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儿臣为父皇献上的寿礼是历时一年雕刻的百鹤祝寿图,木雕用了上好的南海沉木作原料,造型和设计儿臣请教了工部员外郎曹大人。”

    只见六七个宫人抬着一座黑棕色相间的木雕缓缓向前移动。

    皇帝和皇后一前一后从看台上下来,并排走到木雕前。

    只见这木雕的背景是一扇屏风的图样,上面神态各异的飞鹤以各种各样的姿势在空中飞舞,有雌雄双飞的,有形成一排之势向上的,还有围着左上角的朝阳起舞的,也有在下面的水中嬉戏玩耍的,他们灵动纤细,美丽极了。

    最让人注意的是在木雕的下方,有一个男人的身影,他的身边形态各异的白鹤绕着他起舞,还有鹤在地上栖息歇息,它们都环绕着这个男人,仿佛为他祈福祝寿一般,这些鹤雕琢的栩栩如生,仿佛马上要从木屏风中飞舞而出,美丽极了。

    陵煊心里面感到十分的欣慰和愉悦,这雕工如此精美,想必是他的嫡皇子耗费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才完成的,也是难为这个孝顺的儿子了。

    姜后在一旁抿了抿那涂得红艳娇滴的嘴唇,“皇上,阳儿为这幅屏风所耗费的心力,臣妾可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您啊,可要好好奖励他一番。”

    “皇儿的孝心寡人都感受到了。”皇帝抚掌大笑道。

    “大皇子孝心可嘉,寡人新得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便赐予皇儿一匹。”此言一出,下面的妃嫔皇子们又嫉妒又羡慕,要知道汗血宝马可日行千里,流出的血都是红色的,皇上一共也就得了两匹进贡,宝贝的和眼珠子似的。

    常常只要得了工夫,就会亲自去马厩里爱抚一番。宫里寻常的皇子想摸一摸,皇帝都不允许。这可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圣恩。

    皇后在一旁满意极了,果然她的儿子永远是最优秀,最耀眼的那一个,既有最尊贵的血统,又有着才华和陛下的圣宠,以后这九五之位定然也是势在必得。

    “还不谢谢你父皇。”皇后用胳膊挽住了皇帝对陵阳说道。

    “谢父皇赏赐,儿臣定会好好珍惜爱护这汗血宝马。”

    经此一事,不光是嫔妃皇子们羡慕的很,肯定又会有大臣们巴巴的跑去巴结三皇子了。倒是坐在皇后下手的高贵妃漫不经心的很,一副不很在意的样子。

    要说这高贵妃的家世背景可是不容小觑,她背后倚靠的是高氏一族,全家曾三代在朝为官,现如今高贵妃的父亲高中渊担任户部尚书一职,又是皇帝继位前的嫡系亲信,自然深得皇帝信任,再加上户部本身掌管国库,调拨支配着全国的财政,朝中的大臣们看到他父亲大都得礼让三分。

    高贵妃本身的相貌也是美艳不凡,小巧可人。说是现今后宫里的第一绝色美人也并不为过,因此皇帝对她可谓是异常宠溺。

    可她唯一的缺点就是自十六岁进宫起已经十年了,却依旧没有自己的子嗣,虽然现下风姿犹在,是皇上还对她没过这新鲜劲,可是以后该倚靠什么呢,不过尽管这样,她却也是个洒脱的性格,并不妒忌皇帝将宝马赐给陵阳这件事。

    后面各位皇子公主们纷纷献上了自己的贺礼,有红珊瑚摆件,自己抄写的祝福佛经,山河字画,虽然心意都不错,可是和三皇子的比,还是要逊色许多,献了很久,都不如陵阳的好,并没有什么十分特别的礼物。

    就在皇帝以为所有的礼单都念完了以后,旁边的大太监李方突然悄悄的附在皇帝耳边说道:“陛下,名单上还有九皇子的礼,许他献么?”毕竟这位皇子比较特殊,自己需得通禀一下才好。

    “自己不是只有八个儿子吗,哪来的九皇子?”皇帝有些纳闷。

    哦,想起来了,是那个小煞星,自从出生起就被国师预言会对国家运势不利的小煞星,自己原本想要将他处死,是看在皇后仁慈的份上,才将他留下来了。听闻皇后一直将他留在身边抚养管教,今日怎么上殿了?”皇上心里暗自琢磨。

    皇后在一旁听到了皱了皱眉,心里想道“九皇子怎么会跑来献礼,自己可不记得安排他来干什么,再者自己从未给过他什么银钱,哪里来的钱买贺礼,他身上又没什么特别的才艺,性子也顽劣不堪,上来不是等着人家笑话她教导无方么,真是晦气。”

    于是姜皇后忙说:“陛下忘记天师说过的话了么,许他上殿已是莫大恩典了,可不要再让九皇子影响了陛下的福泽。”

    这时高贵妃开口了:“皇后一向母仪天下,对这后宫里的孩子哪一个不是多加照拂,再者九皇子当年还是您向陛下要了去的,怎么现如今连自己的养子来献礼这区区小事都拦着?”

