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来什么事啊？”董珊珊抬起下巴，尽力让自己看上去气势十足。

    沈识安没有回她，一页一页看着手里的文件。房间里只有她时不时翻页发出来的声音。董珊珊咽了口口水，感觉有点闷。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把文件放下，“你有陈瑞的合照吗？”

    “你要干嘛？”董珊珊警惕地问道。

    “你留着也没用。一万。你把照片给我。”

    董珊珊张了张嘴，感觉好笑，“我凭什么信你啊？你俩谁啊？”

    “联系不上陈瑞了吧。你以后从他那里捞不到一毛钱了。银行账户。”她说得很肯定，从一开始对方从一千万加价加到三千万她就感觉这件事很着急，再到后来李芳芳也联系不上就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想。下面的服务生给她送文件的时候她也不是董珊珊在大堂一直打电话但打不通的事告诉她了。

    董珊珊捏着小包，背带被她攥在手里，犹豫着把卡号告诉了沈识安。过了一会，她就感觉手机了一下，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前面这个估计还在还上学的人，手指悄悄伸到包里，不动声色地解锁。

    沈识安看着她的动作，“剩下的七千五照片给我之后再给。”

    董珊珊立刻坐直，摁灭屏幕，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问了李芳芳的手机号把照片发了过去。

    踏出维纳亚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外面夜色如墨，晚风吹过，董珊珊不自觉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臂，银行短信的提示音响起，她看着手机，“董小姐吗？有件事想请你配合调查。”

    “啊，好。”

    沈知凡点了下头，眉眼温和又不容置疑，“走吧”，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老妹儿]：图片

    沈知凡四处望了望，沈识安就站在不远处朝他挥手。另一只手还举着手机维持着拍照的姿势。沈知凡无奈地笑了一下，偏了偏头，回头看了眼江凛，见后者微微点头，招手示意沈识安过来。

    他们出来开的是江凛接近于充公的SUV，沈识安和李芳芳坐在中间一排，江凛和沈知凡坐在后排，俩人中间夹着董珊珊。肖炀在前面开车，看到李芳芳的那一刻明显愣了一下，等看到沈识安的时候彻底整个人都是蒙圈的，周一的晚上高中生跑这么远干嘛？队长还跟在她后面？还跟自己队的顾问长这么像？

    肖炀再第N次偷瞄后视镜后终于忍不住开口，“江队，这几位是？”

    “我的，私人顾问，沈小姐。还有她老师，凑巧碰到的。”江凛面不改色地说道，悄悄瞥了眼和自己隔了一个座的沈知凡，确认了一下自己说的没问题。

    沈识安把手撑在车窗上，支着头看着窗外，“所以，出什么事了？这里不是江支队长负责的辖区吧。”

    江支队长感觉自己面临一个千古难题，这件事他要不要说，万一刺激到沈识安别说她发起疯来有什么后果，光是沈知凡就得把他砌到他们家小店的墙里，“这个……”

    沈知凡看着前面沈识安的侧脸，五年了，沈识安脸上的婴儿肥早就已经没有了，露出的半张脸凌厉又不容张扬，现在懒懒散散地靠在椅背上，“有个贩卖人口的。”

    沈识安收回自己的视线低下头，后背微微绷直，“然后呢？和她有什么关系？”

    大概是因为外面霓虹灯的灯光透过车窗照进来，显得车里光怪陆离，沈识安感觉自己有点头晕，吐出口气，重新靠到椅背上。

    沈知凡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继续开口，“陈瑞是负责售卖的。你也看到了他有很多大笔汇款了。”

    “什么？！”从上车开始就一言不发，尽量缩小自己存在感的李芳芳开口喊道，双眼圆睁，脸上血色推了不少。

    江凛被她这一嗓子吓得一激灵，“这怎么了吗？”

    李芳芳回过神解释了一下自己和他的关系还有自己和沈识安来恭城的目的。

    “你们没排查陈瑞身边的人吗？怎么找到董珊珊的？”沈识安转头问道。

    江凛感觉她看自己的眼神有那么点鄙夷。现实生活他们可不像小说里那样有各种精彩绝伦的推理。更多的还是大数据筛选和人工走访。所以一般要锁定嫌疑人都会先排查他的社会关系，像夫妻这种系统里查得到的应该比情人这种更容易注意到。

    “我们查了，但是打电话给您，您没接啊。”江凛解释道，三十多的人了，这话说得委屈巴巴的。李芳芳拿出手机，一个下午自己都没有课，请了个假之后就在空教室里坐着，魂不守舍的，手机没电了都不知道。

    “卧槽！”

    “怎么了？”沈知凡轻声问道。

    江凛掏出手机，边解锁边说“我得让去京海镇的同事回来。”

    沈识安，沈知凡：无语

    “你不好奇为什么这次能这么快查到董珊珊吗？”沈知凡似笑非笑地问道。

    沈识安坐直，十分配合地转头露出了期待地眼神，“嗯，为什么？”

    沈知凡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沈识安，“你不觉得这件裙子有点眼熟吗？”

    沈识安一脸莫名其妙，“涅斯的盗版，连高仿都不算。”涅斯因为设计的礼服包含各种场合，所以有不少小店都出了一些款式稍微简单一点的盗版。

    “有个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先是看到了陈瑞在涅斯的专柜有一笔消费，这种奢侈品一般会有名字登记，然后当天只有一个人登记了，就是这位董小姐。”

    听到他们在谈自己，董珊珊把头低得更低了。她拿到裙子的第二天就拿到专门的二手店卖了，然后卖了这件几十的裙子。劣质连衣裙裙摆的线头随着车子的颠簸时不时地挠到小腿，董珊珊从来没觉得这些线头这么难受过。

    “嗯。”沈识安不知道在想什么又转头看向窗外，“一会我跟你们一起看看。”

    “江支队长您看呢？”沈知凡朝他微微点了点头，“再厉害的顾问也不能凭空分析啊。”

    人家自己愿意帮忙，哥哥也发话同意了，江凛很爽快地就答应了，“行。”

    一路上谁都没再说话，肖炀老老实实地开车，董珊珊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李芳芳靠在椅背上还没缓过神来。

    市局

    沈识安现在是江凛的顾问，规规矩矩地走在江凛旁边。市局里的人每个人都恨不得再分裂出一个人，打电话的声音，翻案卷的声音……

    “江支队长。”一个人在一旁交道，把手里挑出来的一份案卷交给江凛。

    沈识安觉得声音有点耳熟，从江凛旁边探出头，就看到站在她另一边的宋律延一手端着泡面，另一只手叉了个香肠往嘴里送。后者也注意到了有人看着自己，咬着香肠抬头就对上了沈识安充满疑问的眼睛。往她身后看去，又看到了依旧没缓过神但带着同样疑问的李芳芳。

    宋律延：……

    “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