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儿不过二八年纪,着实没有养孩子的经验,看着哇哇大哭的汤圆儿束手无策。
宫明夕好奇地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蛋儿,说:“是不是饿了?”
凤笙歌故作老成地说:“应该是,得找个奶娘喂奶。”
“奶娘?”念儿脸蛋红红的,一脸天真的问,“何处去找奶娘?”
席冷天说:要不去问问穆姨。”
念儿眼睛亮了亮,拔腿就往外走。
宫明夕看着汤圆儿,感叹道:“这么小,就没了爹娘,真惨啊。不过,我从小也没娘,汤圆儿不怕,我给你当干娘。”
凤笙歌啐她:“知不知羞?还没成亲呢就想着当娘。”
宫明夕白他一样:“你没爹没娘,还想让汤圆儿跟你一样没爹没娘?”
凤笙歌气急:“不带你这样往别人伤口上撒盐的。”
南宫无笑说:“我也从小没娘。”
席冷天似乎是叹了口气:“在这里比惨?”
凤笙歌笑道:“对啊,最惨的是天天啊,从小就没爹没娘,和汤圆儿同病相怜。”
席冷天看了一眼凤笙歌,“你可以给他当干爹。”
“可别,花蝴蝶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可别把我们汤圆儿教坏了。”宫明夕一脸嫌弃。
凤笙歌笑道:“行行行,嫌弃我,那让团子给汤圆当干爹,一样的物种,十分合适。或者让天天给他当干爹,教成芝麻汤圆儿,看起来干干净净,实则肚子里墨黑墨黑的!”
宫明夕吐了吐舌头,继续去逗汤圆儿。
汤圆儿此时睁着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她,竟然没有哭了。
席冷天说:“月半无夜幕,浓叶掩双月。他以后就叫叶双月吧,总不能长大了还叫汤圆。”
凤笙歌看向南宫无笑:“有什么不行,这不是还有一个大团子吗!”
宫明夕突然从身后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弯刀,弯刀双刃开锋,银白的刀神,黑色刀柄。刀柄上刻着月亮图案。
几人被吓了一跳,都往后退了一步。
凤笙歌嗤道:“你这玩具未免太逼真了吧。”
宫明夕说:“瞎了你的狗眼?什么玩具,这是夜正丰的祭月弯刀。我捡的。”
席冷天说:“也好,给汤圆儿留着。”
几人说着话念儿和穆姨走了进来。
穆姨抱过孩子,看了看说:“这孩子定是饿了,我去给他准备一些吃食。你们一路奔波劳累,也休息休息。”
将汤圆交给穆姨,念儿也很放心,说:“我去给你们做些吃的。”
念儿去了南山院小厨房,其余几人坐在院子里休息。
夜正丰已死,大仇得报,席冷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相反,心里更乱。
以前,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为师父报仇,虽然也有其他事情,可是都比不过这件事情。如今,报仇之事已了,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处理。
凤笙歌见他心事重重,说道:“天天,开心一点嘛,你都大仇得报了,我连仇人都没有找到,你这么愁眉苦脸的做什么?”
席冷天说:“我也想知道,你整天嬉皮笑脸的做什么。”
凤笙歌说:“这你得问我师父,我从前可不是这样的。”
念儿很快将饭做好,几人难得的放松的吃了一顿饭。
念儿说:“我去看看汤圆儿。”
南宫无笑说:“我得回江南一趟。”
“你回去做什么?”宫明夕问。
“我…”南宫无笑顿了顿,低下头说,“回去看看我爹。”
宫明夕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每次说谎都会低头。”
南宫无笑抬头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真是回去看我爹,顺便去看看上官伯父。”
宫明夕笑道:“去看上官伯父,顺便再看看上官二小姐?”
南宫无笑抿了抿唇,点了点头。
凤笙歌也笑:“小团子出息了,都有心仪的姑娘了。等你爹好了,商量着上门提亲呗,到时候你成亲,我们可以和你一起去接亲,保证让你的婚礼体体面面,风风光光。”
宫明夕啐他:“有你在,肯定不能体体面面,你少祸害别人。”
南宫无笑走了,凤笙歌又说:“我去贝者坊逛逛,你们去不去?”
席冷天问:“鹿鸣来临安了?”
凤笙歌点头。
宫明夕说:“你还是自己去找鹿鸣吧,你们不是有悄悄话说吗?”
顿时只剩下宫明夕和席冷天,两人相顾无言,宫明夕眼珠转了转,说:“我也去看看汤圆儿。”
席冷天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没过一会儿,付河就走了进来:“师兄,江北原铁门来人了。”
“江家?”席冷天起身,“来做什么?”
“只说是找你。”
“去看看。”
理事堂内,江钦扶着姜余力坐在一侧。姜余力看起来面容苍白,应该是受了伤。
席冷天进来,问道:“怎么了?”
