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酷杀手乐于时

    十点钟,夜色渐深,宵禁的钟声已经敲过了,海滩边几盏零星的灯火也渐次熄灭。

    一个橙红色的身影悄悄游近了礁石滩。

    “哗啦”伊达利亚跳上了那块儿大礁石,乐于时站在她的不远处。

    说实话,伊达利亚一直有些好奇在她不在的时候,这一人一鹅都躲在哪里,但她现在是没有心情去问了。

    少女人鱼懊丧的用尾巴轻轻拨弄着水面。

    “伊达利亚公主,埃米尔王子向您问好。我也向您问好。”乐于时向她微微欠身。

    伊达利亚公主,这可真够怪的,还没人这么叫过她。海之国的人鱼从来不搞这一套,国王更多是王国的守卫者而非统治者,并且多数时候只充当宴会组织人。

    每个人鱼家族都有自己的大片领土,用以建造符合家族审美的房屋,他们都有像人类贵族一样的爵位,当然,每个人都有,没人说的清是为什么。据老五吉塞拉的猜测,那肯定是因为叫着好听。

    不过没人称呼这种爵位,他们从来不像人类一样有太分明的上下级关系,伊达利亚看到过那个船上公主的排场,她的侍女几乎卑躬屈膝的侍候她,这在海之国可以说是见所未见的。

    伊达利亚“噫”了一下,有气无力的摆摆手:“请别叫我公主。只称呼我的名字就可以,老实说,你那么叫埃米尔,我就感觉够怪的,总让我想起导致菲奥雷拉,她去找海巫婆做交易,就是为了赢得一个王子的真爱,她还救过他一命呢!结果,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和别的姑娘结婚了。”

    大天鹅听懂这个,扑扇着翅膀绕着她叫了几声。

    乐于时颔首:“好的,伊达利亚。”

    “唧唧哩哩”大天鹅一个俯冲到他怀里,或者说他胸前——乐于时垂着手,仍然保持着原来的站姿,没有躲开或者接住大天鹅的意思。

    “埃米尔说他也很乐意和我们交换更紧密的称呼,并且很抱歉你的妹妹遇到一个坏王子。”顶着大天鹅扑扇的翅膀,乐于时补充道。

    这个滑稽的场景逗的伊达利亚心情有所恢复,她从腰包里掏出来装着昏昏药剂的玻璃瓶,向他们分享了今日见闻。

    ......

    “我以为最后一定能打动她,我甚至说出了一些顶违心的话,我感觉我已经尽全力说服她了。”

    说道最后,伊达利亚继续沮丧的搅着海波,大天鹅落在她附近试图把长长的脖子靠过去给她点儿安慰。

    伊达利亚轻轻的推开了他:“埃米尔,你已经不是天鹅公主了。”

    而是一个呆瓜王子。

    生活中怎么没有一件好事!

    伊达利亚滑下礁石,半浸在海水里,她吹风吹够了,这对心情没有太显著的帮助,只要一想起尼库姆的“见习任务”,就提不起任何兴致。

    “结果尼库姆是倒是同意给我找点儿事做了,不过不在她的小屋,守着我们的能源,而让我去试用今天炼好的昏昏药剂。”

    “要我毒倒一个什么生物,最好是人鱼,趁它沉睡带到尼库姆的小屋里。”

    乐于时把位面通讯器递回给她,刚刚伊达利亚让他看看通讯器恢复的如何。

    “离我们所需的电量还差三分之二。”

    “即使只待像今天一样的时长也没有关系,只要再过两天电量就可以恢复了。”

    这倒是个不赖的消息。

    再过两天,伊达利亚感觉自己没什么问题,她其实对一切新奇的冒险的兴致勃勃,包括学习魔法。如果尼库姆不是只能讲授“害人的”那部分,她其实很乐意多学点这些。

    比如那个小火球,真是了不起的魔法!

    伊达利亚摊开掌心握着的玻璃瓶看,月光的反射下昏昏药剂——或者昏昏结晶?闪着细碎美丽的光芒。

    这可真漂亮,如果它不是用作坏用途的话。

    “唧唧哩哩”

    “埃米尔让我向您转达他的问候,他很同情您的遭遇,他无法下海,不然一定愿意替您切那截海蛇。”

    乐于时继续转述了埃米尔的话,出乎伊达利亚的预料,没等伊达利亚说话,又用那种平静温和的嗓音说:“我觉得您的举动很勇敢,作为主要执行人这对我们的任务起到了有益的作用。”

    伊达利亚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她很为这种信任而高兴:“是的,我想现在是全指望我了。”

    全指望我了——

    这也算某种新奇体验,作为排行第三的公主,且由于她尤其活泼的个性,上面有宽和温柔、或许一定意义上还身兼半母之责的米娅和博学多闻、做事总是非常可靠的阿尔文妮,伊达利亚可没有体验过太多肩负责任的感觉。

