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靖远远就看见丁灵坐在马路边,小小的一个,几乎要隐进黑夜。
他一脚油门冲过去,还未停稳就匆匆下车。
紧张地查看过丁灵的情况后,陈靖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心有余悸地反复念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丁灵小声撒娇,“靖叔,腿麻了。”
陈靖拦腰抱起她,放进副驾驶,驱车去了酒店。
“为什么不回靖叔家?”丁灵有些不满地扁嘴问。
陈靖哪里还敢带她回家,闪烁其词道,“家太远了,你现在需要赶紧休息。”
丁灵鼓鼓脸颊,妥协地向他伸出了求抱抱的手。
进入房间,丁灵勾着陈靖的脖子看向浴室,“靖叔,我想洗个澡。”
陈靖把她抱进浴室,调好热水,摆放好可能用得到的洗漱用品和浴巾。
要离开时,丁灵又勾住了他的衣角。
“靖叔,我一个人害怕,你能不能在门口和我说说话。”
陈靖心一软,“好,我就在门口陪你。”
他走出浴室,倒了杯酒,往里面放了足够多的让大脑冷静的冰块,靠着墙壁,思索着该起个什么样的话题。
浴室里传出窸窸窣窣的脱衣服的声音,陈靖的思绪被带着走,猜想她现在脱下的应该是外套,落在地上“啪嗒”一声,很沉重。
陈靖忽然想起,那件外套是他的。
丁灵不是没穿过他的衣服,但这次的情况有所不同。那件衣服不再是用来抵御寒冷,而是用来掩藏他见不得光的爱意。光是想想那些暧昧的痕迹与自己的体温交融,陈靖就要拿不稳酒杯。
他赶紧甩甩头,甩开那些龌龊的思想,慌乱地选了个话题开口,“圆圆,你今晚去哪儿了?”
丁灵正在脱卫衣,衣服盖住了嘴巴,声音闷闷的,“深海会馆。”
陈靖的心猛地一跳,“去那里干嘛?”
衣服被脱下,丁灵的声音又清晰起来,“去查昨晚的那个人是谁。”
陈靖握着酒杯的手倏地缩紧。
“可是监控被删掉了,我什么都没查到。”
陈靖随即又松了一口气,还好他的人手脚够快。
“圆圆,以后不要去那里了,昨晚的事……就交给靖叔处理,你相信靖叔。”
丁灵没有回应,陈靖却听到了拉链的响动。
意识到她现在在脱牛仔裤,陈靖灌下一口冰酒,逼迫自己不去想浴室里旖旎的景象。
砰!
下一秒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圆圆?”陈靖慌张地拍拍门,“发生什么事了圆圆?你还好吗?”
“圆圆?”
“圆圆!”
里面迟迟没有动静,陈靖咬咬牙,“圆圆,我进去了!”
他仓惶地推开门,发现丁灵好好地站在破碎的镜子前,上身却近乎□□。
外套和卫衣已经脱下,只有胸衣紧紧箍在身上,勒出了一点儿软肉。下身的牛仔裤拉链已经拉开,但还卡在胯骨上。
谢天谢地,它还卡在那里。
陈靖艰难地移开眼神,扯过浴巾,把丁灵紧紧裹住,双臂箍住她的胳膊一提,就把人放到了洗漱台上。
然后便对上了她哭红了的眼。
“怎么了圆圆,是哪里受伤了吗?”陈靖心急如焚,却不敢轻易动手查看。
丁灵解开浴巾,失神地呢喃,“靖叔,我全身都是伤,好丑的伤,为什么会这些伤会出现在我身上……”
陈靖心如刀绞,心虚地低下了头。
“靖叔,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些伤很难看。”
陈靖用力摇头。
“那你为什么不看我。”丁灵捧起他的脸。
陈靖被迫直视她悲伤的双眼,无力地安慰,“没事的圆圆,这些痕迹早晚会消下去的。”
“痕迹会消退……”丁灵贴着陈靖的额头,用很轻,却很坚定的语气说:“可我会永远记住他。”
陈靖逃无可逃,不解地问,“为什么,圆圆,你的人生还很长,不要让他成为……成为你的噩梦。”
“因为我忘不掉他。”贝齿碾着樱唇,丁灵无助地泫然欲泣,“靖叔,我忘不掉他带给我的痛,明明很痛,我却能从中得到一种陌生而上瘾的快乐,怎么办靖叔,我是不是病了?”
从未尝过□□滋味的丁灵,第一夜就被迫承受了陈靖深藏了多年的爱意,琢磨过味儿来,竟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
陈靖苦笑着,千言万语如鲠在喉,最终却只化成了一声无力的叹息。
“靖叔,如果你想让我忘记他,就帮帮我吧。”
陈靖茫然,“帮什么?”