江余力想说话,奈何心有余力不足。江钦犹豫半晌,终于还是开了口:“席少侠…”
到底有过几次接触,还是算有些交情,席冷天直接说:“不必这么客气,叫我席冷天就行。”
这倒是出乎江钦的意料,因为黄飞烟的缘故,他对席冷天多少有点看不惯,也不是真的看不惯,他也说不清楚。江钦自己心里也明白,这跟席冷天无关,不过是自己硬强加给他的。不过真要求人办事,他始终有些拉不下脸。
不过听席冷天如此说,他倒是觉得自己小肚鸡肠了。他目光清明地看向席冷天说:“是这样的,我们原铁门一直掌管着江北黔灵山的铁矿。因为铁矿事关重大,关于铁矿的开采和售卖一直都是我父亲亲力亲为。前些日子,我二叔突然要插手铁矿的事。我父亲没答应,他便在背后勾结外人下黑手,伤了我父亲和母亲,控制了门中主事人。将我父亲的人全部赶出了原铁门。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便来了越剑山庄。”
席冷天听完,思索了一下,说:“你二叔勾结的外人是什么人?黔灵山铁矿属于你们江家,你二叔也是江家人,分一部分给他又如何?”
一旁的江余力闻言,叹了一口气说:“我这二弟啊,着实不是务正业的人啊,他好赌成性,又无主见。所以当年父亲才会将铁矿交给我管理,毕竟他是我亲弟弟,每个月,我都会按时给他一部分钱财,可他全部拿去赌光了。这么多年,他倒是对矿山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手头紧的时候就来找我拿钱。可不知他听了谁的挑拨离间,频频闹事,最后竟干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我真是无颜面对原铁门,竟一时大意被他钻了空子。”
江钦补充道:“至于他背后的人,我们暂时还不知。只是那些人行事狠戾乖张,矿山上的工人怕是要受苦了。”
原本铁矿的事是他们的家事,就算是越剑山庄也不好出手,可一听江余气背后有人时,他便觉得有蹊跷,江余力管理原铁门和矿山这么多年,岂是这么容易被踢出局的?看来这事不管不行,至少得知道后面的人是谁?有什么目的?
席冷天让付河派人去江北查探消息,又将江钦和江余力送到越剑山庄驿馆。
江夫人在驿馆等着他们,江余力受伤不轻,江夫人照顾他,江钦则随席冷天走了出去。
席冷天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江钦坐在他对面。
席冷天问:“你还有话要说?”
江钦说:“铁矿是铸兵器的只要原料,黔灵山的铁矿一部分由官府管控,剩下的大部分专门由冷家收购。我觉得,怕是有人想通过江余气打铁矿的主意,若是下个月的铁矿没有按时交给官府和冷家,怕是要出问题。”
“我先派人盯着你二叔和原铁门,你好好照顾你父亲,有消息了我告诉你。”席冷天道。
“感谢。”江钦此刻说真心实意地想谢他。
鹿鸣正在贝者坊的小房间里醉生梦死,即便是凤笙歌推门进来,他也只是抬了抬眼皮。
凤笙歌见他衣衫不整的样子,叹了口气,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他将旁边的女子都赶走,鹿鸣才不满地瞪他一眼 说:“你能不能别每次一来就赶人?”
凤笙歌毫不客气地坐下,喝了口酒说:“你好好谢谢我吧。”
“谢你做什么?”
“救了你的命。”凤大哥瞥他一眼,“你看看的样子,活像被女鬼吸光了阳气的行尸走肉。”
鹿鸣拉了拉胸前的衣裳,坐起来说:“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活像一个满身戾气的死板道士。难不成是跟越剑山庄那席大少爷待久了,被传染了?我就说你得跟我多在一起,游戏人间,多快乐……”
“别贫了,说正事。”凤笙歌打断他。
鹿鸣关键时候还是很靠谱的,他收敛了几分神色说:“这次有大收获。清平寨的大当家另有其人,不死马是二当家,路有道排老三。只不过这大当家很是神秘,从不轻易露面,要不是我神通广大,怕是难以查出他的身份。”
凤笙歌眯着双眸,想了想说:“所以上次抓我的那个人就是清平寨的大当家?”
鹿鸣说:“此前都这么神秘,这突然冒头,说明你的面子还是大。”
凤笙歌摇摇头:“没这么简单,他引我出来,是想杀了我。你觉得他为什么非要杀我不可?非要灭了祝家和王家不可?”
“为什么?因为斩草不留根?”
“我也想不通为什么。不过…”他勾了勾嘴角,“他还想杀席冷天。”
“说明他想做武林盟主?”
“做武林盟主也不该千方百计要杀我,没有理由,除非…”他看着鹿鸣,“我阻碍了他。”
鹿鸣迟疑地说:“阻碍他的不是凤笙歌,是谢晋?”
凤笙歌点点头。凤笙歌问:“能查到他的身份吗?”
鹿鸣摊摊手:“只能再试试,我也不敢保证。”
“行,我得回百花楼一趟,那人已经盯上了我,很快就会盯上百花楼,我不能让师父一辈子的心血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