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高挑冷艳,倾国倾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骆图叹了口气,今天真是邪门了。
钟晴一拳捶在骆图肩上,不满道:“阿淑你来评评理,这货请我喝酒,老娘还没尽兴就要赶我走,你说过分不过分?”
“嗯…确实过分,这才几点,哪有这样子做主人的。”何淑笑眯眯看着两人。
骆图被看得有点尴尬,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是怕她喝醉了回不去,既然你也来了,要不…一起喝点。”
有何淑在,钟晴醉了也有人送回去,也能化解两人独处的尴尬,这样最好。
哪知钟晴竟摇摇头说道:“不了,既然阿淑来了,你们聊,免得误会。”
说完自顾自走了,何淑看了她一眼,没有挽留。
骆图更不敢出声挽留,现在来的这位可是更大一号火药桶,说错话后果很严重。
“要我进去坐坐,还是要我走?”何淑还是笑眯眯问道。
这个节骨眼,给骆图一副精钢打造的铠甲,他也没胆说个不字。
于是两人进屋落座好,房门也关得严严实实。
何淑没有说话,骆图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于是将今晚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自然将钟晴那些玩笑话漏掉了。
误会解释清楚,骆图就松了口气,虽然他和何淑没有实质性的关系,可自身清清白白的总不是坏事。
“男人啊…”何淑摇摇头。
这句话的意思很模糊,是感叹钟晴前男友,还是他,骆图想了想,应该是前者,他作为朋友,当时能做的只能陪伴,何错之有?
“钟晴自己回去应该没事吧?”骆图放下心后试探问道。
“要不你送她回去?”
“我…”
“开玩笑的。”
“女人啊…”骆图心里哀叹着,看来还是很介意。
和钟晴独处,两人是同学也是朋友,讲起话来没什么顾及,眼前这位就不同了,他本身就处在进退维谷的艰难境地,刚刚又被她看到一出拉扯的好戏,这会屋里只剩下两人,他只觉如坐针毡,非常难受。
“手艺不错,老城区厨神。”何淑尝了一口满意点头。
“你你你…你都听到了。”骆图吓了一跳。
“您这寒舍破败,隔音又极差,小女子也是不小心听到的,不能怪我哦。”何淑语气哀怨委屈,看着可怜巴巴。
骆图心里哀叹一声,钟晴那些流氓话语,自然也被她一字不漏听到了,可转念一想,这些关他何事,从头到尾,他做的丝毫没错,除了最后拽人出门有些不地道。
“喝两杯?”骆图尴尬极了,只能找酒喝。
“等下不会也赶我走吧?还是用拽的…”
“额…我…”
“谅你也不敢。”
趁着拿酒的空隙,骆图擦了擦额头汗水,前一个拿捏的力道很绝,这一个更绝。
两人喝酒的速度很慢,何淑似乎有心事,又有些欲言又止。
终于,她还是小心翼翼说道:“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骆图心里一紧。
“周六是我爸生日,那天晚上我希望你可以来,放心,我会拉上钟晴。”
骆图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你要相信自己,就算只有我看好你,都要坚持下去,因为只有我知道你的好。”
“他也会去吧?”
何淑点点头,安慰他:“他的存在,是我爸妈的态度,而你,有我。”
“何必呢?”骆图摇头苦笑。
“为什么会喜欢你,因为你从不惧怕挑战,也有一颗强大的内心,这点我从不怀疑。”
“不一样的。”骆图还是摇头。
“就以…朋友身份,你放心,我不会逼你的,更何况还有钟晴,都知道咱们三是老同学,这很合理。”
骆图还在纠结。
何淑可怜兮兮央求道:“好吗?”
骆图无奈,只好点头答应,实则内心一点底都没有,只能顺其自然了,他告诉自己。
何淑心情大好,喝酒的速度也快了许多,两人一下子喝掉了六瓶,她的脸上已有红晕出现,甚是诱人。
“钟晴没有完全说对,你最大的魅力只有我知道。”何淑给自己倒满酒,又神秘兮兮说道:“你看似谨慎戒心,实则只对外人,对于朋友和所喜欢之人,从不吝以最大的热情和真诚去对待,这就是你最吸引人的地方。”
骆图摸摸鼻子尴尬道:“是不是感觉有误呢?真有这么好,怎会到现在一事无成?”
