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夜的漫长,从空酒瓶的数量可以看出。

    一个男人爱上了酒,从此也爱上了烦恼。昼夜的更替,以墙角边酒瓶堆砌的高度可以判断。

    已经过去了许多天,就像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一样,何淑没有再理会过他。

    骆图看着她的头像发呆,原来姹紫千红的背景换成了灰色空间,也像两人的关系蒙上一层灰,真的好久没打扫了。

    他开始喜欢在新城区瞎逛,那里的街道更宽敞,人群更来往不绝,更重要的是,那里更适合恋人约会。

    就算没有联系,只是远远偷看一眼,应该没问题。

    他在新城区走走停停,找寻两个人的踪影。隔着玻璃墙,躲在远处偷偷朝里瞧。站在城市广场居高临下,找寻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连数天一无所获,骆图怀疑自己有病,只好加大酒瓶数量进行深度治疗。

    这夜里,狂风阵阵,雷鸣不止,强势的暴雨砸落人间,降临在他的城市。

    骆图站在窗口,感受外面的狂暴之势,眉头紧皱。

    每一次下雨,他都是那个勇敢者和接驾者,这次手机出奇的平静。

    她不需要他了,骆图心里的世界也下雨了,谁来接他。

    有些事心知肚明,给李子期的考验期,何尝不是给他,可真的不可以,一旦踏出,等待他的是短暂的黎明,剩下都是无尽的黑暗,他承受不起。

    钟晴一席话更是给他敲响警钟,有这前车之鉴,也方便他下定决心。

    墙角的空酒瓶越堆越高,今晚过后又将有新的高度,他坐了下来,桌上已经摆好酒,两道晚上特意留下的剩菜,就是他的全部。

    “啪!”这是开瓶声。

    “咚咚!”这是敲门声。

    两种声音一前一后非常刚好,骆图听到了,也站起了身。

    疑惑充斥他的脑海,有些不确定的发问:“哪位?”

    “咚咚,咚咚!”门外的人没回答,而是用迫切的行动提醒他赶紧开门。

    骆图心一紧,想到了某种可能,手心突然冒汗,还有些哆嗦。

    哆哆嗦嗦,慢慢吞吞打开房门,渐渐露出一张绝美的脸。

    她的头发微湿,裙角微湿,手中握着一把雨伞慢慢提起来,正对房中男人,好像要刺过去。

    “再慢一点,我就送你上急诊了。”

    伞尖在他胸口画了个圆,慢慢放下来,骆图胸口微凉。

    “这不是开门了嘛,外面雨声大,听的不是太清楚。”骆图解释道。

    何淑将雨伞放在门边,自顾自走进房内,将男人晾在一旁。

    纠结,为难是骆图现在的心情,可外面暴雨倾盆,赶人走也不太像话。

    “路过这里,刚好过来避避雨,呦,都准备好酒菜了,好样的。”

    何淑没有理会他的心情,自顾自给自己倒了酒,仰头就罐。

    事已至此,骆图也不好说什么,轻轻关好门,又添好碗筷酒杯,坐到了她对面。

    “剩菜,劣酒,要不我再捣鼓一下?”骆图有些过意不去。

    “不用,我就喜欢这样。”何淑看了他一眼。

    骆图心脏跳动越来越快,这句话意有所指,看来来者不善。

    “你…”

    “我怎么…”

    “你们…”

    何淑盯着他的眼睛,眼神越来越凌厉,突然又长叹一声,有些失落。

    “你,让我很失望。”

    骆图又懂了,今晚来者不善,她来摊牌了,这是他从未想过的可能,骄傲如她,怎会做这种事,如果要做,之前早就做了,何必等到现在。

    叹了口气,骆图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才轻声说道:“钟晴的事情你知道吗?”

    “她是她,我是我,你更是你,每个人的选择不同。”何淑举起酒杯。

    “你想过没有,也许选择不同,但结局是一样的,就像一条条支流,最终还是会汇集于大海,一切都是注定好的。”骆图给酒杯满上。

    “海纳百川,结局是一样,可是好是坏,由人决定。”

    骆图摇了摇头,微笑道:“你还是不懂。”

    何淑有些生气,狠声道:“就你懂。”

    为她的酒杯满上,两人碰了一杯,各自下肚,骆图才叹气说道:“就像你说的,咱们真的不小了。”

    “所以?”

