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因为长时间没有添加柴火的原因,客厅壁炉的炉火火光小了许多,稍稍带了些凉意。艾莎抱着膝盖坐在宽大的沙发上看着什么,脚边散落了好几张羊皮纸,她怕冷似地裹紧了身上的绒毯。

    西里斯从楼梯口望过去,轻易认出了艾莎手中拿着的东西——魔法部寄给他的信,上面写着让他明天八点在第三审判室接受审判。

    “薇薇安。”艾莎突然开口。

    家养小精灵凭空出现,鞠了个躬,大大的耳朵搭垂在两侧:“听凭吩咐,恩威斯特小姐。”

    艾莎从脚边散落的羊皮纸的下方抽出一张,折成信封递给了薇薇安:“用猫头鹰帮我寄给……不,不能用猫头鹰……可能得麻烦你亲自跑一趟,确保送到本人手上,薇薇安。”

    因为离得太远,西里斯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只能看见漂亮的花体字母排列了寥寥数行。

    “薇薇安保证送到!”薇薇安郑重地收下了信,从怀里抽出一块还算干净的手帕,把信包起来以后贴身放在胸前,一个响指消失了。

    伴随着薇薇安的消失,艾莎面无表情地把脚边剩下的羊皮纸陆续扔进壁炉,炉火一瞬又旺了起来,通红的火光照在她的脸颊上,显得苍白无比。

    西里斯走到艾莎身边的时候,她恰好把最后一张羊皮纸扔进去,西里斯在火光舔舐的羊皮纸上看到了几行字——

    致亲爱的克劳奇先生

    我想您应该已经被通知参加明天的陪审……

    但是羊皮纸很快就被火焰燃尽,剩下的字已经看不见了。

    你认识克劳奇?

    本来西里斯想这么开口问的,但是随后又觉得太可笑了,克劳奇是莉莎的老师,艾莎不可能不认识。

    “你想拉拢克劳奇在明天的审判上帮我们吗?”他在艾莎旁边坐了下来。

    “帮我们?”艾莎抬头看他。

    西里斯一时语塞。

    好在艾莎也没有深究这个用词,她继续从桌上的羊皮纸中取出一张开始折叠起来塞进信封。

    西里斯这才发现除了地上刚刚被塞进壁炉的的羊皮纸,桌子上也摊放着好几张已经写完的羊皮纸。他视线扫过去,发现离他最近的那张羊皮纸上写着——至亲爱的莱姆斯

    非常抱歉在你刚刚回到霍格沃兹的这个时刻打扰你,但是西里斯收到了魔法部的通知,明天早上八点将在第三审判室接受审判,我诚挚地邀请你能够作为一个证人出庭这次审判。

    我相信有了你的证言,一定会还西里斯他应该有的清白和自由。

    你真诚的艾莎克里娜·恩威斯特

    剩下的几张羊皮纸被层层叠叠压在下面,西里斯没办法看见上面的内容,只能从露出的一点开头看清分别是寄给哈利,罗恩,甚至有韦斯莱先生的。

    几乎所有和他相关,亦或是和老鼠,那个彼得·佩德鲁变的阿尼马格斯相关的人,她都努力写了信邀请他们出庭。

    不,除了一个人。

    西里斯感觉只要一想起那个人,心口就不太舒服。

    “你没有给鼻涕精写信吗?”

    “什么?”艾莎折纸的手一顿。

    “你不是给那天,抓彼得那天所有到场的人都写了信吗,为什么不给鼻涕精写信?”

    “西里斯。”艾莎不赞同地皱眉,“我不希望你用这样侮辱性的外号叫他。”

    “哦,好吧,你为什么不给西弗勒斯·斯内普先生写信,让他也来参加庭审?”西里斯加重了“先生”这个词的发音,显得有些阴阳怪气。

    艾莎仍然不太赞同地看着西里斯,不过她也明白西里斯他们和斯内普之间的矛盾不是一时就可以消除的,因此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他的身份……太敏感了,一旦他再站上庭审席,很容易就被针对。”艾莎顿了顿,“他一直在帮助我,即便从前效忠……那个人的时候,也尽力在帮助我,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情再给他难堪。”

    西里斯觉得自己的胸膛中有火焰在爆裂燃烧,焦灼着五脏六腑,让他恨不得把魔杖戳到斯内普脸上。

    理智告诉他不能够这样,可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从来都不是能不能够就可以控制住的。

    是的,斯内普一直在帮助她。

    那些他刚刚在阁楼上看的记忆里,几乎都有斯内普的影子,无论是她在食死徒做卧底的时候,还是她在麻瓜街经历……经历那样痛苦的时刻,斯内普总是幽灵一样出现在她的身边帮助她。

    而自己在干什么?

