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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雨终风也解晴

    两道黑影迅速欺近,伸手就要去抓紫薇纤细的胳膊。

    在他们即将触碰她的前一刻,女孩明净似清泉的嗓音飒然响起,掷地有声:“等等!”

    眼前的女孩,那样幼小,那样纤弱,似一鸿轻羽,禁不起一点风吹雨打,不过七八岁形容,可她的平静无懈可击。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竟是下意识得停下了动作,紫薇眉宇微扬,淡淡扫视着在场所有人,她的视线最后落在了为首的男人身上:“你家主子就这么笃定,我是冒充的?”

    男人似是想到了什么,眼底划过一丝慌张之色。

    紫薇敏锐得捕捉到了对方的异色,她忽而轻笑起来,神色却似冰霜冷凝:“杀我容易,可你们最好考虑清楚,能否承担后果?”

    紫薇心中如明镜般,高家突然翻脸不认人,甚至还给她扣上一个冒充公主的罪名,无非是察觉到她的存在可能揭发高家贪污的真相,才冒天下之大不韪想灭她的口,但下这个决定绝非易事,内心的挣扎只怕不比面临生死危机的她少,一旦走漏风声,高家面临的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祸。

    “有些事,压根不在于能不能,而在于敢不敢,小丫头,我们连刀都预备架在你脖子上了,难道会没想过这些?我也奉劝你一句,下辈子少管些闲事,免得给自己惹来祸端。”那黑衣男人冷笑一声,“动手吧!小姑娘家的,就赏个恩典,寻个清静地,给个痛快的。”

    “给我老实点!”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钳住紫薇,粗鲁得箍住她的身子,紫薇本能的挣扎起来。黑衣人冷了神色,随身的佩刀豁然出鞘,在空中轻巧得划出一轮幽暗的月,旋即横在了紫薇身前,在她脸上映出如虹如电的光,只要稍稍往下压一压,再轻轻一抹——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要彻底烟消云散。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是我阿玛还是我哥哥叫你们来的?”眼见雪亮的锋刃逼近紫薇,高婳气得浑身止不住得颤抖,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成了现实,若非是高家真的犯了大罪,又怎么会当着她的面杀人灭口,泪水也如断线珍珠般簌簌滚落。

    无人应答她,她只能眼睁睁得看着侍卫粗暴得拖着紫薇往门外去,窗外的雨依然在绵密的下着,她无助的哭声淹没在一片漆黑的轮廓中。

    紫薇遥望着高婳惶急的小脸,眼底也落下泪来,忽而,一道同样的寒光自她的眼角一闪而过,她竟是趁着拘着她的黑衣人不注意,猛地挣脱了出去,拔出了头上的簪子转而对准了自己的脖子,声音清楚而决绝:“你们现在统统给我放下兵刃,立刻带我去见你们主子!”

    几个人都被高婳的举止震惊了,高婳到底是高恒最钟爱的幼女,他们也不敢真逼得她寻了短见,但主子的命令不能不从,在生死面前,什么荣华富贵、道德良心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这个小姑娘不管真假都不能留,必须趁着夜色尽早处理了。

    一切都是为了,他们能活下去。

    见他们不动弹,高婳咬紧了银牙,那簪子的尖头便在她白皙柔美的脖颈上划出了血痕,幽暗灯火下,那血如珠似玉,一点点晕开。

    “够了!婳婳,你在胡闹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容你这般毁伤?”一个稳重却有些虚弱的中年男子声音豁然响起,黑衣人纷纷为他让开一条路。来人约莫三四十岁,一身宝蓝色褂子,身材微微发福,正是两淮盐运使高恒。

    “阿玛。”见高恒身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高婳不免有些担忧,哽咽着唤着对方,“您的伤可好些了?”

    “你做出此等行径,我能好到哪里去?”高恒怒极反笑,自己最宠爱的幼女居然和自己对着干,还是在事关全家生死荣辱的大事上,怎能不叫他伤神。

    “此等行径?女儿不过是庇佑旧友罢了,实在不知所犯何错,还请阿玛和大兄示下。”高婳冷笑道。

    “六妹,你冰雪聪明,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应该知道,放了她离开我们家,我们家会有什么下场吧。我也好,阿玛也好,不过都是为了维系我们高氏一门的颜面荣光罢了。”高朴站在高恒身旁“苦口婆心”得劝道。

    “原来如此,真是可笑至极,为了所谓的家族荣光,你们就可以指鹿为马,逼良为娼,贪赃枉法了?”高婳的声音陡然变得凄厉起来。

    “你个孽女在胡说些什么?”高恒勃然大怒,冷声斥道,“父母生你养你,你就是这般回报的?”

    “欲盖弥彰,惩不义也。正是因为我是高家的女儿,我从小就知书识礼,才不想看着阿玛一步错,步步错罢了,”高婳惨淡的脸上一丝光彩也无,凄然道,“阿玛,你们口口声声说着高家的荣辱颜面,可到头来自毁长城的却也是你们,你们自己都不在意,难道还指望旁人顾惜三分吗?祖父是前朝老臣,治水成效卓著,有功德于民,一身清明,可是阿玛你呢,在其位不谋其政,还妄图杀人灭口,这要置祖父于何地?”