“怎会一事无成?不是有本姐姐一直喜欢你,也有你钟晴姐姐开始看上你了吗?这可是大本事呢…”
“额…她…”
“开玩笑,开玩笑,哈哈,瞧你急的。”何淑捉弄得逞,开心大笑起来。
前面说后来的这个人拿捏的力道更绝,是真的绝,骆图有些欲哭无泪。
“要不…今晚我留下?”何淑看了他一眼,风情无限。
骆图身子一哆嗦,赶忙摆摆手,语无伦次道:“不…不行,我我…我们还不是…”
“逗你玩呢,小男人,今天就放过你了,走之前,你得给我一样东西做抵押。”
“什么东西?”
“给我一把你的房门钥匙,如果那天你放我鸽子,我好在你睡觉时,偷溜进来敲死你。”
“额,不必了吧,既然答应了你,我就会做到。”
“不行,一定要给。”
“别…”
“三…二…”
“给你给你…哎…”
何淑心满意足走了,也拒绝了他开车相送,用她的话说,好好收拾寒舍,她的酒量并不像钟晴那般不堪一击。
看来钟晴出现在他房中,她还在不爽,看来顺走他一把钥匙,也是在警告他,老娘随时可以偷偷查房。
女人心,海底针,一点不假。
骆图真的很烦恼,烦恼两人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他真的不想加入,也愿意祝福她和李子期,所有的眼前种种,都是基于两人的朋友关系,然而何淑不是这么认为,还硬要将他架火上烤。
没有结果的结局,请不要互相为难,怎么就不懂呢?非要一方伤痕累累才肯罢休吗?
“何必呢?”他躺在床上叹息一声。
随着星期六的临近,骆图越发不安。
何淑的父母亲他也见过几次,他们态度和蔼,亲切的嘘寒问暖让他受宠若惊,可那道眼神透露出的信息也让他不寒而栗。
那是警告之意,也是请勿靠近之意,更是别有念想之意。
从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了结局,也收起了所有念想。
有一点他很想告诉何淑,再这么步步紧逼他,只会让他离开这个城市的日程提前,这是他的直觉。
李子期的出现,只是开始,之后还有什么变故,不得而知,总之不会很坏,只会更坏,周六就可见分晓。
他都坦然受之,既然答应了她,就会去赴约,以朋友之间的关系,毕竟从始至终,他从未跟她表白过,所有的东西都是何淑强自灌输给他。
他们从来就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现在不是,以后…应该更不可能是了。
骆图愁啊,愁着愁着,还是逛到了古玩市场淘了一副墨画,当然是赝品。
万事俱备,只等周六。
骆图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警告道:“长的是普普通通,又脑子有病喜欢上了不一般的人,这下好了,接受现实的毒打吧,臭小子。”
“毒打就毒打,你才臭小子,哼…”
他不再犹豫,转身出门。
公寓楼下,钟晴一袭黄裙,斜靠在车旁,看他走来,挑眉笑道:“呦,这位小伙子蛮精神嘛,可惜姐姐也不差,快夸两句。”
骆图瞄了一眼,无奈夸道:“美貌似仙,风情似妖。”
钟晴很满意,拍了拍他肩膀赞赏道:“小嘴儿真是甜,姐姐对你真是越来越满意了。”
骆图灰溜溜躲进车里,有些招架不住。
今天开的是钟晴的车,毕竟是周六,公车怎能私用。
晃晃悠悠朝新城区而去,骆图心不在焉,钟晴的嘴如猛虎下山,气势如虹。
“这就是你准备的礼物呀,有点意思,可惜不多。”
骆图没有理他。
“对了,听说今天开了好几桌,来者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呢。”
骆图抽空瞪了她一眼,意思是,老子压力够大的,别捣乱了行不行。
“哼,凭老娘的姿色,没准今天还能替我爸物色个金龟婿。”
骆图无动于衷,没有开口的兴趣,然后肩头就被捶了一拳。
“喂,装高冷呢,告诉你,还欠我一顿红酒晚餐,哪天我再亲自上门收取。”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骆图就想起了被顺手的那串钥匙。
“红酒晚餐没问题,不过不是在我那。”
“怎么,不是自誉老城区厨神?这么快就退位让贤啦?”
