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

    江汀眉心微紧,手中的刀叉不由得放下了,整齐地放在面前,“胡说八道?”

    虽然点的西餐,但陈卓完全没那么多规矩,捻起一个鹅肝,像是花生米一样扔进嘴里,“是啊,胡说八道,周宴河就不可能喜欢孟晨。”

    江汀完全没了胃口。

    倒是陈卓靠在椅背上,微眯这眼盯着她上下打量个不停。

    “看我干什么?”江汀察觉了,“我又不是鹅肝。”

    “不是。”陈卓直起身,难得那么严肃,“江汀,我就觉得奇了怪了?”

    江汀知道自己刚刚露馅儿,惹陈卓生疑,但依然处变不惊地拿起叉子,将西蓝花送进了嘴里,才道:“哪里奇怪?”

    陈卓琢磨了下,用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手,盯着江汀的目光愈发可疑,“上次同学会,宴河醉了,是你通知的我,这次发烧又是你。”

    “这些我都可以当是巧合。”

    曲起手背,在桌面轻敲了敲,“但你竟然连孟晨都知道,你和宴河。”

    “到底什么关系?”

    “我之前遇到过周宴河和孟晨一起吃饭,所以就认识了。”江汀虚虚实实地说,“他们关系看起来挺亲密的,我一直以为周宴河喜欢她来着。”

    这话倒是没什么可指摘的。

    陈卓夸张地拍了拍胸脯:“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在追他呢。”

    江汀端起水喝了口,淡道:“为什么就不能是他在追我?”

    陈卓嗤笑:“他能喜欢谁,我名字倒着写?”

    江汀没说话了。

    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当初被顾老太太质疑他和孟晨的关系时,他不就否认了吗。

    还信誓旦旦说了不会喜欢谁。

    后来是看到了周宴河搜索记录,她才觉得周宴河在说谎,在口是心非,把所有的蛛丝马迹合理化了。

    而且,之前孟晨打来的那个电话的铃声,就是普通铃音,和那晚上的完全不同。

    江汀盯着面前四分五裂的牛排,眉心轻轻下压。

    可那些搜索记录又是怎么回事?

    周宴河没事搜着玩儿?还是其他人搜索的?

    “孟晨和宴河关系是挺好的,但是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们就是单纯得不能再单纯的朋友和同学关系。”陈卓还在叨叨。

    “是吗?”

    江汀脑子很乱,不走心地淡淡应了句,陈卓以为江汀不信,将手中刀叉一拍,盯着江汀,“你在质疑我和周宴河的友情吗?”

    “没有。”江汀哭笑不得,没想到陈卓还挺幼稚的,“你别多想,我从未质疑过你是周宴河最好朋友这件事。”

    “我还就真多想了。”

    陈卓较上劲了,“江汀,我给你说,孟晨才上警校那会儿,确实对宴河有点意思。但周宴河那长相,没人不会对他没意思吧。”

    江汀点头。

    高二那年,周宴河才转来时,在江城附中引起了很大的讨论度,女生们都要疯了,后来就是他太高岭之花了,渐渐女生们也放了那份心思。

    毕竟像她这么勇于攀爬雪山的人,并不多见。

    “那时,孟晨知道我是宴河最好的哥们,还让我撮合他俩来着。”

    江汀问:“你撮合了吗?”

    “能不撮合吗?”陈卓想着往事,轻啧了声,“但是人家大神直接就拒绝了。你没看到那个现场,史诗级尴尬,还好孟晨心胸宽广没和他计较,换做其他人,早就删除拉黑永不往来一条龙了。”

    这顿饭,江汀还挺赚的。

    听了挺多周宴河在警校那两年的事。

    末了,江汀又问了一句:“所以,他为什么退学?”

