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手上一空,一股劲风袭来,程十鸢耳畔后的碎发尽数飘了起来,与此同时,她四肢都开始发抖,不是害怕谁,更不是有危险靠近,而是......

    程十鸢抬眸望向四周,树上绿叶大都已经变黄,亦不见丝毫霜花,明明没到冬天,为什么这么冷?

    几乎是下意识,程十鸢将双臂抱于胸前,试图汲取半分温暖,但作用不大,她抬眼一看面前站着的两人,心生一计,只见程十鸢放眼疾手快地挪动双腿,窜到了两个年轻男子中间。

    终于好点了......

    还没来得及感叹,程十鸢却陡然发现她前后站着的地方气氛似乎不太对。

    但转念一想,沉舟和苏明他们两个,以前也不认识。

    程十鸢取暖的同时不忘思考,话说此情此景,还以为他们以前有过节呢。

    哦,对了,差点把这烤鸡给忘了。

    “沉舟,你为什么要抢我的东西?”她昂首问他。

    箫沉舟一脸冷漠,语气平平,倒是怨念流露,“你把我给撞了,我饿了一天,拿你个吃的就不乐意了?”他提溜着手中的绳子,只是看了一眼便将那四四方方的东西勾到手掌中,接着又把手背到身后,重新站直了身子。

    先前走神,现在急忙赶来的九应听到殿下这话,差点没翻白眼,先前他明明和殿下提议过去买点吃的,谁知道里面的人什么时候出来。

    “不饿。”殿下轻描淡写,只回了他两字。

    现在却伸手去抢人家姑娘的吃食?

    九应不懂。

    实在看不懂。

    不仅抢,还当着人家的面卖惨......

    简直不忍直视。

    从前出去执行任务,就算三天不吃东西,也没见过殿下说饿。

    他们认识?

    苏明一愣,紧接着就听程十鸢回了那人一句,“明明先前我和你说过了,让你去医馆瞧病,费用我包......”

    话刚说完,程十鸢就察觉到不妥,该不会是医馆看他没带钱,将人给赶出来了吧。

    但是......

    程十鸢上上下下打量沉舟的穿着,他那头上的玉冠分明不是赝品,至于打扮,这种衣料,还绣着她不认识的动物,也算得上锦衣华服,价钱绝不可能便宜。

    沉舟怎么看也不像是没钱的样子。

    难道是好面子,将值钱的都放在眼睛能看得到地方了?

    又或者,是怕她赖账不给钱?

    这个人难道真被撞成傻子了?看病不能耽搁的,这种道理都不懂吗?

    还有,程十鸢注意到,沉舟身边还跟着个黑色劲装的随从,他手里拿着把剑,看着像是保护沉舟的,这人这么没有眼力见的吗?他家主子受伤了他不知道带着去医馆么......

    若是真出了好歹,回去之后这小侍卫岂不会被主人家打死?

    主子脑子笨笨的,跟着的随从也不聪明......

    罢了罢了,程十鸢叹了口气,算她倒霉吧,反正桃花村的程家也不是她的家,今夜总归是要找个客栈住下的,系统还是没露面,她只能再等等了。

    说不定沉舟性子固执,一个小随从哪里能干涉主人的决定。

    “那我带你去医馆吧。”说罢她转头对苏明道,“你现在回家去吧,苏大娘他们都等着你呢!”

    “你不和我一道走吗?”苏明眼中闪过一缕诧异,瞧了一眼对面的青衣男子,继而道:“程叔同样也在家中等着你回去吃饭呢?”

    箫沉舟眉眼冷了几分,这人怎么阴魂不散?

    这么大个人,回个家还要成群结队,像什么样子!

    等等......

    这个人说什么,程叔?

    程十鸢的父亲?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先前那卖菜老农说的是,程十鸢父母在前些日子已经亡故。

    箫沉舟瞳色瞬间冷了下去,他看着对面不知天高地厚、从上到下潦草至极的白衣男子,身侧阴郁丛生,此人为何还要在人家姑娘面前提起这些,简直愚蠢。

    九应就站在箫沉舟身后不远的地方,见此情景,他心道糟糕,不待多想,连忙转过身去看,装作替殿下望风。

    苏明顿感后背一凉,直觉四周危险气息萦绕不散,他侧过身去,目光越过程十鸢,才发现不知何时开始,先前一脸无谓的青衣公子正不怀好意地盯着他。

    偏偏苏明还是个直性子,他直接问箫沉舟,“公子,我可是哪一处惹得你不快了?”

    哪一处?箫沉舟冷笑一声。

    哪里都不行!

