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皇帝看着跪在殿前的陵墨渊,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了。

    “是朕以往忽略了你,你可怨恨父皇?”

    “自古圣人有云,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皇尚且未对儿臣如此,又何谈怨恨二字。想必父皇只是想让儿臣明白只有吃得了苦,耐得住寂寞,才能思考到更多治国之道,习得一身好武艺,将来才能报效国家。”

    “好,真是我陵煊的好儿子。”这一顿马屁拍的皇帝通体舒畅,大笑起来。

    按照陵墨渊这么说,陵煊不光没有忽略他,反倒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成才罢了。

    “以后你的课业就请高太傅多指点,至于武艺朕就找御林军统帅木杀教你。”

    要知道高太傅此人是高贵妃的祖父,早在几年前便已经辞官退隐,在尚书苑专心编撰史册闭门不出,也仅三皇子一人早些年拜师,有幸成了他的最后一名学生,没想到皇上居然钦点他来教九皇子的课业,至于御林军统帅步杀更是大内第一高手,为人冷酷如冰如木,以绝世轻功和快如闪电的青云剑成名,敌人看了他都闻风丧胆,故名为木杀。

    这两人一文一武,都是西凤国的栋梁之才,这一恩泽,可谓是旁人求之不得了。

    “谢父皇恩典。”陵墨渊跪下冲着皇帝深深一拜。

    这番突然的变故让底下坐着的老臣面面相觑,皇帝不是因为国师的话一向厌恶九皇子吗,怎么会因为九皇子献上的一本册子就对他刮目相看了,看来此子不容小觑啊。再者得了这两位师傅,不就等于陛下十分重视这个儿子么。

    妃子皇子们也都因为那个他们一向当做奴才的九皇子突然得了皇恩而妒忌万分,议论纷纷。

    而此时的张瞳正坐在自己的房间内的圆桌旁,从AI【小艾】的投影中观看这次宴会的直播。

    【小艾】 “一切都像主人预料的那样,皇帝看了那副山河图和策论,就对九皇子刮目相看啦。”

    【小艾】“恭喜主人完成第一个任务,成功帮助九皇子引起了皇帝的注意。”

    “只不过是恰好抓住了他的心思而已,这件事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而且虽然主意是我出的,可策论和那图纸都是阿渊自己写的。”

    “他真的很努力呢。”张瞳笑了笑。

    “只是这次的风头出的太大了,想必皇后很有可能坐不住来敲打阿渊一番,我们那边的安排也要随时准备着。”

    “好的,主人。小艾随时准备着!”【小艾】用她圆乎乎的身体在空中滑了个圈。

    陵墨渊好不容易等到宴会开始散场,就步履匆匆的往浣衣局赶,他是从后门悄悄地绕进去的,他虽然知道以瞳姐姐的身份无法参加这次宴会,可他还是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个结果告诉她,然后看她好好夸奖自己。

    等他溜进小院推开屋门的时候,就看到张瞳早已坐在屋内的那张八仙桌旁等他了。

    “傻笑什么呢?”张瞳听到门口有声响,转过头就看到陵墨渊呆呆的望着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陵墨渊也不说话,就一直痴痴的看着她,不发一语。

    “姐姐,昨晚我梦到你消失了,你对我说该帮的我都已经帮你了,剩下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他说这话时几乎有一点哽咽。

    “我真的好害怕,害怕你和我在小院的那些日子,都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又剩下我一个人。”

    张瞳看着他这样的神情,如鲠在喉,什么也说不出来,那一刻她真的忘记了这只是一个游戏,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少年太让人心疼。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地抱住了他,很用力很用力的给他了一个温暖的熊抱。

    “现在真实了么?”

    “嗯,刚刚…看到你在,我真的觉得好幸福。”

    “小傻子。”张瞳对着陵墨渊笑了笑,可突然间她的神情变得奇怪,然后用力狠狠的推开了陵墨渊。

    “我帮你成了事,日后可要记得好好回报我。”她的声音很大,似乎是专门说给谁听。

    陵墨渊觉得很奇怪,正想回头去看,可是张瞳拽住了他的袖子,轻轻的摇了摇头。

    等到过了一会儿。

    “那人走了。”

    “是谁?”陵墨渊皱了皱眉。自己大意了,居然被跟踪了也没有发现。

    “想必是皇后的人,看身形像是个老嬷嬷。”

    “我想既然她都敢跟到这里来,说明监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想必皇后马上就要对我们出手了。”

    “阿渊,我要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要一口咬定这一切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我只是个在冷宫中给你送过饭的宫女而已。”