    对顾亦清说周宴河寻衅挑事被开除的那些话,江汀是不大信的,谁知道他又带了什么主观偏见。

    陈卓含糊道:“受伤,当时小命差点都丢了,就退学了呗。”

    江汀想起了周宴河胸口的疤痕,点点头,她还想问一问,陈卓将酒店提供的餐单推给她,“我还想要个盐焗龙虾,你还有没有想吃的,一起点上,都记周宴河账单上,我们这么辛苦照顾他,肯定要好好宰他一顿。”

    “不用,饱了。”江汀笑着摇了摇头。

    她感觉到了陈卓的故意,显然不想多谈周宴河的事了,她也识趣没问。

    吃完饭,江汀看时间不早,外头天都完全黑了,准备离开,没想到陈卓院里有事让他回去一趟。

    “江汀,你好人做到底,再看一会儿,九点之前我就回来。”

    江汀迟疑一瞬,又坐了回去,“好。”

    陈卓又嘱咐江汀一堆后,快步往门口走,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吐槽,“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才当医生吧。”

    江汀没忍住笑了笑。

    片刻后,她又轻轻叹气。

    她也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吧,明明知道周宴河是块难啃的骨头,还总是一次又一次对他动不该有的心思。

    八点左右,江汀又给周宴河量了次体温,已经趋近于正常了,但之前的高烧将身体水分蒸发不少,他的唇看起来很干。

    见他睡得很熟,眼睑下还有淡淡的乌青浮出,想必这几天都没休息好过。

    江汀不忍心叫醒他,从陈卓带来的物品里,拿出医用棉签,沾湿了水,在他唇沿轻轻涂抹。

    周宴河似乎感觉到外界的干扰,眉心微蹙了下,偏开了脑袋。手中的棉签被他的动作带着直接从他唇上,划到了侧脸。

    留下一道淡淡的水痕。

    “我在帮你,还耍脾气。”江汀用棉签顶了顶周宴河的脸颊,“你怎么这么难伺候啊。”

    换做平时,听她这么戏弄还有吐槽,周宴河定是会冷淡地盯着她,但此刻安静得连江汀觉得心都空了。

    真的空。

    不知道为什么,靠得这么近,还能肆无忌惮地看他。

    江汀反而觉得愈发的寂寞。

    果然,人知道得越多,越容易胡思乱想,不易满足。

    江汀坐了会儿,从周宴河脸上收回目光,又将灯的亮度调低,只余下一层浅浅的不影响人睡眠的昏黄夜光后,站起身走到了外间,窝在沙发上又发了会儿呆,坐直了身体,戴上耳机,随便找了部电影来打发时间。

    看到一半,顾老太太电话来了,问她晚上还回来吗?

    江汀这才注意到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半个钟。

    陈卓还没回来。

    “回来的。”她说。

    周宴河的烧也已经退了,不管今天陈卓到底回不回得来,江汀觉得自己都没有守在这里的必要了。

    挂了电话,江汀给陈卓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她只得给陈卓发消息,编辑到一半,她听到屋内传来声音。

    像是什么物体,砸落在地毯上的沉钝声响。

    江汀一顿,站了起来,朝着屋里询问一声,“周宴河,你醒了?”

    没有回应。

    屋里静得像是空谷幽林。

    江汀朝着卧室走去,推开门。

    外头灯光明炽,那一瞬间,衬得屋里那层浅浅的光晕,像是虚幻的帷幕世界。

    先前搁在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消失了,翻到在了床边纯白的厚绒地毯上,水将周围一圈的长绒毛润湿得黏黏糊糊的。

    而周宴河已经坐了起来,靠在床背上。

    江汀首先注意到的是,他背后被灯光打在墙壁上的影子——被放大了数倍,一直延伸到了天花板上。

    视线在那巨大的颇具压迫感的影子上停落片刻,然后才缓慢下落,落在被包裹在影子里的本尊身上。

    那时候的周宴河,像极了影子中藏着的一枚神秘的核,让人捉摸不透。

    “你要喝水吗?”江汀攀在门框上的手,不由轻蜷了下,嗓子也干巴巴发紧。

    周宴河依然没回答,好像真的是影子,但那双狭长眼睛,微眯着,一瞬不瞬看着她。

    那眼神,有些古怪。

    江汀说不清到底怪在哪儿,只觉得不像是周宴河看她应该有的眼神。

    但江汀也未多想,只觉得是灯光作祟的原因,于是,她抬手在门边一按,打开了卧室里的主灯。

    主灯亮起,漆黑的影子立刻被驱走,但周宴河还是原有的模样,甚至没了外壳的包覆,整个人的气质,好像更放肆轻狂了几分。

    江汀原本想要往里走的脚,顿时又悄然收了回去。

    周宴河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眸光沉暗,掺杂着不易见的危险。

    片刻后,他唇角荡起点若有似无的笑意,哑声对江汀说:“给我倒杯水。”