    一个大男人居然去接人家姑娘放在腰间的吃食,也不知道害臊。

    这要是传出去,人家姑娘往后还怎么嫁人?

    人家姑娘没想到这一处,你一个男子偏偏还无所顾忌伸手去接,不要脸。

    不仅如此,还不知道避讳着些,人家亲人故去,就算不安慰,也不该出言说这些有的没的。

    “怎么了?”程十鸢不知道这两个人在搞什么鬼,躲到二人中间总算是暖和不少,她这才得空去打量这两人的表情。

    箫沉舟周身戾气在程十鸢望过来的一瞬,已经全部消散,苏明自然也发觉到了这青衣公子的变化,她意味深长地瞧了程十鸢一眼,心里有一句话想问她,可终究还是没能问出口。

    “那我先回家去了,”苏明没多想,对程十鸢道:“等我高中后,一定请你喝酒骑马射箭。”

    苏明想的很简单,大概是十鸢为人热心肠又负责,想着将撞到的人亲自送去医馆,医治好才能心安,这才不和他一块回去。

    总归是十鸢将他从县衙救出来的,送礼物什么的未免太过俗气,何不邀请十鸢好好玩耍一番。

    他记得,十鸢骑马射箭的本事可不比男人差,纵马喝酒肆意的日子总归比那些俗物要强。何况,从前十鸢在马上流露的笑容他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那就提前祝你金榜题名了。”程十鸢回他一个浅笑,都说古人有三大喜事,他相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苏明这么年轻,眼看就要完成其中一个,真是厉害。

    不过,原主本事属实不小,骑马射箭喝酒,她一个都不会。

    系统啊系统,程十鸢在心中默默祈祷,快点出来吧,她可不想被人抓去给这些古代人做研究。

    这三样,别说精通,她连入门都算不上。

    “那就借十鸢吉言了。”苏明如沐春风般弯唇一笑,对程十鸢表示谢意。

    十鸢?听着怪怪怪的。

    不过,苏明这么喊原主的名字,二人过去应该十分相熟吧。

    真是可惜了。

    这一瞬间,程十鸢心头突然袭来一股锥心的痛,若是苏明有一日得知原主不在了,该如何伤心难过。

    不对不对,程十鸢猛地摇头,说不定原主只是和她一样,暂时离开属于她的世界,说不定哪天又回来了。

    对!一定是这样。程十鸢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

    这人竟然是个书生?箫沉舟十分嫌弃地又打量了这白衣男子一眼。

    还有——

    十鸢?称呼如此热络,居然连人家的忌讳都不知道。

    看样子关系也不过如此。

    想到程十鸢此行目的,箫沉舟心中一沉,或许这人被关了多日,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罢了罢了,干他何事。

    想到此处,箫沉舟心中烦闷一扫而空,他上前几步对程十鸢说,“那你带路。”

    九应也不知道主子这一出戏要演到什么时候,见箫沉舟动了,他也跟着上前几步,照例当个没有存在感的影子。

    说的是去医馆的事情?程十鸢对着他点了点头,“那你和我来。”话毕,她看向苏明,“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对了,刘老三应该在医馆,你同他一块儿回去正好。”程十鸢刚转过身,就瞧见路边停着的马车,“我现在正好要去一趟医馆,你在这处稍等片刻,我去给你叫人”

    苏明顺着程十鸢的目光,果然见着了一辆朴素的马车,他点点头,“好。”

    程十鸢其实也不知道医馆究竟在何处,但是想着先前听谁说过一句,医馆好像就在县衙旁边,或许走几步就到能地方。

    箫沉舟跟在程十鸢身后,路过苏明之时,又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遍,但什么也没说。九应默默无闻跟在箫沉舟后头,同空气一般,走路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天色渐渐黑了,才走出县衙几米开外,程十鸢就见着路边有几户人家将灯笼挂上了屋檐,花红缀满天的同时,给脚下不甚清晰的路添了不少光亮。

    远远的,程十鸢就瞧见一个刻着“逢春医馆”四个大字的牌匾。

    走近才发现,好似只有此牌匾是新的,再一看,大字上的漆还都亮眼得很,似乎像是刚换上不久,未遭受过风吹雨打。

    与之相比,这逢春医馆的门窗之类,就显得陈旧许多,完全不像是同一处的装饰。

    枯木逢春,程十鸢喃喃道,这个医馆名字起的真是妙,想必这医馆管事的,必定是个医术极好又性情高雅的厉害人物。

    也不知道那刘老三去的,是否是这家医馆。

    程十鸢打量了一眼来时路,不待多想,她便对身后跟着的两人道:“就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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