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葛

    宫明夕和南宫无笑拜访了上官扬尘就准备离开,上官漓得留下来照顾上官扬尘,就不打算和他们一起走了。

    两人刚出上官家,就遇到了席冷天和凤笙歌。席冷天说明了缘由,四人便一起回南宫家。

    南宫晟也受了伤,正在休息。

    南宫佑霖在走廊上接过丫鬟手中的汤药,进了南宫晟的房间。

    即使南宫晟受了伤形容憔悴,即使他已过而立之年,脸上布满沧桑,也不难看出他容貌卓越。若是冷冶见到他,怕是会有几分窃喜,上天格外眷顾年轻时的南宫晟,却格外眷顾年长的冷冶,如今冷冶看起来要年轻许多。

    南宫佑霖拄着拐杖端着药进来,走得很慢。

    南宫晟问:“腿又不舒服了?”

    南宫佑霖说:“今日天气有些干冷,并无大碍。”他扶起南宫晟,给他喂药。

    药喂完,南宫佑霖又贴心地给他擦了擦嘴。

    南宫晟说:“这些事不需要你亲自动手,你应该多休息。”

    “我没事,整日待在屋子里也难受,做些事情也好。”

    “笑儿呢?怎么不见他?”

    “他出去玩儿了,和他的朋友。”

    “也不知道笑儿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变得沉默寡言,问他他什么也不肯说。你有空多跟他说说话,看他愿不愿意跟你说。”

    “好,父亲安心养伤,弟弟的事交给我。”

    南宫佑霖转身的瞬间,脸色逐渐阴暗。

    陈列在门外等着他,见他脸色不好,也没有说话,就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行至南宫佑霖的院子,南宫佑霖终于开口:“有什么事?”

    陈列太了解他了,他生气的样子,高兴的样子,他的所思所想他都了解。

    包括对南宫无笑,他知道南宫佑霖嫉妒南宫无笑拥有健康的身体,还拥有极高的练武天赋。而他只能没日没夜地忍受病痛的折磨,足不出户,就像被囚禁的折了翅膀的鸟。

    他想毁了南宫无笑,更想杀了南宫无笑。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的心理逐渐阴暗扭曲,可他却觉得这样的自己才是活着的。

    陈列见过他所有的狼狈不堪和苦痛折磨,知道他有多苦,如果杀了南宫无笑能让他减轻痛苦,他觉得没什么。

    他说:“南宫无笑回来了。”

    南宫佑霖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算一算时间,也该到了。”

    “他应该去见家主了,你不去?”

    南宫佑霖摇摇头:“我那位弟弟可善良了,都这样了也没告诉父亲真相。”

    “他真的不会说吗?”

    “说了也没关系,这么多年,南宫家都是由我看着,父亲若是无情,就别怪我无义了。大不了就鱼死网破,反正我这个样子,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他折断一枝梅花,白色的花瓣随着他用力洒落下来,纷纷扬扬的,煞是好看。他说:“今年的梅花,开得真好。”

    “是很好。”陈列看着他手中的梅花说。

    陈列是南宫佑霖的贴身护卫。南宫佑霖身体不好,南宫晟在南宫家所有的弟子中找了武功天赋最高的人来保护他。

    陈列本来应该是像冷风一样,藏在暗处,护他安全。可南宫佑霖太无聊了,太孤独了,他知道陈列的存在,知道陈列一直站在他身后,他将他从暗处叫了出来,站在阳光下,两人倒更像是朋友。

    天气依旧寒冷,今日罕见的出了太阳,晒着太阳十分暖和。南宫晟看着院子里的一草一木,心情却很低落。

    南宫无笑走近了,他都没有发觉。

    “父亲。”

    南宫晟回过神来,看到南宫无笑,露出笑容:“笑儿,来,陪我说说话。”

    南宫无笑坐在他对面,南宫晟这才注意到另外三人。

    南宫无笑简单介绍了一下他们,说:“他们是我的朋友,这次来是想向父亲打听一些事情。”

    南宫晟在武林大会上见过他们,有一丝印象,他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坐下。

    凤笙歌看出南宫无笑的担心,问道:“伯父的伤怎么样?有没有大碍?”

    南宫晟摇摇头:“无碍,说说你们的事。”

    席冷天便说道:“我想找一个人,他叫席山岳,不知道伯父听说过没有。他和无笑的娘亲一样,在多年前失踪后杳无信讯。”

    南宫晟紧锁着眉头,开始回忆,半晌,他说:“席山岳,自然是有所耳闻,打过几次交道,不熟。不是听闻他死在了鹿山金顶吗?”

    席冷天摇摇头:“他没死。”

    他看着南宫晟,问:“伯父为何怀疑无笑的娘亲在藏书阁?”

    南宫晟闻言,眉头锁得更紧,他看向南宫无笑道:“笑儿的娘亲叫越千醒。”

    宫明夕惊讶道:“越,越家人?”

    江湖上姓越的可不多!

