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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有忧愁暗恨生

    紫薇身陷陆府之际,那边厢扬州行宫内,乾隆丢了爱女,心里焦躁又担忧,连手下的密探都派出去了不少,加上扬州府衙和步军统领的番子,一连找了五六天,几乎把扬州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着紫薇的踪影,但他们也并非全无收获。容端略缓过来后,就亲自动笔画了掳走紫薇的歹徒的画像,顺着这条线索,探子找到了一家当铺,探子先斩后奏,立刻把当铺上下看管起来,乾隆亲自提了那日当值的伙计审问,最终找到的只有紫薇的项圈。

    紫薇生来带玉,又应太阴吉兆,当初乾隆和夏雨荷一块为她祈福时,便得了宝华殿的沐善法师的八字箴言,荷花托玉,生生不息,玉和紫薇的命数息息相关,眼下宝玉完好无损,也算是给了帝妃二人一颗强力的定心丸。

    几番思量下,乾隆决定由明转暗,又加派了人手紧锣密鼓去搜寻紫薇,至于掳走紫薇的歹徒,乾隆深恶痛绝,拟了大逆不道的罪过,广发了海捕文书通缉,一旦找到,斩立决。

    陆府,露落园,月光在纱窗上投下了几竿疏落的竹影,紫薇坐在窗前,仍在专心致志地练琴,陆府派来教导她的师傅很严,而紫薇又藏拙,是故她这几日没少挨师傅的批,可这正是紫薇想要达到的结果。陆府为了博得乾隆的注意,别出心裁得安排了由十二个人演奏的的器乐舞阵,紫薇见过她们在园中排演,十二个钟灵毓秀的女子,合称花朝十二女,设有琵琶、古琴、箜篌、排箫、月琴等乐器,伴着清越婉转的丝竹,纵情起舞,如风似云。

    紫薇年纪尚小,除了诗书之外,暂时只操练琴艺,而她看中的那位姑娘,习的也同样是琴,而她也正是想借着学习琴艺这点接近她。

    紫薇正默默的想着下一步计划,侍奉她的小丫头金锁却趁着夜色溜进了她的屋子,见没有旁人,她这才如获至宝般的掏出了捂在怀里的手巾,里面兜着好几个翠玉豆糕。她眨眨眼睛,满脸真诚:“姑娘,我好不容易才弄来的,我看姑娘晚饭就吃了半碗鸭花汤饼,一定会饿的。”

    紫薇才七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陆府为了保持姑娘们的身材如柳枝一般细嫩柔软,也就是所谓的嬛嬛一袅楚宫腰,她每餐都被严格限制了量,饭食再精美,吃不饱也是白搭。

    紫薇望着金锁巴掌大的小脸儿,心里不住叹气:“我哪就这么矜贵了,少吃一点不要紧,倒是你,被厨娘逮住了,一顿手板子可是跑不了的。”

    金锁摇摇头,眼圈不知不觉就泛红了:“要不是姑娘,我早就被三爷收去当丫头了,或打,或杀,或卖,哪里还有命在。”

    金锁的母亲早死,父亲又因家中遭灾欠下大笔外债,为了还债将她卖进了陆府当丫头,那时金锁也不过堪堪六岁,纵使面黄肌瘦,也难掩她天生丽质,脸蛋尖俏,修眉星目,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风流姿态。陆府的三爷那时不过十二岁,可他偏偏有个奇特的癖好,喜欢年纪幼小的女孩近身侍奉,动辄打骂,手段狠辣,以金锁的容色,若是到了三爷院子里,等待她的只有被羞辱糟蹋乃至性命不保的结局。

    紫薇自己虽然也是泥菩萨过江,但还是凭借着陆宏景的权威逼退了陆三爷,把金锁要了过来。金锁心眼实诚,又感念紫薇恩情,自此之后心里眼里都只有她一个主子。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她虽落难,却也因祸得福结了这么一份善缘,也是这条颠沛路上为数不多的一点温暖了。

    想到这里,紫薇不由自主叹了口气,出神地望向了窗外,水风轻缓,月亮被涟漪拉出长长的影子,随后又碎成一片明灿星子,无声得诉说着她心头的不安和彷徨。

    金锁轻声道:“姑娘有心事吗?”