    “我很普通,普通到路人都不愿意为我停留一秒。”

    “你想说什么?”

    骆图脸上有为难之色,最终还是开口:“如果在一起最后不得不分开,你依然会有追随者,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小了,又如此平凡…”

    何淑一愣,低下头没有说话。

    “不说叔叔阿姨那关,就是那些闲言碎语,也能将我淹死。”

    “只要我愿意,没人能左右我,你又何必在意那些。”何淑的声音轻轻柔柔,在骆图看来,明显底气不足。

    “就像你说的,时间最不值钱,谁能保证它的期限?或者只是昙花一现?”

    顿了顿,他难过说道:“我真的不小了,玩不起。”

    何淑慢慢抬起头,眼神坚决:“你应该相信我,就像这么多年我一直相信你。”

    骆图苦笑连连,钟晴说的不错,何淑是个理想主义者。

    “让我再想想。”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其实也想让自己再准备准备。

    何淑终于有了笑容,亲自为两人满上酒,抱怨道:“每次都要我为你出头,包括这事,你应该知道,我只是个女人。”

    想到她恶狠狠的模样,骆图有些心酸有些难过。

    “但我就喜欢这样的你,总让我无比放松,无条件去信任,更想靠近。”

    骆图勉强笑道:“应该说,有这么个人心甘情愿任你欺负吧。”

    “滚,被我欺负的人还少吗?可我偏偏只对你乐此不疲…”

    “难道说,我真的是那个天选之子?”骆图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

    “对,就是这个任劳任怨又赖皮的死样。”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开始轻松起来,就连窗外的暴雨,也似乎有了偃旗息鼓的征兆。

    骆图振奋精神逗她开心,内心又止不住叹息连连。

    最难消受美人恩,就怕到时难离舍。

    新城区的雨停了,何淑的家也到了。

    “开我的车回去,明天我找你取车。”何淑下车前提议道。

    今晚她开车前去,回来时,骆图放心不下,只得开她的车将她送回来。

    骆图摇摇头下了车。

    “不用这么麻烦,现在时间还早,我刚好锻炼一下脚力,来个单车赴会。”

    没等何淑反应过来,他已一溜烟跑了。

    看着逐渐消失的身影,她轻声鼓励道:“加油,你一定要坚持住。”

    “加油,你一定要坚持住。”

    这是临睡前,骆图对自己的告诫,坑底虽有美人笑靥如花,也有猛兽伺机而动,一定不能跳,免得惨淡收场。

    钟晴那个可怜的前男友,就是血淋淋的教训,以五年青春换取惨淡收场,何其可怜。

    坚决不做那样的人,纵使心碎难忍。

    日复一日,生活还算波澜不惊,骆图日出而作,日落准时而回,暂时没有意外。

    就在他庆幸之际,意外来了。

    看着守在公寓下款款走来的钟晴,骆图惊讶道:“莫非小弟我最近帅气逼人,把你魂儿勾来了?”

    钟晴白了他一眼,骂道:“也就在本姐姐这里,你才能耍那泼皮无赖的本事,有能耐跟你阿淑耍去。”

    骆图立马闭嘴,被拿捏住了七寸,实在尴尬。

    “心情不好,陪我喝几杯。”钟晴叹了口气,眼神失落。

    “成,刚好省了今晚这顿酒钱。”

    钟晴瞪了他一眼,破口大骂:“什么时候能改改这精打细算的臭毛病,我要是你对象,第一天就甩了你。”

    “你又不是我对象,精打细算还是必要的。”

    “你说什么?”