    他像个没有脑子的巨怪,胡乱挥舞着自己的魔杖,给了艾莎一个昏迷咒。

    可是那个时候他不知道那是艾莎!

    她什么也没说过,她一直在隐瞒他,在欺骗他!她为什么不和他开口求助,只要她开口,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就像斯内普那样帮助……

    真的没有向他求助过吗?

    西里斯绝望地发现,其实是有过的。

    在很久之前的那个月圆之夜,她是向他伸出过求助的手的。

    那样小心翼翼,把他当做唯一的支柱。

    “西里斯。”她说,“我很害怕。”

    这些事情只要一回忆起来,西里斯就忍不住浑身颤抖,一时之间仿佛再度回到了戈德里克山谷那个废墟面前,那样无助,只能唾弃无能的自己。

    承认吧,西里斯。

    他的内心深处有个阴恻恻的声音,恶毒地,阴暗地对他说。

    承认自己的怯懦,无能,以及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妒忌。

    对,妒忌。

    一瞬间,那些内心深处所有像失控的野兽一样的冲撞着,叫嚣着,想要挣脱牢笼的不知名的东西,突然就有了名为“妒忌”的归宿。

    他对艾莎……

    “西里斯。”艾莎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西里斯抬起自己的头,怔怔看着艾莎。她已经把所有的羊皮纸都塞进信封里,那些信封都在圆木桌子上整整齐齐排成一排,等待着人将它们寄出去。

    “西里斯,我想也许你现在需要一些休息。”艾莎看着西里斯眼底的血丝,轻轻地说。

    “那你呢?”西里斯下意识问她。

    “我在这里等薇薇安回来。”

    “可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西里斯不赞同地说。

    “我刚刚已经睡够了,并不困,你先……”

    “我在这里等你!”西里斯立刻高声打断了艾莎,可等他看见艾莎那张苍白的面孔以后,突然又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不得不低头盯着自己扶着天鹅绒扶手椅的手指掩饰情绪,嘴里依旧斩钉截铁地喃喃,“对,就这样。”

    艾莎浅浅笑了起来,她苍白的面颊因为这一点点笑意而有了微微血色。

    “我很高兴,西里斯。”她轻声说,“你并没有因为我给你看的东西,而对我有什么偏见。”

    八点半过一些的时候,格兰芬多休息室的人已经非常少了,但壁炉里面的火焰还是很旺盛,把整个休息室都烤得暖烘烘的。

    罗恩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面前的羊皮纸写了还不到一英寸。他努力睁开眼睛往面前的羊皮纸上写字,但是失败了,额头直接磕在了羊皮纸上发出“嘭”了一声。

    “你说赫敏会不会让我抄她的占卜课作业?”

    哈利把手中的羽毛笔伸进墨水瓶里蘸了蘸,闻言扭头看了一眼坐在跟他们几乎隔了一整个公共休息室的,最远的桌子上的赫敏——她已经写完了今天布置的占卜课作业,正把头埋在厚厚的一本不知道是什么的书后面阅读。

    似乎是感觉到了哈利的注视,她挺直脊背,把头昂得高高的,一副清高自傲的模样。

    “很难。”哈利把视线挪了回来。

    “她到底在生气什么?”罗恩感觉自己的头在胀痛,“我觉得艾莎那句话说的很对……怎么说来着?”