    “金锁,你想不想离开这里?以后再也不用担惊受怕的过日子。”紫薇忽然转头凝望着她。

    从金锁的视线望去,紫薇神色坚毅,而光影在她无瑕容颜上流转,几乎令人目眩神迷。

    那一刻,金锁的心也被狠狠攥住了,胸口也仿佛被如烟如絮的雾气盈满,她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神早已表明一切。

    那夜达成共识后,金锁每日都佯装当差,实则探听着陆府内大大小小的消息,暗地里回报给紫薇,而紫薇也如愿和她看中的那位姑娘正式打了交道,这位姑娘在花朝十二女中是排行第五的芍药,名唤将离,年纪不过十六七岁,发丝檀乌,眉眼婉转,娟好入骨,但细细看来却有几分英气流转,妆花锦衣裙上绣满了旖旎娇艳的芍药花,正衬了她的姝丽容色,但她性子清冷,除却指教紫薇琴艺,其他的事是不关己事不开口,一问摇头三不知,直到那夜的波澜乍起。

    人静时分,夜空中的幽月仿佛新淬火的的冷刃,兀自散发着寒光,夜幕下的扬州自顾自的睡着,可陆府正陷在不合时宜的骚动里,漆黑树影中,有数十点明珠般的烛光摇曳,小厮丫头们提着灯笼穿梭如织,酝酿出不安的气氛,唯有紫薇住着的凌霄阁一派寂寥。

    紫薇并非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可制造这场骚动的“罪魁祸首”就在她身边,此刻那人正如无事人般拨了拨灯花,烛火发出哔啵的爆响,一双眸子却恍若镜湖冰封,可攥起的手却将她潜藏心中的隐忧暴露无遗。

    “为了逮住这不知道哪儿来的梁上君子,义父还真是花了不少力气,看来今夜是别想休息了。”紫薇透过窗棂望见那般浩大阵仗,不由一哂。

    见对方神态如常,紫薇眨眨眼睛,话锋一转,轻声道:“那我们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毕竟我不想待在这里,阿离姐姐也是一样的吧。”

    将离唇角动了动,想说些什么,突然急促脚步渐近,紫薇赶忙坐到桌案边,将琴谱往她手上一塞,眉眼间满是一片不谙世事的烂漫:“芍药姐姐,这个四指八法里的抹、挑,我老是学不会,老被师傅骂,你能不能教教我。”

    陆宏景带着人推开门时,看到便是这样一副场景。他不由皱眉:“这么晚了,你们两在这里是做什么?”

    紫薇瞪大了眼睛,垂首捏着衣角,委屈道:“回义父,我有些指法还不娴熟,勤能补拙,芍药姐姐善琴,所以我就让人请她过来指教一二。”

    之前紫薇便借着这个由头和芍药来往,这套说辞此刻听起来倒也合情合理,许是过于自负,陆宏景不疑有他,只问了几句话,叮嘱二人几分,就带着人离去了。

    见到陆宏景已然走远,将离如释重负:“今日之事,多谢了。”

    紫薇摇摇头:“谢就不必了,我刚才说的话,不知芍药姐姐意下如何?”

    将离略一思索:“你想离开?”

    紫薇微微颔首:“难道姐姐不是一样?有着三寸金莲却健步如飞,做梁上君子也不在话下,若是没有点日积月累的功夫,我才不信呢。”

    将离凝视着她,面前的女孩儿生的肌骨莹润,只一双眼睛便灵动似水波流转,明媚光华,活脱脱大户人家才能教养出的贵女,但周身气度却又不似同龄孩子那般浮躁,虚静如水,心思也异乎寻常的细腻,只赞道:“你倒真不像寻常的孩子,只是这陆府富甲一方,只怕比你家还好些,你一点都不想要吗?”