    “我请客。”

    “这还差不多。”

    看着骆图忙碌的身影,钟晴头很痛。

    所谓的请客原来是亲自下厨,这个男人,节俭得令人想发火。

    “老朋友嘛,自己下厨诚意满满。”似乎感受到背后不满的眼光,骆图抽空回头解释一遍。

    “行吧,听起来是这么个意思。”

    “只有啤酒哦。”

    “我…”

    “老朋友嘛,招待不周,还请担待。”

    钟晴无力争辩,只好认命,看着小桌子陆续摆好四道菜,她有些欣赏。

    “恕我直言,你还真是个居家好男人。”

    “难道你前任不是?”骆图脱掉围裙,坐在她对面,脚下摆放了一箱啤酒。

    “他……”钟晴冷笑起来。

    “怎么说?”骆图好奇问道。

    钟晴满上酒,摇摇头反问道:“知道找你喝酒为什么吗?”

    “为什么?”

    “就在下午,我亲自看着他上了别人的车。”钟晴也不吃菜,先以酒打底。

    “坐别人的车,有什么奇怪?”骆图被她搞懵了。

    钟晴看了他一眼,指着空酒杯,后者立马满上,期待的眼光紧盯住钟晴。

    “车主人是个肥婆,上车前两人还勾肩搭背。”钟晴咬牙切齿道。

    “这…,你不是说他挺老实一个人吗?”骆图也吓了一跳,酒杯差点脱手而出。

    “你问我?我问谁去?”

    钟晴举杯就喝,犹不解气,又接连灌了两杯,怒道:“都是假的,合着演戏给老娘看。”

    骆图思前想后,觉得不太对劲,小心翼翼问道:“不是你甩了他吗?”

    “所以我更咽不下这口气,你看他分手后原形毕露了吧,恶心。”说完抓起空酒瓶使劲一扔。

    骆图长身而起赶忙接住,放好,小声劝道:“寒舍破败,隔音极差,就别吵到别人了,来来来,我陪你喝酒。”

    骆图有些后悔,如果知道她心情不好的原因,宁愿多花点钱去外面,也不带她来这里搞破坏。本质上,钟晴和何淑是一样的人,难怪能走到一起,他有些失策。

    当下的钟晴,随时都有搞破坏的冲动,骆图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以稳定她情绪为主。

    “来来来,慢点喝,哎,怎么只喝酒不吃菜,忘了告诉你,我可是老城区厨神,快尝尝。”

    骆图殷勤的小心翼翼的为对方夹菜,脸上的笑容和卑微的情绪拿捏得恰到好处,对面的火药桶果然慢慢平复下来。

    “看不出来还挺会安慰人。”钟晴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

    “我…”

    他本想说,还不是想控制住你这火药桶,可转念一想,这么摊牌,万一惹她不高兴,这不白忙活了。于是硬生生“我”了一会,也不知道说什么,看着有些滑稽。

    钟晴“噗呲”一声笑了起来,竟有些风情万种。

    “我突然明白一件事了。”她直勾勾盯着他。

    骆图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钟晴语不惊人死不休:“原来你看似朽木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细腻的心,也很会讨女人欢心,难怪,难怪…看得本姐姐都有些心动了。”

    “停,您这是说的哪出跟哪出,喝酒喝酒。”

    骆图被吓出一身冷汗,赶忙招呼对方喝酒,等时间差不多了,找个理由将这尊大佛请回家。

    “要我说呀…”

    “哎呀,你这是喝酒吗?剩一半像什么话,你看我都是满杯,赶紧喝了。”

    “我说你呀……”

    “不行,这是打算养金鱼吗?哪有这种道理。”

    “再喝这么急我就醉了…”

    骆图眼睛一亮,一步上前搀扶起钟晴就往门口送去,一边还安慰道:“今天你心情不好状态奇差,小弟这么胜之不武很是惭愧,咱们改日再战,再战。”

    “多少再喝点,你急个什么,喝快不行咱们可以慢慢喝。”钟晴很恼火,这人这么早就下逐客令,让她非常没面子。

    “不喝了不喝了,啤酒有什么好,喝多了尿多老是跑厕所烦人,下次换红酒。”骆图拽着钟晴离房门口越来越近。

    “有病呀你,尿多我上我的厕所关你屁事,不行,我还没尽兴。”钟晴不依不饶还要返回。

    骆图力气大,两人拉扯间已经来到房门前,前者眼疾手快打开房门,然后就愣住了,也下意识放开拽着的钟晴。

    钟晴背对他还在较劲,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转身就要发飙,随后也愣住了。

    “两位真是好兴致啊,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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