“用你帮我忘记他。”丁灵双手握住陈靖的左手,将他的手圈在自己手腕的指痕上,“你看,你们有一样大的手,你用力扣住我,就能覆盖掉他留下的痕迹。”
陈靖猛地抽回手,“圆圆,别闹。”
丁灵放过他的手,转而摸了摸胳膊上齿痕,喃喃道,“这么尖利的牙印,他该不会是吸血鬼吧。不过好巧,靖叔的牙也尖尖的。”
伸出手,隔着嘴唇,丁灵开始描摹那颗虎牙的形状。
接着手指慢慢移向嘴边,摸到了刺手的胡茬。
“你们连胡茬都这么像,磨得我的背好痛……”
丁灵的双腿像温软的白蛇,悄无声息地缠上了陈靖的腰,轻轻往前一勾,陈靖顺势扑到了她的身上。
昨晚也是这样的开始。
他压在猎物身上,贪婪地嗅着属于自己的茉莉香。花朵的枝丫钻进他禁锢心中猛兽的铁笼,打开门锁,那头野兽便低吼着破门而出,叫嚣着撕碎她!占有她!
不容挣扎,不许逃跑!
“啊!”
丁灵忽然惊呼出声。
陈靖瞬间从太虚境中抽离,慌乱之中,带倒了台子上的瓶瓶罐罐。
他使劲甩甩头,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然后逃避般蹲下去收拾,语无伦次地解释,“对不起圆圆,我、我刚才喝了点儿酒……”
丁灵却像个调皮的小孩儿,悠然地晃动着小腿,居高临下地笑着欣赏他的狼狈。
一种妙不可言的快感由心脏泵向全身。
原来她可以轻易就打碎陈靖“好叔叔”的面具,原来用爱去掌控一个人,是这么容易,且快乐的事。
陈靖手忙脚乱地收拾好碎片,“你快洗澡吧,我到外面等你。”然后就要逃。
丁灵舔了舔指尖的血,再开口,还是带着鼻音的可怜语调,“可是靖叔,我的手受伤了。”
顾铮送的军刀在两人意乱情迷时忽然弹了出来,划伤了丁灵的手指。
“哪里来的刀?”陈靖皱眉。
丁灵乖乖回答,“因为昨晚的事,朋友送给我防身的。”
陈靖闻言不爽,那不就是防自己的?
他介意地拿起刀多看了两眼,发现是国外很有名的一个军用品牌,看来她的朋友是个懂行的富二代。
不过她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朋友?
思忖几秒,自信能够掌控丁灵的陈靖并未当回事,手一松,就把小刀扔进了垃圾桶。
“这个东西太危险了,你不需要。”陈靖独断地说。
丁灵顺从地点头,“嗯,我有靖叔保护我。”
陈靖悄悄松了口气,庆幸逃过了刚才暧昧尴尬的场景。
他帮丁灵处理好伤口,嘱咐道,“这个手指暂时不能沾水,今天就不要洗澡了。”
丁灵问,“那靖叔可不可以帮我洗个头发。”
陈靖无法拒绝,将丁灵抱进了淋浴间。
热气蒸腾,很快便打湿了陈靖的白衬衫,布料紧贴着皮肤,勾勒出腹肌完美的形状。
丁灵依恋地靠在他胸膛,回忆起从前,“小时候靖叔经常帮我洗头发,我好怀念这个感觉,可以随时依靠你,你也会一直陪在我身边,保护我、宠爱我。”
“现在也是这样呀。”
“才不是呢。”丁灵皱皱鼻子,委屈道,“靖叔离我越来越远了,你可能没在意,但我能感觉到,哪怕我们之间只多了一分一厘的距离。”
丁灵扭过身子,抱住了陈靖的腰,“靖叔,我好怕你离开我。”
“不会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陈靖苦笑道,“靖叔还要亲眼看着圆圆恋爱、结婚,和喜欢的人组建一个幸福家……”
“那个家要有靖叔,才能幸福。”丁灵轻喃。
水流声压过了她的声音,陈靖好像没听到,只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是不是困了?等吹好头发就赶紧睡觉去。”
热风呼呼吹向头发,丁灵确实有些昏昏欲睡了。等头发完全吹干,她已经沉沉睡去。
陈靖如释重负,轻手轻脚地把人抱进被窝,然后屏住呼吸,手伸进被子里,剥下了浴巾。微凉的指尖拂过温热的皮肉,每一下,都让陈靖觉得自己行走于欲海之中。
丁灵却睡得香甜,缩在被子里的样子像一只可爱的小玩偶,脆弱,却毫不设防,好像在邀请人来狠狠欺负她一样。
陈靖抬起手,摩挲着她纤细的脖颈,想掐住、想吮吸、想逼她哭着喊“靖叔”,想给她个教训,让她不要再这样毫无防备地靠近自己。
但最终,他不过是俯身,在她的额头印下了一个轻吻。
“晚安,圆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