    紫薇昂首,冷冷道:“我是好人家的女儿,只是落了难才被拐来的,咱们这样的说好听点是养女,说难听点不过是给人挑挑选选的货物,莫非我放着人不做,偏要去给人当牛做马吗?”

    “做人?谈何容易?”将离闻言,眼中有些酸涩,她愤愤道,“有这些吸骨敲髓的玩意在,怕是猪狗都不如,还能往何处安生?”

    紫薇何等敏锐,她贵为公主,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呢,心知其中必有问题,但眼下她也搞不清楚状况,只得上前劝解道:“倘若姐姐能帮我一把,让我回家,我出身仕宦之家,没准能帮上姐姐。”

    将离一愣,随后笑着回了一礼:“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年小体弱,何必掺和到这些事来,何况官官相护,一丘之貉,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道清诉明之事。若真有人替我家申诉,我当同知的爹当初也不会死。不过,你且放心,我自己也受过流离之难,别父离母,太苦。虽然你今日帮我遮掩过去了,可陆府耳目众多,终究不是久留之地,待我想想法子,把你送出去。”

    “那我走了,你要怎么办?”

    “京控。”将离丹唇微启,说出去的话却如千斤橄榄般沉重。

    紫薇闻言,不由心惊,京控便是俗称的“告御状。”一般来说有三条路可以选,其一,赶赴京城,找都察院及步军统领衙门控诉;其二,通过内务府或者军机处,或者天子近臣的关系向上递交诉状;其三,便是在皇帝出游时,直接拦驾。易经有云:讼则终凶,无论那条路都是危机重重,就算是告成了,越级上告,扰乱衙门也是重罪一条,京控本是为了彰显帝王仁德,可频繁的诉讼则意味着民风刁顽,不受监管,并非朝廷喜闻乐见,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京城彰显“政平讼理”,而地方官员劝民息讼,甚至不惜截拿百姓的诡异平衡。

    正巧乾隆如今正在扬州驻跸,而且因为丢了皇女,暂时也不会离开,但觐见乾隆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大概率尚未近身,就被侍卫打了个半死乃至丢掉性命。

    “将离姐姐,此事谈何容易。”紫薇心有不忍,“我看话本上,告御状不是要被打一百板子就是要滚钉板,还不一定能成。”

    “我知道,可是,我不光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其他受苦受罪的人。”她一字一句的说着,满腔无奈和悲戚最终化为泪水滚滚而落,“两淮盐运使高恒和扬州当地的好几个大盐商相勾结,害了我全家,我若不趁着皇上出巡的大好机会,只怕再没有了。”

    “你有证据吗?”紫薇问道。

    “当然有。我蛰伏在陆家这么多年,就是为着这些东西。”她秋水般的眸子依然蓄着盈盈泪水,直如水晶般剔透,可脸上并无半点忧惧之色。

    紫薇听到熟悉的名字,心中愈发的沉重,高恒正是高婳的亲爹,高贵妃的娘家哥哥,两淮盐运使是个实打实的肥差,盐商贩盐,每年都需要从盐政那边领取户部颁发的“盐引”,每年数量都有定额,若是想要增加市面上盐的流通数量,便要申请从户部预提纲引,盐是两淮地区的重要产业,只要在此事上稍微做点手脚,能捞的油水便是源源不断,水至清则无鱼,历任盐政,均有和盐商勾结营私侵蚀等弊端,皇阿玛在此事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们显然已经动了根本,就不该继续放纵了,可若是查处了高家,那贵妃和婳婳又该如何自处呢?

    紫薇抿了抿唇,唯有无声的叹息,时景如飘萍,将离的寥寥数语,落在她心中不过是微漾的涟漪,可放眼人间,便是无情的苍茫风雨,而在这场风雨沉浮的人,也该迎来初霁的天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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