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一年后。

    这段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是却可以干很多事,拉鲁次仁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他的叔叔们一个接一个的扳倒了,虽然没有杀了他们,但已经成功的让所有人明面上不敢反驳质疑他了。

    叔伯们虽然一把年纪,却也不得不对这个年轻的土司继承人俯首陈臣,虽然大家心里的小九九还是特别多,但是这并不妨碍拉鲁次仁已经成功的继承了拉鲁土司的绝大部分权力,将整个土司领地的牲畜和财富牢牢的抓在手里。

    俗话说的好,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钱袋子和权力都在拉鲁次仁的手里,就连他从英吉利运回来的那些武器也是不容小觑的,那些老家伙们哪个敢蹦高,哪个又想和钱过不去。

    制服了这帮老家伙,有了实打实的话语权,再想去创新或者改革一些东西就要容易的多了,最近这几个月里,因为去年天灾所致,藏地很多地方的田地一直干旱,迟迟就是不下雨,导致秋收的时候农民们的收成直接折损了三分之二。

    原本农奴们正常的收成也就是能够勉强维持温饱的生活状态,毕竟大部分的粮食都拿去给了土司老爷,当了粮食税交了上去,这收成减了三分之二,导致很多地方一下子爆发了巨大的饥荒。

    就在好多领地的农奴都快要饿死,吃不上饭的时候,拉鲁次仁的领地确是另一番风貌。

    拉鲁次仁不仅命令自己的家兵们大开粮仓,广开粥棚,救济灾民流民,还下令自己领地们所管辖的农奴们全部免税三年,占用拉鲁家土地所得的收成,一律全都归农奴们个人所有。

    此政策一出,消息就像长了飞毛腿一样,迅速的传遍了整个藏地。

    “还有这等好事?土司老爷会给自己的农奴免税?”

    “而且还一免就是三年!”

    只见两个壮年农奴在田里窃窃私语,他们不敢说话声音太大,因为这附近总是有些土司们的管事和巡逻看守秩序的寨兵们在田间地头中走荡。

    虽然说话的声音小,可却是按奈不住二人语气中的惊喜,原来这两个农奴是穆尼家的农奴,穆尼老爷本就对农奴苛刻吝啬,又赶上去年大灾,就算这两个在领地中数一数二勤奋的农奴也快要熬不下去了,他们家里上有高龄老母,下有还没有变为劳动力的啼哭小儿。

    全都是要吃饭的嘴,光靠这几个汉子和妻子劳作,早都已经快要维持不住家里的口粮了。

    “不瞒你说,我家里的米缸已经快要空了。”

    “我也是,哎,再这样下去,是要活活饿死人的。”

    “要不然我们两家一起逃吧,去拉鲁土司的领地。”

    “什么?你胆子也太大了,逃跑被抓回来,可是要杀头的。”

    那两个饿的脸上都呈一片灰青之色的农奴蹲在田里窃窃私语。

    “左右也不过是个被饿死的结局,如果我们成功了,还能侥幸保住一家人的性命。”

    “跑了被抓回来,也好过等在这里被活活饿死强。”

    “好,那我们就一起结个伴,还能相互有个照应,我这就回家去告诉老小们拾掇拾掇。”

    二人一拍即合,也是他们幸运,这段时间管事们比较松懈,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深夜,他们竟是带着家眷们一家老小的逃出了穆尼家的领地。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有一便有二三四,各个土司领地里快要饿死的农奴们开始冒着巨大的风险,纷纷逃窜到拉鲁家的领地上。

    但这些土司们竟然也没有去抓人,而是坐着看热闹,饥荒之年,大家的粮食都是有限的,少几个饥民,就等于少几个吃饭的嘴。

    但令人们颇为惊异的是,拉鲁次仁不但不拒绝这些流民,还把领地尚未开垦的荒地免费租给他们三年,也是一样的三年不收任何的租子和税费。

    在新的作物还没有成熟以前,拉鲁家的粥棚日夜不停的都在熬粥,救济从各个方向逃到这里的灾民们。

    这个举动在利益至上的土司和喇嘛眼中,简直就是疯子之举,几家最大最富有的土司纷纷嘲笑,说拉鲁家的小儿子疯了,刚上位就迫不及待的想把他老子这么多年打下的家业给败光了,简直是乳臭未干,不知天高地厚。

    的确,这阵子拉鲁次仁没少为这些事操心,出钱又出力,可这件事却无人看好,就连领地里的叔伯们都开始议论纷纷了,要不是他手里握着他们的小辫子,他们那些不可见光的把柄在自己手上,估计早都已经跳起来打他了。