    “可是…皇后她一定不会轻易就这样算了的。”陵墨渊皱了眉,他不愿意同意这种说辞。

    “不管皇后如何对我,你都不能松口,没人会相信一个宫女可以想出这种计策,他们会认为我的背后一定还有主子,这甚至可能会牵连到更多无辜的人。”张瞳死死的按住陵墨渊的肩膀。

    “我要你说你同意了。”她死死的盯住他的双眼。

    “好,我答应。”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强烈的痛恨自己的弱小和无能,都是他太没用了,瞳姐姐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可是到头来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陷入险境。

    果不其然,太阳刚落山的时候,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彩雀就已经到了浣衣局,浣衣局的宫女们都议论纷纷,毕竟像彩雀这样身份尊贵的大宫女是不怎么来这种地方的。

    只见彩雀穿了一身翠绿色的宫装,头上带了一只青玉翠鸟簮,那派头可真是足足的。

    “哪个是瞳姑姑。”

    “是我。”张瞳从院中的青石凳上站了起来。

    “就是你啊,皇后娘娘有事宣你,速速跟我去一趟凤坤宫。”彩雀上下打量了张瞳一番。

    当张瞳和彩雀迈进凤坤宫门口的时候,姜后已经坐在庭院中一把高背椅子上候着了,她的右手侧是凤坤宫的掌事王嬷嬷,两边还围着很多宫女和小太监,院子里密密麻麻的全是人,气氛紧张极了。

    “见到皇后娘娘,还不赶快跪下。”立在右侧的李公公用那副让人窒息的尖鸭嗓冲着张瞳说道。

    “浣衣局掌事张瞳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张瞳在庭院里的青石板地面上跪了下来。

    “这模样倒是挺清秀的,可惜了。”姜后玩弄着自己小拇指上的玳瑁,朱唇轻启,漫不经心道。

    “你手下倒是有个忠心的,你要是不肯说实话,下场就和她一样。”

    张瞳顺着皇后的玳瑁所指之处看过去,只见刚刚进来时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有一个穿着粉色宫服的宫女跪在角落里,她的身上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身下凝成了一滩血水,显然她的意识已经模糊了。

    是浣衣局的锦夕,记得上次她罚玲珑和锦夕各洗了一半的衣服,后来夜里起夜,她看到锦夕还在院子里拧慎刑司送来的那些衣物,于心不忍,就帮她一起把剩下的做完了。

    只是没想到今日她竟然因为昔日的滴水之恩愿意如此的维护她。

    只听锦夕断断续续的说“皇后娘娘,奴婢真的没见过姑姑深夜私会过谁,她当值的日子里每天…每天都在浣衣局里…”

    皇后叹了一口气:“长得一副聪明相,可却有一副蠢笨的肚肠。你这样维护你们掌事,又是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她带了几分引诱的语气看向张瞳:“寿宴上九皇子给陛下献的那份策论和地图我也看过了,字迹倒是他的这没错,可那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是珍珠翡翠还是破铜烂铁我还不清楚吗,凭他自己断然是写不出那样的文章的。”

    “只要你交代,是谁在背后偷偷帮助九皇子得了皇帝的青睐,你的主子又是谁,我就不杀你,不然你的下场要比这个什么也不肯说的小宫女还惨。”

    “回禀娘娘,奴婢听不懂娘娘在说些什么。”张瞳跪在地上态度毕恭毕敬。

    “你还装傻,你以为九皇子偷偷跟你私会的事情本宫不知么?他在冷宫的那三年,你还日日去给他送饭,如果不是背后有人指使,你区区一个掌事那点微薄的月例,如何能收买御膳房的厨子给九皇子单开小灶。”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确实给九皇子送过饭,但那只是出于同情,奴婢只是一个卑贱的下人,并没有过人的才智和胆魄来教导皇子们什么,背后更是没有什么主子。”张瞳虽然态度谦卑有礼,但是声调却不显一丝慌乱。

    “九皇子的母妃只是一个宫婢,这么多年来陛下又对他置之不理,就算你和你背后之人在策划些什么,我劝你们也早早死心,他无权无势,朝中更没有一点势力,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皇后的声音逐渐提高,耐心也渐渐开始少了。

    “再者这小怪物顽劣的很,任我怎么恩威并施,都死不服软,眼睛看人总是带着一股狠劲,就像一头喂不熟的野狼,你又何必这么维护他。日后你被他反咬一口,可是连哭都来不及。”

    “奴婢真的没有说谎,敢问娘娘说有人指使奴婢帮九皇子在陛下面前出头,可有什么确凿的证据?”

    “你…”皇后被张瞳一下子问住了。

    旁边的王嬷嬷出声提醒道:“娘娘,这奴婢和九皇子交往过密,一定有些什么不正当的来往,这就是人证,至于物证去九皇子和浣衣局这两处搜查一下,自然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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