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余气见齐天鹰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不像是说谎,又怕付河真的会砍下他一只手,便说出了实情。
齐天鹰说:“对方人在哪里?我去帮你解决。不过江门主,此后行事收敛一下,没人会一直给你擦屁股。”
江余气说:“好好好,他们就在门中,我带你去。”
“我去就行。”齐天鹰出了门去,门口候着的周边跟了上去。
齐天鹰说:“原铁门刚生变故,就有人打江余气的主意,其中必有猫腻,你去查一下那个江南富商,我先去会会他们。”
付河在原铁门四处转了转,便在原处等着江余气。远远看见一个男人走了过去,男人不过二十多岁,气质却很是沉稳。付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长相板板正正的,手上带一双黑色手套。
仔细一看,才发现他左手少了根手指。
齐天鹰走近,也打量了一番付河,这么年轻的富商?他藏着情绪打招呼:“阁下是?”
付河拱了拱手说:“在下江南李家小辈,请问阁下是?”
齐天鹰说:“原铁门黔灵山矿场负责人。”
付河眼睛一亮:“啊!那正好,你们家门主欠我黄金万两呢,你是铁矿负责人,找你拿钱正正好。”
齐天鹰说:“听闻李家少爷前段时间刚娶亲,怎么有空来江北?”
付河从容道:“兄台弄错了,那是我堂兄,我是二房家的。不过兄台年纪轻轻,就能负责铁矿此重任,真是厉害啊。”
齐天鹰道:“刀口下找饭吃罢了,不像李兄家境殷实,不愁吃喝,黄金万两张口就来。我们原铁门小门小派的,一时间真拿不出那么钱。请李公子宽限几日。”
付河略一思索,道:“行,就给兄台个面子。”
回了客栈,付河就着手开始查齐天鹰。
“速度要快,那个人不是这么容易应付的。”
“是!”
等了整整一天一夜,付河等来的却是此人神秘,查无可查,不过查到前两日冷家来找过原铁门,说是货没有按时送达。
付河说:“原铁门一向定时定量交货,若是逾期,要么是矿场出了问题,要么就是被人挪作了他用。”
“我们潜入黔灵山看过,近日工期抓得十分紧,按理说是不可能交不了货的。”
“所以这些人多半是冲着铁矿来的。”付河想了想说,“铁是铸兵器最重要的材料,这些人难道是想…”
顿了顿,他说:“我们再去会会江余气。”
“去哪里找他?”
“狗改不了吃屎,去贝者坊。”
付河猜的没错,江余气果然在贝者坊,看到付河进来,他不但不怕,还邀请付河再赌一把。
这次付河要了个小房间,房间里美人美酒都有。付河将两个女子叫了出去,说:“江门主日理万机,竟还有空来这地方消遣?”
江余气眼神跟着那两个女子挪到门口,直到两个女子关上门他才收回眼神,说道:“别提了,那个齐天鹰,派了个人监视我,我是偷跑出来的。”
“那门中事务怎么办?”
“就那么些事,矿场有齐天鹰看着,门中有周边看着,有事也轮不到我来管。”
付河闻言,一阵头痛,这样一来,他岂不是被架空了?傀儡?江家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莫非真要败在这个人手里?真是家门不幸,遇到这么个二百五!
付河腹诽了一番,说:“那个齐天鹰是原铁门的人吗?怎么看着不像。”
江余气摇头:“就在这里遇到的…”说罢,他顿了顿,说:“李小兄弟,你问这么多干嘛?”
付河道:“就是有些好奇,黔灵山如此重要,怎么会交给外人看管。我们李家也是商贾之家,对做生意之道略知一二,按照常理,是不会有这种情况的。难不成这当中有什么秘密经营之道?江门主不妨与我分享分享?”
江余气挥了挥手:“嗨,什么经营之道,我就是嫌麻烦,那么大的生意,我怎么管得过来?自然要请人帮忙。”
付河突然压低声音:“你就不怕被人夺了去?”
江余气一愣:“不至于吧,我们商量好了的,一人一半,只要他按时把钱给我,其他的随意吧!”
付河咬了咬牙,真是个二百五!面上仍是笑着:“这样啊,江门主真是想的开!”
江余气颇为赞同的点点头:“江余力就是想不开,何必把所有东西都抓得那么紧,不累吗?你看我这辈子,多潇洒!”
付河心里叹了一口气,提醒道:“江门主,人心不可测,外人始终是外人。”
江余气已经喝得半醉,迷迷糊糊地说了些什么,付河也没有听清。付河见他神志已不清,也问不出什么来把,便离开了。
齐天鹰也得到了周边的消息,说是江南李家小辈确实来了江北。
自上次赛马大会过后,黄飞烟其实开始注意江钦了,只不过还没有完全弄明白,直到原铁门出事,她心乱如麻,生怕江钦遇难。又得知江钦无事,她冷静下来后,便看清了自己的心。
顺便的,也看清了宫明夕的心。
这次她追到临安,不过是想要江钦一个态度。可江钦突然对她爱搭不理的,她着实不习惯。可她就是个认死理的主儿,这点困难她怎么可能放弃,于是,她思前想后,准备对江钦好点,让他放下疑心,重拾信心。
念儿好不容易将汤圆儿交给穆姨照顾,便和宫明夕一起去了驿馆。宫明夕这几日心情十分不错,在驿馆点了一桌子菜,叫了江钦和黄飞烟吃饭。
念儿和宫明夕坐一边,席冷天坐在宫明夕的左边,黄飞烟坐在对面,江钦坐在右边。菜上齐,几人正准备吃,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来的可真是时候,小团子,我们运气真好。”
念儿最先反应过来,蹭的站起来,叫道:“凤哥哥!”