    这天他正坐在自己的堂屋里看账本,阿旺曲珍进来了。

    藏地自然是以权力为王,拉鲁次仁的阿爸死了,再加上叔叔们都不敢管他,也就无人再敢质疑他和阿旺曲珍的事情,虽说两个人还没有行明媒正娶的大礼,但是阿旺曲珍已经可以自由的在拉鲁府邸中出入自由了。

    “阿珍,你来了。”拉鲁次仁原是愁眉苦脸的看着自家的账本,看到曲珍进来,连忙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脸。他的自尊心不愿意让他心爱的人看到自己发愁的样子。

    也难怪,这些日子开支只出不进,而且灾民越来越多了,就算是菩萨布施,也抵挡不住白花花的银子像水一样源源不断的流淌出去。

    “别装了,刚刚还苦着一张苦瓜脸,现在这笑成这样给谁看。”

    “你心里那点儿事还能瞒得住我,你就不是个会装的人。”阿旺曲珍伸手摸了摸拉鲁次仁的耳垂,训斥他道。

    “哎,都被你发现了啊。”拉鲁次仁讪笑了两下,保住了曲珍纤细的腰肢。

    “是因为账本的事吧。”阿旺曲珍表情严肃,看着拉鲁次仁的眼睛问他道。

    拉鲁次仁沉默了半晌,才开了口。

    “你也觉得我错了么?”拉鲁次仁脸上一脸的委屈巴巴看着曲珍。

    曲珍顿时觉得有点好笑,这一年来她亲眼看着这个男人成长了太多太多,他每日不断殚精竭虑的思索如何能顺利继位,如何与他的叔叔们虚与委蛇,继位后又想着怎么早日解放农奴,怎么让他们过得体面些,让更多的农奴得到生存下去的条件。

    她是眼瞅着这个以前总是笑眯眯无忧无虑的小胖子变成一个高大威武,雷厉风行的男人的,看着他思虑过甚,日日劳心劳力。

    她明白这其中经历了多少痛苦,多少挣扎,多少如履薄冰的小心谨慎。

    她看着她所爱之人为了他们的理想而努力,又怎么忍心打击他呢。

    “次仁,你自然是对的,灾民的基数大,去年天灾大家又都没了收成,开棚施粥的钱虽然花的像流水一般,但也都是必要的开支。”

    “我相信,等今年秋收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今年的光景断不会像去年一样差。”

    “只要一直坚持下去,就一定能看到希望的,如果府上的银钱不够了,我这边还存了很多体己钱,都拿出来捐给灾民吧。”

    拉鲁次仁听她这么说,不禁心下一阵感动,她一个女子能支持他做这所有人都不能理解的事情也就罢了,竟然还要拿出自己的私房钱来赔进去,要知道这可是有去无回的无本买卖。现在他们尚未婚配,她就已经对自己掏心掏肺了。

    “阿珍,你对我真好。”拉鲁次仁的瞳仁亮晶晶的,这一年他消瘦了许多,骨骼上的棱角全都分明起来,真是脱胎换骨般的整容,再也看不出是当初那个小胖子了。

    阿旺曲珍被俊男这么一盯,饶是认识很久,也不禁有些脸颊起火,嗔怪道:“我不对你好,难道你还想去找别的女人去么!”

    “自是不敢的,次仁心里永远都只有你一个人。”他嘴上像抹了蜜似的,说出来的话动听极了。

    果不其然,熬过了今年的秋收后,光景真的一天比一天好了,来到拉鲁次仁领地的农奴们都有了很好的收成,而三年的税收全免,让他们所得收成全部归自己所有,农奴脸上的笑容从来没有这样灿烂过。

    再加上之前大批快要饿死的流民被拉鲁家布施了白粥,因此也就顺理成章的为拉鲁家开垦起了以前没有开采的荒地来,他们不仅好好地活了下来,还在土地上盖房娶妻生子。

    这些逃过来的饥民加上农奴,使得拉鲁土司领地的土地,牲畜,人口都日益壮大起来,而他又借此得到了民心,所有领地上的农奴们都真心实意的把他当成自己的主人,为他勤勤恳恳的干活,拉鲁家的声望和实力一时之间在藏地壮大到了很高的地位。

    虽说他的叔叔们都乐开了花,笑的合不拢嘴,可是藏地的各个土司们却全都不高兴了,原本以为将这些饥民像烫手山芋似的都甩给了拉鲁家,他们还凑在一起幸灾乐祸了一阵,可没成想竟然因祸得福,让拉鲁次仁这小子捡了个大便宜。

    占便宜谁不愿意,可是吃亏那是万万不能够的。

    眼看着拉鲁家一天一天的做大起来,藏地各个能叫得上名头的土司们开始蠢蠢欲动了,想要联合起来,整他一下,可是这打仗该用什么名头来出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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