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划清界限·想要负什么责？
苏烨他们三人离开之后，连夜找了家客栈住下。
“我去补觉了。”苏烨摆摆手，回房了。
苏烨只开了两间房，她给罗千和顾汐知的理由是“你们应该有很多话要促膝长谈，多开一间房浪费钱”。
罗千和顾汐知一言不发，但对此也没有异议，他们心里想的事是一样的，他们需要单独谈谈。
两人前后脚进了屋。没点蜡烛，在桌边拉开椅子，面对面坐下。
“本王先说吧，还有哪些疑问你尽管问。”顾汐知的语调罕见的柔和。
“嗯。”罗千点点头。
“今晚，本王、谨言与阿右里应外合潜入了燕玉景的书房和密室，找到了他之前克扣军队粮草、中饱私囊的证据。”
“我理解。”
“后来燕玉景的人逐一搜房，正好已经搜完本王的房间，唯独你的还没搜到，也是一时情急……不过归根到底，是我考虑欠妥。”顾汐知当时甚至没来得及想，进了罗千房间以后接下来该怎么做。罗千当机立断的反应，也把他吓了一跳。
罗千无语，好吧，好巧不巧怎么我房间就成了最后一个避难所？老天真会开玩笑。她不禁脑补了下顾汐知悔不当初的心理活动，觉得有些滑稽。
“本王向你道歉，今夜我做错了。”
见顾汐知态度诚恳，罗千虽生气，但也没那么气了。
“知道了。”罗千耸耸肩，“情急之下，我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来帮王爷，我这办法也是越矩了。但王爷这回，是否理解我并没有非分之想？”
“以后不要再提‘非分之想’这四个字。”顾汐知语气极为认真，他沉默片刻，又开口，“本王从未想过利用你、牺牲你，结果却让你受委屈了。这事既然发生了，让本王对你负责可好？”
等等，在她面前的人是凌王？他不会被夺舍了吧？！
罗千惊得差点坐不住，他口中的“负责”这个词，是言情小说里时常出现的那个意思，还是别的意思？她原本以为，顾汐知不得已上了她的床他会悔不当初，结果他竟然对她说出了想“负责”这样的话……
“王爷要负责什么？”她故作轻松地问。
“你不介意？”黑暗中，顾汐知的语气似乎有些不稳。
“什么都没发生，我介意什么？虽然真的很丢脸，但对我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罗千轻笑起来，“王爷的好意我心领了。今晚的事我没有放在心上，王爷也无需放在心上。”
“没想到，你会不在乎。”
“啊？王爷难道希望我在意？”罗千哑然失笑，开什么玩笑。但顾汐知失望的语气，让她忽然间有个不好的想法浮上心头，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难道他真想对自己负责？
“再次谢谢你帮了本王。”顾汐知调整了语气。
“王爷不必客气。也是因为罗千才疏学浅，没有想出更好的法子，王爷才不得不屈尊与我演戏。王爷只是没办法才进了我房间，但应对之法是我提的，所以越界也是从我开始的。”罗千沉默片刻，似下定决心般正色道，“今晚发生的事，再追究谁对谁错也没有意义了。平心而论，越界之举，必会对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有所伤害。所以，罗千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罗千请求，王爷与罗千约定，从今往后不管是玩笑也好，失误也罢，又或是有意试探，这种越界的事，彼此都不碰。即便是越界的关心，定也会令人困扰。”罗千眼中一片肃然，“罗千心直口快，还望王爷海涵。但罗千一定守诺！”
你能守诺，我对自己却没有信心。顾汐知心道，你啊，真给我出了个难题！
“保持距离，互通有无，彼此尊重。本王也是这样想的。本王也会守诺。”顾汐知伸出手，“所以本王跟你道歉，这次能原谅本王吗？”
“说什么原谅不原谅，我这次也是占了王爷便宜的，扯平了！”罗千笑着拍掉了顾汐知的手，没有握上去。
第一次，他在她面前姿态如此之低，让罗千心里不是滋味，感觉他有点可怜巴巴的，可又不知为何。
不可一世的凌王会和“可怜巴巴”这个词划上等号？别开玩笑了。罗千心想着，听到顾汐知开门出去了。
“休息吧。”他轻声说。
罗千知道，关于那夜的事，苏烨和龙儿都会问她。
苏烨最关心的是，后半夜到客栈开房后，两人关系的发展是否再进一步。
“从头到尾什么都没发生。在整件事里，我都只是在帮王爷的忙。”罗千一脸坦荡。
“你们的之间的关系总是在变，我都有点看不懂了。”苏烨摊摊手。罗千心里吐槽，你看得懂什么？别总说些不靠谱的话了！
“最开始是你心悦王爷，现在反过来是王爷在追你，但你为何不回应？你有机会泡上燕国的第一大帅哥！这还不好吗？”