凤笙歌看到念儿笑得弯弯的眼睛,也不禁扬起嘴角:“念儿,又长漂亮了。”
念儿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宫明夕白了他一眼:“你这句话活脱脱像一个浪荡公子。”
凤笙歌哼了一声,走到江钦旁边,说:“兄台,能否挤一挤?”
宫明夕见状,立马道:“江钦,你坐飞烟那边去吧,让花蝴蝶和小团子坐这里。”
念儿也一脸希冀的望着江钦。
江钦看了看黄飞烟,犹豫了一瞬,还是坐了过去,若是不坐过去,在这么多人面前拂了她的面子,黄飞烟怕是一辈子不会再理他了。
黄飞烟偷偷看了看江钦,江钦吞了吞口水,埋头吃饭。
黄飞烟夹了一块豆腐给江钦说:“多吃点!”
江钦一愣,身子一僵,停顿了一秒,又开始大口扒饭。这待遇十多年来头一回,独一份,叫他如何适应的了?
宫明夕也夹了一块鱼给席冷天,嘴角含着笑意眨了眨眼。席冷天在桌上看了看,夹了一块烧鸡给她:“你最喜欢的烧鸡。”
凤笙歌看着几人一通操作下来,蹙眉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我不过离开了几日,怎么吃饭都不对劲了呢?往日你们都是这样吃的?”
宫明夕眼神飘了飘,咳了一声,夹了块烧鸡给他:“你也多吃一点。”
念儿也夹了一块豆腐,递给凤笙歌说:“这是驿馆的特色豆腐,味道还不错,凤哥哥你多吃一点。”
席冷天夹了一根青菜放他碗里。
黄飞烟夹了一块鸡蛋放他碗里。
凤笙歌看着自己碗里的东西越来越多,惊讶不已,正欲发表一下看法,此时又有一双筷子递了过来,上面是块鱼肉。
凤笙歌转头看向南宫无笑问道:“团子,你干嘛?”
南宫无笑睁着大眼睛一脸纯真:“他们都给你夹菜了,我不应该夹?”
凤笙歌一时语噎,目光一扫,定在宫明夕脸上,语气板板的问道:“宫明夕,你怎么了?”
宫明夕正准备吃席冷天给她的那块烧鸡,闻言讶然:“我怎么了?我没怎么啊?”
“你不对劲!”
“我哪里不对劲?”
“你表情不对劲!”
“我表情哪里不对劲?”
席冷天突然说:“别跟他废话。”
凤笙歌瞬间转移目标:“天天,你更不对劲!”
席冷天抬头看他,说:“你才不对劲!”
凤笙歌对南宫无笑道:“小团子,你看出来没?”
南宫无笑破天荒地说:“看出来了。”
宫明夕和席冷天脖子一梗,同时看向南宫无笑。
南宫无笑说:“眼神不一样。”
念儿眨巴眨巴眼睛,盯着那两人看了又看,疑惑道:“哪里不一样?”
黄飞烟笑了一声说:“的确不一样,发着光,盛着喜。”
听了黄飞烟的话,凤笙歌一拍脑门,大声道:“想起来了,一模一样,简直一模一样…”
宫明夕一头雾水:“什么一模一样?凤笙歌,你发什么神经!”
凤笙歌盯着她说:“你这个眼神,我见过。跟阿漓看见小团子的眼神一模一样!”
宫明夕猛然看向南宫无笑,问道:“你去见阿漓啦?她怎么样?我就说你动不动就回江南,是不是次次都是去见阿漓?”
话题突然扯到南宫无笑身上,他又不擅长撒谎,脸红了红,不承认也不反驳。
凤笙歌打断她:“你别欺负团子,先说说你跟天天。”
宫明夕有些心虚,正想说点什么给叉过去,没想到席冷天先开口:“就是你想的那样。”
念儿好奇道:“哪样?”
凤笙歌低吼:“当真是那样?”
宫明夕见席冷天一脸坦然,也突然觉得好像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于是又强调了一遍:“就是那样!”
念儿一头雾水:“就是哪样?”
黄飞烟实在不忍心,说:“念儿妹妹,你看不出来你师兄最近有些许不一样吗?”
念儿蹙眉想了想道:“啊…有些不一样!”
凤笙歌点头:“孺子可教!你且说说,哪里不一样?”
念儿伸手扣了扣脑门,眼神在席冷天脸上上下移动,最终停在嘴的位置说道:“师兄这几日气色变好了,嘴唇异常红润,和以往大大的不一样。”
正在大口吃饭的江钦闻言,实在没忍住,呛了一声,咳的满脸涨红。
宫明夕烧鸡啪的一声掉到桌子上,神情难以形容。
黄飞烟龇着嘴,双手蒙住眼睛,一副没眼看的样子。
南宫无笑看了一眼席冷天,赞同道:“是这么回事。”
凤笙歌挑眉,勾起嘴角,睁大眼睛,脑袋往前一伸,一脸兴奋道:“啧…啧啧…什么东西这么养人?”
念儿也将头凑过去:“我也想知道。”
凤笙歌推开念儿:“念儿,你还小,就先别知道了。”
说完又看向南宫无笑道:“团子,跟天天好好学学,你要是不会,多请教请教他…”
南宫无笑问:“学什么?”
凤大哥挑眉:“补气色的方法啊。”
“啊”字刚说完,凤笙歌就觉得嘴被什么堵住了,原来是席冷天夹了块鸡腿塞进了他嘴里,然后留下冷冷的六个字:“寝不言,食不语。”
凤笙歌拿起鸡腿一边啃一边冲他眨眼睛。席冷天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便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