扭捏了一会,骆图还是坦诚说道:“她有我的房门钥匙。”
“原来是怕抓奸在床。”钟晴若有所思,取笑道。
“咳…咳…你会不会用词。”男人气急败坏吼道。
“用词当然会,你不就那个意思,哼!虚伪。”
“额…我…”
“行了行了,老娘才不稀罕去你那破狗窝。”
“你他…”
“到了,哇,好多人…”
骆图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还是那句话,这女人一旦捏住他七寸,就往死里整,实在可恶至极。
停好车,骆图钟晴并肩朝大门走去,何淑新城区的家很大,比钟晴嘴里的破狗窝大个几十倍而已。
何爸爸何妈妈两人在门口亲自迎客,何淑跟在一旁作为向导,更是忙前忙后。
一男一女浩浩荡荡到了门口,还没等骆图开口,钟晴已经甜甜叫道:“叔叔阿姨好,叔叔生日快乐,哎呀,怎能让您老亲自等我们俩小屁孩,死罪,死罪啊。”
说完将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了何妈妈。
两老莞尔一笑,何妈妈将礼物又递给了身后的何淑,后者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
“晴丫头来了。”
“哎…”
骆图只觉压力倍增,硬着头皮向前打招呼:“叔叔阿姨好,叔叔生日快乐。”
说完也将礼物递给何妈妈,后者又递给何淑。
“是小骆啊,好好好,今天得和叔叔喝几杯。”
“好的。”
很正常很客套的流程,之后就是何淑领着他们进屋去。
何淑在前,骆图两人落后一个身位,丝毫不影响三人的交流。
“看你刚才那死样,我都觉得恶心。”
话是何淑说的,矛头对准的是钟晴。
“这你就不懂了,这是帮你?”钟晴反驳道。
“帮我什么了?”何淑来了兴趣,骆图也竖起耳朵。
“帮你家男人呀,让他看看也教教他,怎么讨长辈欢心,什么是小嘴儿甜甜的最高境界。”
“……”
何淑将两人引到其中一桌前,骆图环视一圈很满意,这桌的人看着质朴无华,应该没什么杀伤力,应该能苟到散席。
钟晴有点抗拒,一桌大叔大妈,怎能展示她的绝代风华,然而一双手按住她,就要让她坐下。
手的主人来自何淑。
这时,一道温醇如美酒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过来这里坐吧,咱们年轻人一起,刚好交流交流,也互相学习一番。”
骆图心里一紧,坏了,怕什么来什么。
一个身形修长,神朗俊秀的年轻人已经勾住骆图的肩膀,朝他那桌走去。
钟晴双肩下沉,身子从何淑手中滑走,也跟了过去。
何淑眼露担忧之色,却不好说什么。
勾住骆图肩膀的正是李子期,那身洁白西装和身旁的休闲装映衬起来,就如一枚璞玉旁放着一颗臭石头,天差地别,高下立判。
众目睽睽之下,纵然有不乐意,但人家说的确实在理,骆图精神抗拒着,身子已经坐到了李子期旁边,钟晴挨着他也坐下来。
李子期身边另一个位置空着,所有人都知道主人是谁。
这桌确实都是年轻人,除了李子期和钟晴,其他人骆图都不认识,只看一身皮囊,确实都是青年才俊,只看皮囊,他确实就是颗臭石头。
如果是电影里的桥段,这桌人肯定要互相寒暄一阵,摸清彼此虚实。
但在这里没有,除了李子期,其他人都懒得看骆图一眼,倒是眼光时不时会偷瞄向钟晴。
“马上要开始了,我去帮忙。”
李子期拍拍骆图肩膀离去。
“看到没有?”钟晴突然出声说道。
“又怎么了?”
“有半个主人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