    南宫晟点点头:“是,她是越千丈的妹妹,当年她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游历江湖,在一次偶然中我遇到了她。”他看了看席冷天问,“你是席山岳的儿子?”

    席冷天顿了顿,点了点头。

    南宫晟笑道:“倒真是缘分。阿醒和冷家二小姐冷凝关系甚好,经常去冷府找她,一来二去的,冷家那位大少爷也倾心阿醒。怕是如今那位还一直恨着我。”

    凤笙歌要笑不笑的说:“前段时日去过冷家,有那么一点儿。”

    南宫晟说:“冷大少爷,还是那么记仇。”

    席冷天说:“冷冶为何对席山岳也不满?”

    “你爹当年年少轻狂,得罪了些小人,被算计,导致冷凝身受重伤,武功全废。从那时起,冷冶便对席山岳十分不满。加上…”南宫晟觉得这些事情说了让小辈笑话,便住了口。

    “加上什么?”宫明夕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南宫晟,流露出极强的求知欲。

    南宫晟笑道:“你这女娃娃,好奇心倒是大。”

    凤笙歌说:“我也想听。”

    “罢了,反正冷冶当年没少给我使绊子,没什么不能说的。当年冷冶与肖元白交好,冷冶一直希望肖元白能做他妹夫,谁知道半路杀出个席山岳,抢了他妹妹,还抢了他看中的妹夫。”

    凤笙歌若有所思:“席山岳是挺过分。”

    宫明夕总结:“冷冶确实挺惨。”

    南宫晟表情逐渐严肃:“关于笑儿娘亲的身份,你们一定要保密。”

    南宫无笑问:“为何?”

    南宫晟说:“我也不清楚,你娘说越家事关重大,不可轻易泄露。”

    南宫无笑又问:“您有没有想过我娘或许已经…”

    “不可能。”南宫晟情绪突然有些激动,“绝对不可能,好好一个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你娘留给我的信中说让我不要找她,说明找她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事情,是不是就说明她在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

    他看向南宫无笑。

    南宫无笑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席冷天说:“所以伯父怀疑她在藏书阁?”

    “是,万水千山,只有藏书阁我没有进去过。她一定在里面。”

    “所以说,席山岳这么多年不见踪影,也有可能在藏书阁?”

    凤笙歌越听越不可思议,他疑惑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去藏书阁做什么?为什么一待就是二十年?”

    “是啊,他们有爱人,有亲人,有孩子,如果真的在藏书阁,他们为什么不出来?”宫明夕也说。

    “难道真如传言所说,进藏书阁者,可成仙?他们不是不出来,而是成仙了?”

    宫明夕白他一眼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怎么可能?”

    凤笙歌瘪瘪嘴:“没见识,既然有传闻,那就有依据。不然你来解释,他们在藏书阁里做什么?历届武林盟主又去哪里了?”

    宫明夕眼珠转了转,发出一声惊呼:“他们两个在藏书阁…不会是…”

    席冷天忍不住打她的头:“别胡说八道。”

    宫明夕不满地盯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

    席冷天没有看她,而是说:“不管是真是假,总要进去看了才知道。”

    南宫无笑说:“我跟你一起去。”

    南宫晟脸色不变,立即阻止:“不可,藏书阁太危险了,现在的你们进不去。我和扬尘做足了准备,却连连环伏火阵都闯不过,更别说十大长老了。”

    宫明夕突然举手说道:“我有问题。”

    “藏书阁里的长老从哪里来的?他们不会死吗?死了怎么办?谁接任下一任长老?”

    一阵沉默。

    宫明夕问凤笙歌:“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凤笙歌说:“我不过活了二十年,我怎么知道。”

    南宫无笑问:“有人见过那些长老吗?”

    席冷天说:“我在越剑山庄这么多年,从未见过。”

    “会不会长老只是藏书阁的一个谎言,目的就是为了吓唬大家。”宫明夕若有所思道。

    南宫晟说:“总之,你们切勿冲动,如果要闯藏书阁,绝不是现在。”

    他突然表情悲戚,眼神里有浓浓的哀伤,他看向南宫无笑:“笑儿,爹没用,找不到你娘。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你娘,你跟她说,每月十五的月亮都很圆。”

    南宫无笑虽说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却也点头应下。

    “你还是不肯说这些年你去哪里了?”南宫晟微微眯着眼睛,凝视着他,似乎要将他看穿一般。

    南宫无笑颔首低眉,依旧是沉默。

    南宫晟看着他,依稀有些小时候的影子,却没有了往日的活泼开朗,眼前这个眉眼间都带着愁绪的少年终归跟记忆中的那个孩子不一样了。

    半晌,南宫晟移开目光,他似乎是累了,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说:“笑儿,是爹对不起你。这些年,忽略了你,也害了你。”

    席冷天看着南宫晟满脸的疲惫与眼里的内疚,他忽然觉得南宫晟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若是知道,又该是怎样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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