    他想了想,尖着嗓子惟妙惟肖地模仿艾莎的语调:“哦,女人的心总是很难理解的,不是吗,变化无常。”

    赫敏愤怒地合上了手里厚厚的书本,发出“嘭”的一声,开始用力收拾桌子上的东西,仿佛和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发出杂乱的声音。

    “她肯定是听见了。”哈利的头也开始疼了,他看着罗恩无奈地说,“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

    “谁知道她怎么这么远也能听到!”罗恩没好气地说。

    他也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东西,似乎是要和赫敏比赛一样,把桌子敲得砰砰响。

    哈利第一次觉得也许特里劳妮教授今天在占卜课上说的是对的,他的生命线确实长不了。

    还没等赫敏和罗恩的比赛结束,公共休息室门口的画像突然旋转开来,探进来一个夹杂着白发的脑袋。

    “哈利。”卢平站在休息室外,只把上半身探进来向他招手。

    “卢平教授。”哈利一下子站了起来,连摊在桌子上的东西都没管直接跑了过去,“发生什么事了,教授?”

    他走到门口被外面的冷风一吹,瞬间哆嗦了一下。

    “您要先进来吗,教授?”

    卢平笑着摇了摇头,他看起来就像刚刚从自己的床上爬起来一样虚弱,被艾莎打理整齐的头发此刻乱蓬蓬地翘着。

    “艾莎来信了。”他从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掏出两封信递给了哈利,压低了声音说,“明天早上八点的庭审,她希望你能够出席当证人。”

    “哦,当然,求之不得。”哈利赶忙收下了那两封信,发现后面的信封上写着收信人是罗恩·韦斯莱。

    “哦,是给我的!”罗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跑了过来,探头看见信上面的字,连忙抢了过去。

    “罗恩。”卢平把视线转向了罗恩,“你也愿意来吗?”

    “当然,教授。”罗恩说。

    “学校里还没传开,但是也快了。你知道的,说不定明天的预言家日报就会刊登西里斯受审的消息,到时候就不方便溜了。”卢平说,“我希望你们能明早七点就来我办公室集合,我带你们一起去魔法部。”

    “好的,教授。”二人异口同声。

    卢平笑了起来,他竖起自己的领子挡住冬日的寒风,对着二人挥了挥手:“去睡吧,孩子们,明天还要早起,我会帮你们向明天的任课教师请假的。”

    公共休息室的门旋转着关上了,哈利和罗恩对视一眼就开始边拆信封,边转过身去往回走,结果刚好对上了面色阴沉的赫敏·格兰杰。

    她怀里抱着满满当当一大堆书本和羊皮纸,几乎堆到了她的下巴,这让她看起来没什么威慑力,可哈利还是从她的脸上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

    “你们明天要跟他出去是吗?”她冷冰冰地说。

    哈利因为没有告诉赫敏这些事情而感到有些心虚,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嗯了一声。

    “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谁?卢平教授?”罗恩在一旁迟疑地说,“莱姆斯·卢平?”

    “莱姆斯·约翰·卢平。”哈利补充。

    赫敏的脸色已经和她怀里抱着的那本墨黑色的书的封皮一样难看了。

    她看了看周围,发现有几个格兰芬多的同学在看他们,上前几步靠近哈利和罗恩,压着嗓子愤怒地低吼:“他每个月都会生病,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赫敏顿了顿,补充道:“只要每个月到月圆,他都会因为生病而请假,你们难道没有想过是为什么嘛?!”

    “呃……因为他身体虚弱?”罗恩迟疑,“我们第一次在车上看见他的时候,他不就是那样吗,破破烂烂,瘦骨嶙峋,感觉就很虚弱的样子。”

    赫敏瞪了罗恩一眼,仿佛在看一个没有脑子的巨怪。

    “因为他是个狼人,你这个蠢货。”赫敏冷笑一声,“你们要被他害死的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

    她说完,抱着自己的书噔噔噔地跑回了宿舍,看起来再也不想再理罗恩和哈利的样子。

    “她绝对疯了。”罗恩看着赫敏的背影,“她说卢平教授是狼人,我们都知道邓布利多是不会让一个狼人来教书的。”

    罗恩说着看向哈利,却发现哈利没有说话。

    “哈利?”

    “我不知道。”哈利嘶哑着嗓子疲倦开口,“我不想这样怀疑卢平教授,可是你知道的,赫敏是个聪明的女巫,她从来没有出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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