罗千脸上变色，太阳穴“突突”直跳：“我何时心悦过王爷？凭什么说王爷在追我？”
“你现在对王爷无意，但王爷对你有意，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苏烨“嘿嘿”两声，“你没感觉到，王爷对你和别人不同吗？”
“你对他这么有感觉，你去追吧！”罗千是真的生气了，音量也抬高了好几度，“我们做了约定要保持距离，就是不想让你们这些人乱猜！”
苏烨没想到罗千的反应会如此之大，火气也“蹭”一下就上头了：“我是把你当做自己人，才希望有情人能终成眷属。没曾想，铁石心肠、麻木不仁、冷酷无情，你跟你师父一样！”
“大姐，感情的事勉强不得啊！作为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女性，摒弃恋爱脑不是必要的自我修养吗？钱你也赚够了，除了金书翰，你这一世难道就没有其他念想了？”罗千不想再继续刚才的讨论，正好现在可以跟苏烨讨论下穿越的话题。
此时两人此时正站在罗千院子里，都有些气急败坏。而黑猫阎王则向苏烨龇牙咧嘴，似乎为罗千撑腰。
“隔墙有耳，进屋说。”苏烨调整情绪，用英语提醒罗千，罗千会意。
苏烨给自己倒了杯茶。“我那会还是在X国读书的留学生，有一日打工回家穿过古玩跳蚤市场时，发生了爆炸。醒来我就在这里了。我来的时间比你早，当时第一家鹤延堂刚开业，我是鹤延堂的病人。”苏烨陷入了回忆，“京城里有个胡同发生了火灾，我是唯一活下来的人。金书翰救了我。”
“上一世我是个孤儿，由福利院资助长大，无依无靠。这一世金书翰救了我，我对他一见钟情，本以为是老天对我的馈赠，没想到我们两情相悦这么多年，他说放下就放下。后来我一心想着找个法子再穿越回去，离开这个伤心地。那是我唯一的念想。”苏烨叹了口气，“如果能回去，我肯定不会在这里了……上次回京，王爷给我递了金书翰的亲笔信，他说他一切都好，让我保重，不用找他。我又不甘心了。人真是贱！越想忘记越忘不掉。”
“但有句话不是说‘相见不如怀念’……”罗千见气氛凝重，赶紧安抚。
“你一个还没开窍的黄毛丫头，跟我说这些有说服力吗？”苏烨嗤之以鼻，“别说我和他那些破事了。说说你的情况？”
罗千也跟苏烨讲述了自己穿越的契机及这些年的经历。“我认为，触发穿越的物件跟古董有关，听了你的事，我觉得可能性更大了。但你问我有什么打算，我现在就想先找到这一世的家人，别的没想这么多。”
“放心，王爷会帮你找到的。”苏烨又哪壶不开提哪壶地抛来一个灵魂拷问，“若王爷帮你找到了你家人，而且他还继续追你，你会接受吗？”
“不会。一码归一码。”罗千坚定地说，“必须两情相悦，才是真正的爱情。心动感、独占欲和性冲动，这些感觉，我对王爷是没有的。我对他只有感激和欣赏。”
她极其严肃地看着苏烨说：“王爷对我是不错，他身边的女性也不多，所以你才会大惊小怪。但我现在很清醒，说到底，我们之间就是雇佣关系和合作关系。我能提供哪些价值，他心中有数。我能帮他赚钱的价值，远比情感价值要大。所以，我们彼此都认同，保持距离才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苏烨摇摇头，便什么都不说了。
龙儿比苏烨要了解罗千，她相信那样的事发生，背后必有原因。
罗千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她跟苏烨的对话内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龙儿。
“看来，你现在是真正做到了清心寡欲。”龙儿感慨，“这样也好，烦恼会少很多。千万不要有恋爱脑，好好搞事业才是正事。”
罗千掀开龙儿的袖子，关心地问：“你的伤还没痊愈？要不要再休息几日？”
“皮肉伤，不碍事。我以前受过的伤，比这严重多了。”
龙儿兴奋地告诉了罗千一个好消息：“我研制出了可以对付多种迷药的解药。上次，王爷的暗卫在缥缈居中了一种新型迷药的毒，蝶依给我采了他们的血，我用小白鼠做过实验，解药有强效，可以应对绝大多数迷药。”
“这新奇玩意儿肯定很抢手。”罗千一拍大腿，“我们去仙乐坊把消息放出来，给长生堂做做广告。”
“我不想住在仙乐坊了，以后打算住进厂房。”龙儿眉头紧蹙，“林熠成天到仙乐坊找我，给我惹了不少麻烦。仙乐坊人多口杂，头疼。”
“他那不是关心你吗？给你惹了什么麻烦？”
“你下次去就知道了，有个女的总来闹。”龙儿表情不屑。
哎，罗万万啊罗万万，你是不是惹了什么烂桃花？罗千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