    她的声音凛冽清粹,在雨点中显得愈发振聋发聩,父子二人面色铁青,高婳的话显然触及了他们的痛处,可依然惊不醒父子二人的美梦,他们早已泥足深陷,难以回转。

    高朴闻言冷道:“妹妹,你少拿着那些圣贤道理来教训人,你身上的绫罗绸缎,脂粉钗环,乃至你的身家性命,哪一样不是取自于民,那都是民脂民膏,仅仅靠朝廷那些俸禄,养的活谁?为官做宰的尚且如此,还指望那些百姓有啥好日子过?古往今来皆是如此,清官只如凤毛麟角,贪官却如黄河之沙,水至清则无鱼,你还不明白?”

    紫薇默默望着他们父女兄妹的交锋,不禁在心里冷笑,既然高恒父子觉得贪污有这么多道理,为何还要私下偷偷摸摸的行事,被发现了之后甚至不惜杀人灭口呢?只可怜婳婳夹在中间,备受情义的煎熬。

    还不待高婳回应,高恒沉声道:“疼了你一场,不成想,竟与我不是一条心。”

    高婳听到这句话,顿时心如死灰,是啊,她的想法从来也不在父兄考虑的范围内,身为高家的女儿,她只是他们的附庸,天生就该和高家共进退,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千万雨点自长空沉沉坠下,如磨出利刃的冰,仿佛永不止歇。

    父女二人僵持不下,高婳心一横,她今天无论如何也要保住紫薇平安,她冷笑道:“与其被抄家灭族带着一身污名去死,倒不如现在自我了断来的干净!”

    见高婳似乎是要来真的,高恒虽然恼她,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来人,速速把六丫头的簪子抢下来,禁足流光阁!”

    现场登时乱成一团,抓住紫薇的黑衣人不知不觉也放松了对紫薇的钳制,紫薇在他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对方吃痛,紫薇借机从他身上挣脱出来,顺着朝园门口跑去。

    她才七岁,怎么可能跑得过一群人高马大的侍卫,可眼下如果不逃跑,就真的没有一点生路了,她不能浪费高婳拼尽全力给她争取的机会。

    她咬死了牙关,顶着苍茫风雨拼命地奔跑着,眼前只余一片影影绰绰的黑灰色轮廓。

    忽然,她被脚下的鹅卵石绊倒,狠狠摔在了地上,有腥热的液体徐徐流出,一阵抽痛。

    她身后的灰色阴影也在此刻渐渐逼近,黑暗中一线杀机骤然亮起,锋刃上寒光流溢,隔着凄冷的雨,向她狠狠斩下。

    死亡的迫近压迫得她难以呼吸,那一瞬间,紫薇脑中划过许多纷繁如走马灯一般的画面,她的父亲、母亲、祖母、姐妹、兄弟,最后亮起的是少年颀长挺拔的身影,朦胧而又真实。

    雨水模糊了现实和幻想的边界,她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伸出手求助:“救救我!”

    预想的锋刃入肉的疼痛并未降临,取而代之的是金铁交击的铮鸣,剑的主人步履迅捷而轻盈,电光石火间,他略施巧劲,以四两拨千斤之姿,硬生生得令锋刃所向回转,径直迎向了黑影的手臂。

    血肉之躯撞上飞扬的刀锋,刹那间,溅起一抔鲜红的血光,对方失声痛叫。

    “看来,是我来的不巧了,这小姑娘是犯了什么错,要让高大人在自家园子大动干戈?”少年以火焰般的姿态独立于风雨中,眉宇微扬,神情中带着几分鄙夷,在他看来,能对老弱妇孺痛下杀手的人,不过是毫无气节的草莽匹夫罢了。

    高恒在乾隆驻跸扬州时专门去觐见过,那时陪在乾隆身边的,除了几位年长的皇子,就是这位被乾隆视如亲子的镇国公了,心中暗叫不好。

    紫薇骤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可疲惫不堪的身体又让她再次跌伏在地上,她伸手抓住对方的衣角,一字一字道:“阿晏哥哥,是我。”

    对方的声音脆弱细柔,但落在容端心底却如千钧雷霆般沉重,他伸手把那娇小玲珑的身体扶起来,她发髻散乱,尘土混合着水渍糊在脸上,青衣已经湿透,沾满了碎叶飞絮,白皙的手犹自淌着涓涓细流般的血,可纵使是这样,也难掩她天色丽质的容色——正是他日思夜想的紫薇。

    二人目光一对视,紫薇心中积蓄已久的委屈、伤痛瞬间如潮水般喷薄而出,几乎就要冲垮她那层稀薄脆弱的名为“坚强”的外壳,她伸手拥住容端,大哭起来,他的怀抱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并不宽阔,却足够温暖,足够安心,隔绝了外界一切的风雨,只为了这片刻安宁。

    劫后余生的欢喜和郁结于心的悲凉令她不堪重负,紧绷的弦瞬间断裂,她哭声渐弱,体力亦是不支,终于彻底淹没了在黑暗中。

    不远处,嘈杂人声传来,摇曳的灯火明晃晃得连成一片,似游动的飞蛇,晕出水波般的光芒,清晰得映照出在雨中相拥的二人。

    借着灯火,高恒也看清了对方为首一人的面容,和他一样身为外戚,却已位极人臣的傅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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