    听周宴河开口,江汀放松些许。她拿过新杯子,重新倒了一杯,送到了周宴河面前。

    “喝吧。”

    她甚至开了句玩笑,“杯子都打翻了,要不要我喂你。”

    周宴河正要喝,闻言,动作一顿,眼尾玩味地上挑。

    “好啊。”

    江汀:“……”

    片刻后,她认怂:“算了,开玩笑的。”

    周宴河握着玻璃杯,却没喝,又用那种直勾勾又带着谑色的目光,盯着她。

    直白得近乎赤丨裸。

    那感觉就像是,她的身体是一面湖泊,周宴河的目光是一叶舟,未经允许,在她的辖区内,蛮横游弋划行,每一缕涟漪,都成了汗毛倒立的导火索。

    江汀笑了笑:“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她刚要转身,周宴河倏地笑了声,轻叹道:“这就扔下我不管了,好狠心啊。”

    这话,这语气,都不像是周宴河应该有的。

    江汀愣了愣,心中闪过几回念头,但是都抓不住。

    她不得不回头,看着周宴河:“你看起来好多了,应该用不着我了。”

    周宴河眉头微挑:“谁说我好多了?”

    江汀:“……”

    周宴河掀开被子,站起来,朝着江汀走近,江汀下意识后退,但是身后是墙壁,她退无可退只能站定。

    周宴河还算有些分寸,也停了下来,垂眸看着她:“我没好。”

    江汀蹙眉。

    “不信啊。”

    周宴河低笑,声音充满蛊惑,“那你摸摸。”

    当那句带着挑逗的话,从周宴河口里说出时,江汀终于确定,这一刻的周宴河不对劲,很不对劲。

    见江汀不动,周宴河直接伸手抓住了江汀的手腕,抬起,朝着自己额上摸去。

    她柔软的掌心,覆盖上额头一瞬,江汀感觉自己身在火焰里,到处都在烧灼,哪里还感觉得到周宴河的温度。

    她缩手,但周宴河却收紧掌心,抓住她不放。

    “怎么样?”语气却是截然不同的温和,“还烫吗?”

    江汀喉咙轻咽,面对再多困境都能游刃有余应对的人,第一次结巴了。

    “好……好像,还好。”

    “是吗?”

    周宴河目光锁着她,笑得愈加温柔,“可是我觉得不好。”

    江汀完全搞不懂周宴河在唱什么戏,但她却是都要疯了,她用了些力气,将手抽了回来。

    “够了。”

    面对这明晃晃的撩拨,江汀心悸不已,面上不得不做出生气的模样。

    “周宴河,你……你别拿我恶作剧了。”

    江汀胸脯起伏,声音发虚:“一点,一点都不好玩。”

    周宴河惊讶:“恶作剧?”

    “难道不是吗?”江汀色厉内荏道。

    周宴河抿了抿唇,垂下的睫,挡住眼睛,看起来有些受伤。

    江汀被勾得摇摆不定,见状,正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是不是过分了。

    周宴河又出其不意地伸手掐住了江汀的下颌,迫使她看向他。

    江汀双唇茫然地微张,唇瓣娇艳润湿,像是花瓣,亟待人去采摘。

    周宴河眸色又暗了暗。

    既然有人邀请,他自然也不客气,低头,咬住了鲜红的唇。

    他并不温柔。

    尖齿贪婪地来回磨砺啃咬柔软的下唇。

    唇破了。

    江汀察觉到了血腥的气息,终于回神,抬手就想要推开周宴河,男人动作更快,长臂一箍,她腰肢就软了下去,身体曲线被迫同男人紧实笔挺的身体,牢牢贴合在一起。

    周宴河稍稍分唇,低眸看她震惊的脸,漆黑目光邪肆丛生:“江汀,刚刚那算什么恶作剧。”

    语毕,他再次吻了下去。

    含糊余音,从唇间漏出。

    “现在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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