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宫明夕再次见到黄飞烟的时候,黄飞烟神情沮丧,整个人无精打采的。这可很是难得,宫明夕兴冲冲地凑过去,问道:“你怎么了?”
黄飞烟看了一眼宫明夕,咦?又看了一眼…
“这样看我做什么?”宫明夕好奇道。
“夕姐姐,红光满面的,有什么喜事儿?”
宫明夕抿嘴一笑:“昂!”
“什么事儿?”黄飞烟凑过去。
“不告诉你。”宫明夕勾了勾嘴角,“先说说你,你怎么了?”
黄飞烟皱着一张小脸,叹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到底怎么了?”
黄飞烟对着宫明夕耳语了几句,接着叹气。
宫明夕诧异道:“不可能,江钦肯定对你有意思。”
“那为什么我都那样了他还无动于衷?”黄飞烟半信半疑的看着她,“你连席冷天喜欢你都看不出来,你能看出江钦喜欢我?”
宫明夕眼睛一亮:“你也觉得他喜欢我?”
黄飞烟翻了个白眼:“我觉得你现在是在炫耀。昨天可是我略施小计撮合你们两个的。我说夕姐姐,平常见你也是个洒脱人,怎么遇到这种事情就犹犹豫豫的?”
“额…”宫明夕摸了摸鼻子,“这不是没经验嘛!”她突然反应过来,气呼呼道,“哈!昨天你在试探我?”
“我只是让你和席冷天都看清自己的内心,勇敢踏出第一步。”她突然双眼发光地看着她,“对了,昨天我们走后,你们两个做了什么?”
宫明夕急忙摆手:“什么都没做!”
黄飞烟一幅了然于胸的表情:“行行行,我知道了。”
“还是说说你和江钦,我这两日也发现江钦对你的态度有些变化,或许是因为原铁门的缘故。”
经宫明夕这么一说,黄飞烟也瞬间明白过来,但是她还是不是很明白,这两件事情并没有什么直接联系。
宫明夕说:“江钦跟在你身后这么多年,你也没怎么多看他一眼,后来你又遇到席冷天,那热情劲儿恐怕也在他心里埋下一根刺。他恐怕对自己也没什么信心,加上这事,就更没信心了。”
黄飞烟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让席冷天长成那副勾人模样的。其实吧,上次你们走后,我也认真思考了一番,种种迹象表明,江钦应该是喜欢我的。我都准备去找他了,谁知道原铁门发生变故,他根本没空搭理我。我这才追到临安来了。”
“这点我还是佩服你的,爱恨分明,行事果断,不拖泥带水。”宫明夕真挚道。
“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可别给自己后悔的机会。”黄飞烟一边说一边思索着怎么去搞定江钦。
付河在贝者坊守了几天,每天看着人来人往,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喧闹无比,他觉得人都快疯了。
好歹黄天不负有人心,第五天的时候,他终于等到了江余气。
付河早就给江余气量身定做了一个赌局。付河觉得虽说师兄经常打着他的旗号行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但是师兄的人脉是真的好用。
席冷天给凤笙歌打了招呼,凤笙歌给鹿鸣打了招呼,于是江北贝者坊的人都在配合付河。
江余气当了几日的傀儡门主,倒是收拾得人模狗样的。他一进来,付河便从人群中抬头看到了他。
和周围的人对了几个眼神,其中一个灰袍男子便走过去勾搭着江余气的肩膀,热情道:“江二爷,您可是好久没来了,小的们可都念着您呢!”
江余气哈哈笑了两声,说:“这几天有些重要的事情,如今办完了。今天有什么好玩儿的局,给爷安排上。”
灰袍男子道:“就说江二爷运气好呢,江南来了个富商,开了个大赌局,三骰局,赌注翻六番!”
“六番?”
“是!而且这富商手中有一块绝世好玉,据说可以延年益寿,治百病。”
“还有这等好物?也拿出来赌?”江余气两眼放光。
“自然,不过这个赌注有点大。”
“多大?”
灰袍男子低声说:“赌一只手。”
“赌这么大?”
“二爷敢不敢赌?听闻您现在是原铁门门主了,怕一个商人做甚?”
江余气觉得十分有道理,难不成他真敢要我一只手?
“去不去?”
“去?”
付河组织着赌局,江余气过去一看,桌子上全是金银珠宝,在昏暗的灯光下,依旧闪着诱人的光。
闪着光的还有江余气的眼睛,江余气不缺钱,就是喜欢这种一掷千金的快感。
江余气看着付河和另一个人手中的骰盆,指着付河问道:“这就是那江南富商?”
“对,今日可输了不少了。”
果然,付河又输了,面前的金银珠宝一半都给了对方,周围人都高声欢呼,顿时人声鼎沸。
江余气拿出全身家当,大声道:“我来!”
付河笑道:“阁下如此大方?”
江余气豪气一挥手:“钱财乃身外之物,有得有失,有失有得。”
“这位爷所言极是。”付河做了个请的动作,两人开始摇骰。
第一局,付河输,第二局,江余气输。江余气觉得不过瘾,看着付河面前的那块玉心痒痒,决定孤注一掷。
付河笑了笑:“这位爷知不知道这块玉的的赌注?”
