    但无论那一种,他都只是拿她当玩物。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只才见过一次,他就对她“青眼有加”,一切都不过是玩弄人心罢了。

    扶牙二人后他一步进入宴席,远远便见他被众人簇拥着,关切地询问近况。

    他一一回应,从容且享受。

    他就像一座金光灿灿的金山,走到哪里都有无数人追随,即便他的光芒刺眼,会让眼睛流出血水、甚至瞎掉,也始终有人理所应当地前仆后继。

    她就这么看着,眼睛一阵不适,闭了闭眼再睁开,刚才还好好的宴席,突然就变了天,无数个黑衣人涌出,逮着人就砍。

    芃羽将她护在身后,与周围的黑衣人缠斗。

    扶牙扫视一圈,试图在人群中找到那抹青影,却一个疏忽,腰间被缠了根藤条。

    未等她向芃羽求救,身后人便猛地发力,将她从拽进了地下,顺着崎岖不平的隧道一路拖拽。

    再停下来时,扶牙只剩一口微弱的气息,衣衫被撕得破烂不堪,身上不少擦伤。

    一只粗糙的大手扳起她的下颚,仔细地端详:“这就是那个小娘子,看起来很平平无奇嘛,你确定威胁得了他?”

    “如若不能,我将项上人头送你。”旁边人一袭白袍,腕间挂着串血红的珠子,说这话时无比自如,不是有极大的信心,就是经常说这种话。

    “行,就信你这一回。”大手将扶牙甩开,站到白袍人身边去。

    扶牙被甩得清醒几分,睁开眼望过去,两名并肩站着的,一个身材矮小但敦实的粗犷大汉,一个是瘦弱但高挑的白袍青年,他们一个白得过分,一个黑得夸张,站在一处时倒有几分黑白无常的既视感。

    或许是有十足的底气,知道自己不会死,扶牙竟不自觉笑出声来。

    白袍人面无表情,轻轻一个抬脚,就把扶牙踢出几丈远。

    五脏六腑传来炸裂般的疼痛,她连喷出几口血,就在她自己都以为,她就要一命呜呼之时,她竟然奇迹般地站了起来,上一刻还仿佛要碎裂成渣的身体,此时竟能像没事人一样,能走能跳还能跑。

    趁面前的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扶牙快步冲向前去,想凭自己的能力逃出生天。

    但好死不死地,没跑两步就遇上了悬崖,下面是恶龙般咆哮的大海。

    “黑白无常”追上来,一左一右将她包围,“黑无常”猥琐地张着双臂,踩着猫步向她靠近:“别再跑了,乖乖跟我们回去,你跑也跑不掉的。”

    公鸭般的嗓音和捉鸡般的姿势,看得扶牙一度以为自己是围栏里的家禽,任由他们搓圆捏扁地处置。

    于是她后退几步,脚跟悬在半空,苍白俏丽的脸上,杨起几分得意的笑:“我刚才听到你们说,你们把我抓了,是为了威胁什么人,就是不知道我死了,你们的计谋还能不能成功?”

    单薄的身躯不时地随风轻晃,好似随时都会被刮倒,但坚毅的目光,并未让她露怯。

    “黑无常”停下脚步,不知为何他很笃定,若他执意前进,她真有可能一头栽下去,即便那是个并不聪明的做法。

    “妹子,我们抓你只是为了威胁一下那个人,只要那个人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们就放了你噻,你做啥子要这样搞嘛,这点那么高那么危险,你跳下去命都要摔没咯,就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呦。”他灵机一动,改用方言和她说。

    扶牙闻言皱了皱眉,他一直用“那个人”代指,不愿说出他的名字,显然是为了混淆她和试探她,想看看她心中是否有那么一位,把她的安危放在首位的人。

    如果连被护佑的人都十分笃定,那么他们的计划就万无一失了。

    还有就是他想知道,扶牙究竟舍不舍得去死。

    他黝黑的脸上堆满了温和的笑与关心,趁机向前挪近。

    正僵持不下时,扶牙看到一抹青影在两人后方闪,心里顿时来了底气,索性撤出一只脚去:“再往前走一步,我可就跳下去了。”

    “黑无常”不笑了,脸上生出幽怨:“你不怕死?”

    接着横眉一竖,自己否定自己:“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反正我下去不久,你们两都得下来陪我,一命换两命,我不亏的。”扶牙得意地摇摇头,视线一一扫过两人,甜美的笑容里藏着明晃晃刀,看得人遍体生寒。

    “黑无常”瞧出蹊跷,挪到“白无常”身边:“不对劲,这丫头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

    两人静了会儿,一齐转身往后看。

    后面空无一人。

    “黑无常”刚舒了口气,一抬头就见扶牙歪着身子往下倒,还对着他晃手:“下辈子还有这种事,就别来找我了,我最讨厌做别人的软肋。”

    他咒骂一声,使尽浑身解数冲上去,却只抓到了一把尘土,他呆滞了片刻,将脸埋下去小声嘀咕:“哎呦,真是拜堂听到乌鸦叫,倒霉透咯,这下怎么办呦,死了算逑。”

    “白无常”走到他身边,垂眸看向海面。

    他抬起头:“都怪你出的馊主意。”

    “放心吧,她不会死的。”“白无常”口气很淡,听起来有百分百的把握。

    他爬起来,往悬崖下看一眼,有些说服不了自己:“你凭什么这么笃定?”

    “白无常”看向他,表情依旧淡定:“直觉,那个人不会让她死的。”

    他差点闪到腰,还是把着一丝希望问:“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白无常”又看他一眼,捻着红珠子,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态,泰然自若地转身:“偷鸡不成蚀把米,逃吧。”

    “好嘞。”他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逃什么,逃命?”

    定睛一看,“白无常”已经跑没影了。

    “万俟殊你要死啊,等等老子!”他张牙舞爪地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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