    高贵妃就是要气□□后,皇后怎么说,她每次就偏要对着干。她们两个一向不对付。

    姜后心里气急败坏,小贱人就知道和我作对,面子上还得装作一副温柔贤淑的样子:“妹妹说笑了,这不主要还是以陛下为先么。”

    “看看也无妨。”皇帝听了高贵妃这么说,立马转变了态度,对他身旁的大太监李方说。

    “九皇子献礼。”于是李方拖着又尖又细的声音宣旨。

    只看见从大殿靠门最近的一个角落里缓缓走出了一位少年,身体虽然不似别的皇子那样的壮硕,但却看起来紧实修长,身上的衣物虽然十分简朴,但是却整洁干净。

    当他向前走到大殿的中心时,众人方才看清了他的模样,妃嫔们在心底悄悄的发出了一声惊呼,原来这就是那个宫女所出的九皇子,那个不被所有人重视的九皇子。

    他衣着破旧,却偏偏有这样的好相貌,虽然还是少年,但是也掩盖不了他俊朗的轮廓和修长的四肢,他的模样不同于三皇子陵阳那样清雅君子—如竹如松的气质,而是充满了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和不容侵犯的气度。

    “儿臣陵墨渊,叩见父皇。”

    “皇儿平身。”皇上虽然不喜欢这个皇子,可到底也会在大殿之上留点面子。

    “儿子知道今日是父皇五十大寿,因此特来祝父皇广扩疆土,称霸帝业,一统中原,光我西凤。”

    “有趣,你们都听见他说什么没有?朕还是第一次听一个孩子说要朕称霸帝业的。”皇帝笑的很开心。

    “你倒是说说,寡人如何才能称霸帝业呢?”

    “儿臣给父皇准备了一份寿礼,父皇一看便知。”

    “哦?给寡人呈上来,朕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

    大太监李方从陵墨渊手中接过一本薄薄的册子,走上台阶毕恭毕敬的递给皇帝。

    只看见这册子用的纸粗糙不堪,显然皇宫里的主子们是不会用这种粗劣的纸张的,皇帝略微皱了皱眉,用手指翻开了那本手册。

    只见映入眼帘的是西凤国整个国土的疆域地形,山川走势,水系枝干,粮食作物的分布还有各州的主要长官附注,更让人惊讶的是,在西凤国的周围向外延伸,图纸的左边是星耀国,上方是虎威国,中原三方鼎立,各占据一大块领土,这两个国家的地势地理图虽没有本国画的那样五脏俱全,但却也有了大致的样貌。

    再向后翻竟然是一篇策论,只见这笔者的字刚劲有力,铁书银钩,其中已经初透出一种隐隐的霸气,都说见字如见人,这字的功力虽然因笔者年纪尚小而不够炉火纯青,但却笔力雄健,有股横扫千军万马的气势。

    策论的内容洋洋洒洒,大体是讲西凤国人口众多,物产丰富,土地肥沃,但是地处江南,过于安逸,导致朝廷重文轻武,国家的军队实力并不雄厚,缺少有才干的将军和谋士。

    而虎威国虽人口物产不似我国丰富,但国家治理严明,律法森严,将军谋士很多,且国君野心勃勃,如果我国不居安思危,总有一天虎威国修生养息,养足兵马后,定会攻打我西凤国,然我军若贸然攻打虎威国,后方虽粮草充足,但城池空虚,左边的星耀国很可能趁虚而入,占领我们的城池。

    因此最好的方法就是结星耀,伐虎威。联小攻大,不让大国做大,才有机会一统中原。

    虽然总体言论并不似朝堂上的文臣章法老辣,但策论中所提出来西凤国的优缺点和讨伐的利弊之处,恰好都是皇帝陵煊心中所想。

    皇帝的心里十分震撼,从来没有一个儿子如此切实的戳中他心中所想,却一直还未能实现之事。他不禁才开始正视了这个儿子。

    定睛一看,突然发现他的神情相貌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英俊冷血,为达到目的不惜一切手段,这样看上去九皇子也并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了。

    陵煊开口问道:“这策论均是你自己所作?”他的语气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和蔼。

    陵墨渊回答道:“不敢欺瞒父皇,此论是儿臣所书。”

    “哦?可是你从未参与过朝中之事,这上面所书,又是怎样得出的结论呢?”

    “回父皇,儿臣确实不曾参与过朝中大事,但尚书院的李太傅曾经说过,身为皇子做好学问成为君子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要关心家国之事。”

    “心怀天下,为父皇分忧,才是一位皇子分内之事。因此儿臣查遍古书典籍,问了尚书苑的师傅,多日钻研,这才修得此书。”

    陵煊听了通体舒畅,一个从未被自己重视的九皇子竟都能有如此广大的志向,再看下手边上的四皇子,五皇子鲁莽蛮横,毫无城府,六皇子和七皇子还在打打闹闹,更显得幼稚可笑,八皇子虽然早慧,却身体极差,娇贵异常。

    捋了捋自己这些儿子,竟然只有嫡长子三皇子和原本是煞星的九皇子能拿得出手了。

    皇帝这样一想,看皇后的眼神不禁多了几丝温柔。

    “阳儿和墨渊能有现在的成绩,还是离不开皇后的教导啊,实在是辛苦你了。”皇帝轻柔的拍了拍皇后的手背。

    姜后听到皇帝这样说,心里不禁咯噔一下:“陵墨渊那个小贱种,什么时候能和他的阳儿相提并论了,再者自己一心想要教废他,可他这些学问都是谁教的,可恶,真是气的五内都疼。”

    但她面子上还是要做足:“臣妾哪敢居功,这都是托陛下的福,两个孩子才能有今日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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