江余气也笑:“自然。”
此次南宫无笑回江南,一是想回去看看南宫晟,第二便是上官漓决定去无药谷拜师学医,南宫无笑去送她。
上官扬尘知道上官漓的身体,若是上官漓在无药谷,有千神医顾着,也放心些。
凤笙歌和南宫无笑将上官漓送到无药谷,千神医和小药童在谷口迎接。
千神医很早就想收个徒弟,将自己这身医术流传下来。小药童是他捡的孤儿,年纪尚小,只能慢慢来。上官漓刚刚好,有天赋,又沉稳。
凤笙歌去看了看祝淇,千神医说:“有希望,能醒过来。”
“有劳神医了。”凤笙歌看着祝淇,想着是否能找到另一个突破口。
河岸上,上官漓看着即将离开的南宫无笑,挥手道:“无笑哥哥,保重。”
南宫无笑点头:“以后每个月初九我就来无药谷看你。”
“好。”上官漓忍着不舍,目送两人离开。
凤笙歌啧啧感叹:“有情人,两地处,怎一个愁字了得。”
南宫无笑说:“等我找到我娘和大哥的药,我就来无药谷接她。”
南宫无笑默了默,说:“刚才千神医跟我说,有一法子可救我大哥。”
“什么法子?”
“换血。”
“换谁的血?”
“至亲的血。”他说,“我的血。”
凤笙歌惊:“那你要换吗?”
南宫无笑摇摇头:“换不了,现在的我换不了,我的血有剧毒。”
凤笙歌更惊:“好险好险,还好你哥将你害成这样,不然你怕是真要去给他换血了。”
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也不是,你哥也不应该害你…”
南宫无笑笑道:“我明白你想说的。大哥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我得想办法救他。”
“他将你害成这样,你还想救他?”
“南宫家离不开他。”
“不是还有你吗?”
“我…不行…”南宫无笑垂眸。他知道南宫佑霖为南宫家付出了很多,也知道上次南宫晟说的话,如果南宫昊没死,那么南宫家主之位便是南宫昊的,自然也是南宫佑霖的。何况他,实在不能担此重任。南宫佑霖迫害他至此,是他亲自葬送了他们的兄弟情,他救南宫佑霖,只是为了南宫家。
南宫无笑说:“不能让我爹知道。”
凤笙歌说:“放心吧!他不会知道的。”
凤笙歌说错了,南宫晟知道,很久以前,千神医就告诉过南宫晟这个法子,只不过当时的千神医也没有把握换血成功,而如今,他有八成把握。
当年在连环伏火阵,南宫昊不顾生命危险救他于水火,从小也对他照顾有加,南宫佑霖是南宫昊唯一的血脉,也是他们南宫家的血脉,他得救他。
江余气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心里有些没底,看着渐渐逼近的付河,总觉得他真的会砍下自己的手。
付河依旧保持着江南富商的儒雅,随和道:“江二爷,说好了的,输的人得留下一只手。”
江余气吞了吞口水,缓步后退:“别,别…我可是原铁门的门主,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整个原铁门都不会放过你的。”
付河说:“原铁门我可得罪不起,这样吧,你若是能拿出黄金万两买下你这只手,也行。”
“什,什么?黄金万两?”江余气眼神四处张望,略一思索道,“行黄金万两,你给我三日时间。”
“可我怎么相信你呢?”
“你跟我去原铁门,我叫人给你。”
“这个主意不错。”付河带了几人,随着江余气回了原铁门。
江余气回到原铁门,大多数人都不怎么搭理他,只有少数几个人叫了声门主。
江余气也不介意,慌慌张张地去找周边。
“周护法,救命啊…”
“怎么了?江门主。”周边表面客气,实则没将他放在眼里。
“我…我欠了点钱,周护法可否将下个月例银先支给我?”
周边说:“这可不行,没有这个先例。”
江余气看着周边,气不打一来,这周边名义上说是来协助他管理门派事务的,实则就是来监视他的,顺便插手门中之事。
“我是门主我说了算,我不管,你赶紧去给我拿钱。”江余气挺直腰板,怒气冲冲地说。
周边说:“江二爷可别忘了,您的门主之位是怎么来的。”
江余气怔了怔,说:“你去将齐天鹰叫来,我跟他说。你不过是条走狗,不配跟我说话。”
周边面露凶色,却依旧不紧不慢道:“是。”
齐天鹰正在黔灵山矿场督工,周边走过去对他耳语了几句,齐天鹰皱了皱眉说:“毕竟是前辈,给他个面子,我去见他。”
江余气坐在高位上等着齐天鹰,一边享受着门主的荣耀,一边等着那万两黄金。
“江门主找我何事?”齐天鹰的声音传来。
江余气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齐天鹰,当初说好了你助我坐上门主之位,铁矿分你一半,如今我用钱还要跟周边报备,凭什么?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不然,我就将铁矿全部收回,你一点便宜都别想占。”
齐天鹰道:“门主需要多少。”
“黄金万两。”
齐天鹰蹙眉:“黄金万两?门主怕是不当家不知赚钱难,你去问问姜余力,他能不能拿出黄金万两给你。”
江余气哼了一声:“我不管我是门主,今日,你拿不出也得拿。不然,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齐天鹰握紧拳头,正想说话,周边走进来,低声道:“他在贝者坊赌玉,输了一只手,别人让他用黄金万两来换。”
“对方是何人?”
“据说是江南来做生意的。”
“防着点。”
“是!”
周边退下后,齐天鹰说:“门主,黄金万两确实拿不出来,你若是遇到了困难,不妨说出来,我给你出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