    连妹妹们也显得比她可靠,甚至菲奥雷拉——她除了对陆地生活总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兴趣外,总体上是个安静的孩子。

    伊达利亚并不是想说这样的感觉不好,也绝无否认她给同族的这种印象的合理性的意思,人鱼们禀性总是温和而包容的,欢乐的心情几乎是他们生活的主调,伊达利亚这一点小小的不同带来的影响无足挂齿。

    只是有的时候,她也想偶尔的被人依靠一下。

    出于某种突然的心情的激荡,伊达利亚在近海小小的游了一圈,等回到岸边时又恢复了轻快的模样。

    “好了,乐于时,谢谢你的肯定,也谢谢你,埃米尔,虽然我可能还是更想自己去试试这些事情——不过分的事情。比如给一个无辜的生灵下药,这我肯定不会做。”

    “但就在刚刚,我想到了个完美的办法!”伊达利亚高兴的说道。

    乐于时微微倾身,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大天鹅也用豆豆眼看向水中的人鱼。

    伊达利亚拉着腰包的缝隙,抽出了一条真正的腰带——吉塞拉强烈要求她带上的备用选项。她声称坚决不能容忍她带着这套腰包出席任何正式的舞会。

    然后把腰包递给了乐于时。

    “这个绝妙的办法需要你帮我拿好我的包包,和你的通讯器,以及感应器,最好把感应器取出来,现在它没必要了,还时不时烫我一下。”

    “而我,”伊达利亚把这条外观上和腰包相差无几的装饰性腰带稳稳系好,“我将自己充当那个试验品,并趁午夜前去尼库姆那儿——睡上整整一天!”

    她没有忘记阿尔文妮的警告,尼库姆——“一条狡诈多疑的海蛇”,这是她自己向尼库姆提出的,如果没有做好,有很大可能会让尼库姆怀疑她的决心,甚至这件事情本身的真实性。

    此事是势在必行的。但她绝不会为私欲牺牲任何无辜者的,她还敢打赌,没有一条人鱼会这么做。

    额,除了尼库姆,尼库姆是个神秘的意外。

    自己去喝昏昏药剂——还有比这更能深刻体会药剂作用的办法吗!

    这个灵光一闪的念头是她刚刚那圈儿“散心游”里突然想出来的。

    “不行,我们都觉得不行。”

    出乎她的意料,乐于时和大天鹅一致表示了反对,大天鹅又开始在她头上兜圈圈了。

    乐于时的脸上也带着微微的不赞同——伊达利亚很惊讶自己居然能看出这点微妙的差别。

    不过他的声音仍然是不急不缓的“这样做的风险太高了。”

    “据你的描述,尼库姆是一位凶残恶毒的女巫,她有前科——你妹妹菲奥雷拉,有作案条件——一屋子的魔药和深海中最强大的法力,有作案动机——你刚刚称她以人鱼的不幸为最大的快乐,如果你选择自己在她的屋子里晕倒,大概率醒来后会面临糟糕的处境。”

    “也可能干脆醒不过来了,这句是埃米尔坚持要我说的。”

    伊达利亚倒没有太多恐惧,她抱有更乐观的态度。比起捏着海蛇的干瘪残肢亲手切割,捅破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心脏,喝下……

    “天哪!我都忘了这东西是用什么做的了!”

    一阵大大的水波荡开,伊达利亚震惊的一拍尾巴。

    她刚刚那个兴兴头头的计划,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这些玻璃瓶里暗沉发挥的“星星”,美丽的小结晶,正是由那些让她恶寒的原料制成,甚至某种程度上由她亲手炮制的。

    喝下它当然是不可能的了!

    伊达利亚沮丧的又埋回水里。

    “好了,确实不必劝我了,我刚刚全然是被它的外表迷惑了。现在我肯定是不喝它了,但我也不想去给任何什么生物下毒再带到小屋去。”

    “可以是你的敌人。”乐于时给她出主意,却让伊达利亚大吃一惊。

    “我能恨什么人要到杀死他!我是说,今天的相处里,我觉得海巫婆多半不会对我动手的,她好像很乐意教学,之前,我们还签下了一个契约,她没有收取报酬,是不会杀死我的。但是换作任何一个其他生物,我就拿不准海巫婆的态度了。”

    而且想到那些诡异的魔药材料,和狂舞的海蛇,想必其态度一定不会有多友好,伊达利亚摇了摇头,把那些场景甩出去。

    乐于时却没有放弃这个想法,他用那种平静的语调开始分析起可能的选择。

    “如果可以加速我们的进度,以及让你的潜伏更顺利的话,那个王子怎么样?你似乎就很痛恨他,我可以帮你。”

    伊达利亚感觉要对他刮目相看了。这个温和甚至是温吞的老好人,从他出现在海滩上就一直一副呆呆的模样,被大天鹅骚扰也没什么话说,此刻竟能如此冷静的说出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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